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昭见牛辅被手下士兵结阵围住,放下心来。盖因担任陷阵校尉,掌管陷阵校以来,他已深深的了解了陷阵校的实力,单个人或许只是普通的精锐,三人成阵则堪比校尉、偏将,超过十人,非是绝世武将不可敌。

    手中长枪舞了个枪花,立时就迎上了牛辅的亲兵。一杆长枪使得虎虎生威,将一众亲兵都拦在了一丈之外。另一边的牛辅本部人马,眼见牛辅遇险,亲兵相救又被阻拦,立时红了眼,呼喊着欲要前来相救。

    但此时又上来了十余陷阵校士兵,岂能让他们将牛辅救出,纷纷持盾上前,将其拦下。不止如此,凭借十余人组成攻击阵型,将之杀得节节败退,立时清理出了一段相对安全的城墙。

    如此,护卫云梯的陷阵校士兵也就能抽出身了,一部分相助围杀牛辅,一部分迅速来到郝昭左右,护住他的侧翼,并向前推进,清理城墙。

    牛辅被围,心里震恐,嚎叫着不断挥舞手中大斧,欲要冲破包围,脱身而出。

    然而,大斧本就适合马战,即便是步战,也需要有足够的空间进行施展。可陷阵校的士兵非是泛泛,岂能不明白这些,将其压在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内,使得大斧难以全力施展开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

    “啊,我死也不让你们好过!”

    见自己无法打破包围圈,甚至是大斧也难以施展开来,牛辅心中悲切异常,一声怒吼,不管不顾向着最近的陷阵士兵冲了过去,想要凭借蛮力再撞死几人。

    已心存死志的牛辅,其拼死的冲击,显得蔚为悲壮。

    虽悲壮,亦有不凡之势!

    陷阵校的士兵都是心志坚硬如铁之辈,岂会被他这般作为吓到。手中的钢刀纷纷向着牛辅全身劈去。

    牛辅看着袭来的钢刀,心里不屑道:“就你们这些寻常兵刃,岂能斩破我全身宝甲!”

    原来牛辅虽说觉得大斧施展不开,但心中仍存有一丝侥幸,希望能凭借身上的宝甲,加上自身的蛮力,撞破包围圈,冲出去,然后逃遁,未尝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此时的他,算是想明白了,唯有活着才有机会,即便丢了安邑,李儒在董卓面前进谗言,也不是没有活的机会,至少也能活得更久,哪怕不回去,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凭着这些年收刮来的财宝,也足以安度余生。

    牛辅在这瞬间想了许多,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眼前这些士兵,所持的武器乃是钢刀,一种从未出现在大汉的武器,已经能算是一般的宝刀了。要斩破他身上的宝甲,根本不在话下。而且,陷阵校士兵习的都是致命杀伐之术。

    何为致命杀伐之术?

    即是专攻敌人薄弱、要害之处,用最小的力量去杀死敌人,保存体力,保证持久作战的能力。

    因此,袭来的钢刀在牛辅那不可置信的眼光中,两柄钢刀一左一右斩向脖子,又有两柄钢刀袭向肘间没有防护之物的地方,再有数柄钢刀袭向下盘没有多少防御力量的大腿、小腿。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防具所缺乏的地方,一般脖子、肘部没有防御,下半身仅有一点战裙护住了膝盖以上。

    “还可以这样!”牛辅心想,又发现眼前的士兵脖子、肘部似乎都有东西防御,感觉有些明白了,先前只是被其面部的防御罩给吸引了注意力,方才没有注意到。

    “我死得不冤啊!呵呵!”

    念头结束,钢刀入体,一颗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一道妖艳的血柱同样冲天喷薄而出,宣示着又一大将陨落!

    牛辅被斩下的头颅被斩掉他头颅的两个士兵中的一个伸手接过,才没有摔到地上,将其放置到一旁。然后也加入到了清理城墙的行动中。

    牛辅的死亡,让其本部人马心惊,产生了种种情绪,有害怕,有愤怒,也有两者交杂。

    “将军!”

    其亲兵跟随牛辅日久,感情颇深,见牛辅被杀,每一个亲兵都红了眼,双眼好似能喷出火来。

    “杀了他,为将军报仇,杀啊!”一亲兵指着郝昭咆哮道。

    原来该亲兵也是个心细之人,从刚才郝昭发号施令,又有陷阵校士兵腾出手来,前来护卫在其左右,就让他明白郝昭必是他们的头领一级的人物,心中恼恨之下脱口就吼了出来。

    郝昭面色一黑,觉得丢了脸面,手中的长枪舞动得更快了,一枪就扎在了刚才喊话的亲兵喉间。再往回一抽,立时殒命。

    周围的亲兵本就为其言语所吸引,再见到郝昭再次发狠,具都嚎叫着扑了上来。

    郝昭与两旁的陷阵校士兵大喜,如此疯狂之下虽然勇力倍增,但必然失去理智,破绽自然也就百出。

    果然疯狂扑来的亲兵中门大开,郝昭与之趁势而出,瞬息之间就斩杀数人……

    在敌人疯狂,自己却稳扎稳打之下,上百亲兵被斩杀一空。

    此时陷阵校已经上来完毕,正在清理城墙,已经其他校的士兵在用这八架云梯登城。郝昭不再管城墙上,而是带着手下准备去城门。

    刚准备下城墙,就见到又有牛辅本部人马顺着台阶欲要杀将上来,眼角余光又瞅到城门处有土石残渣,顿时明白这些人先前在干嘛,顿时大怒:“王八蛋,居然敢赌城门,找死!”

    郝昭怒气勃发,加之居高临下,长枪挑翻当头几人,再用枪尾猛地一戳,顿时将其身后的众人压倒,顺着台阶往下滚,台阶顿时一清。

    下到台阶最后一段,又有摔到在地的士兵欲要再次攻上来,郝昭满心的怒火再次得到释放,几枪犹如幻影般使出,杀了下去。身后陷阵校士兵紧跟,一起在城门处站稳了脚跟。

    郝昭抽空看了一下身后的士兵,命令道:“百人随我挡住敌军,其余人搬运土石,尽快打开城门!”

    陷阵校是沉默的,也是默契,没人回话,却自然分出百人,随之抵挡这些冲击城墙的敌军,其余人都去搬运堵在城门后边的土石。

    城外的胡赤儿想要投降,只可惜,直到城门打开,都还未将命令传达出去,实在是周围太乱,各种声音都有,还挺大,掩盖了他的声音。

    身后的城门忽然打开,让他惊喜异常,还以为是牛辅想通了,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城呢,于是停下了呼喊,想在牛辅面前留个好印象。他实在没有行到牛辅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被杀身亡。

    转身仔细一看,胡赤儿傻眼了,哪是自己人,分明是城外的高顺军,神马情况?城破了?

    胡赤儿脑中一团浆糊,径自思考起来。额,应该叫走神。

    如欲攻破城池,必须得清理城门处,放大军进城才行,不然用云梯实在太麻烦。因此郝昭和陷阵校的士兵哪还会给他时间慢慢去思考,组成攻防一体的阵型,杀了过去。

    “啊~~”

    惨叫声惊醒了走神的胡赤儿,看着即将杀到自己身前的敌人,大呼道:“我投降,我投降!”

    也幸亏在之前想要投降的时候,为了传达命令,胡赤儿已经挤到了城门洞最外边,是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杀。不过现在要不是他反应得快,喊投降喊得快,不然也是差不多马上就要被杀了。

    郝昭听到胡赤儿的喊声,心里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傻了,竟然傻傻的想要杀光敌人,放大军入城,明明有更好的办法的!

    有了更好的办法,郝昭大吼道:“跪地投降者免死!”

    喊完,他觉得自己又傻逼了,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来怎么跪地投降,就算他们想,也要跪得下去才行啊!

    又赶紧改口道:“凡是投降的,都把武器放下,脱掉盔甲,高举双手。”

    武器一松就能扔掉,至于盔甲,这么挤,他们要怎么脱,郝昭也懒得管了,反正总有些不想投降的,杀了就空出位置来了。

    半个时辰后,投降的投降,不投降的也被俘虏或是斩杀,高顺与徐晃顺利进入城池。又用了小半个时辰,攻占了城内郡守府,以及各处军资要处。

    是役,俘虏胡赤儿及以下一万八千余人,都有超过一个师的人了,军资器械无数,不过没什么用,质量不太行,除了拿去充当原料,回炉重造以外,基本没什么用。战马两万余,只有不到两千的上等战马尚有用处,其余只能拿去分给底下的百姓,或是卖给商行,充作拉车的马匹。

    斩杀牛辅等将校十余人,普通士兵数万,其中包括近两万骑兵,只有少数骑兵逃逸数百人投降或被擒。

    此役,可谓是大获全胜。

    可是虎卉军与第四军的损失也不小,共牺牲八百余人,近三千人重伤,其余凡是参战士兵除了陷阵校因为盔甲防具周全以外,都受了些轻伤。即便是陷阵校也有百余人受了伤,这还得包括先前被牛辅和其手下校尉击伤的那几位。

    安邑既下,接下来就是猗氏、解县以及蒲坂和蒲坂津了,至于汾阴则留给典韦的护军了。张飞则将要前来与高顺等人汇合,共同攻打猗氏、解县,就是不知闻喜是否已被攻破,又何时能赶来了。

    高顺心里闪过这些想法,就拉着徐晃商讨如何攻取猗氏。因为之前张羽就曾说过徐晃是河东人士,说不定会别有收获。

    果然,徐晃一听说高顺找他商讨如何攻取猗氏,就给他一个不错的建议。

    令高顺大喜,琢磨一番之后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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