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没有理会众人的变化,走到上首坐下。看着依然被押着的司马防,眉头一皱,挥手让押着他的黑衣卫退下。指着旁边的位置,说道:“司马防,来,这里坐。”

    司马防已然明白张羽轻易之间,不会放过他们司马家族,也就不管身份地位上的差距,径直来到位置上坐下,都不瞧张羽一眼。

    张羽心里一笑,觉得司马防跟个孩子似的,小气得很。

    “司马防,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司马防淡淡的回道:“你是大将军、大司马,你的想法,我等小民岂能理解?”

    堂中众人听着司马防的话,俱是吓得颤抖起来,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仪表不凡,给人一种上位者的感觉的人竟是河内的统治者。都把身体小心翼翼的藏起来,半点不想引起张羽的注意力。

    张羽实际上还真没注意他们,而是平淡的瞥了一眼司马防,说道:“能让我讨厌的,有很多,比如敌人的滥杀无辜和用百姓当炮灰,又比如官员的贪污腐败,等等,等等,这些都让我觉得讨厌。但是,只有一样,是我最讨厌的,那就是被人背叛,被人从背后捅刀子。而你……”

    “恰好就是这类人。而且,你不但自己这么做了,还拉着别人一起做。你说,要是你在我拿下河内的时候,搬走了,然后和我作对,我觉得没什么,敌人嘛,那是应该的,可是你没有。在我的地盘内,不但不守我的规矩,还在背后捅刀子。你说,我这么做对不对?”

    “你说,我会轻易放过你么?”

    张羽的语气很是淡然,淡然得让人害怕,尤其是司马防,原本以为即便是死,也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个事情。但现在看来,恐怕会受到非同一般的折磨。

    这让他忽然想起一件发生在十多年前的事——

    那还是张羽刚刚拿下渔阳的时候,下面的几大世家欲要继续掌控渔阳,暗中结成联盟,以对抗张羽。没成想被张羽从联盟内部瓦解,一网成擒,没有一个人逃脱。几大世家的族长被当众斩杀,从而在渔阳境内树立起了威望。

    后来流传出小道消息称,几大世家的族长被严刑拷问过,把一切能吐露的、不能吐露的都给说了个干干净净。

    其实,这个所谓的小道消息,就是张羽授意传出去的,为的就是震慑其他几郡的世家大族。

    此时,显然镇住了司马防,让他不知不觉中冷汗淋漓,看向张羽的眼神也满是惊恐,对未知的恐惧。再听刚才的话,怎么听,都觉得不是淡然,而是充满了杀机。一股股森冷的寒意直袭脊柱,哇凉哇凉的。

    司马防有些坐不住了,双腿小幅度的开始抖动,可在众多的族人面前,又大觉拉不下脸面。

    张羽察觉到了司马防的变化,却不理会,依旧淡淡的说着:“自我掌管河内,没有要司马家族的命吧?为何司马防你会走上这样的道路呢?是因为野心?还是你司马家天生就是反骨仔呢?”

    “不是的,不是的。”司马防慌乱的开始解释,他不得不解释,倘若今天他不解释,明天,天亮以后,他司马家族是个不愿居于人下的家族这种说法,恐怕就要传出去了,那名声可就臭了,以后谁还敢和司马家族结交,恐怕到时候最轻都是疏远,指不定还有杀伐,这是要断根啊!

    “我司马家族没有野心,没有想要反叛,绝对没有……”

    张羽转头看着司马防,就这么淡然的看着他,眼神没有半点波动。司马防感觉头皮发麻,说不下去了,张张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司马懿和司马朗在韩馥军中一事,难道还能是传闻?”

    轻飘飘的一句话,击溃了司马防的内心防线,怔怔的说不出半个字。

    张羽可不管他在想些什么,眯着眼睛说道:“司马防,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我问你答,答对了,继续;答错了,呵呵!”

    司马防没搞懂什么情况,但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下,还是点头应下了。

    其实他明白,他应不应都一个样。应了,还能保持一点风度,不应,那就真的是呵呵了。

    “你是从我掌管河内以前开始反对我呢?还是以后?”

    司马防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问题,想了想,回道:“以后,虽在这之前也有这想法,但是终究是没有成行。”

    “好!你很诚实,第一个问题算是过了。”张羽笑呵呵的说道,“第二个问题。”

    “司马懿和司马朗去冀州韩馥手下当差,是谁的主意?”

    司马防毫不犹豫的回道:“我的主意,前些日子听闻韩馥有要对幽州用兵的消息,因此我想着是否可以借助韩馥的力量扳倒你。”

    “哈哈哈……”

    张羽笑了,笑得很开心。却让司马防感到一股子寒气自心底升起,心里开始有些发慌。

    旋即,张羽脸色一变,死死地盯着司马防,杀意凛然的说道:“司马防,你以为这事很机密,对吧?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对吧?啊?”

    司马防吓得瑟瑟发抖。

    张羽眼神一收,又变得淡然起来,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是自语般说道:“这个主意是谁出的呢?呵,司马防?狗屁,司马防要是有这等智慧,何至于沦落到丢官的局面,他也太高估他自己的实力了。司马朗,司马防长子,才智不凡,曾任洛阳令,但是很可惜,司马朗的能力是治政,而不是谋略。”

    忽然停下,让司马防的内心也来了个急刹车,心砰砰的跳,似要跳出心口,惴惴不安起来。

    张羽早已运起内力,不用眼睛去看,也能观察到旁人的变化,对于司马防的紧张自是有所察觉,心里一笑:别看你年纪比我大,但就你那点能赖,怎会知道我是后来人,深知司马懿的能赖呢!哈哈哈!

    “司马八达,司马朗、司马伯达善治政,司马懿……”

    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司马仲达,却是难得的天才,长于谋略,虽未经实战,但已跻身顶尖谋士直流。那么,想必此次相助冀州韩馥一事,就是出自司马懿之手了。呵呵!”

    司马防听到对司马懿的看法,心里震动万分,一直以来,他就担心司马懿会引起外人的注意,就刻意将其隐藏起来,不让外人察觉。今日是第一次如此高的评价,却没有半点欣喜之意,满心的惶恐与不安,又听到张羽的笑声,觉得十分刺耳,内心变得彷徨起来:难道我司马家族真的做错了?那为何族中会有传言,说我司马家族将于这个乱世崛起,成就万世之基业?为何?

    张羽看不到司马防内心的想法,如若能见到,必然是心惊不已,竟然有人能预测司马家族将在这个乱世中获得最后的胜利,端的是令人心惊!

    此时,张羽是不知道的,不管司马懿作何想法,勃然变色,大呼道:“把司马骏给我杀了。”

    堂中的司马家族之人大惊,具都慌乱起来,乱糟糟的想要反抗,但都被陷阵校的士兵和黑衣卫给按倒在地。司马防也瞬间清醒过来,大惊失色,还未等他说话,他的族兄司马骏就被一剑捅死。

    司马防面含悲切的看着张羽,垂涎欲泣道:“大将军、大司马,你虽然掌管了河内,但也不能如此滥杀无辜吧?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哈哈哈!”张羽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啊!”

    面上的笑意一收,冷冷的盯着司马防,说道:“真是滥杀无辜吗?你这位族兄,哦,不,应该是你的亲兄长,他到底干了多少坏事,坏了多少良家妇女的名节,又逼死了多少普通百姓,想来你司马防作为一家之长,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这种人死不足惜,一剑杀了,算是便宜他了,依我看,他应该被凌迟,被五马分尸,现在,你还觉得我是滥杀无辜么?”

    司马防面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黑,死死地咬着牙关,没能说出一句话。同时心里在震惊,在恐惧,此时的他才终于意识到张羽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是真的会杀人的。也早就将他们司马家族的底细给摸了个清清楚楚,甚至是族中的一些密辛,同样也不知是如何知晓了。还有那凌迟,貌似就是渔阳的几大家族族长所受的刑罚,听说恐怖得很,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底终于再也没有了反抗的想法,只求速死。

    “大将军,只要你能让我死个痛快,有什么我知道的,你尽管问。”

    张羽看着司马防,不由的眯起了眼。

    司马防坦然受之,反正没有反抗的心思,怎么看都无所谓了。

    几个呼吸的对视,张羽眼神一收:“我信了。”

    然后一挥手,高顺等人带着司马家族的人离开了大堂,堂内只剩下了张羽和司马防两人。随后二人在堂内呆了超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具体是多久,却无从知晓。只知道,张羽从大堂出来的时候,天色变得朦胧,似是天要亮了。

    张羽出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至于司马防,不知所踪,反正没人见到他出来。

    张羽出来之后,高顺和王越迅速迎了上来。

    均发觉张羽的面色不是太好,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等候命令。

    张羽对高顺点点头,然后又对王越说道:“走!”

    王越当即与一众黑衣卫护着张羽离去。

    不久,温县司马家族所在的方位,发生大火,令城内的百姓纷纷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一些有心人,发觉事情太过诡异,紧守房门,没敢出去半步。因为他们发现城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向爱民的汉军却没有半点举动,这……

    不管如何,自这天以后,再也没有人见到司马家族的人。即便有姓司马的,也不是温县司马家族的人。

    天亮后,张羽收到戏忠传来的消息,得知司马懿逃脱了围杀,面色更加难看了。目光不由的望向南边,总觉得以后不会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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