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虔硬着头皮抱拳回道:“属下份内之事。”

    张龙在旁边,挠了挠脑袋,突然上前一步抱拳道:“金虔,张龙以前对你多有误会,实在无颜,在此现行谢罪。”

    赵虎站在一旁,也腼腆道:“金虔,我、我也抱歉……”

    金虔看着眼前这两位神色尴尬的六品校尉大人,嘴角总算勾出一抹笑意,也同样抱拳道:“两位大人客气了,金虔能在两位大人手下做事,实乃三生之幸。”

    三人相视而笑,包大人与公孙先生对视一眼,也摇头带笑;展昭站在金虔身后,也露出一丝笑意。

    只是几人不知金虔此时心声:

    啧啧,猫儿虽然权力不小,奈何官级相差太多,大多派不上用场,如今摆平了这两位顶头上司,以后咱的福利、工资,前途加钱途必是一片大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更新够快吧

    哼哼,自豪状

    一直想感谢奶昔亲亲的长评,但是每次都忘了,实在抱歉今天终于想起来了,赶紧写上

    奶昔殿,多谢你的长评,感激不尽

    另:和编辑社签了合同,大约要出书了,是前两个案子,为了防止盗版,编辑社要求每案最后一回要锁文,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大家想办法先存档吧……

    鞠躬先……

    周末愉快……

    ☆、十五回 太师陈州难钦差 堂审侯爷险阻重

    六月晨风吹人醒,冉冉朝日弄初晴,轻云如丝柳茵动,露点真珠绿渐明。

    “啊哈——”

    金虔朝天打了一个哈欠,满脸苦相向府衙正门走去。

    啧啧,开封府这帮工作狂人,真是为国奉献不要钱、不要命、还不要加班费——昨天折腾了整日,今日天还没亮,就派咱这帮命苦的小工满城贴告示,说要升堂问案……

    你说说这大清早的问什么案啊……那公孙竹子更是过分,非要派咱到府衙门口请百姓进衙听审——有没有搞错?!公鸡都没起床,哪里能有什么百姓?依咱的主意,最好还是先回去睡上几个时辰,再来升堂,没准还能有几个人来瞅瞅热闹。

    可等金虔磨磨蹭蹭走到府衙正门,抬眼一看,不由有些傻眼。

    见鬼了,这些古人都不用睡觉的吗?

    只见陈州府衙正门之前,里三圈、外三圈,密密麻麻围了近百百姓,都伸着脖子,个个点着脚尖,都想瞅个空往府衙里观望,嘴里还都有着说辞:“喂喂,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昨个儿才说这包青天死了,今个儿怎么又跑出一个包大人贴出告示说要升堂啊?”

    “听说包大人身边的公孙先生是个奇人,没准儿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把包大人救活了。”

    “俺早就说了,包大人是文曲星下凡,哪能这么随随便便就死了?!”

    “哎——你说这包大人今天升堂,到底要审什么人啊?”

    “那谁知道?”

    “别吵了,咱们这不都在往里看吗?”

    一两个人嘀咕,或许低不可闻,可这上百人的嘀咕声,汇聚一处,却好比鼓锣嗡鸣,直震耳膜。

    府衙门口十几个官差衙役排成一排,紧握手中刀柄,将门前百姓挡在大门之外。别看这些衙役平时作威作福,都是威风八面,可如今可面对这如此数量百姓聚集,也不免有些胆怯,个个如临大敌,神色紧张,慌张叫嚷道:“府衙重地不可逗留!散了、散了!”

    那些百姓也不敢往门里冲,只是挤在府衙大门台阶前,猜测不已,却也不散去。

    那十几个差役喊了几声,却是毫无效果,正在苦恼之际,恰好有个眼尖的瞅见正在往大门走来的金虔,就好似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不由高声叫道:“好了、好了,开封府的官差来了。”

    那些百姓一听,更是来了精神,个个瞪圆了眼珠子向门里观望。

    只见一个身材单薄的小差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磨磨蹭蹭走了出来,苦着脸扫了众人一眼,清清嗓子道:“咳咳,诸位,包大人说了,不论何人,只要愿意听审,都可进入衙旁听。”

    那些百姓一听此言,顿时一片寂静,面色带惊,就连门口的几名守门差役,也是一脸惊异,数百双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门前瘦小差役。

    金虔被众人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有些纳闷,心道:啧,不过是让他们进衙门去做个旁听,怎么这些人表情却像是见到了内裤外穿的超人一般?

    只见一名守门衙役急步走到金虔身侧,压低声音道:“这位兄弟,让百姓进府衙旁听,这——似乎不合规矩啊。”

    “啊?”金虔一旁诧异。

    那名差役又道:“这衙门重地,哪里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就算要旁听,也应只许乡绅、身负功名之人或是城内有头有脸人物入内旁听,哪里能轮到这些乡野草民入内。再说了,让这些平民百姓入了衙门……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咱们谁也担待不起啊。”

    金虔眨巴眨巴眼皮,这才明白,心道:感情这古代进法院旁听还分三六九等啊?啊呀,早知道咱就在正门摆个摊子收门票,多少还能捞点外块。啧啧,那公孙竹子也不说清楚,白白浪费了一次天外横财的机会。

    想到这,金虔不由有些遗憾,微微摇头,暗暗叹了口气。

    那名衙役却是以为金虔也放心不下,急忙又道:“我说这位兄弟,你赶紧回去回包大人一声,这衙门的规矩还是不要破的好。”

    金虔听言,抬头望了一眼那名衙役,不由有些好笑,心道:开玩笑,公孙竹子交待的话,天知道里面有多少猫腻,咱自问不能领会其精髓,哪敢擅自篡改?再说了,宁愿得罪脸黑老包一百,也不可得罪腹黑公孙一个,否则,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后半辈子衣食堪忧。

    想到这,金虔一直脊背,负手高声道:“大人如此命令,自有其深意,我等手下当差,只需遵命便可,多余话语无须再问。”

    那名差役一听,顿时无话可对,只得点点头,退到一旁。

    金虔挑挑眉,正要提声让众百姓入衙,却听人群之外传出一个低沉苍老声音道:“哼,深意?恐怕是不安好心!”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

    金虔更是心头一动,赶忙循声望去。

    这仔细一看,才发现在人群之外大道之上,停有一辆乌漆马车。三马同驾,马身通体黑亮,轮高三尺有余,乌黑缎篷,篷面上绣富贵云气纹,猛一看去并无显眼之处,但若细看,却不难发现,此车可造价定然不菲。

    马车后跟了十余个仆人打扮的青年,虽身着青衣小帽,可身形魁梧,不似普通仆人。其中一名仆人走到车前,掀起篷帘,扶一人下车。

    只见此人,身穿宽袖广身棕褐袍,腰横翡翠润玉带,脚蹬黑缎锈云靴,双颧泛红,额角双鬓齐白,丝丝光亮,银白乱眉,倒插入鬓,一对倒三角眼,眼角高挑,颔下两尺银须,散落胸前。

    就见此人踱方步,不紧不慢穿过人群,身后跟随十数仆人,紧随其后,不过一身便衣,却是气势不凡,数百百姓,竟不觉让出一条通路来。

    此人来到府衙台阶之上,用眼角瞥了金虔一眼,道:“你刚才可是说,不论何人,只要愿意旁听,都可进衙?”

    金虔抬眼打量此人,点了点头,心里直犯嘀咕:

    想如今这陈州境内,安乐候被擒,知府被囚,方圆百里就属老包最大。可瞅瞅眼前这位,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人物,居然比老包的气势还高。啧啧,这可真是嗑瓜子嗑出个臭虫,什么仁(人)都有。

    那人见到金虔点头,却是一声冷笑,沉声道:“好你个包黑子,居然敢如此对待皇亲,哼,老夫今天定要与你会上一会!”

    说罢,冷哼一声,一拂袍袖,迈大步往衙内走去。

    金虔听言顿时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也赶忙随在其后,匆匆向大堂走去。

    那些府衙门口的百姓,一见这老人大模大样走进府衙,也没人阻拦,顿时胆子就大了不少。有几个胆大的百姓,也就跟着走了进去,有人带头,其他围观百姓也一呼拉涌进了府衙。

    再说金虔跟在老人身后,却是一身不自在,不住打量老人背影,心里寻思道:啧啧,此人居然敢开口就称老包为“包黑子”,想必来者不善。而且总觉此人似曾相识,尤其是那声冷笑,怎么听怎么熟悉的刺耳——话说回来,若论最近遇到的有冷笑嗜好的人物,算来算去似乎也就只有那只小螃蟹一个……

    啧!

    金虔一双细目猛然睁大。

    oh my god!此人如此排场,如此穿戴,如此口气,如此冷笑——莫不是某只老螃蟹也新鲜上市了?!

    “庞太师?!”

    一声惊呼从不远处传来,立即证明了金虔的不幸揣测。

    金虔抬眼一看,原来两人已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府衙大堂,王朝、马汉两人正好站在门口,正满面惊讶望着金虔前方老者,四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庞、太、师?!”

    金虔目光刷得一下射到眼前人身上,顿时脸皮抽搐,双目泪光四射,悔得肠子都青了,心中狂呼道:苍天哪,大地啊,北宋第一大贪官、家产比老包多出数十倍不止、富可敌国的庞太师就这样大摇大摆进了府衙听审,可咱、咱、咱居然没有敲诈到一文钱——天哪,咱一个堂堂现代人,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

    这边金虔的脸色不好看,那边王朝、马汉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就见王朝上前一步,抱拳对庞太师道:“太师……”

    “哼!”庞吉冷哼一声,怒声道:“还不去请包大人出来见老夫?”

    王朝身形一滞,抱拳施礼,匆匆退下。

    马汉一旁也抱拳道:“太师,请移步后堂。”

    “不必!”庞太师一拂宽袖,径直走进大堂,负手而立,身后家仆分站两排,直直立于公堂之上,气焰嚣张,仿若在自家府邸一般。

    环视一圈,庞吉冷笑道:“老夫就在此处恭候包大人!”

    马汉脸色一沉,退立一旁,默然不语。

    金虔抱着胳膊,正在生自己的闷气,也是不发一言。

    随后跟随而来的众多百姓,一见此种境况,也都吓得不敢说话。

    一时间,大堂内外,死寂一片,竟是有些阴森之气。

    少顷,就听一阵嘈杂脚步由远至近,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昭、张龙、赵虎、王朝还有数名衙役匆匆赶入府衙大堂。

    包大人上前几步,抱拳道:“太师,包拯有礼。”

    身后众人也一一行礼。

    庞太师冷笑一声,道:“包大人何必客气?老夫可承受不起!”

    包大人身形一顿:“太师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庞吉双目一瞪,高声喝道:“包大人,老夫问你,今日你升堂大审,审的是何人?”

    这一问,气势非常,大有恶人先告状之味。

    金虔一旁瞥眼一看,也不由为包大人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心中寻思道:啧啧,这老螃蟹大小也算个皇亲,在朝堂上混得也算有头有脸,以后和他打交道的机会恐怕不少,今天若是把那小螃蟹做了,这以后的日子定然不好过——虽说历史上皆说小螃蟹死于老包铡刀之下,但若是考虑到现实情况,嗯……老包啊,今天这案子您可要掂量仔细了,为日后留下些许后路才是明智之举啊。

    只见包大人双目微敛,不紧不慢回道:“今日审的是隐瞒灾情不报,害死灾民无数;坐镇一方州府,却不为地方百姓作主,反而鱼肉百姓,目无法纪,私设软红堂,强抢民女的安乐候——庞昱!”

    说罢,利眉一挑,双目如电,直直射向庞吉。

    “……!!”

    庞太师顿时双目外冒,额角青筋凸现,胸口上下剧烈起伏,双唇颤动半晌,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金虔顿时眼前一黑,心道:得,听老包这意思,看来这开封府和太师府的梁子是结定了,以后日子难过了……

    “太师,包拯就要升堂问案,不知太师……”包大人微微躬身,抱拳继续道,刚说了一半,就被庞太师打断。

    “包大人,你不是曾有言说,无论何人都能听审吗?老夫今日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大堂上听听你倒要如何堂审这当朝国舅!”

    “既然如此——”包大人一抬利目,朗声道:“来人哪,看座。”

    两名衙役赶忙搬来一把太师椅置于堂侧,庞太师沉着脸坐在一旁,其身后数名家仆伺候两侧。

    包大人望了庞太师一眼,转身走上堂台,落座公案之后;三班衙役手持杀威棒,纷纷小跑,于公堂两侧站立整齐;四大校尉威严伫立,师爷公孙先生落座旁案,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护在钦差案侧。

    大堂门外听审的百姓也都规矩站在门口,将大堂围得水泄不通。

    这陈州府大堂本就不比开封府大堂宽敞,如今被开封府众多衙役一站,再加上庞太师一帮人凑热闹,大堂之上顿时拥挤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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