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如何?”白玉堂一脸紧张追问。

    “额……”金虔两条粗眉拧成一团,抬眼看了一眼展昭,收回手指,又望向白玉堂,“白五爷,咱给您也看看。”

    “啧!”白玉堂探出手腕。

    片刻之后,一双眉毛扭成麻花的金虔才慢慢收手,沉默许久,突然一阵狂抓头发,高嚎一声:“啊啊啊啊,这可咋办啊啊啊啊?!”

    “出了何事?!”颜查散惊问道。

    金虔抬眼,一张脸皱成一团,苦意盎然:“展大人和白五爷适才急怒攻心之下强行冲破穴道,已伤及筋脉,更糟的是,其后又强行运功……令毒素侵入丹田,致使内力无法凝聚……”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面色一沉。

    “可有解?”蒋平也问道。

    “这……”金虔把脑袋抓成了一个鸡窝,将腰间已经瘪了大半的药袋子整个倒在了地上,从一大堆瓶瓶罐罐中挑出一个漆黑瓷瓶,仔细倒出两枚药丸,瞪着细眼看了许久,才慢慢抬眼道:“这毒怪异的紧,属下的解毒之药恐怕……”顿了顿,又道,“如今,或许只有兵行险招,试一试以毒攻毒之法……只是……万一……”

    说到这,又一脸不确定看了看手中的药丸,皱起脸皮,额头冒出细密汗渍。

    虽然从理论上来推断,应是没问题,但是、这个……那个……这木使用毒阴诡,若是万一咱推断失误,那、那……

    两只修长手掌同时摊在金虔眼前。

    金虔愣愣抬头。

    “展某(五爷)信你。”

    蓝衫青年轻笑春意浅浅,雪衣侠客笑意耀光艳艳。

    金虔只觉眼眶一热,瞳中一蓝一白两道身形渐渐湿润模糊,慌忙垂头,用袖口一抹眼角,将两枚药丸放到两只手掌中,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服下药丸,以运功之法将药力缓缓催入丹田血海,切记要慢,一定不能着急。”

    “好!”

    二人同时仰头服下药丸,阖眼盘膝运功。

    周围众人皆是屏息凝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夜风飒飒,月色霜胧。

    蓝白二人端端坐在山顶,四目紧阖,眉头微蹙,隐有白色轻雾从二人头顶升腾而起,萦绕盘桓,迷幽若幻。

    坐在中间的金虔一脸紧张,一会儿看这边的展昭,一会儿望那边的白玉堂,若不是被捆龙索困在二人中间,怕是早就在旁边变成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了。

    就这般过了一盏茶功夫之后,展昭、白玉堂身形一动,同时睁眼。

    “怎么样?!”

    “内力恢复没有?”

    “赶紧说句话啊!”

    在众人各类期盼目光之中,展昭、白玉堂对视一眼,同时转头望向金虔。

    “如、如何?”金虔咽了咽口水,紧张得连发丝都在哆嗦。

    展昭展颜一笑:“已恢复三成内力。”

    “哈哈哈,猫儿你真是不济,五爷我可已经恢复五成内力了!”白玉堂一脸嘚瑟。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长吁一口气,金虔更是险些扑地跪拜天地。

    “甚好,金校尉的解药果然有效。”颜查散一脸释然。

    “好好好,金校尉,那解药赶紧给咱们也来几颗啊!”

    “是啊是啊!”

    旁边一堆瘫倒在地的武林豪杰们纷纷唰存在感。

    金虔抚胸长吁一口气,才转向众人道,“诸位中毒深浅或有不同,咱还是要一一诊脉之后,方能用药。”

    “那就有劳金校尉了!”颜查散道。

    “属下遵命!”金虔抱拳,猛然起身,可刚起了一半,却扑通一下又坐了回去。

    “诶?”

    金虔一怔,回头一望,这才想起自己的细腰上还绑着一根捆龙索,而捆龙索的两端还系着展昭的左手和白玉堂的右手。

    “额,前辈……”金虔抬眼望向江宁婆婆,“劳烦您先解开捆龙索。”

    盘膝席地而坐的江宁婆婆慢悠悠抬起眼皮,看了金虔一眼,露出一抹笑意:“老婆子我解不开。”

    一瞬宁静。

    “娘,你说什么?”白玉堂桃花眼眶豁然绷大。

    “江宁婆婆,展昭适才是否是听岔了……”展昭一双黑眸瞬时增圆。

    江宁婆婆笑意温婉。

    “咱刚刚一定是耳屎太多糊住了糊住了……”金虔猛用手指掏耳朵。

    “你们没听错,”江宁婆婆一双杏眼慢慢扫视三人,笑吟吟道,“老婆子我刚刚就是说,我解不开这捆龙索!”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

    “什么?!”众人惊呼之声险些掀翻天下第一庄。

    “怎、怎么?!”韩彰一个猛子跳起身,“干娘你说笑的吧,五弟被你捆过不知多少次,每次都能解开,这次您怎么……”

    “那不是只捆了奶娃子一个人嘛……”江宁婆婆慢条斯理顺了顺发髻。

    “江宁婆婆此言何解?”展昭清朗嗓音明显多了几分焦急。

    “江湖传说,捆龙索为天下第一巧匠桑辰为其爱妻所制,以东海金龙筋为骨,选比翼鸟飞羽织缀,可捆万灵、翔天际,其中最神奇之处,便是解索之法。”重点嫌疑犯甄长庭同志开始向众人普及基础知识,“若捆龙索仅绑住一人,可由控索人运功解开,若不慎同时将多人捆在一处,唯有被捆之人自行解索,解索的条件便是——同心。”

    说到这,甄长庭望了展、白、金三人一眼,清了清嗓子,做出总结:“所以捆龙索又名同心索,”

    “正是如此。”江宁婆婆一脸赞同,“适才形势危急,为娘只有同时绑住你们三人相救……咳、所以,如今想要解索的话……唯有靠你们仨自己想办法了。”

    山风嗖嗖吹过,整座山顶沉浸在一片诡异沉寂之中。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皆齐刷刷望向展、白、金三人。

    只见白玉堂目光发直,展昭身形僵硬,而金虔——

    金虔已经打击过度,彻底傻了……

    同、同心?!

    同心个鬼啊!

    这种意识流的标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太不科学了吧!

    怎么算同心啊?

    咋个同心法啊?

    是想同蹲一个坑还是想同吃一碗饭啊?

    该不会是什么老掉牙心意相通的狗血设定吧?!

    退一万步说,一猫一鼠倒也算情意脉脉互通心意,那咱这个灯泡可咋整啊?!

    太坑爹了吧!

    “当真无它法可解?!”蒋平眉头深锁,问出一句。

    江宁婆婆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

    “哎呦,俺的乖乖诶!”韩彰夸张大叫一声。

    “要不干脆砍断……”丁兆蕙建议。

    “捆龙索乃天下至柔至韧之物,不怕刀砍不怕剑劈,不怕火烧不怕水浸……”甄长庭还在那里不怕死的进行解说,结果被一众愤怒目光直射,瑟瑟闭嘴。

    “这还不简单?!”艾虎突然大叫一声,“只要金兄、展兄、白兄你们三人同时想着‘解索’,不就是‘同心’吗?!”

    “对啊,有啥难的?”徐庆也拍着大腿道。

    “若是如此简单,就不是天下第一索——捆龙索了!”甄长庭慢慢道,“所谓同心,是指心意相通、心有灵犀,绝非一般同心之意。”

    喂喂,不是吧!还真是这个狗血设定啊!

    金虔几乎抓狂。

    “相传捆龙索锁住的双人之中,只有我太祖爷爷和太祖奶奶自行解开过此索……”江宁婆婆又来一记神补刀。

    “那两位前辈乃是传说中的武林情侣、伉俪情深,如今,绑住的可是三个大男人,怎么……”丁兆蕙顺口补了一句,可说了一半,只觉头皮一麻,赶紧住口。

    轻柔夜风吹拂而过,扫过僵硬好似木桩子的三道身影。

    白玉堂眼角乱抖,展昭紧抿薄唇,金虔呆呆发傻。

    “谁要跟这臭猫心意相通啊?!”

    突然,白玉堂霍然起身,顶着一脑门青筋爆出一句。

    “展某也无意与白兄心有灵犀!”展昭冷音彻骨,猝然站直身形。

    而被绑在中间的金虔自然是不受自身控制被拽了起来。

    “臭猫,你什么意思?!”白玉堂眯眼。

    金虔颤颤细眼瞄向左边。

    “白兄听得明白,展某不必赘述。”展昭黑眸中寒光频闪。

    金虔抖着脸皮望向右边。

    “臭猫,有本事和五爷我大战三百回合!”白玉堂举拳。

    金虔头皮一麻,慌忙用左手盖住左半边脑袋。

    “展某正有此意!”展昭黑眸凛然。

    金虔立即用右臂抱住右半脑袋。

    猫眼瞪鼠目,四道目光在半空交战,火光四射,啪啦作响,眼看就要一触即发来一场毁天灭地的猫鼠大战。

    忽然,只见如松蓝影和狂傲白衣同时剧烈一晃,竟是不受控制向前一步,一蓝一白两道身影猝然贴近,两张俊脸险些撞到一起。

    “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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