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翔凝聚起全身功力,一脸戒备地看着谛听,心中连连呼唤乌九,而谛听则是一脸沉静地看着云翔,不带任何感情,让人猜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祖冲之也是个聪明人,早已看出了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慌忙走上前来,拦在了谛听的面前,道:“城主大人,不知令弟与云先生之间有何误会,但还请看在下官的面子上,莫要与云先生为难。”

    谛听却是轻轻一摆手,祖冲之的身体便被轻飘飘地推到了一旁,根本无法再阻拦,他再次目视云翔,淡淡地道:“云翔小友,你是在害怕我吗?可是要与我交手?你觉得自己能挡我几招?”

    云翔冷声道:“城主大人修为高深,在下自知不是对手,但若是大人要为令弟报仇,在下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放手一搏?呵呵,倒也有趣。”说话间,只见谛听举起双手,就轻轻地拍了起来。

    他这看似普通的击掌之声,用的是一种极为古怪的频率传播着,让人总觉得极为别扭,一旁的祖冲之听在耳中,只觉得胸中憋闷,几欲呕吐。

    而这几声掌声落在云翔的耳中,却是让他如遭雷击,因为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些击掌声之中夹杂着强烈而诡异的妖气,如同无数尖刀向着他袭击了过来,却又偏偏躲无可躲,只能强运起功力对抗。

    啪,啪啪啪,击掌声如同海浪般接连不断地袭来,云翔却只觉得自己的全身功力都随着这古怪的节奏震颤起来,甚至心脏的跳动和血液流动都开始受到了影响,长此下去,受伤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仅仅靠击掌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能够伤到自己,这样的修为,何其恐怖啊,至少是不在谢晓蓉之下,比起杨戬和牛魔王,估计也未必会输吧。

    不行不能这样,云翔盯着谛听不断拍动的手掌,感觉到体内真气的涌动越来越激烈,正准备取出分浪定海戟加以还击,却听得掌声重重地响了一声,接着便猛然停了下来,让他刚才强运的抵抗之力突然间全都落在了空处,便好像全力一拳打在了空气中一般,难受得几乎要吐血。

    当他忍不住仓皇退后六七步,一脸惨白地看向谛听之时,却见他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如果对方刚才继续保持这样的声音攻击,即便是他能够取出来定海戟,只怕也未必能做出什么有效的攻击,但对方却忽然停了下来,故意给他留下喘息的机会,也不知到底是何意图。

    二人对视了半晌,谛听的嘴角忽然再次浮出了一丝笑意,道:“想不到我妖族如今这形势下,还能出现你这样的青年俊才,不容易,不容易啊。”

    云翔紧紧抿着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右手已探入怀中将定海戟握在了手中,但凡对方再有丝毫拍手的意思,他就要取出来发动最强的一击了。

    谛听看出了云翔心中的戒备丝毫不见减弱,却也不以为忤,仍是笑道:“云翔小友,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提起哮天之事?”

    云翔皱了皱眉,道:“城主大人请讲。”

    谛听道:“想我幼年之时,与哮天虽是一母所生,但他恨我样样天赋都比他强,所以处处暗害于我,最后逼得我离开中土,远赴西域,差点丧命。后来幸得高人相救,收我为徒,授我无上法术,才能有今日的局面。”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了,摇了摇头,转身返回了自己的座椅之上坐下,方才接着道:“当年跟随幽冥菩萨来到地府,我原本便想去找哮天讨回些利息,只可惜哮天已是灌江口的人,而我如今也是身不由己,最后只得作罢。直到因为你的出现,导致他随州城事败,被二郎真君迁怒,我方才在地府中见了他一面。

    你可知道,那时我身为枉死城城主,却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好弟弟堕入轮回,甚至我还亲自出手,送他转生成了一只小小的蝼蚁,那是怎样一种心情?”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笑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极为开心的事。

    直到此时,云翔方才暗暗松了口气,放松了心中的戒备。这样看来,谛听与哮天虽为兄弟,更是仇人,应该未必是想替哮天报仇,而他之前对自己出手,也不知是为了考验一下自己的身手,还是自己的那句话惹得他不快了。

    只听谛听继续道:“云翔小友,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会知道你的过往吧?那就是因为在我送走了那个好弟弟之后,总觉得不够过瘾,便又施展法术将他落难的过程听了一遍又一遍,也许你并不认识我,但我对你的声音早已是如老友般熟识了。”

    说到这里,他大笑道:“那你说说,既然今日你这个妖族才俊求到了我的门下,我又怎会不帮你?”

    云翔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喜,连忙行礼道:“一切都是在下的分内之事,如何敢受城主这般夸奖?多谢城主成全。”

    谛听点了点头,道:“你且说说吧,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云翔忙道:“此人唤做欧阳傲,乃是在下的至交好友。”

    谛听道:“告诉我任何一个确切时间他所在的位置,以便我按图索骥。”

    云翔不敢怠慢,连忙略一回忆,说出了欧阳傲的死亡时间和地点。

    谛听回头看了看祖冲之,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吧,到门外等我的消息。”

    祖冲之连忙应了声是,带着云翔一路出了正厅,返身关好了大门。

    二人一直在门外等了足足个把小时,方才听得门内传来一声略显疲惫的声音:“云翔小友,进来吧。”

    云翔与祖冲之交换了一下眼神,独自推开了大门,却见谛听正枯坐在座椅之上,脸上尽是疲惫之色。看来,施展这“地听大法”着实是损耗不小,也足以让他更加放心了不少。

    谛听脸上再次堆起了笑容,道:“云翔,你这个朋友,与你有夙世牵绊,也难怪你会如此费心找他了。人,我已经帮你找到了,只不过,要想见他,怕是并不容易啊。”

    云翔一惊,忙问道:“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谛听摇了摇头,问道:“你可知道十八层地狱?”

    云翔心里咯噔一声,道:“自然是知道的,难道我这朋友已坠入了十八层地狱之中?”

    谛听叹道:“正是,就在第十七层,阿鼻地狱之中受刑。”

    “阿鼻地狱!”云翔忍不住惊呼一声,已是说不出话来。

    谛听点了点头道:“这名字乃是佛门的叫法,你们凡间,一般称做无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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