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扶额道:“你们两个还要互相拍马屁拍多久,此地不宜久留……”

    忽然,白玉堂猝然止音,凌厉目光直射道边树顶。

    展昭、一枝梅也是同一动作。

    金虔顺着三人目光缓缓上移,顿时一惊。

    只见树梢上静静立有一人,黑衣罩身,铁皮面具,身板如石,竟是之前在陷空岛出现的那个铁面少年。

    “是你!”白玉堂一声冷喝。

    展昭身形僵直,一枝梅也冷了凤眸。

    少年冷冷扫了金虔一眼,微微偏头:“有解药,你?”

    金虔只觉那少年目光好似冰刀一般划过浑身细胞,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什么解药?”展昭一步跨到金虔身前挡住少年视线,冷声问道。

    少年顿了顿,目光射向展昭:“第二次,无伤。你,运气,实力?”

    展昭沉下脸色:“阁下三番四次找展某麻烦,到底意欲何为?!”

    少年不再言语,静静扫了地上黑衣人一圈,从腰后抽出一个碧绿玉箫,放到唇边吹了一声。

    箫声尖锐刺耳,犹如幽冥鬼哭,令人心头一跳。

    箫声未落,就听周侧传来数声异动,展昭等人环目一看,顿时大惊。

    周侧那群黑衣人双眸竟又变为血色,身上肌肉好似蚯蚓一般隐隐扭动。

    三人立即后撤一步,凝神静气,准备大战一场。

    不料那少年却忽然平平说了一句“走”,脚尖一点,身形自树尖上拔高数丈,急掠而去。

    而那队黑衣人也同时疾走飞奔,连那个缺了半边脑袋的黑衣人也一同离去,动作迅速,整齐划一,不消片刻便没了踪影,徒留四人愣然当场,面面相觑。

    半晌,一枝梅才道出一句:“追不追?”

    展昭皱眉:“这些人行踪诡异……”

    白玉堂眯眼:“来历不明……”

    二人异口同声:“不可妄动。”

    一枝梅有些诧异:“江湖上都说猫鼠素来不合,如今看来二位似乎颇有默契……”

    白玉堂立即像烧着尾巴的耗子一般跳了起来:“谁跟那只臭猫有默契,你莫要胡说八道!”说了半句,又好似猛然想到什么,脸色一沉,正色道,“猫儿,难道你之前那身伤也是……”

    展昭星眸一暗,点了点头道:“展某去陷空岛路上曾遇伏击,埋伏之人和这些黑衣人倒有些相像……”

    一枝梅惊呼:“南侠曾见过这些人?!”凤眼在展昭身上打了个圈,又道,“南侠竟可全身而退?!江湖上盛传南侠展昭武功盖世,在下原本以为不过是江湖传言夸大其辞,如今却是信了!”

    白玉堂瞪了一枝梅一眼:“他那也叫全身而退?就差没被人剁成排骨炖成汤了。”

    “排、排骨?!”一枝梅脸色微变。

    展昭露出一个苦笑:“展某遇见的那帮杀手,并不像今日一般双目赤红,功力、速度也大大不如,即便如此,也是自展某出江湖以来从未遇过的难缠对手,展某几乎是拼尽全力,才勉强落荒而逃。”

    “难缠?”白玉堂沉下脸色,“何止是难缠?这些人根本就不像人!”

    一枝梅惊色未退,点头道,“少了半个脑袋居然还能砍人,实在是……不像人!”

    言罢,三人对视一眼,一阵沉默。

    “猫儿,这些人的来历,你可有头绪?”

    展昭摇头。

    “南侠,你可是得罪了什么怪人?”

    展昭继续摇头。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

    “展大人!”一个脑袋插了进来。

    三人一愣,同时垂下眼帘看着突然多出的脑袋。

    只见金虔脸色惨白,一双细眼紧张地眯成两条细缝。

    “难道大人之前让属下先回开封,就是以防属下在这些不人不鬼的家伙来袭之时碍手碍脚?”

    展昭身形一滞,缓缓点了点头。

    “属下辜负大人一片苦心,属下、属下……愧对大人啊……”金虔顿时热泪盈眶,心中感慨万千:啧啧,你个别扭的猫科动物,若是你早点实话实说,咱就算回去被公孙竹子炒鱿鱼,也不会留在这参与生化危机剧情啊啊!!

    白玉堂却是轻轻一叹,勾起唇角道:“幸亏小金子未听这臭猫的话回开封府,否则今天咱们几个可就凶多吉少了。”

    一枝梅也赶忙点头附和道:“金兄的药弹真是神来之笔!”

    “金校尉,”展昭也望向金虔,一脸正色,“刚刚你扔出的是何种药弹?”

    白玉堂、一枝梅也同是一脸期待定定望着金虔。

    “这个……”金虔干笑两声,数着指头道,“僵尸粉,清毒丸、痒粉……好像还有几颗美颜丸……那个,还有几种从公孙先生那里偷、咳那个借来的药材丸子……刚刚属下又惊恐过度,所以……那个……”

    “所以?”一枝梅眯眼。

    “那个?”白玉堂挑眉。

    “金虔!”展昭皱眉。

    金虔堆起一个谄媚笑脸:“属、属下不记得了……“

    三人同时一怔,默然无语。

    半晌,一枝梅才转过头朝展昭抱了抱拳,又转身前行,边走边嘀咕道,“黄历有云,今日不宜出行,果然、果然……”

    白玉堂啪得一声打开折扇,悠然随在一枝梅身后:“开封府的人,果然深藏不露,不同凡响。”

    金虔干笑两声,赶忙跟上白玉堂脚步:“展大人,天色不早了、不早了。”

    展昭望着金虔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剑眉微微一蹙,迈步前行。

    宿云淡野川,清风浮草木,四道人影款款而行,四色衣襟飘荡,辉映初夏郊色,颇有和谐之意。

    直到一个不和谐之音响起。

    “展大人,你背后的伤口裂了,不如让属下为大人换药可好?”

    “……”

    “哈哈,猫儿,小金子此言甚是!”

    “金兄,你这是何种伤药,为何芳香扑鼻……这香味为何如此熟悉?”

    “……”

    “南侠,你拔剑作甚?!”

    “臭猫,尽管放马过来,白五爷还怕你不成?!”

    “展、展大人,还是先上药……”

    “金虔,你若再上前一步,展某就罚去你的俸禄!”

    “展大人何出此言,属下对大人敬仰犹如滔滔江水……”

    “猫儿,这疗伤可半分也耽误不得啊!”

    “白玉堂,你给我把药放下!”

    浑厚功力传出的清朗嗓音,惊飞了路边林中一群飞鸟。

    林中一棵柏树尖稍之上,停立一个脸覆铁面的少年,一身黑衣随着树梢随性晃动轻轻飘舞,一双无喜无怒、无感无情的眸子正定定盯着路上的四道人影。

    忽然,一阵劲风掠过,树枝随风狂摆,风过树定,树尖上早已空无一人,那少年身影就好似被风吹散了一般,消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痛苦的一回,大改了三遍,难产啊难产……

    终于写出来了,不易啊,不易……

    没力气了,软塌塌爬走

    诸位慢慢看吧

    ☆、番外:史上最难熬的开封府新年

    史上最难熬的开封府新年

    又是一年春来到,雪花漫天飘……

    腊月十八,年关将近,汴梁城内处处一片热闹喜庆景象,大街小巷,御街市集,皆是贩卖年货的商贩,春联、门神、年画、灯笼挂满街道,鸡、鸭、鱼、肉,种种生禽牲畜占满市集,酥糖、年糕、团子各类小吃应有尽有,真是:汴都描金景物华,百家欢语盼佳节。

    一行三人从人群中穿行而过,为首一人蓝衣飒飒,英朗飒爽,身后二人,精神奕奕,所过之处,百姓无不笑脸相迎,恭敬万分。

    “展大人,今个儿不用当值啊。”

    “展大人,这几天天气冷了,您可多加件衣裳啊!”

    “展大人,这是俺家母鸡下的鸡蛋,你拿几个,哎?就几个鸡蛋,包大人不会说什么的!”

    “展大人,这只鸡您拿去!拿着拿着!你若是不要,就是不给我老汉面子。”

    随在展昭身后张龙、赵虎二人,看着这群热情洋溢的百姓和眼前这位温颜婉拒,绝不收半份礼物的蓝衣身影,不由满面自豪,挺胸抬头,连走路都带了威风。

    “掌柜的、掌柜的,救命啊!”突然,一个略带哭腔的声音冒了出来。

    嗯?

    众人一愣,直直瞪着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子从人群里跌跌撞撞挤出,半跑半爬奔到不远处一个正在挑选年画的中年男子身前。

    只见那中年男子头戴巾帽,胸挂长须,身着缎袍,一看就是个生意人。

    而那名伙计,满面沧桑,发髻披散,呼吸凌乱,好似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

    “那个不是南城首饰店的徐掌柜?”有人认出中年男子身份。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徐掌柜怒喝道。

    只见那伙计眼泪横流,哽咽道:“是、是是金……”

    “金什么金,金簪子还是金镯子?”徐掌柜不耐烦道。

    “是开封府的金校尉来店里选首饰了……”伙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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