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习习的秋风拂过山间平原。

    “哒、哒……”

    忽而,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惊得还未休息的虫儿或是立即闭上小嘴,或是飞离这个似乎恐怖异常的地方。

    “大家再加把劲,尽快赶到解县!”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与马蹄声交相辉映。

    “是,主公!”

    响亮的回应声,显得中气十足。但只要稍微仔细一点的人,都会发现这回答的声音虽响,但其中疲惫的疲惫更甚,远超之前的声音。

    这一行人正是张羽等人,自中山王被杀以后,张羽一直暗中注意整个大汉的动静,尤其是中山国内。

    随后拿下冀州全境之后,张羽飞驰中山,亲身坐镇,以防有变。而戏忠则与荀攸等人一道,对付田楷。

    一个个小小的田楷,面对两大当时顶尖谋士,再有太史慈等人相助,自是轻易就将其灭杀,随后占据青州黄河以北地区。如此,汉军可以说已算是进可攻,退可守。

    凭借滚滚黄河,加上麾下强大的水军,即便是中山王被杀一事泄露,被群起而攻之。张羽也完全可以将大汉各路诸侯拦在黄河南岸,令其难以前进半分。

    然而,在中山坐镇的张羽,莫名的感觉心烦意乱,总觉得有大事发生。思前想后,张羽发现除了河东还没有传来好消息以外,就连海外的甘宁也回了信,正在回来的路上。

    张羽坐立不安,思前想后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出马。因此,当即又调遣了一万可以转为正规军的预备役,将中山境内给把守得严严实实,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而他自己则带着五百黑衣卫,星夜前往河东。

    以确保接下来的防守板块上不会出现致命的漏洞。

    不是他不相信高顺,而是内心那种莫名的不安,让他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就如之前中山王被宰的时候那种不安。只不过当时还以为是因为司马家族的原因,加上根本没有想过会莫名其妙的就杀了一个王爷。

    张羽纵马疾驰,面沉如水,心里在不断盘算,还有多久能够抵达解县的军营之中。距离的靠近,并没有让他觉得放松,心中的不安反而更加强烈,犹如滔滔的海浪。

    沉思中,一道亮光出现在远处。

    刺眼的反光,让张羽从沉思中退了出来。

    凝神一瞧,张羽大喜,“哈哈!好。”

    说话之间,就来到了亮光所在。

    “吁”

    “吁、吁……”

    张羽勒住战马,黑衣卫也分毫不差的勒住战马,停在湅水边上。

    “快,准备渡河!”

    张羽吩咐完,下马来到河边,捧起河水,洗了把脸。

    “哗啦啦!”

    “真舒服!”

    冰凉的河水,暂时驱走了张羽因为长途跋涉,加上连夜赶路的疲惫。

    尽管夜色正浓,张羽还是凭着大致的判断,挑眉看向了湅水另一边的解县。关于解县的位置,自从李儒驻防此处以来,他就高度关注,可以说已经完全烙印在了脑海之中。

    尚未看出个究竟,也没法看出个究竟,黑衣卫来报:“主公,可以过河了。”

    不得不再次称赞黑衣卫的精锐程度,短短的一刻钟时间就准备好了过河的木筏,实在是厉害,当得天下顶级精锐之说啊!

    “好,过河!”张羽没有丝毫惊讶的应了声。

    然后和两百黑衣卫连同坐下的战马,一同过了湅水。又再次狂奔往高顺所在军营。

    汉军军营所在,离张羽等人过河地点并不是太远,只有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抵达了大营附近。

    “什么人?”

    距离大营还有数里远,张羽等人就被一队探骑远远的拦住了。

    张羽等人都知道,要是现在不能拿出证明是友非敌的证据,将会面临的就是暗地里飞来的箭矢。

    感受到周围森冷的杀机,张羽没有丝毫的不高兴,反而拦下了欲要发怒的黑衣卫队长,暗自点了点头。心头对于高顺的谨慎大感满意。

    由不得他不满意,这次的对手是鬼魅——李儒,既诡秘,又极为狠辣。

    黑衣卫队长被拦住之后,在张羽的示意下,喊道:“主公在此,请立刻派人过来核对身份。”

    拦路小队闻言面面相觑,经过短暂的紧急磋商,队伍中走出一人,神色警惕的向张羽走来。

    随着距离的接近,张羽的面庞在月光以及火把的照应下,逐渐清晰了。

    来人看清张羽的面庞,拜道:“拜见主公!”说话间神色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拦住了张羽的缘故?

    张羽淡笑道:“嗯!行了,通知你的队友,我需要立即赶往大营。”

    “是,主公。”来人应了句回头喊道,“已确认是主公,安全。”

    既已确认身份,随后的一两里路程就变得畅通无阻了。张羽等人很快就来到了解县城东的汉军大营。

    此时已是深夜,没有人迎接,在营门处再次确认了身份之后,简单问了几句,就往中军大帐而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现在子言他们都还没有休息?这都过了子时三刻了吧?”张羽悄然嘀咕了一句,抬头看了看天,这才发现,哪是才过子时三刻啊,分明是已经进入丑时。

    心下的疑惑,使得张羽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主公!”

    在中军大帐门口,张羽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看向门口的说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开会?”说完不待回答,又转身对黑衣卫说道:“你们自己找地方休息去吧,现在在军营之中已经没有了危险。”

    黑衣卫队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其余的黑衣卫,满脸的疲惫,犹豫了一下应了下来。

    再次转头看向守卫,守卫回道:“好像解县城里边来人了。”

    没有丝毫隐瞒,也不会对张羽隐瞒。听了守卫的话,张羽的心脏忽然猛烈的跳动了起来,似乎他的不安就要应在这些人身上了。

    皱了皱眉头,张羽直接进了大帐。

    大帐之中,高顺正在跟一个身上有不少鲜血,受了不少伤的人说话,见张羽进来,大感诧异,慌忙拜道:“主公,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

    张羽摆手道:“没事,是我让他们不要通知的。”挑眉看了看帐中另外一人,正要问高顺是怎么回事,忽然神情一变,身形一动,来到此人身边,抓住他的肩膀,不确定的问道:“岳然?”

    “主公,是我!”岳然回了句,就抓住张羽的臂膀呜咽着哭起来。

    一旁的高顺虽感诧异,但也没有多说,而是出帐让人去重新准备热茶过来,同时让早已准备好的医师不用等了,直接来大帐为岳然治疗。

    张羽没管高顺,感受到岳然的悲伤,安慰了几句,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岳然,乃是忠叔义子,也是掌柜,解县城内的聚贤楼掌柜。

    听到张羽问话,立即说起了城内的事情,其实他也才刚到军营没多久,和高顺也还没聊几句。当说到他和手下分开,分成数路往城外大营输送消息的时候,又……

    “呜呜,主公,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啊!”岳然悲怆道。

    其言声泪俱下,张羽不免悲从中来,他实在没有想到,解县城内的聚贤楼、茶语会毁得这么的彻底,虽然听着刚才的叙述,可以判定李儒还不知道茶语的存在,但仍旧不免悲伤。良久,见到高顺再次进帐,随行的还有军中的医师,张羽按捺下心头的悲伤,说道:“麻烦诸位了!”

    两位医师和两位护士(假装有吧),当即慌忙拜道:“不敢当主公如此言语,属下必竭尽全力为这位大人医治。”

    张羽抹掉眼角的泪痕,说道:“都起来吧!赶紧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是,主公。”随即医师道了声得罪,将岳然已被划破的衣衫除掉,处理起了身上的伤口。

    岳然丝毫不理会处理自己身上伤口的医师,继续道:“我命令他们两人一组,分批向城外突袭,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居然又悄然尾随在了我身后,在我眼看无法突破城池之际,他们现身吸引了守卫力量,减轻了我的压力。同时与我同行的小七拼死拦住了一半人。”

    忽然岳然激动了起来,显然接下来的一幕戳中了他心中的柔软。

    医师拼命按住他肩膀,喝道:“你给我安稳点,别刚处理好伤口,你就把他给迸裂了。”

    心中悲怆的岳然听到这话,就要发怒。还好张羽和高顺眼疾手快,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没能动弹,要说出口的话也被按回了独自里边。

    “好了,岳然,慢慢说,别激动。这样你就直接说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好了。”张羽未免岳然再次激动,直接说道。

    岳然平复了一下心情,森寒道:“李儒这厮是要让解县全城的百姓为他陪葬啊,他让人抓捕了全城的百姓,明日就将会让他们守城,当做炮灰,而且死多少就补充多少。”

    张羽心里一震,顿时明白了之前的不安到底来自何处了,原来就是李儒要让百姓做炮灰。

    这时,高顺建议道:“主公,我建议明天直接攻城,一举拿下解县。”

    张羽奇怪道:“怎么回事?难道你们这些天没有直接攻城吗?”

    高顺解释道:“李儒已将城池加高到了六丈,同时封死了所有城门,所有这些天我一直没有派人直接攻城,而是不断用投石车进行攻击。”

    岳然点头道:“没错,城墙已经加高了,李儒调来了八万士兵,又征召了不少解县的壮年男子,经过日夜赶工,将城墙加高到了六丈。而且根据我们的消息,城门也确实都被堵上了。”

    张羽恨声道:“这混蛋是想干嘛,是真的要全城的百姓为他陪葬么?他就不怕遭天谴么?”

    “以他的个性还真不怕!”

    忽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又道:“属下贾诩拜见主公。”

    又一人说道:“徐晃拜见主公。”

    “嗯,都坐吧!”张羽此时心情不好,只是简单应了句,就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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