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客气,我这人啊,就是这性情,就爱跟人打交道,碰着合眼缘的就特别高兴,我那俩儿子有出息,如今手里也没什么事,整天闲着就喜欢跟人唠嗑打发时间,刘家媳妇莫要觉的我杂噪就行。”说着,吴氏又乐哈哈的道。“这天色也挺晚的,就不闲聊了,往后有空咱们多说说话。”

    季歌听着她这噼哩啪啦的一窜话,笑着说。“吴婶走好。”站在大门口送着母女俩走远了才回家。到底是没有说出那句往后两家多走动走动,她仍觉的这吴婶爽朗过头了些,然后是那吴家小姑娘,感觉有点古怪,先不咸不淡的处着,看看情况罢。

    关紧了大门落了锁,季歌看着手里的油纸包。明个得和余婶琢磨琢磨。

    走远的吴家母女俩,吴家姑娘抿了抿嘴,声音小小的隐含担忧。“娘,这样能行吗?我怎么看着那刘家嫂子好像对咱们不太热络。”

    “刘家媳妇戒心可真重。”吴氏没想到,她话都说这份上了,这刘家媳妇竟然还这么不咸不淡的,有点头疼,往常她和别的人家打交道时,都没出现这样的情况。

    吴家姑娘犹豫了下,支支吾吾的道。“娘,她,她,她莫不是瞧出来了?”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怎么会!”吴氏赶紧否定,安抚着闺女。“不可能的,这事就咱们俩个知道,别想太多,我再琢磨琢磨哪里出了错,趁现在情况不是太坏及时改正就行了。、

    ☆、第049章

    紧赶慢赶刘大郎三人总算在三月里把店铺装修完毕,天微微亮就起,天色模糊才归家,尤其是最后一天,还差了点活,老板说点盏油灯将就一下,麻利的拾掇完,明早他好着手准备开张。三人想了想,老板话到了这份上,就依着他吧,他们也想把这活拾掇妥当了,来个眼不见心为净,这老板可真吝啬,说是包中晚两顿,吃的全是素不见荤,仅两个菜打发他们。

    “老板店子都拾掇妥当了。”刘二郎进了里间,语气还算和气的提醒着。

    老板苦着一张脸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在袖子里掏啊掏,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钱,不甘不愿的递了出去。“别站这碍眼,快走快走。”活像打发叫花子似的。

    “这钱不对吧。”刘二郎数了数才九十文,工钱是日结的,这钱是对的,却没有必给的封红。

    刘大郎和余玮正在收拾工具,听到这话快步走了过去,刘大郎低声问着。“怎么回事?”余玮虽没有说话,却恶狠狠的看着老板,早就看这吝啬鬼不顺眼了,这么抠抠嗖嗖还开什么面馆,生意会好才是怪事了。

    “你,你们别想仗着人多就,就欺压人!我告诉你们,这可是松柏县,衙门就在眼皮子底下呢。”老板色厉内荏的警告着。

    刘二郎把玩着手里的一串钱,跟个地痞流氓似的。“想找衙门,好啊!巴不得你把衙差喊来,倒是省了我哥三个的事。人人都知道的规矩,干完活得给封红,你小子占不住理气势倒足,见了县老爷也要这么强硬,别吓的尿裤子,那丢脸可就丢大发了,你这刚盘的小铺子也得一并丢了。”

    “点油灯不要钱啊,谁让你们不赶在天黑前把活干完,还想要封红想的美!”提起钱这个字眼,老板瞬间勇气倍增。

    余玮懒的跟他废话,这两天为了赶工,累个半死,偏偏还得受这气。“一句话你给还是不给?”说着,瞪圆了眼睛一脸凶煞的往老板走近了两步。

    老板被吓的双腿打哆嗦,连连退了两步,却仍硬撑着。“不,不给。”

    “点油灯赶出来的活,咱们三两下拆了,明早再过来拾掇。”刘大郎心里惦记着媳妇,这么晚没回家,她该提担忧了,得快些回去。

    刘二郎觉的这主意好,对着老板阴侧侧的笑。“这点子活我们明天得拾掇一整天,你把九十文工钱准备好了。”说着,喊道。“阿玮,拆。”

    “你们干什么,我要报官我要报官!”老板怕的不行,慌慌张张的嚷嚷。

    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刘二郎眼里闪过一缕寒光,后退了几步,随手拿起一把锤子,高高举起,那架势是准备狠狠的砸下。

    老板见他们来真的,就算把官字放在嘴边他也强撑不住了。“别,我给,我给钱,别砸,别砸!”说着,抖动着双手从怀里掏钱袋。

    “每人二十文。”刘二郎拎着锤子冷冷的说着。

    老板一听这话顿时就要跳脚了,却见刘二郎轻轻的砸了两下,发出轻轻的闷响声。“再哆嗦我就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了。”

    太恨了!这三个强盗!老板没法,只得哆哆嗦嗦的数了六十文钱,就跟割他血肉似的,磨磨叽叽好半天,才把钱分外不舍的递到了刘大郎的跟前。

    “走了。”刘大郎接过钱,立即放进了钱袋里,麻利的把工具都收好,三人匆匆忙忙的离开。

    回家的路上,余玮特解气的说。“对付这样的人就该来狠的!二郎你真不错。”他就是缺了二郎这股狠劲,行事时总有顾及。

    “不狠点,谁都想骑头上拉屎拉尿。”刘二郎语气略显阴郁。

    刘大郎拍了拍二弟的肩膀。“别想了,事情已经了结,往后别再接这人的生意,还得跟柳哥柳嫂说一声,就算邻里邻居也别和这人走的太近。”

    “明天柳哥一家会来吃晚饭,到时候把这事说一说。”说着,余玮又气哼哼的说。“就算咱们不说,依这老板的品性,用不着多久也能把自己给作死了。”

    “也对。”刘大郎想想笑着点头,心里却突然的牵挂起一朵,也不知她在季家过的怎么样,到底有没有把他们劝告的话听进耳。

    听见喊门声,季歌三步并两步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迅速的打量了两眼门外的两人,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收尾收的晚了些吧?”虽有猜测,却仍很担忧,看到了人站在面前,才彻底的放心。

    “老板想明天开张,今晚必须把活赶出来,就晚了些。”刘大郎把工具袋搁墙角,握住了媳妇手。“往后不会这样了,天黑前肯定会归家。”

    季歌听着心口甜滋滋的,笑着道。“不用这样,真有正事要忙,忙正事要紧,现在用心经营才刚刚开始,得给别人留个好印象,当然,现在是什么样,以后也得是什么样,不能说发展起来了,有了一定的名声,就不顾这些了,这样不好。却也不能为了工作太拼命,得顾着点身体要看情况来,能缓点就缓点。”

    “大嫂我们都晓得的,会见情况来行事,不会将今晚这情况养普遍现象,免的旁人都以为咱们用心经营这般实在憨傻,这种名声不要也罢,”刘二郎关紧了大门落了锁,回应着大嫂的话。他懂做生意不能太计较,得真心真意的来,却也不能太过随便,有些人便是这样,一见你势弱他就欺压而上,该有的精明和强硬不能少,这样生意才能稳当当的走下去。

    季歌眉开眼笑的点头。“对,就是这么个理,先拾掇拾掇好自个,我包了饺子给你们下一碗吧,三鲜馅的,搁了猪肉韭菜虾皮鸡蛋。”这是明天的早饭,她特意多做了些。

    “好。不说还好,一听这话就有些饿了。”刘大郎乐呵呵的笑着,拎了点水进了澡堂。松柏县不比清岩洞,缺水缺柴,三四天才能洗个澡,他们不干活还好,干活的时候一身灰尘不说还有汗,就只能凑和着擦擦身,清爽清爽。脏衣裳倒是能天天换洗。

    等着俩兄弟把自个打理妥当,厨房里飘出了浓浓的香味,季歌把饺子盛进了碗里,对着进来的两兄弟说。“有点烫嘴,慢些吃,给你们每人煮了十个,吃多了夜里积食不好,这是傍晚炖的骨头汤,一并喝了。”

    “一准喝干净。”刘二郎笑着端起一碗饺子。这两年日子好过些了,嘴巴也养娇了,两天没沾荤腥真有点不适应,干起活来也觉的少了股劲。

    小杨胡同余家。余婶见儿子这猴急样,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娘,我也想慢点,就是馋的慌,那老板真不是个东西,两素菜就搁了点油沫,要多寡淡就有多寡淡,就他这抠样,还想着开面馆挣大钱,做梦去吧!”余玮对着地面呸了声,怨气颇大,见勺子里的饺子不烫嘴了,张嘴一口给吞了,边哈着气边咀嚼。“大郎嫂嫂这饺子包的好,比小摊子上的还好吃。”

    “大郎媳妇是个厚道的,做了点饺子也不忘送些过来,怕是知道你们这两天吃的不好,特意做的,馅料多足。”余氏一脸慈祥的看着儿子,语重心长的道。“阿玮啊,你这脾性有些急,有些鲁莽,你得注意些,别冲着刘家兄弟去,他们俩兄弟都是个有成算的,你跟着他们干活要省事多了,得好好跟他们处着。”

    别看余玮比刘二郎大,虽也是父亲死的早,可还有个娘在身旁,一心一意的为着他们兄妹俩,余玮性情到底是少了几分沉稳,少年心性偏多些。“娘我知道。”胡乱的应了句,又兴奋的道。“娘我跟你说今晚呀,二郎真厉害,那股狠劲,看的我心都沸腾起来了。”说着,他也不急着吃饺子,连说带比划的把经过演了遍。

    余氏听着笑的乐不可支。“哎呀,真应了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着都温温和和好说话的模样,这发起火气个个都霸气的很。”她想起大郎媳妇对柴家婶子,笑的就更乐呵了。

    第二天摆摊时,等着大郎走了,就剩季歌一个人时,没生意的时候,余氏凑到了季哥身旁,跟她说起昨晚的事,狠狠的打趣了她一回,俩人笑成了一团,只觉的俩家人之间是越发的亲密了。

    因二朵今日归家,大郎和二郎不放心看着时辰差不多,就领着阿桃和三朵到锦绣阁接人,锦绣阁门口站了近十个人,都是过来接人的,有两户是全家都出动了,有说有聊还挺热闹,氛围蛮不错。二郎和大郎也和其中两个男的唠起了话来。

    吴氏昨夜躺床上细细的琢磨了半宿,还真想出了点头绪,依着刘家媳妇戒心重又谨慎,想来是她太过热情了,让人心生狐疑,便暗暗决定,从明天起就算再心急也要收收,先温水煮青蛙慢慢的来,待关系亲呢些了,谈起亲事来也就不觉的突兀丢脸,关系要好的两家只要孩子对眼了,长辈会先说个章程,然后才请媒婆出面。

    也是她没想周到,心急的请了柴家婆娘出面,把事情给搞砸了。最初见这刘家是从山沟沟里搬出来的,她就想着,既然闺女看上了刘家二郎,便招了上门女婿,反正刘家父母早死,那刘家大嫂怕是巴不得二弟被招上门女婿,不仅能省大把银子还能省掉不少事。

    万万没有想到,那刘家媳妇不答应!不仅不答应还把柴家婆娘给赶出来了,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不然依着柴家婆娘的性子,怎么会这么快就息事宁人,可恨她死活不说出来。早先请柴家婆娘说亲,就是想着好不容易碰着了闺女欢喜的,怎么着也得把这亲事说成了,闺女眼看就满十七了,再耽搁下去,名声只会越来越不好听。

    就今年上门来提前的人家,都是些歪瓜裂枣,还不如前两年说的人家呢,就这样的人家不说她闺女就连她都看不上。可大嫂说了,再这么挑下去,往后怕是没哪个媒婆愿意上门了,就算有人愿意说亲,条件只会更差。她可不想闺女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既然刘家不愿意做上门女婿,那闺女嫁过去也行,等往后刘家搬回山沟里时,她出些银钱让闺女一家租个小铺面,依着刘二郎的能力,撑起个小铺面还是行的,日子也就不难过了。其实她私心里有些不满意这刘二郎,倘若愿意做上门女婿还好,偏偏刘家媳妇不识抬举。也不知道闺女怎么着就死心眼了,眼下说亲的几户里,刘二郎也算上等了,大嫂说的对,不对再挑了,就这么凑和着吧,大不了往后偷偷的多接济接济。

    为了宝贝闺女吴氏也是愁白了头发,操碎了心啊,把家里拾掇妥当后,便去了东市,买了些菜,拐去了刘家摊位,笑呵呵的说。“刘家媳妇给我块果脯蛋糕,别说,味道是真好。”说着,不经意的问了句。“昨天的吃食你们觉的味道如何?我觉的稍油腻了点,口感还不错。”态度不过份亲密热情,也不觉的生硬做作,很自然。

    季歌包好一块果脯蛋糕,递给了吴氏,却没有接她的钱。“吴婶昨天请我吃新鲜吃物,今个我请吴婶吃蛋糕。”

    “那我不得赚了。”吴氏倒也没说什么,把钱收了起来,接过蛋糕看向余氏,打趣道。“余家妹子是不是也要请我吃自家做的吃食了?”

    听到这里,余氏才明白她前面那句赚了是什么意思,觉的这吴氏也是个风趣的人,笑着道。“大郎媳妇都送你蛋糕了,我若不送,回头你不得嘀咕我小气了,下午我炸吃食时,你尽管过来,敞开肚子吃。”

    “那我就当真。”吴氏见好就收,不再逗留。“家里还有点琐碎活我得先回了。”说罢,匆匆忙忙的走了,悬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肚里,看模样是她猜对了。

    待人走远后,季歌对着余氏说。“婶子,今个吴婶好像正常些了。”

    “应该是查觉到咱们对她的态度”余氏说着,又道。“我跟邻里邻居打听到了,这吴氏就是这么个性子,我瞅着还不错,挺有分寸的。”

    季歌点点头。“今天跟她说话舒坦多了,没了那股别扭劲。”

    ☆、第050章

    临近午时,季歌估摸着家里人也该回了,二朵一个月没着家,中午得整顿丰盛的。“余婶,中午别张罗了,和阿玮一并上我家吃口,反正傍晚都得去你家。”

    “好勒,现在就收摊,正好把菜买整齐了。”余婶说着,眉开眼笑的看着季歌。“大郎媳妇傍晚你得给我搭把手,我这手艺就家常菜能拿出手呢。”

    季歌麻溜溜的应道。“我瞅着申时过半咱们就可以收摊回家张罗着,依柳嫂的性子,也会早早过来搭把手。”

    推着小摊车搁到了寄放处,和那看守的人闲唠了两句,余氏和季歌拐进了菜市,菜市和小吃街一样热闹,就是气味冲了些,有些刺鼻,稍缓和了会,倒也没什么。

    “大郎媳妇你跟我琢磨琢磨,三家凑一块人多,怎么着也得整八大碗,你看看整哪些碗比较好?”余婶心里约摸有个底,就是想再听听季歌的意思。

    季歌瞅着跟前鱼摊的鱼很新鲜,活蹦乱跳的,她边挑着鱼边想。“一碗肉,一碗鱼,一碗骨头汤,这三样得有,剩下的五样,余婶你想的什么?”

    “韭菜煎鸡蛋,现在的竹笋也鲜嫩,菌子肥美,再添一把野青菜,杀只鸡|吧,别炖汤,孩子们喜欢吃爆炒。”别的都好,余氏就是有点点肉疼,好几百文钱就没了,肉疼归肉疼,这该花的还是得花,她也知,太抠门小气了是处不到什么好邻居的,更别提眼下他们三家关系好着呢,自然得好好张罗着,借着这饭桌把感情再深厚深厚。

    季歌捕捉到余婶眼底一闪而过的隐晦情绪,粗粗的算了算这菜单,得花费小半个月的菜钱呢,或许可以换个方式,虽没有明说实则都清楚,吃饭是其次加深感情才是重点,得把氛围整热闹些,要说这热闹氛围啊,吃火锅时最给力了。“余婶我想着,咱们可以换个花样,吃点新鲜的。”

    “啊?”余氏愣了愣,看着季歌不太明白她嘴里的新鲜是个什么意思,她说的这几样菜还不够新鲜么?

    季歌笑着说。“咱们今晚做个大火锅,你家火炉和小锅都不缺,正好合适。”说着,又想了想。“咱们做个骨头菌汤当锅底,味美鲜香,五花肉可以买两斤,买条三斤重的鱼,野菜得买两把,土豆得买点,豆芽菜得买点,嫩竹笋也买点,韭菜也买两把,萝卜买两个,我家还有晒干的蘑菇回头拿些过去,应该差不多了。”

    “大郎媳妇你说的是什么我没听明白。”余氏略显窘迫的开口。

    季歌越想越觉的这主意好,亲呢的挽上了余氏的胳膊。“余婶你就相信我吧,保证把今个的晚饭整的妥妥的,让大伙都吃个尽兴开心,还意犹未尽呢。”

    “行。那我就交给你了。咱们买菜去。”余氏喜滋滋的想,就知道大郎媳妇是个心思活络的,看她高兴的样儿,今晚这顿饭定是好的。

    在菜市细细的逛了近半个时辰,总算把该买的菜都买整齐了,两竹篮子装的满当当。

    “余婶要不要准备点小酒?”柳哥好像是喝酒的,可自家两兄弟却没见喝过,季歌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莫不是她没准备,他们便没有喝了?

    余氏应是和季歌想到一块了,嘀咕着。“柳哥应该喝点酒,成,咱们去买点酒。”钱都花了这么多,再添点酒钱也没什么了。

    到了买酒的地方,季歌才晓得自己想痴了。这世道粮食是个金贵物,酒就成稀罕物了,哪是寻常人家能消费的起,也就偶尔喝两口。

    都午时过半了,买好了酒,季歌和余氏匆匆忙忙的往猫儿胡同赶。

    “大郎媳妇我先回家把菜搁搁,顺便和阿玮说声,带他过来吃饭。”到了猫儿胡同口上,余氏停下脚步说了句。

    季歌点着头。“好。”时间来不及炖骨头汤,她就买了小排,以前她做过一次蒜香炸排骨,二朵极爱吃。

    边敲门边喊了声,立即有人打开了大门,二朵欢喜的冲向季歌,响亮亮的喊着。“大嫂我回来了,想我没?我可想你了。”

    “不害臊。”刘二郎笑着打趣。

    刘大郎伸手接过季歌手里的篮子。“别站大门口,进屋说话。”

    “嗳,大嫂大嫂,你瞅瞅我是不是变漂亮了。”二朵开心拉着大嫂的手往屋里走了好几步,见大哥关紧了大门,便松开了大嫂的手,俏生生的往那一站,笑的眉眼弯弯,嫩黄的衣裳衬着她白净的脸,明媚的笑容都添了几分娇美。

    季歌惊呆的看着她,笑着调侃。“这是哪来的姑娘,可真漂亮。”心里是真惊讶,锦绣阁逼格高就是不一样,才学了短短一个月的规矩,二朵就有了些许的气质,小姑娘亭亭玉立的模样,真招人喜欢。

    “大嫂我跟你说,我学的可认真了,这一批的姑娘里头就我学的最好最认真,师傅还夸奖我了。”说着,她立即变成懒骨头撒娇似的抱着季歌的腰,把脑袋埋在她的怀里,声音有些翁翁的,不是很清晰。“大嫂一个月过的可真累,尤其是头几天,每天早上醒来都是种酷刑,哪儿哪儿都酸疼酸疼。有好些姑娘就是这样没撑过。”

    季歌伸手摸摸她的发顶,轻轻柔柔的安抚着。“都过去了,往后啊,二朵可不能松懈,这才刚刚开始呢。不过你能挺过这一个月的学规矩,后面再难都不是事了,我相信你能很好的适应。”

    “师傅很喜欢我,她悄悄跟我说,倘若这五年我能在锦绣阁咬牙坚持住,把绣技全学会了,若是被阁主看中,说不定能当个绣艺师傅,那可就风光了,再不济,出了锦绣阁,也可以去大户人家当教习,教导闺中女子学绣,有头有脸的深宅大院进不了,可一般的中等门户还是可以进的,锦绣阁出来的绣艺师傅向来吃香。”

    季歌怔住了,前景这么好?她问道。“锦绣阁的绣技能随便教人?”

    “也不是。师傅说锦绣阁有种撑门面的绣技,深受上流圈子的喜爱,想学这种绣技,就必须卖身给锦绣阁很严厉的。旁的绣技只要能学到,就算自己的本事,教给别人也无妨。”二朵很有雄心壮志的道。“大嫂我决定了,定要在这五年内,把锦绣阁大大小小的绣技都参透!”

    “你自己把握好度就行,不能太劳累了,小小年纪伤了眼睛不好,还有啊,凡事贵精不贵多,太贪吃容易分神,不能专注一种就很难参透。”季歌慢声细语的说着,又道。“锦绣阁是不是教你识字了?”

    二朵连连点头,两眼放光。“对。上午是识字,下午是学规矩。记忆力不行的也被退回来了,真的好严格。进了锦绣阁后,还得每天上午跟着夫子学习三个月识字,下午是学绣技,还有啊,一月一小考,三月一大考。考的不好,就只能当最普通的绣娘。”

    季歌听着略略皱眉,可真严格,难怪待遇这么好。二朵见大嫂皱眉,便笑着说。“大嫂我没事,我样样都好着呢。”

    “二朵觉的好就好,努力的同时可千万要顾好自己的身体,什么都比不得身体重要,少了健康,想做什么都寸步难行了。”刘家的孩子,志向一个比一个高,也就三朵好点,季歌有些忧心,有颗奋斗的心是好事,却也不能过了头。许是她想多了,心里都敞亮着呢,都是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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