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逸和薛湖想着应该是秦安的人,但在看到那孩子暗含期望的脸时,眸光不由微动。

    那孩子一边看着来人的方向,一边注意着楚君逸和薛湖,他是真的希望这些人是他家派来的。

    马队在驿站前停下,还没等人下马进门,就听到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喊道:“大爷!大爷!您可在这里?!”

    那孩子的眼睛瞬间亮了,也顾不得其他,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我在!我在!”

    “好像不是我们的人。”楚君逸抬起头,语气颇为无辜。

    “我去看看。”薛湖皱了下眉,确定屋中再无他人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见房门关闭,楚君逸瘫坐在椅子上,手肘支着桌子,手掌覆上了脸,深深的叹了口气,外面的吵闹声持续不断,但他没有过多注意。

    极重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由远及近,似乎每一步都带着千钧之力,就算楚君逸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楚君逸抬起头,揉了揉眉心,刚想抱怨门外的人搅人清净,结果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楚君逸本以为是薛湖,但等他看清了来人,后面几个字被他吓得又给吞了回去。

    如果让楚君逸用四个字来形容此时的顾诚之,他会选择:修罗在世。

    吓死个亲娘三舅姥爷嘞!

    楚君逸都快要抖成鹌鹑了,顾诚之寒着一张脸,眼中满是红血丝,打眼一看就跟长着一双血目似的,吓得楚君逸愣是一个字也没敢说。

    顾诚之的步子向来又稳又轻,但此时却像是灌了水银一般,又重又沉,楚君逸都怀疑这地面能否经得住他的踩踏。

    而最要命的则是顾诚之身上的气势,楚君逸总有一种罡风血气扑面而来之感。

    换一种通俗点的说法,那就是一步踏出天地变色。

    楚君逸依稀记得前世好像有看到过这种类型的小说男主,当时还觉得是作者夸大其词,现在看到顾诚之,楚君逸都想给那位作者跪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人能将这种场景描述得栩栩如生呀!

    楚君逸的眼皮跳了跳,连忙露出一个乖得不能更乖的笑容。

    他敢说,就连可可养的小喵卖萌时都没有他此时来得乖巧。

    顾诚之走至近前,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笑。

    楚君逸头皮一麻,瞬间站了起来。

    稍息立正抬起头,楚君逸站得笔杆条直,直接从鹌鹑变成了棺材板。

    顾诚之面上挂着笑,但眼中却不带一丝笑意,眼底深处似有血河流淌,一步上前直接扣住了楚君逸的腰,将人锁在怀里,低头就吻上了他的唇。

    因着顾诚之进屋的时候没有关门,房门还大敞着,走廊再次传来了脚步声,而且来人不止一个。

    “刚才的事……”之前冲出去的孩子拽着他的老管家又跑了回来,跑到门口停下脚步,直接就对上了屋中两人的亲热场景,那孩子何曾见过这种别开生面的现场直播,瞬间就给吓麻爪了。

    老管家瞥了一眼屋里的情况,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孩子的眼睛,然后连拖带拽的将人架走。

    跟在后面的薛湖也看到了屋里的情况,嘴角抽了抽,十分识趣的帮他们关上了门。

    一群人在门口来了又走,屋里的两人既不瞎也不聋,怎么可能不知道。

    楚君逸十分崩溃的想要将人推开,但顾诚之根本就不给他机会,直接将人吻到窒息。

    等到唇分之际,楚君逸差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缺氧导致他的大脑空白一片,完全来不及反应。

    顾诚之双眸微眯,嘴角扯出一丝弧度,将楚君逸压到桌子上,俯身覆了上去。

    第158章 秀恩爱

    仰面躺在桌子上,楚君逸的手臂覆上了眼睛,完全不去看那惨遭蹂躏的现场。

    顾诚之依旧压着他,深深浅浅的吻着,一点一点的烙印上独属于他的痕迹。

    “够了……”楚君逸哑着嗓子道。

    顾诚之的动作微顿,但却没有停手。

    楚君逸按住他作乱的手,另一只手环住了顾诚之的脖子,咬牙道:“你别太过分了。”

    “到底是谁过分了?”顾诚之眸光微动,说出了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

    楚君逸不禁气弱,声音又低了几分,“那你也不能这样……”

    “我做什么了?”顾诚之定定的看着他,将楚君逸的脸又看红了几分。

    楚君逸是语塞心塞得不行,顾诚之进门就抱着他亲热,而且还被人给撞进了。

    之后更是将他按到桌子上轻薄,虽说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他的样子绝对没有好到哪里去。

    衣带不知丢到了哪里,身上的衣服大敞着,肌肤上斑斑点点的痕迹让人看着都觉得脸红。

    看着顾诚之那只能算是略微有些凌乱的衣服,楚君逸觉得自己的状态简直是不堪入目至极。

    “外面还有人在等着你呢!”楚君逸咬牙道。

    顾诚之轻笑道:“让他们等着。”

    楚君逸:“……”

    顾大人,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吗?!你对得起你的下属吗?!

    不过,经由这么一打岔,楚君逸也想起了他出城的原因,伸手推了顾诚之一把,正色道:“起来,和你说正事。”

    顾诚之盯着他看了片刻,叹气道:“对我来说,你就是正事。”

    闻言,楚君逸脸上原本已经褪色不少的红晕再度蔓延开来,从脸到耳朵,从脖子到全身,心脏就跟掉进了蜜里似的,甜得不行,嘴角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高兴了?”顾诚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伸手捏了捏楚君逸的耳朵,“但是我不高兴。”

    楚君逸敛了敛脸上的笑,低声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知道你担心祝宁,我也不希望他有事,但是相较之下,我更担心你的安危。”顾诚之眼中满是认真执着,一字一顿道:“你可知,在听到你跟踪刺客出城时,我有多担心?我有多怕……”怕你会像祝宁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时,顾诚之是真要急疯了,祝宁出事的时候,身边的人一点也不少,只是最后跟着他失踪的人只有邵言一个。

    到了楚君逸这里倒好,他自己跟着刺客出了城,如果这是个陷阱……那他该怎么办?!

    “对不起……”楚君逸眼中带上了几分歉意,看着他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下次我出门时会多带几个人。”

    顾诚之都快被他给气笑了,但到这时还能说些什么,只得无奈道:“下次遇到这种事,让护卫帮着你跑腿,千万别再自己往前面凑,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不对,你的功夫连三脚猫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半残,千万别再跳出来嘚瑟了。”

    楚君逸:“……”你这是人参公鸡你造吗?!

    见他没有反驳,顾诚之只当他的无语是默认,这事也有他的错,因为是在京城,难免放松了一点,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将楚君逸从桌子上抱了下来,顾诚之把人紧紧地搂在怀中,将头埋到了他的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个人还在他的身边,真好。

    这下,楚君逸是真的不敢动了,喷吐在颈间的灼热气息让他觉得有些痒,但下面抵着他的硬物却让他觉得很尴尬。

    他还没忘呢,跟着顾诚之过来的人可不少,要是顾诚之在这里把他给办了……那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察觉到了楚君逸的不自然,顾诚之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埋首在他颈间烙下一个吻痕,这才将人放开。

    按着新鲜出炉的吻痕,楚君逸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控诉,将吻痕留在这个位置,别人肯定会看到的。

    顾诚之微微一笑,意思很明白:他是故意的。

    楚君逸默默的呕了口血,他想回家,他不想出门了。

    “我觉得吧……”顾诚之用目光将人上下一打量,十分好心的提醒道:“如果你在用这副模样和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想我真的会做出一点喜闻乐见的事情。”

    楚君逸愣了一瞬,而后将视线从顾诚之的脸上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楚君逸:“……”

    卧槽!楚君逸差点就爆了粗口,连忙转过身去,面红耳赤的开始整理衣服,还将丢到地上的腰带捡起,拍了拍上面沾到的灰尘,重新系到腰上。

    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压根就没用多少时间,楚君逸便又恢复成了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当然,前提是不要去看他脸上的羞恼和红晕。

    顾诚之站在一旁,抱着手臂饶有兴致的看着,目光如有实质一般,将楚君逸看得羞恼异常。

    楚君逸咬了咬牙,扭过头不再理他,径直走到镜前,打量起镜中之人。

    镜中之人面若桃花,春色盎然,一双眸子雾气萦绕,双唇红肿莹润,一看就是……刚办完好事的模样。

    见楚君逸咬牙切齿、羞愤欲绝的样子,顾诚之勾唇轻笑,视线偏移,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楚君逸一边盯着镜子,一边偷眼观察顾诚之,原本笼罩在他身上的黑气渐渐散去,虽然不能称之为心情好,但也不像之前那般生气。

    想到这里,楚君逸也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突然,顾诚之神色一凛,一双眸子犹如利刃一般钉到了地上的某处。

    “怎么了?”楚君逸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连忙转过身望向他所看的方向。

    只见床前的地上蹭上了几处暗红血迹,看上去十分的显眼。

    “你受伤了?”顾诚之蹙起眉头,拽着楚君逸的手腕便要帮他检查。

    “受伤的人不是我。”楚君逸连忙解释:“之前这房里躲着一个孩子,被我们发现之后就从床下爬了出来,受伤的人是他,地上的血迹也是那时候蹭上的,那孩子就是刚才跑过来的那个……”最后一句话的声音渐渐变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被一个孩子看到了他和顾诚之的亲热场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顾诚之的脸色丝毫没有缓和,顺便还在心里又记了薛湖一笔,挑个房间都能挑到里面藏着人的,他可真有出息。

    “对了,那孩子是谁?你知道吗?”楚君逸突然问道。

    顾诚之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他是安亲王之子,晋文。”

    楚君逸惊了一瞬,随后又有些恍然。

    安亲王是大晋朝中最为特殊的王爷,他没有晋氏一族的血脉,又从来不参与政事,千百年来一直如此,但却没有谁会薄待了他们。

    皇室的血统想要一代一代的往下传,那么就必须要有子孙在,如果安亲王一脉断绝,谁能保证不会影响到晋氏一族的子孙后代。

    安亲王一脉就像被天道所限,膝下只能有一子存活,得子时间相对较晚,而且皆为嫡妻所出。

    现任安亲王是皇上的弟弟,而他膝下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晋文。

    因着安亲王一脉的特殊性,晋氏一族对于他们不会十分的交好,但也不会刻意交恶。

    相较于宗室,安亲王一脉更像是传承百年的书香世家,少了几分奢华尊贵,倒是多了几分清高淡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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