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朦胧,东方的地平线泛起道道亮光,一轮刚刚苏醒的红日逐渐漏了出来。

    北新城的城头,静静的肃立着一个个挺拔的身姿。其中有两道身影,显得尤为特殊。

    “院长,你说这韩馥到底是怎么回事?佯攻都这么多天了,也该真正的打一场了吧!”其中一道身影忽的说道,话语之中疑惑之意尽显。

    另一道身影幽幽一叹,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容城有消息么?”

    “没有。”先前问话的身影也不纠结,摇头回了句。面上的疑惑之色更甚。

    或许疑惑也能传染,另一道身影也跟着变得疑惑起来,眉头微皱。

    ‘每日佯攻,一击即退。如今过去数日,却不见真正的攻城,看来北新城有可能是为了吸引注意力。以便在其他地方取得成果。’

    戏忠暗自思虑:‘可是,容城不见敌人的影子,周围其余的城池也未有任何动静。那他这边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是为了奇袭不成?可是,奇袭的话,又该是哪座城呢?’

    就在戏忠思虑间,忽有一黑衣卫上得城来。

    “踏、踏……”

    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戏忠、徐晃相继回头望去,见得竟是黑衣卫,心下一惊。

    “戏院长、徐军长,请跟我来。”

    二人闻言,点头应是,因为都瞧见了黑衣卫手上悄然漏出的令牌,赫然就是张羽的身份令牌。虽不知为何没有言明,但这并不影响二人听令。

    三人一道下了城墙,来到城中的聚贤楼。

    来到一座小院,到得一间房门外,领路的黑衣卫轻叩房门,说道:“主公,人到了!”

    “进来!”

    闻言,黑衣卫推开房门转头对戏忠、徐晃二人道:“二位请进!”

    先去听得黑衣卫的话,二人心中的猜想就已经得到验证,忙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跨门而入。

    甫一见到张羽,戏忠脑海中划过一道精芒,身形微微一顿,立马恢复。

    一旁的徐晃,因为突然得到张羽的召见,并未发现戏忠的这一动作。唯有从二人刚一进门,目光就落到他们身上的张羽发现了。

    二人同时俯身下拜:“属下拜见主公!”

    “二位辛苦了,请起!”张羽呵呵一笑,摆手道,“入座吧!”

    “谢主公!”

    二人应声而起,到张羽下首落座。

    “辛苦二位了,一大早都上了城楼视察。”张羽打趣道。

    徐晃面现潮红之色,忙道:“主公过奖了!”

    戏忠却回道:“主公怎地如此早到了这里?”说完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看向张羽。

    “在家里呆得久了点,就出来到处看看,不知如今战况如何?”张羽面色一顿,心道:难道我还能告诉你是出来躲着岳父大人的么?还是说自己手痒了,想出来动一动?

    又目视徐晃,点了点头,方才看向戏忠。

    目光刚落到他身上,就立马回道:“启禀主公,这些时日以来,冀州军动作诡异,攻击人数少得可怜,阵型又散漫得厉害,兼且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最重要的是,受到攻击,立马就撤退。让人无法猜透其用意。”

    张羽闻言无语得紧。

    徐晃这时接过话题:“主公,不仅是戏院长说得这样。而且据戏院长观察,这些天的攻城队伍,疑是普通百姓,顶多是稍有训练的那种。”

    “普通百姓?”张羽心中一怒,看向戏忠,示意是否如徐晃所言。心底还有一丝侥幸,觉得以韩馥的名声应该不会做此下策才是。

    只见戏忠缓缓点头,张羽心中一沉,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抹杀得干干净净。

    “韩馥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如此有辱名声之事,志才你为何不早早通报于我?”张羽面上不悦之色甚浓。

    戏忠一拍脑袋,苦笑道:“昨晚我给主公发了飞鸽传书的,想必现在已经到了渔阳。哪成想……”

    “哼哼!”张羽搓牙道,“这不是理由,但凡遇到这种事情,必须通报于我,我们身为汉军,自是需要保护汉人,既然被人不能保护,那么就退位让贤,让我们来。”

    “汉军?”

    戏忠、徐晃,颇为疑惑,怎么改名了?还叫汉军,这……

    张羽瞥了一眼二人,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遂解释了起来。

    解释完,二人这才恍然大悟,又想起张羽刚刚说的话,深感责任重大,同样也感到胸中热血沸腾,以及欣慰不已。

    只有这样的主公,才是真正值得自己效忠的主公。

    张羽话音一转,看着戏忠说道:“刚才提到‘无法猜透其意图’,是怎么回事?志才也没有发觉其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戏忠点点头,又摇摇头。

    既点头,又摇头,这到底是啥意思?把张羽和徐晃弄得都有些糊涂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戏忠也发觉了自己前后矛盾,忙道:“在见到主公以前,确实没有想到是怎么回事,一开始我推测,很有可能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趁我们降低警惕,直接攻城,或者是想从其他城池打开缺口。毕竟冀州和我们接壤的地方地方很多,相邻的城池不少。虽然北新城离得最近,也完全可以先拿下其他城池,然后断了北新城的后路,再徐徐图之。”

    “这很有道理嘛!然后呢?”张羽被勾起了好奇心。

    戏忠闻言却苦笑道:“有道理是有道理,可事实并非如此。当时察觉到这个可能之后,我就让公明传了消息给其余与冀州接壤的城池,尤其是离得近的容城。可是,没想到的是,几天过去了,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城外的冀州军,也依旧是我行我素,一如先前那般攻城。徒惹人怀疑。”

    张羽点头,徐晃亦是如此。

    “不过,刚才见到主公,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想来很有可能就是如此了。”

    “额?没想到我居然还有和功用,说说是怎么回事!”张羽先是打趣了一句,然后才又好奇的让戏忠诉说其中缘由。

    戏忠神色一正,说道:“用一句不是特别恰当的话来讲就是——‘擒贼先擒王’。”

    张羽闻言,目露思索之色,又回想刚才所说是见到他才有了想法,心下便有些了然,但又有了新的疑惑。那就是如何掌握他的行踪呢?

    徐晃也不是蠢人,听了戏忠的话,联系前后,再看看张羽,心中也有了猜测,但并不能完全肯定。

    “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

    听得张羽吩咐,戏忠解释起来——

    汉军,以张羽为主,实力强大,非是冀州军可比的。

    如果正面撞上,是个人都知道,冀州军毫无胜算。可是汉军也有弱点啊,那就是张羽太年轻。其后人还没长大,还没到能理事的年纪。

    那么,一旦张羽被杀,或者是出了其他问题,汉军即便在其麾下的众人维持下没有被灭,也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陷入动乱、或迟滞不前的状态。

    而处在前线的部队,即便是崩溃,起码也是人心惶惶,无心恋战吧!那冀州军的胜算也就会大大增加了。

    张羽听完解释,面上很是平淡。

    但就是这种平淡,让戏忠担忧,让徐晃感到心惊胆战。他们分明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势在凝聚,压得他们差点喘不过气来。

    就在他们感到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那恐怖的气势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根本没有发生一般,倘若不是戏忠与徐晃额头存在着明显的汗珠的话!

    就在二人喘息之际,张羽忽然问道:“志才,想必应该还有其他事才对吧!我可不信凭韩馥那草包能有如此的见识,肯定是有人帮他出谋划策,而且还不是一般人。”

    话语中尽显对韩馥的不屑。

    不过张羽心底还有些疑惑,韩馥又来如何掌握他的行踪呢?总不能派人监视吧,聚贤楼、茶语也不是吃素的,做摆设的,应该不会才是。

    忽的想到,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离开过渔阳,想必是觉得他应该不会再轻易离开渔阳了吧。

    疑惑顿解。

    面对张羽的问话,戏忠的脸色不再是严肃,而是沉重。

    沉重得能挤出水来。

    这让张羽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恐怕以后我们攻打其他州郡都会困难上许多,变数横生啊!”

    果然,此言一出,就惊得张羽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一旁的徐晃面现惊疑与担忧之色,却不是明白了戏忠的意思,只是为今后战场变数增大,牺牲的将士也就会增多而感到忧心。

    张羽看着戏忠,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前两天,我才察觉到不对劲,就让他们打探了一下消息,结果得到消息就是有世家参与了。不但如此,还有河内郡的世家。”

    “河内?”张羽心头暗道:不会是那家吧,那可就有得玩了。不过,好像司马还没长大吧!也不对,这并不是原本的汉末,不可能完全一样,嗯,没错。

    “嗯,河内郡。”戏忠点头道,“幽州属苦寒之地,又地处边境,一直以来没有什么大的世家,加上主公在这里起家,足以震慑其心。同时,改革进行的很彻底,他们已经翻不起什么浪花。

    并州同样如此,大的世家也就那么一两家,还在当初进入并州的时候站错了队,已经成为了历史。得到的时间也不短了,如今对主公忠诚度上也算有保证。

    唯独河内,郡内世家不少,司马家更是期内的名门望族。拿下的时日较短,而且又处于战争状态,以及与其余诸侯接壤,不利于大动干戈的改革。

    但是将来必定会进行。这些世家岂会不知,心中必定不甘,却也不愿落下把柄,让我们名正言顺的除掉他们。因此,悄悄的支援韩馥、田楷,是他们的最佳选择。只要贡献物资,派遣族内的俊彦相助即可。只要做得足够隐秘,必然难以察觉。”

    “果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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