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日还请诸位兄弟多担待。”展昭向前一步抱拳道。

    这一步,恰好遮住耀目晨光,小捕快终于看清了御前四品护卫展大人的面容。

    朗眉飞鬓,黑眸流清,温笑和煦如春。

    于是,小捕快彻底傻了。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一旁的黑脸捕快无奈摇头,“一会儿还不定吓成什么样儿呢!”

    “展大人……”李绍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展大人今日于指导金校尉练习何种武功?”

    展昭朝李绍一点头:“自然是前几日那套入门剑法。”

    此言一出,众捕快立时倒吸一口凉气。

    站在展昭身侧的金虔更好似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怯生生道:“展大人,属下对这剑法是在是参透不能,不如练练其它的——”

    话未说完,就被展昭一记冷眼射了回去。

    “属下一定努力,努力!”金虔举手。

    李绍深吸一口气,扭头提声高喝:“后退三丈!”

    众捕快齐刷刷后退。

    “有劳诸位。”展昭一抱拳,从身后武器架抽出一把木剑递给金虔,“将昨日展某教你的入门剑法走一遍。”

    “属下——遵命——”金虔接过长剑,提气,瞪眼,摆了一个起手式,大喝一声,“嘿!”

    手腕一甩,挽了一个剑花,脚下疾走如风,手中剑舞流星,好似游龙入水,甚是流畅。

    “这金校尉很是厉害啊!”随着队伍退出老远的小捕快小声赞道。

    可是,却是无人附和。

    小捕快扭头,发现众人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死死盯着那耍剑的金校尉,旁边的黑脸捕快甚至憋出一脑门汗珠子。

    “大哥,你们为何——”

    就在小捕快万分纳闷之时,就见周围众人突然脸色大变,同时大喝:“糟了,快躲!”

    还未等小捕快反应过来,只觉周遭一份狂风扫过,再定神一看,周遭捕快竟是在一瞬间撤离至数丈之外,那黑脸大哥还朝自己一个劲儿嚷嚷:“小子,上面,快躲开!”

    “诶?”

    小捕快疑惑,不禁抬头一看,顿时眼前一黑。

    只见那柄刚刚还在金校尉手中耍的虎虎生风的木剑此时正打着螺旋朝自己脑门飞来。

    “啊啊啊!”

    凄厉惨叫声中,小捕快一屁股坐在地上,而那柄木剑就停在距离自己脑门三寸之前,剑尖正对着自己的印堂,而剑柄——则牢牢握在展昭手中。

    而那位金校尉不知何时也来到小捕快身侧,一边抹汗一边道:“哎呦,这位小哥,实在是对不住,咱这招总是出岔子,咱早就说咱不是练剑的材料……”

    “金校尉!”展昭提声一喝。

    “属下在!”金虔立即做立正姿势。

    展昭静静望着金虔半晌,扭头走到武器架旁侧,解开一个包袱,从里面拎出、拎出两串大蒜出来……

    小捕快双眼暴突,眼睁睁看着那位号称温润尔雅的南侠展昭浑身散发冷气将起码二十斤重的两辫大蒜默默挂在了一脸欲哭无泪金校尉的细胳膊上。

    “半个时辰!”

    “属下……遵命……”

    这、这这这是咋回事啊?!

    小捕快顶着一头雾水走回队伍,远远望着那位双臂伸直挂大蒜做出标准马步姿势的金校尉,觉得自己人生观似乎有些颠覆。

    “那个……为啥要挂大蒜?”小捕快满心疑惑问道。

    “练习臂力啊!”众捕快齐声回答。

    “不是,我是想问,为毛是大蒜,不是其它的东西?”小捕快追问。

    “这个……”众捕快你瞅我、我瞅你,这才发现似乎从未有人留意这个问题。

    “因为某人就是个睚眦必报小心眼的臭猫!”众人头顶传来一个微微带笑的声音答道。

    只见无暇雪纺翩舞,一人落在众人面前。

    雪衣潇洒,折扇摇摇,桃花眼笑含狡诈,好一位俊美无铸的江湖侠客。

    “白五爷……”众捕快齐声叹气。

    “哎呀呀,五爷我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你们为为何一看见五爷就叹气。”白玉堂摇着扇子,朝练武场中央的两人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啧啧啧,小金子,今日又挨罚了?”

    金虔一脸哭丧像点了点头。

    “五爷我早就说臭猫的剑法不适合小金子,要不——”白玉堂玉骨折扇啪一声甩开,朝金虔挑眉一笑,“五爷我教小金子你我家传的剑法如何,定比这臭猫的剑法好百倍!”

    金虔脸皮抽搐两下,还未等回话,一如既往的,旁侧的御猫大人已经开始释放彻骨寒气。

    “展某早已说过,展某下属的武功还轮不到白少侠来指导。”

    “五爷我也早说了,五爷我偏要管,你能把我怎样?”白玉堂挑衅一笑。

    一旁的金虔默默抬着一双挂满大蒜的手臂,慢慢旁移。

    练武场角落里围观的一众捕快也默默向出口移动。

    “臭猫,若是不服,就来大战三百回合!”白玉堂继续挑衅。

    展昭横眉冷对,手腕一抖,巨阙出鞘。

    白玉堂桃花眼闪闪,画影入手。

    肃煞风啸,草木狂摇,一时间练武场内杀气四溢。

    “风紧!!闪啊!!”

    众捕快当下立断,运用多日来练出的逃命轻功一溜烟都跑了个干净,就连那个新来的小捕快,也被众人揪住脖领子拖走了。

    而轻功最好的金虔,刚迈出艰辛的第一步,就被身后的二人喝住。

    “金校尉,留下,稍后展某还要指点你武功!”

    “小金子,你可要留下做个见证,免得到时候这臭猫输给白五爷却不认账!”

    话音未落,一猫一鼠就已飞身拔剑,白刃相接,开始每日晨间的例行一战,在练武场的半空乒乒乓乓打的很是热闹。

    金虔躲在树荫之下,默默缩起脖子,以万分羡慕的目光望向那躲在安全地带看热闹的捕快一众。

    咱也想躲到安全区插科打诨外加吐槽啊啊啊!

    昨天被这猫鼠的剑气削破的衣服还没顾得上去报销呢啊!

    今天这身是仅存的唯一一身还能穿出来的工作服啊啊啊!

    话说这猫儿和小白鼠到底是想怎样啊啊!

    打情骂俏咋还非要拉着咱这个电灯泡在这碍眼难道不觉得烦啊啊啊?!

    “哎呦,看来五弟在开封府过得很是滋润呢!”

    就在金虔对自己不幸的现状进行哀悼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声音,吓得金虔猛一回头。

    但见一名年逾三十的妇人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抱着双臂一脸笑意望着空中交战二人。一身干练绿绸短衣靠,鹅蛋脸,丹凤眼,眉宇上挑,好一个英姿勃发的巾帼女侠。

    “卢夫人?!”金虔细眼绷大,惊呼道。

    随着这一声,在半空和展昭过招的白玉堂顿时身形一晃直坠落地,险些大头朝地栽个倒栽葱,幸是轻功卓绝,在最后一刻稳住身形,这才勉强安全落地。

    “哎呦呦,数日不见,五弟这轻功可是退步的紧了。”那妇人望着白玉堂呵呵笑道。

    白玉堂一脸尴尬干咳两声,忙上前问道:“大嫂?您、您怎么来了?”

    “怎么?只许你来开封府,就不许我来?!”卢夫人一手叉腰,另一手食指戳得白玉堂脑门咚咚直响。

    而在远处围观的一众捕快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哎呦呦,俺不是眼花吧,俺居然看见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一句不合就要登房掀瓦的白五爷被一个女人戳脑门啊?”

    “兄弟,你没眼花,白五爷不但被一个女人戳脑门,还陪着笑脸,一副不敢得罪的模样啊!”

    “俺的姥姥啊,这女人是什么来头?”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什么来头?看着白玉堂一脸憋屈的金虔暗笑:

    这位就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锦毛鼠白玉堂在江湖上唯二怕的人物——钻天鼠卢芳都三分惧怕的家中掌权母老虎——卢夫人。

    “大嫂哪里的话,五弟的意思是,大嫂要来,理应早些知会五弟,让五弟好好准备准备啊!”白玉堂仍在赔笑脸。

    “算你小子还有点心思。”卢夫人收回手指,一脸慈爱笑道。

    “卢夫人。”展昭面带笑意,上前抱拳施礼,“未曾远迎,礼数不周,还望卢夫人见谅。”

    “是啊是啊,卢夫人,您早说要来,咱定要到浮白居去定一桌席,为卢夫人接风洗尘啊!”金虔乐颠颠上前招呼道。

    “哎呦呦,展大人和金校尉真是会说话。”卢夫人笑得脸都成了一朵花,“我家五弟天天在这叨扰二位,我赔罪还来不及,哪里还敢说什么其它啊。”

    “大嫂!”白玉堂鼓起腮帮子,“五弟在这可是帮包大人的……”

    话没说完,就被卢夫人一眼瞪了回去。

    “我看你就是来捣乱的!”说着,手指又开始戳白玉堂的脑门,“我一来就看见你在这和展大人打架,展大人身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公务缠身,还要日日应付你,我都替五弟你害臊!”

    “我这是切磋武艺,不是……”白玉堂桃花眼一抬,正想反驳,又被卢夫人一眼瞪了回去。

    白玉堂气呼呼瞪了展昭一眼,却是不敢再说半句。

    “唉,我这五弟真是被他那四个哥哥宠坏了,还请展大人和金校尉多多担待啊!”卢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朝展昭和金虔一抱拳。

    “白兄——”展昭抱拳浅笑,可那笑容里咋就感觉融了些许无奈,“帮展某甚多。”

    额!这猫儿太阴险了。

    金虔在一旁看得脸皮直抽。

    用这么无辜纯良莫可奈何的表情说出这么落寞的台词,言下之意不就是说——这小白鼠真是太烦人了天天不务正业实在是个捣蛋的坏耗子啊!

    在看那卢夫人,果然是一脸心疼,一个劲儿摇头:“哎呀,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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