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得意,“那当然,除了我大概没人找得到,你们家族的老祖宗算厉害,这上面的涂层可以隔离绝大多数矿山常用金属探测器。”

    “那我就放心了,”齐镜声左右翻看了破片的大小,径直把他塞到自己靴子下面再垫上鞋垫,接着拿起大衣穿上,小九惊问,“你去哪里?现场现在都是保安,那只猫可能因为你捂了它的嘴看到你就挠!现在要紧先消灭证据!!”

    “可是祠堂现在都是人,我能潜伏进去杀猫吗?猫立刻死了才更可疑吧?”齐镜声叹气,“你挺擅长计算胜负因果,可惜没情商,父亲不在家,警报拉起来,我作为一个‘好儿子’,不该去探望一下母亲和幼弟吗?”

    “我木有那么蠢啊,”小九要是有实体估计就翻白眼儿了,“现在杀猫岂不是告诉其他人盗贼还在慎园里。”

    “现在不杀,以后大概也不需要了,一只小动物而已,”齐镜声裹紧大衣顶着风雪跑去春在堂,“我能控制能量兽,普通家猫没问题。”

    春在堂里并不比澄心馆好很多,安慧作为当家主母知道那警报声是什么意思,正因为知道,心里要更焦虑,齐镜彦被吓的嚎啕大哭,年轻女仆们乱成一团。

    齐镜声过去的时候,还有许多人站在廊下紧张地搓着衣角看天空,已经有人低声跟嬷嬷请假想回家看看。

    “母亲这里还好吗?小弟还好吗?”齐镜声也不等通报了,推门进去。

    齐镜彦哭的声嘶力竭,正在嬷嬷手里拼命挣扎,安慧抱不住他,捏着帕子满地转圈,见到齐镜声大略打量了一眼,“你没事儿就好。”

    齐镜声凑过去,握住齐镜彦嚎哭中乱挥的小手,“这会儿要不要我抱?”

    齐镜彦被他身上的寒气激的暂停了两声,很快又一抽一抽哭起来,齐镜声就掐着他腋下从嬷嬷手里接过来。

    齐镜彦在他怀里还是哭,在他解开大衣把孩子贴着睡衣抱着后,哭声逐渐小起来,偶尔听到外面的声音一哆嗦大哭几声,很快又安静下来。

    安慧紧张地站在旁边伸着脖子看,完全忘了当家主母的责任,直到刘雅进来回报,“夫人,祠堂丢了东西,老爷子说很重要,按了紧急警报,现在保安队已经过去处理了,兰雪堂的二爷也过去查看了。”

    安慧皱了皱眉,祠堂祭祀是她打理,里面的东西过年时候要由族长夫人带头族中女眷亲手清扫,她不记得有什么值得拉这个级别警报的东西,“去打听清楚丢了什么,报告老爷了吗?”

    “陈管家已经联系老爷,说老爷回复已经动身往回赶了。”刘雅一面回报一面偷偷看安慧的神色。

    作为府里的内管家,她不但本身在齐家服务二十多年,家里祖辈也是都在齐家工作的,从没听说过什么脱出常识的至宝,今天到底丢了什么呢?

    齐明雍竟然要赶回来,他今天分明在三号星的矿厂,安慧心头一跳,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去祠堂那边问问,方便的话叫保安队长过来给我回个话。”

    这几句话的功夫,齐镜彦已经安静下来,只是他哭的浑身颤抖出了一身汗仍旧紧紧揪着齐镜声的衣襟,嬷嬷拿来热毛巾干衣服要给他更换,只要稍微离开齐镜声的怀抱他就嘶声大哭。

    齐镜声笑眯眯地拿过衣服,“行啦,不想松开就不松开,小家伙这是知道在这屋里我战斗力最高是不是?就哥哥身边安全。嬷嬷你告诉我怎么弄,我来给他换衣服。”

    小儿子安静下来,安慧松了一口气,凑近亲自帮忙换衣服,“小家伙倒是知道趋利避害,今天又要辛苦你哥哥了。”

    齐镜声略有些笨拙地给齐镜彦换了新的连体衣,照旧把他揽进怀里,“没什么,这是我做哥哥应当的。母亲,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当时没来得及听回报就赶过来了。”

    安慧站在他旁边摸摸齐镜彦的小手,“祠堂丢了东西?”

    齐镜声也紧张起来,“确实是进贼了?可是刚才那警报拉的也太……”

    安慧轻轻按着胸口坐下喝茶,“可能是看守祠堂的老爷子拉的,祠堂里有最高级别警报,他年老糊涂,弄错了级别也未可知。”

    “祠堂里有什么……”齐镜声话没说完,外头女仆报告,陈管家来请大少爷去祠堂。

    安慧没来得及说话,齐镜声先惊讶,“叫我去做什么?”

    女仆停了一下,重复陈乐的回话,“二老爷和家中长辈都说老爷不在,大少爷作为族长长子该去看看。”

    齐镜声还抱着齐镜彦,试探着将他举起来一点,小婴儿立刻张大嘴预备嚎啕,“父亲不在,只有母亲小弟在家,我不方便离开。你叫陈乐跟长辈们回话,我年纪小,没管过事儿,让他们直接联络父亲吧。”

    安慧握着茶杯的手忍不住紧了紧,她觉得自己之前忽略的事情这会儿忽然明亮清晰地撞到眼前,是了,固然儿子长大之后只要能力强就能当上族长。

    但是那时候齐镜声应该已经管理家族事务很多年,一个半大少年,一个年富力强也并不弱的哥哥,家族的人倾向哪一个不是很明显吗?

    看看,现在他还未成年,家里有大事儿,男人们已经开始记着他了。

    女仆应声出去,没想到过了二十分钟后就回转,“二老爷说已经联络了老爷,老爷也叫大少爷过去看看。”

    这是没办法拒绝了,齐镜声放下齐镜彦,把大衣重新裹好预备出去。

    齐镜彦换了人手就开始大哭,齐镜声连屋门都没走出去,他忽然哭的闭气了一下,吓得嬷嬷都叫起来,齐镜声走回来重新接手,他竟然立刻又安静了下来。

    安慧无法,亲自发联络给齐明荣,“二弟,镜彦这会儿哭的不行,除了镜声谁都不要,有什么大事儿非得一个孩子过去。”

    齐明荣脸色严肃,“兄友弟恭是好事儿,但是镜声马上就成年,家里的大事儿也该扛起来了,不行就叫他抱着小弟过来。”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事关家族前程,几个长辈也是这个意思。”

    这是没办法拒绝了,齐镜声一副惊呆的样子,“外面风雪好大,抱着小弟不好吧?”

    齐明荣脸上现出一点儿古怪的笑意,隔着显示器简直让人脊背一寒,“你倒是照顾弟弟,但是要记住,你是族长长子,是要挑起责任的时候了。裹紧一点抱来,祠堂有历代长辈看护,能有什么事儿?”

    安慧在这几句话里简直要把茶杯捏碎,随手把杯子扔到桌面上,茶水溅的到处都是,“嬷嬷,去找保暖的大斗篷来,叫人开个园内车到门口。”

    “是,二叔,我很快过去。”齐镜声冲屏幕半鞠躬,关了通讯。齐明荣这是看他和安慧最近太“和睦”,有些不顺眼了吧?

    否则,齐明雍又不是联系不上,即便升空离开三号星飞过来,私人飞行器的通讯也一直不断,有什么必要让自己这个毛头小子一定去呢?

    第28章 秘密

    小九一直通过监控窥视园内各处情况,除了当值保安,轮岗休息的也都到齐正在顶着风雪四处查看痕迹。

    监控室里头几个人一帧一帧查看当晚慎园四面围墙出入记录,夜里风雪大,植物被吹得四处乱晃,录像长达数小时,一时半会儿大概找不出来。

    齐镜声来的时候上身只穿了睡衣,下面长裤短靴,外罩一件大衣,此时安慧翻出一件齐明雍的皮毛斗篷给他套上,把齐镜彦裹的滴水不漏。

    园内车开到门口,齐镜声抱着小婴儿上车,安慧也跟着坐进来,“你们兄弟俩都还是孩子,我得跟去看看。”

    齐镜声皱紧眉头,“母亲说的是。可是我怎么都想不出祠堂里除了历代先人牌位和遗物外有什么珍贵物品,难道祠堂中有暗室保险柜吗?”

    安慧做了当家主母二十多年也完全不知情,再看看死扒着齐镜声不放的幼子,焦躁的恨不得摔点儿东西,强压下情绪简单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到了再看吧。”说完就闭目养神,眼珠子一样的小儿子也不盯着了。

    齐镜彦趴在齐镜声胸前,觉得安全舒适,很快进入似睡非睡的状态。

    齐镜声拉紧大衣裹着他,下颚在他额头上蹭了蹭,小家伙,现在让你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再帮大哥一点儿忙吧。

    不过五六分钟,园内车开到祠堂,还有住得远的族叔同时赶到,都是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头子了。

    安慧先下去,挨个给长辈们行礼,事出突然,几个老头子随意挥挥手没做声。

    齐镜声也下车抱着孩子挨个给他们行礼,年纪最长的各放叔爷爷齐昊城眼神不好,风雪下的灯光里就看到齐镜声胸前鼓囊囊一大团,“镜声你穿的什么?裹这么厚做什么?没有一点儿年轻人的利落劲儿。”

    齐镜声拉紧斗篷挡住风,一面跟着他往祠堂走一面恭敬回报,“小弟镜彦被警报惊吓到了,离了我怀里就哭,不得已就抱来了。”

    叔爷爷站住脚,眯着眼睛回头看三步之外的安慧,“镜声平日里也这么抱孩子?”

    别说是天赋卓绝的齐镜声,就是普通家里的爷们,也不该去干嬷嬷保姆的活儿,这个侄媳妇儿有了亲生的果然就对嗣子不同了。

    可是对于这些老头子而言,不论齐镜声是不是齐明雍安慧亲生,都是留着齐家血脉的男孩子。

    安慧上前两步没来得及出声,齐镜声先替她辩解,“叔爷爷误会了,我哪里有时间看孩子。早晚看一眼而已,今天大概是警报声太响,小家伙知道我身边比嬷嬷怀里安全呢。”

    祠堂的事情紧急,齐昊城也不打算多追究,哼一声转身往里走,“记得你马上是个成年男人了。”

    “记得呢,”齐镜声跟在他半步之后,“我刚拿了期末成绩,都还不错。叔爷爷对舰队统筹有研究,等有空了我找您去请教。”

    前后几个老头子都点头称是,做事努力成绩好天赋优还懂得敬老,是个好孩子。

    安慧走到门口就被拦住了,陈乐恭敬地低头,“夫人,二老爷他们说请您暂时在东厢暖和一下。”

    除了安慧还有其他陪着来的各房夫人一起被请到了厢房喝茶。

    她一进门,不论中年青年老年的夫人都看过来,齐昊城的夫人头发都全白了,说话最随意,“死老头子,一辈子都快都到头了,还把我当外人,这家子到底有什么秘密我还不能知道。明雍家的,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安慧脱下厚斗篷交给女仆,安闲地捧起茶杯,“我也不知道,应该不是小事儿,连镜彦都叫他哥哥抱过来了。”

    话音一落几个女眷忍不住都睁大眼睛,“镜彦不是才七个多月?”

    安慧端到嘴边的茶杯一顿,慢了一会儿才抿一口,“要不然我也不会跟过来,反正外头的事儿有男人顶着呢。”

    几个女人凑在一起,翻来覆去都是没意义的话,五分钟问一次守在外面的仆人发生了什么事儿。

    齐镜声那边抱着孩子进去,先跟所有长辈行了一圈礼,只是众人都盯着正堂被翻过来的香炉,几乎没正眼看他,他站到关系最近的齐明荣身边去问,“二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还真就这么来了,”齐明荣答非所问,看他把斗篷随手放在椅背上,熟练地拍着齐镜彦得背,嗤笑一声,“大嫂好本事,半年就把我们齐家的爷们训练成个好保姆了。”

    他这一声出来,又几个人注意力就转过来,“呦,外头风雪这么大,镜声怎么把孩子抱来了?”齐镜彦体弱众人皆知。

    齐镜声恭敬地抬高声音,“镜彦被警报惊到,哭的厥过去了,二叔说祠堂这边的事儿太重要,叫我抱着过来。”

    分明是安慧先说小孩子离不开哥哥,齐明荣顺水推舟叫他抱孩子,刚才那一句不过是随口给大嫂上点儿眼药。

    没想到齐镜声这蠢东西,分不清忠奸贤愚,把安慧略过了单提齐明荣要求。

    齐明荣气的大喘气了一口,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跟个小辈指摘人家母亲如何,“我一句玩笑,你还当真了。襁褓里的娃娃抱来能做什么?”

    正当这时,齐镜彦因为到了陌生环境,这祠堂里经年的香烛纸钱味道也实在不算好,又开始在齐镜声怀里哼哼唧唧要哭。

    齐镜声手忙脚乱地哄他,“二叔叫我必须来,我这实在丢不开手。”

    他这话说的,齐明荣没出声,旁边又有老爷子不满了,“好好的爷们当保姆,我不信你还能比嬷嬷做得好,谁丢不开手也不该是你。”

    “……真不是、”齐镜声辩解没出口,那老爷子就叫,“喊个嬷嬷过来。”

    安慧屋里的嬷嬷早跟来了,不但跟来了,还带着齐镜彦的奶瓶水瓶尿布等等一堆东西,当即应声进来听了吩咐要把齐镜彦抱走。

    屋子里的众位齐家男丁,多数注意力完全不在这边,都被齐镜彦惊天动地一嗓子嚎哭惊回了头。

    接着大家就眼睁睁看着,齐镜彦跟身上安了个开关一样,只要离开齐镜声的手,立刻惊天动地的哭,仿佛十声之内就能闭过气去的那种哭法,被齐镜声一抱回去立刻声音小下去,半分钟之内就完全安静。

    安慧在东厢听到儿子哭声,焦急的出来站在门口问怎么回事,听了女仆的回报也是无所适从,慌忙派人传话,“平时不是这样的,并不怎么喜欢哥哥抱,大概是今天真吓到了。”

    总不能就让族长的小儿子哭死,老头子们也没话说了,齐镜声抱着就抱着吧。

    东厢里的女人们面面相觑,几乎所有人都养过孩子,真没见过这样的,如果不是平时已经被抱熟悉了,怎么就丢不开呢?

    完全没人信安慧不把齐镜声当保姆作践!

    不过也没人当面如何,大家都笑呵呵说些:

    ——“大嫂好福气,两个儿子这么亲近。”

    ——“就是,当年明雍明荣小时候,整天打的乌鸡眼一样。”

    ——“不说远的,我家的两个现在也是见天儿打。”

    ——“你们年纪小,哪能把同龄兄弟跟镜声镜彦比,镜声这岁数,放千年前能做镜彦爸爸了,年纪差的大就是不一样。”

    安慧几乎把袖口扯出窟窿来,一句句笑着附和,感觉茶水咽下去都胸口发堵。

    齐镜声那边,一群爷们的注意力从齐镜彦这奇葩孩子上转过去,家族里精于鉴定的两个中年叔叔从香炉旁边站起来,“确实被掏走了东西,但是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开。”

    小九欢快地在齐镜声脑子里蹦跶,“哎呦,我配的溶液,我弄的黏合焊枪,要不是那只蠢猫对金属熔化的气味儿敏感,这辈子他们都发现不了。”

    齐镜声也凑近了去看,翻过来的香炉底上,还留着两公分的一个凹陷没填平,凹陷里头四面光滑,与合金炉体无缝连接,曾经有的溶液腐蚀痕迹都被焊枪高温熔化重铸了。

    看起来就像炉底天然铸造时候就有一块儿凹陷一样,“他们怎么发现我掏走了里头的东西,看起来里面那块破片的秘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他们挺聪明的,你没看到炉灰都倒空了,这个香炉铸造时候的合金是特制的,密度重量祠堂的老爷子都知道,一称重,刨去那个凹陷体积的重量,还缺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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