拓跋珪因为数日前‘归顺’一事,为众部落所厌恶。要不是因为丁零势大,一时间走不了,这些部落早跑了。

    近几天,拓跋珪把所有事情都放到一边,挨个部落进行解释。

    经过他几天苦口婆心的解释,终于有了起色,虽然没有完全相信他,但至少不再厌恶他。

    拓跋珪正在安慰另一个大部落的首领之时,德力找到了他:“首领让你去一趟。”

    “有什么事吗?”

    拓跋珪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德力对面前之人很不爽,不赖烦的说道:“让你去你就去,问那多干嘛?赶紧走。”

    拓跋珪心里直骂娘,但无济于事,眼下还得装着笑脸,“是、是、是,德力将军先请。”

    德力连点头都懒得点,直接转身就走。

    拓跋珪面色一变,就想发怒,不过想想自己的目的,又忍了下来。

    “布里首领,等会我再来找你。”

    得到回应,拓跋珪才赶紧拔腿跟上德力。

    德力带着拓跋珪径直来到呼延瑞的大帐:“首领,人带来了。”

    “进来!”

    里边传来中气十足的回应。

    德力率先走了进去。拓跋珪见着大帐,心中大骂:混蛋,这是我的大帐!我的!

    一边在心里骂人,一边面带套好之色的走进大帐。

    “首领,你找我?”

    拓跋珪见呼延瑞面上严肃得很,一下子就把心提得老高。

    呼延瑞状似不在意的点头问道:“嗯,你先前说有人想要吞并你们部落?知道是谁吗?”

    拓跋珪面色一松:原来是这事,哼,就让你多得意几天,等征北军来了,有你哭的时候。

    “是啊,首领。在上次大战中,西部鲜卑的那群家伙实力未损,现在想要吞并我们北部鲜卑和东部鲜卑,统一整个草原。”

    说话之时,拓跋珪面上一片凄凉之色,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哪知,呼延瑞猛地一拍桌案,“嘭——”

    “好大的狗胆,你竟然还敢骗我,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打两百军棍。”

    德力听到要收拾拓跋珪,面色一喜,上前道:“是,首领,就交给我吧!”

    拓跋珪被这忽然的变化给吓到了,慌忙叫道:“我冤枉啊,首领,我哪敢骗你啊!真的没有骗你啊,请您相信我,相信我啊!”

    呼延瑞听到这话,面色稍缓,挥手制止了正拉着拓跋珪,想要往外走的德力。

    盯着拓跋珪,状似要吃人,冷笑着说道:“呵呵,你说是西部鲜卑,轲比能对吧?”

    拓跋珪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

    “嘭”

    呼延瑞又是一拍桌子,吓得拓跋珪差点尿了裤子。

    看着他的熊样,呼延瑞鄙视道:“可我收到的消息为什么不是鲜卑人打扮?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再胡说八道的话,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哼!”

    德力恶狠狠盯着拓跋珪,像头随时就要扑上去的猛兽。

    拓跋珪脑子急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难道——

    ‘是征北军杀来了吗?也不对啊,要是杀来了会是这模样?应该在交战才对。那是征北军被发现了吗?嗯,应该是这样。’

    脑海中瞬间转过了这些念头,只是花了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看着德力要吃人的模样,赶紧回道:“首领,我真没说错,真的是西部鲜卑。”

    眼见呼延瑞就要发怒,赶紧加快了语速:“只不过他们现在不是西部鲜卑了,而是征北军。”

    呼延瑞一听征北军,有了兴趣:“征北军?是怎么回事,说说看。”

    拓跋珪正要解释,帐外有人急促的说道:“首领,不好了,有敌人袭击,就是先前发现的那股人马,他们往我们这边杀来了。”

    呼延瑞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大踏步走了出去,德力赶紧跟在其身后,只是走得时候趁拓跋珪不注意,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拓跋珪被踢得摔了个狗吃屎。

    “还有多远?”

    呼延瑞出了大帐就皱着眉头问来人。

    “此时应该还有不到二十里。”

    德力当即请战:“首领,给我带一队人马,必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呼延瑞听了,当即就想同意,眼珠子一转,又改了主意,冲大帐里边喊道:“拓跋珪,出来。”

    本来正觉得存在感降低,拓跋珪心里正高兴呢!一听到喊话,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又不能不应:“是,首领,来了。”

    看见他走了出来,瞧着脸上的伤,心里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呼延瑞没有批评德力的想法。看了一眼就不再管了,对其命令道:“拓跋珪,立刻集结你手下的人马,跟随德力出战。”

    “啊?”拓跋珪傻眼了,但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是,首领,我现在就去。”

    眼见拓跋珪离去,德力不解的问道:“首领,干嘛要叫这个软蛋一起?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呼延瑞拍着德力的肩膀说道:“这就是你只能做一员大将的原因。你记住,等会和敌人对上,一定要先派他上,尽可能消耗他们的实力,明白么?”

    “哦!我明白了。”德力恍然大悟,随即阴测测的说道,“首领,你放心,我会尽量让他们一个都回不来。”

    呼延瑞点头道:“很好,不过这家伙你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我还指望他们带领其余部落的人好好为我们放羊牧马呢!”

    眼见德力还有说什么,呼延瑞笑骂道:“快滚,带上两万人赶紧给我滚,少他娘的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德力不敢在多说什么,要出口的话也咽了下去,迅速转身离去。

    时间回转到一天前,赵云的第七军营地中——

    传消息的人员出现在赵云的军帐中:“军长,第二统帅部发来命令。”

    赵云停下观看地图,转身走到桌前,接下传消息人员手中的命令,说道:“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是,军长。”

    传消息的人员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去。

    赵云这才打开命令,认真翻译了起来。

    翻译结束,赵云面上惊讶异常,望向南边,低声道:“不愧是主公重视之人,消息就是灵通,居然这么快就搞清楚了这些敌人的来路。丁零?羌人罪人?有意思!”

    “既然统帅下了命令,那就让我会一会这个让匈奴和鲜卑都头疼的,羌人罪人组成的族群吧!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能有这般威力!”

    自语完,赵云定了定神,略一琢磨,喊道:“来人,去将两位师长都叫过来。”

    “是,军长。”

    大帐外一人应命离去,脚步声快速远离。

    不久,手下的两个师长都到了。赵云说了一下统帅部的命令,三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有了结果。

    赵云迅速下达了拔营的命令。

    第七军很快就收拾好行装,悄然靠近拓跋部落,也即是现在的丁零所在。最后,按照计划隐藏到了三十里外的一个小山谷中。

    到达山谷之时,已是傍晚。

    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一小队人马从山谷中悄悄开了出去。

    向丁零所在的地方,前进了十余里,并未被丁零的巡逻哨骑发现。这让领队的曲长,很是自得,觉得丁零哨骑全都是傻逼。

    不过曲长好在没有得意忘形,没忘记现在是在敌人的心腹地带,又悄然往后退了一两里地。大致觉得容易离开之时,方才不再隐藏行踪,故意让丁零哨骑发现。

    在被发现的第一瞬间,曲长下达的攻击命令,一波混乱的箭雨过后,并未取得任何效果。

    又“果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随后不远不近的吊着身后的追兵,直到要抵达小山谷之时,方才加速甩开。

    很快,发现不明敌情的消息就传到了呼延瑞耳中,有了之前的一幕。

    赵云稳坐中军大帐,等待消息,先是小股人马“不小心”被敌人发现,随后又是敌人已探查到小山谷。

    豁然起身,虎视手下的诸将,沉声道:“这一次的任务,想必大家都清楚了,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谁要是出了差错,影响了大局,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诸将心中一震,严肃道:“是,军长,我等明白。”

    “那好,出发吧!”

    赵云拿起亮银枪,出了大帐,一甩战袍,翻身上马,枪尖前指:“出发!”

    第七军,早已做好准备,一声令下,在轰隆隆的马蹄声中全军开出山谷,望北而行。

    为了给丁零足够多的反应时间,赵云刻意放慢了行军速度。

    因此,当拓跋珪与德力率军匆忙赶来的时候,两军在离丁零所在十三四里的地方相遇了。

    一方刻意控制,十余里,刚好热身,蓄力待发。

    一方全速迎敌,十余里,马匹已经微喘,同样蓄力待发。

    远远的瞧见敌人,德力大喊道:“拓跋珪,我命令你立刻率军冲击敌军,我从侧翼呼应。”

    拓跋珪眼睛冒火,‘想拿我们当炮灰吗?’

    德力未得到响应,眼珠子一瞪,脸上杀气涌动:“拓跋珪,你敢抗命?”

    拓跋珪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敢!”

    “不敢?那还不快上!”德力挥着手中的大刀说道,好是一个不好就要劈到拓跋珪身上。

    “勇士们,给我杀光眼前的敌人。”

    拓跋珪不再理会德力,呼喊一声,就冲到前边,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心里暗自决定,一旦有机会,一定要干掉德力。

    两万多鲜卑骑兵应命快速冲向第七军,赵云眼看着敌人冲来,又瞧得另有一支人马在,正和他意,心中暗喜。

    “杀!”

    赵云高呼一声,率先杀向鲜卑骑兵。手中亮银枪左右翻飞,轻松打开鲜卑骑兵的箭矢。

    两波箭雨过去,赵云首先狠狠的扎进鲜卑骑兵中,亮银枪左右横扫而出,十余骑被打落下马,旋即就被马蹄踩成了肉泥。

    手下的第七军这时也杀到了,两军就猛地撞在了一起。征北军的坐骑更加优良,被撞翻的很少,多是鲜卑骑兵人仰马翻。

    赵云却不管这些,亮银枪连点,带起一道道残影。

    每一道残影带走的都是一条性命,残影消失,一骑落马,或是咽喉,或是心脏,或是其他要害之地……

    两军焦灼在一起,德力却让手下的人马停了下来,好整以暇的观看起了战场大戏。

    拓跋珪在阵后,眼见德力袖手旁观,大怒,只是此时他不能后退,不能当面质问,只能用心指挥手下的骑兵作战,争取减少伤亡。

    每看着一个自己的骑兵落马,拓跋珪的心里都在滴血,对于德力的恨也愈加的强烈。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想要丁零与征北军拼个你死我活的想法居然变成自己手下的人在前边拼命,丁零的人却在后边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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