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欧阳酒没在傅凌骁房里呆多久,荀初就来了,欧阳酒离开,把这个病房留给他们母子。

    在病房门口,荀初看了看欧阳酒的小腹,她穿着宽容并看不出什么,她问,“你....最近没事儿吧?”

    欧阳酒:“我能有什么事。”

    她并没有意识到荀初怀疑她有孕。

    欧阳酒下了楼,遇到了前来探病的南黎母子三人。

    天气冷,墨许在婴儿车里,秦川和几个保镖一起守着,南一一推着车,南黎如同被众星捧月般的走在这些人中央。

    秦川和一群人带墨许去检查,南一一也跟着,南黎和欧阳酒在这儿谈话。

    很快就到了晚上。

    南黎一行人回去,要欧阳酒去家里,欧阳酒没有去,她愿意在医院里待着。

    荀初还在傅凌骁的病房,于是她就在楼下花园里坐着,看身边的人来人往。

    仰望着浩瀚宇宙,想象着......

    和傅凌骁的那几年。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之间的打打闹闹,都充满了口是心非。

    都在言口不一,却又希望对方能懂话里的意思。

    不得不承认,他对她来说很特别。

    他是除了南黎母女、和师父苏念外,在她生命里停留最久的人。

    他就像个蚂蝗一样,总在她面前晃悠,从白芍小镇到南非又到西南,他陪着她度过了很长一段有意义的时光。

    是她太过理想主义,太坚持自我,想要的爱情必须一尘不染,没有半点杂质。

    于是她受不了他还有未婚妻。

    于是两个人开始了纷争、吵架、别扭、冷战......最后既没有做到老死不相往来,却又在不停的纠缠。

    现在回头去看,很多事情都没有必要发生。

    若是想跟他在一起,那就不必去在意宋影儿,总归她和傅凌骁互看冷淡,不用一直耿耿于怀。可以放下身段,帮他一起夺傅氏江山。

    若是不想和他在一起,那就不必在西南开展事业,离开西南,走到哪儿都是她的事业思源地,何苦在他的地盘,跟他时刻都能相见。

    说起来....她是拿得起、放不下,矛盾、执拗、不肯低头不肯认输、不肯听从心里的声音。

    选了中间一种不远离又不愿在一起的愚蠢做法。

    在乌拉圭小镇,她若是没有好奇的去看那辆车,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她不会被抓,他不会受伤。

    生命如此脆弱,他一躺就是一个多月。

    她在求名的路上见多了生死,即使和他以后不会有任何关系,也不希望他会死于非命。

    那段日子,她对着医院的墙壁在心里祈祷了无数次,今晚又一次对遥远的夜空祈祷。

    愿他平安,愿早日醒来。

    猛然。

    “在那儿!”

    这粗矿的声音把欧阳酒给拉回来,她坐起身,两个彪形大汉朝着她跑过来,气势汹汹。

    她好整以暇的坐着,并未起身。

    一人说:“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欧阳酒:“谁叫我?”

    “凯丝夫人。”

    哦,是她啊。

    欧阳酒已经料想到了她会找她,既然是她,那就去吧。

    到了妇产科大楼,凯丝一个人一间豪华大套房,她坐在床上,脸色卡白,身边一共有三位女佣,都不敢大声出气,显然凯丝已经发过了脾气。

    欧阳酒并没有见宋匡泰。

    她走到床边,凯丝看到她,抬眼,不知道是不是外国人的特例,欧阳酒总觉得每一个外国人的眼睛都很凶。

    凯丝恶狠狠的看着她。

    欧阳酒平平静静,她也不说话,等着她开口。

    凯丝低吼着,同时哽咽着:“我的孩子,没了。”

    欧阳酒:“真遗憾。”

    凯丝下床,两名佣人过来扶她,她很高,和欧阳酒差不多,两人恰好能够平视。

    她盯着欧阳酒,“你就说这个?你不打算说点别的?”

    欧阳酒娴雅又从容,“我说什么?”

    凯丝的音量突然加大,歇斯底里:“是你的错!我为了这个婴儿备孕一年时间,我好不容易怀上,却因为你孩子没了,我不会放过你!”

    欧阳酒的耳朵被她吼的有些发痒,她丰润的唇微微一勾,“打算怎么不放过我?有哪一项证据、证明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是我干的?”

    凯丝没了理智:“你在那个时候为什么突然下电梯,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近,你就是有预谋的,你这个蛇心肠的亚洲女人!”

    欧阳酒:“看你年纪比我大,我忍受你的骂骂咧咧,但我的忍耐有限。”

    凯丝突然冲过来要打她,欧阳酒后退,但接着凯丝的巴掌对着她的脸就来了!

    欧阳酒在空中包着她的手腕,眼神也凌厉起来:“有病就好好治,别像个疯子一样,打谁呢!”

    她用力往回一推,凯丝身体虚弱,踉跄后退,身体失重的往后跌,女佣去扶,但她突然而来的重力,还是让她的背再次撞到了床沿。

    欧阳酒同一时间被保镖给摁住!

    就在这刹那,门口进来了两人,宋匡泰,还有一头金发的斯伯特。

    两人同时跑过来,宋匡泰一把抱起凯丝,斯伯特搂着妈妈。

    宋匡泰走到了欧阳酒面前,他震怒,一巴掌抽了过去!

    打的欧阳酒猝不及防,不,是她被保镖摁着,根本无法躲避!

    宋匡泰瞳孔吐出,怒吼:“你干什么!先前还不够,到这儿来动手,你好大的胆子!”

    斯伯特看到了欧阳酒愣了一下,怎么是姐姐。

    同时,他也有点不忍。

    欧阳酒张唇,嘴巴一张,血从唇角涌了出来,一瞬间衬着她的脸一片卡白。

    她的眸如同在冷霜里浸泡,无一分温度,宋匡泰小时候有没有打过她,她没有印象,才四岁,不足以有那么清晰的记忆。

    她只记得他抛弃了她,她追他的车,哭的稀里哗啦,他依然走的干脆利落。

    她咬紧了后槽牙,每一个字都粗粝的从喉咙里滚出来,含着沙砾和怒火,“是我干的,我就是故意绊倒她的,怎么样?宋匡泰,你这种垃圾,你配有下一代!”

    最后她也吼了出来。

    宋匡泰再次扬起手,暴怒让他并无法分辨这巴掌该不该打!

    可欧阳酒比他先下手......

    她抬不起手,那就抬脚,一脚踹向宋匡泰的肚子,他被震的后退,险些跪下。

    凯丝尖叫着去抱他,斯伯特也傻眼了,没想到有这么一出。

    接着欧阳酒......

    单膝跪地。

    保镖一脚踢在她的后腿,迫使她跪,同是对着的后背一脚轮过来。

    欧阳酒身高170公分,体重不过105,肌肉很紧实,看起来非常纤细,哪里禁得起五大三粗的保镖这一脚。

    她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飞了出去......

    嘭。

    整个人砸到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胸腔像是要炸了一样,头晕眼花。

    宋匡泰有一瞬间的怔愣。

    斯伯特跑了过去,把她扶起,“姐姐。”

    凯丝并没有听到这叫声,冷着脸后:“回来!”

    她不准儿子碰欧阳酒。

    欧阳酒晕眩着,好几秒她才坐起来,她捂着胸口,鲜血从唇角流淌到了胸口的衣服,斯伯特拿出自己的手帕,神态焦急,“姐姐,你先出去,我带你去找医生。”

    欧阳酒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推开,她站起来,站着的同时两腿摇晃,感觉全身上下所有的血从胸口向四面八方的炸开。

    她禁不住的咳嗽,咳中带血,喷出数米,溅落在地面上。

    她双腿颤抖,但还是一步步的朝着宋匡泰走去,每一步都像是箭矢抵在地板,带起了杀戮般的嘶嘶声。

    宋匡泰把凯丝藏在身后,他迎着欧阳酒!

    欧阳酒走到他面前,声音嘶呖而低沉,“是以为当初给了我一百万就能抵消一切是么,好!”

    她撕下身上的一块布料,浅紫色,她沾着血写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血浸湿了衣服,在上面露出更深谙的一排字体。

    写完了放在手心里一揉,直接砸去了宋匡泰的脸上!

    “凭着这张血书,你随时找我,一百万我还给你,你和我,从此没有半点关系,包括血缘!”她只恨银行卡没有带在身上。

    宋匡泰胸口一窒,抓住了布,这块布料湿漉漉的,尽是血腥味,上面流淌的也是跟他一样的血。

    一时,他没有说话,形容不出来的滋味。

    欧阳酒剜了他们一眼,走出去,每走一步胸口都疼一分,眼前就要昏暗一分。

    她握着手掌,她绝不会在这儿倒下!

    不知是不是胸口疼痛的连锁反应,让她的心脏都像是被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针同时击射,像一点点的片开了皮肉,她喘不过气来。

    斯伯特看着她的背影,他很想冲上去扶着她,可是......

    他回头看了眼父母,又只能一言不发,无论父母对错,他都要站在父母这边。

    欧阳酒打开病房的门都使不上来劲儿,但外面有人把门推开。

    他的身影撞到了她的眼里,欧阳酒一震,因为情绪涌动,唇角又出了一口血,她启口,“傅....凌.....”

    眼前一黑,彻底的晕了过去。

    他弯腰把她往过一搂,本就苍白的脸庞更是白得吓人,嘶哑着:“欧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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