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剑眉微蹙。

    “相思入骨……”嘴角溢出苦笑。

    “情根深种……”修长手指抚上心口。

    双目紧紧阂起,长密睫毛微微颤动:“果然……没救了吗……”

    *

    金虔觉着这几日有些不大舒服,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但就是觉着心口发闷,浑身难受,干什么都没精神。

    为此还特地去银号探望自己存了死期的那八十两黄金,一一翻查了墙缝里、地砖下、衣柜后的所有隐秘私房钱藏所,可情况却未有丝毫好转。

    “难道是感冒了?还是风寒了?”金虔坐在门槛上,摸着自己的脉搏,一脸纳闷,“可这脉相不像啊……”

    “金兄,你这是?”抱着一摞文书路过的颜查散停下脚步,不放心道,“脸色如此之差,可是身体抱恙?”

    “好像不是……”金虔挠挠脑袋,“颜兄,又去花厅帮公孙先生送文书啊?”

    颜查散点点头。

    “小逸留书出走,你这当哥哥一点都不担心?”金虔有些纳闷道。

    没错,在那“混乱一夜”之后的第二日,小逸就留书离家出走,说要寻遍江湖找一个比一枝梅强百倍的师父以完成他做天下第一义贼的梦想。

    “有何担心之处?”颜查散笑而反问道,“梅兄不是火烧屁股一般去追了吗?以梅兄的本事,在下相信不出半日定会寻回小逸。”

    “可今天都第五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必是某人不肯认梅兄做师父,梅兄正在头痛无暇顾及回传消息吧。”颜查散酌定道。

    金虔望着一脸坦然的颜查散,眯眼笑道:“颜兄想通了?颜兄不是说颜家世代清白,若是出了个偷儿……”

    “只要小逸一心向善,就算做个闻名天下的义贼又有何不可?”颜查微微一笑,“连颜某一介酸儒都能明白,金兄堂堂开封府的校尉大人难道还窥不破吗?”

    “诶?”金虔第一次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堵得无言以对,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眯着眼恶狠狠道,“颜兄口才不错啊!有机会不如上市集与咱切磋切磋?”

    “金兄说笑了。”颜查散赶紧打起了哈哈,抱起文书一溜烟跑了好远,“金兄的本事在下清楚的很,切磋一事还是算了吧。”

    “算你小子跑得快!”金虔一副战无不克的嚣张模样,突然觉得自己胸口那股闷气似乎散去了不少。

    可院门口传来的一个声音又让那股闷气直冲脑门。

    “哎?猫儿,你站在这发什么呆啊?难道大白天的做梦不成?”

    金虔回头一看,只见白玉堂抱着宝剑从墙头跃下,瞅着好似树桩子一般立在院门口的蓝衫人调笑道。

    目光移向那抹笔直蓝影,金虔只觉心头一跳。

    依旧是身如松柏,蓝衣如蔚,依旧是眉如剑锋,眸若朗星,可是……

    “臭猫!怎么才几天没见你就瘦了一大圈?”小白鼠咋呼道。

    何止瘦了一大圈?!

    金虔暗自悱恻:看那腰身的尺寸,最起码缩了一寸二,再看一双黑眼圈,至少四天四夜没合眼,还有这皮肤光泽暗淡程度眼中红血丝数目——这、这这这,怎么好端端一个开封府首席偶像竟变作了这般病入膏肓的病猫模样?

    难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还是中了难解之毒?不对不对,与其说是得病中毒,不如说更像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了,神经衰弱!

    难道猫儿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打击得了什么严重的心理疾病?!

    “白兄,金校尉,展某有礼。”被怀疑得了严重心里疾病的某护卫大人彬彬有礼的向二人抱拳问好。

    白、金二人同时一愣。

    “展昭你没事吧?!”白玉堂惊呼。

    “展大人您还好吧?!”金虔大惊失色,但觉胸口那股闷气又加强了,压得心脏肌肉扭曲微微发痛。

    这猫儿不会是吃错药了吧?以前每次见到咱,不是催咱巡街就是逼咱蹲马步,口气虽称不上凶神恶煞,但绝对是底气十足,而不会像此时这般……这般……好似遇见路边扫大街的大婶一般不咸不淡的打招呼……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白兄、金校尉,展某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展昭略一颔首,转身欲走。

    “展昭!你有本事走一个看看!”白玉堂火冒三丈,唰得一声抽出画影宝剑,打横拦住展昭去路,“你这几日早出晚归连面也不露就罢了,一见面就这样阴阳怪气的算怎么回事?!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何必这么遮遮掩掩婆婆妈妈!”

    “展某这几日公务繁忙,无暇与白兄嬉闹!”

    “好、好!就算你忙的没空与白某这个‘外人’闲话,小金子是你的下属,为何见了他也是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

    “展某何时扭扭捏捏了?!”展昭突然大喝一声,怒目瞪向白玉堂。

    “哼!还说不是扭扭捏捏?!”白玉堂一副抓住别人小辫子的无赖样,“你自进这院子以来,连正眼都不敢看小金子一眼……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小金子的亏心事?”

    经白玉堂这么一提,金虔这才惊觉,这几天的违和感是从何而来了。

    明明现在和展昭是比邻而居,但除了搬来第一晚的那只醉猫外,见到展昭的概率几乎为零。

    而长期坚持不懈的蹲马步大业也突然莫名终止了。

    平日展昭向自己下达命令时,绝对是目光灼灼瞪得自己毫无闪避之地,可今日,却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展大人,难道是属下做错了什么……”金虔忙上前一步,疾呼道,“展大人尽管罚属下,属下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眨一下眼皮!”

    “金校尉多虑了。”仍是不咸不淡的语气,“展某确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说罢,蓝影毫无留恋急速远去。

    “臭猫,你给五爷我站住!”白玉堂追了出去。

    望着一猫一鼠的背影,金虔突觉一阵虚脱,腿一软,抱着脑袋蹲在原地,觉着自己也快神经衰弱了。

    “完了、完了……难道是咱偷偷卖了猫儿腰带剑穗被发现……不对啊,上次不是已经罚过了吗?要不是猫儿刚领回来的新床单被咱裁成手帕卖给红灯区的……不对啊,此项业务咱还在市场调查阶段,尚未实施啊!那、那到底是卖哪件物件被发觉才惹猫儿成了这般奇怪模样啊啊?!不成,咱点去猫儿屋里点点货,看看有没有什么被咱遗漏的!”

    想到这,金虔打定主意,转身就朝四品护卫的寝室奔去。

    可还未迈出两步,就见一个好似从画中走出的美少年急急冲进内院,一把拽住金虔胳膊往外拖:“小金麻烦了、麻烦了!快、快随我去帮忙!”

    “范小王爷?”金虔一愣,“你这是?”

    范小王爷满头大汗,一脸焦急:“我前段时间出门游历时遇到的一个朋友飞鸽传书来说他的家人中了怪毒,无人可解!小金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一双水眸在金虔眼前呼啦呼啦闪闪发光,闪得金虔两眼发晕,愣愣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咱要先向公孙先生告假……”

    “我刚刚已经向公孙先生说过了,公孙先生已经答应了!”

    “可……咱还要……”

    可那猫儿的奇怪反应该怎么办啊?咱还要去查一查……

    “此次出门花销我全包了!我的朋友还说定若是治好他的家人定有重谢!小金,不是我夸耀,我的那个朋友出手可不是一般的阔绰啊!”

    金虔双耳唰得一下立起,细眼中迸发出如电焊般耀眼夺目光华。

    “救人如救火,王爷咱们还等什么?!还不速速启程?”金虔拉着范小王爷一路绝尘而去,将某只猫儿的反常行为瞬间抛在到了后脑勺外三里地处。

    可被银子糊住心眼的金虔却忘了,自己的顶头上司除了包大人、公孙先生之外,还有一位四品护卫大人。

    而金虔却将自己也应向此人告假的程序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自己会遇到二位师父仇家寻仇的可能性也忘得十分彻底……

    于是,在金虔的“不告而别”之后——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大人的便开始了噩梦般的失眠生涯;

    白玉堂迎来了无休无止夜半三更被某护卫踢出被窝强迫与其切磋武艺的“精彩”生活;开封府上下拉开了“半夜被猫鼠大战惊醒无法入眠,白天忍受某护卫黑脸低气压无缘偷懒”地狱生活的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恭喜,青龙珠终于完结了,不易啊,抹汗话说写到最后才发现这个案子里青龙珠就是一个打酱油滴至于青龙珠啊,杀手啊,忍者啊神马的,后面自然会交代滴不急啊

    这一回,猫猫受了很大的惊吓,乖,摸摸啊

    嘿嘿,终于满足了墨心的恶趣味,哈哈哈(被拍飞……)

    而小金同志的觉醒嘛……为可怜的猫猫默哀三分钟

    总之一句话,墨心的存稿全部用完了,这就意味着墨心要继续努力爬格子了更新日期神马的,都是浮云啊浮云(继续被拍飞……)

    呵呵,开玩笑滴,墨心会继续努力爬格子滴,对手指……

    可是下一个章节的故事大纲似乎难产中,那个……所以……

    下次还是先放出福利番外吧,呵呵呵呵,干笑

    *

    另:居然有学校邀请师尊大人亲临,十分妒恨啊啊啊

    快点办个古剑cv见面会神马的吧!呼唤中……

    ☆、开封府的中秋节

    这个番外发生在青龙珠案前的某个中秋

    所以木有颜家兄弟,木有一枝梅客串

    当然猫儿也还未发觉对小金的那个啥……嘿嘿嘿(奸笑飘过)

    至于是哪一个中秋……请忽略吧……墨心已经时间混乱辨别无能了……

    *

    八月初一。

    秋节将至,诸店皆卖新酒,贵家结饰台榭,欲占酒楼聚会玩月,自然也有人欲趁此佳节良机,打通人脉,巩固关系,为来年生计奠定坚实基础。

    入夜时分,汴京城内最大的宝器珍宝行“聚宝斋”内,年过半百的凌老掌柜望着桌上一长串的名单,眉头紧皱,频频叹气。

    “老爷,少爷来了。”一名小厮推门走了进来,身后随着一位浓眉大眼的青年。

    “爹,您唤我何事?”青年施礼问道。

    “英良啊,来帮爹瞅瞅这八月十五中秋节赏月会宴请之人的名单,看看是否还有遗漏。”凌老掌柜将名单递给了青年。

    名为凌英良的青年一愣:“爹,儿子常年在江南一带打理生意,这汴京的人脸不熟,还是爹拿主意吧。”

    “这次唤你回来就要让你接管汴京城的生意,此次中秋赏月会请的都是汴京城内有头有脸的青年才俊,就是为了让你和他们拉好关系,以后能在汴京城站稳脚跟,这名单你还是要看一看的。”凌老掌柜十分坚持。

    凌英良应下,接过名单细细看过。

    这一看,却是十分疑惑。

    名单上第一个人名是“展昭”。

    但又在名字上划了一道将人名勾去。

    再往下看,仍是“展昭”这个名字,旁边却又多了个圈。

    显然是写名单之时对是否邀请此人甚为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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