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完了消息,韩治军就带着陈灵灵开始跑关系,之所以带着陈灵灵就是因为她在人情世故方面的能力十分彪悍,该送什么该说什么她都门儿清。

    当然在郑海洋看来,关键还是这个时候的人比十年二十年之后的人要“淳朴”,花花肠子没多少,大部分都是送点小礼就愿意办事儿的,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哪怕是当官儿的都是从贫穷年代过过来的。

    手续走得很顺利,韩治军花了点钱弄了个中型会议室,不大,但旁边还有个办公室,里面桌子椅子都齐全,韩治军又花了好些钱办了个座机电话,虽然贵一点但方便需要的人打电话咨询。

    接着就是想介绍班的名字,想个有意义又洋气的名字,几人讨论了很久没结果,最后程宝丽道:“就叫‘一洋介绍班’,韩一的一,郑海洋的洋。”

    韩治军一拍大腿,“这个名字好,不俗气,就这个名字!”

    忙活了一个月,韩治军穿了他最宝贝的一套西装,和郑平一起开始跑工厂,这次再也没有人拦着他们,几乎都见到了厂里的领导,尤其是那些亟待发展的乡镇企业,有些甚至是省城下面一个小镇上的领导在招待他们。

    郑平手里的小皮本上详细记载了那些愿意出来提供技术支持的工人的名字和情况,他们跑了相应的工厂,表示可以提供技术支持,而很快就有一家乡镇工厂投来橄榄枝,表示需要合作,他们需要技术,更需要发展。

    这个年代做很多事情都是没有规范可言的,很多人合同都不签,口头上一个承诺就作数,韩治军留了心眼儿,还是以个人的名字签署了一份合同,这份合同是“一洋介绍班”的第一份生意合同,白纸黑字写明“一洋”为他们提供技术支持,一周四天,一天六个小时,一周保证提供二十四个小时的技术支持,一个月按照30天算,费用头三个月月付,次月月初结算,三月之后提前支付。

    而“一洋”也和相应的两位技术工人签了合同,确定他们的工作时间和酬劳,以及“一洋”的抽成费用,工人的工资由他们负责发放。

    从一开始韩治军和郑平就确定不会隐瞒抽成,也明白隐瞒不了,工人在工厂工作,一打听很快就能打听出来,他们公开,就是直白告诉别人他们做的是一种中间人的买卖。

    郑奶奶有些忧心问道:“那万一等半年合同时间过去了,工厂不从你这里找人了,他直接找那个工人,你不是抽成拿不到了?”

    韩治军笑:“如果能做半年,那‘一洋’能掌握的信息就很多很多了,到时候哪里有技术人才哪里有需求,我们‘一洋’掌握得最多,到时候就不是我们上门找别人了,就是工人和工厂来找我们求介绍拉线。好比城北的人不会知道城南有什么乡镇工厂、又有哪些工厂缺人,那找我们,我们就知道有什么企业适合他。这个本质上就是一种信息壁垒。”

    信息壁垒?郑奶奶不懂,只是似懂非懂茫茫然地点点头,但韩治军还有后面半句没讲——我们赚的就是快钱,什么能赚钱做什么,现在政策不稳定,也许半年之后我们赚了点钱改做其他的东西了。

    就这样,随着第一笔合同的签署,“一洋介绍班”跨出了第一步,而这第一份合同,他们就抽了一个技术工人一个月六十块,相当于郑平在老家油厂半个月的收入。当然,这笔合同里本身给技术工人的工资就很高,一个月有好几百,比他们在原来厂里拿得多多了。

    以前郑平累死累活在一线岗位起早贪黑,一天干十个小时半个月才有六十块,可现在,他坐办公室、接电话、和厂里的领导交流,苦活累活儿不干一个就能有这么多,郑平和程宝丽双双感慨,果然人还是要迈开步子才能追上时代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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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家人现在斗志昂扬,每个人每天都是雄赳赳的出门气昂昂的归来,就是大多数时间在家带孩子的陈灵灵每天脸上都乐开了一朵花儿,男人事业重新起步,儿子会爬开始说简单的话,朋友靠谱实诚如同家人,最好的生活不过如此。

    程宝丽现在每天骑着自行车去介绍班的办公室里打扫一次卫生,每次擦桌子的时候都会把桌子上的那个花了老大钱办的座机电话小心翼翼捧起来擦一擦,再轻轻放下,活像那是个什么大宝贝。

    再看郑平,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黑了也瘦了,可整个人再不是过去那个穿着油厂工作服的技术工人了,他换了一副金丝边眼睛,专门去百货商场买了两套西装几条领带还有皮鞋,走在大马路上一副“小领导”样子,看上去可神气了。

    他现在和韩治军轮番坐办公室,一个人出去一个人就留下来,最开始的时候还是要跑工厂的,但同时郑爷爷拿毛笔还专门给他们写了小纸片儿,找那些傍晚在马路牙子上拿个蒲扇乘凉的老头儿老太太贴电线杆子,贴红转墙,一人负责几条马路几个区,帖得少一个晚上两毛钱贴得多一晚上五毛钱,还真有不少老头老太太愿意,反正活儿轻松浆糊也都是韩治军他们提供的,还能赚个好几毛。

    具体写了多少份郑爷爷他们没算过,就是不停写不停贴被撕了第二天继续找人贴。

    终于在最开始两周的过渡期之后,韩治军又签了两个单子送出去六个技术工人,同时办公室里一直没响过的电话也终于打破了沉寂。

    一台电话要四千多块,大院里其他三家讨债班都没有韩治军财大气粗,郑平一开始也不想弄座机电话,但是韩治军十分有远见:“工厂一般都有电话的,一个电话打过来不比跑路方便?一开始多花点钱没什么,以后都会赚回来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电话一个接一个,一开始早上能接三四个,下午也能接七八个电话,后来就越来越多,有时候刚刚搁下话筒,电话铃音又“叮叮叮”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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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洋介绍班”刚有起色这段时间里,郑海洋基本都在家里看着小宝宝,他感觉自己跟个奶爸似的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孩子,其实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多出来转转的,只是他现在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韩一在撞过一次大脑门儿之后并没有老实很多,这孩子在郑海洋看来就好像被某种不知名生物附身了,总是表现出一种超乎一般小孩儿该有的水平,特别容易兴奋,就跟从小患了多动症似的。

    因为之前撞过一次床柱子,韩治军就用软布把床腿都给包了起来,郑奶奶又去找了一张大凉席往地上一扑,韩一可以爬动的范围顿时大了一倍多,这下可好了,郑海洋现在每天看韩一绕着垫子爬都要看出蛇精病了。

    郑海洋想不通,这孩子的小手小脚到底什么玩意儿做的?他就不累么?

    陈灵灵会把玩具铺在席子上让小宝宝玩,韩一在兴奋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热衷于把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往嘴巴里面放,幸而他的嘴巴只一点点大,才没有把那些个头明显超标的积木玩具都塞进嘴巴里。

    “洋洋,洋洋……”韩一自从开口说话之后,每天喊得最多的就是郑海洋的小名。

    而且这孩子还不是随随便便见人就喊,郑海洋曾经坐在一边仔细观察着,每次韩一喊“洋洋”的时候都是朝着自己,就好像知道“洋洋”这两个字是他的名字一样。

    小萝卜头一丁丁大,热衷于到处乱爬到处拿着东西往嘴巴里面塞,如果塞不下,一般都会转着朝郑海洋的方向,把东西往他面前一推,喊一声“洋洋”,那样子就好像把自己的东西送给郑海洋一样。

    如果郑海洋不拿不动,韩一就会坐在席子上一直盯着他看,看到最后一脸委屈,活像要哭似的;郑海洋拿起来了,小宝宝的黑眼珠子立刻就滴溜溜放光。

    郑海洋有时候还会趁着大人不在的短暂时间教小宝宝说话,重生之后这么长时间,郑海洋还真心花了不少时间在小萝卜头身上,韩一就像他的亲弟弟半个儿子,他花了时间花了精力,就像园丁浇灌小树苗似的,耐心又恳切,巴望着十年二十年之后,小树苗能长成一棵主干挺拔、笔直笔直的小白杨。

    郑海洋想着想着,脑子里自从冒出了韩一十几年之后的样子,帅、优秀、性格好、家世好、懂礼貌、人缘好……,总之就是个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的好少年,看到自己还会亲切的喊一声“哥”,哥俩就跟亲兄弟似的。

    这么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郑海洋现在对自己的人生、对家人的人生、甚至对小宝宝韩一的人生都充满了信心和期待,他知道一切都和原先不一样了,未来这条人生路,只会越走越宽越走越平坦,最后将会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因为身体和年龄的限制,他现在思考的时间非常多,人一游手好闲就容易乱想,一乱想脑洞就会大开,有时候看着小崽子在自己面前晃着个小屁股爬啊爬的,脑洞一开禁不住就想到了二十几年之后的事情。

    他想着小东西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穿开裆裤他就亲手照顾着,可惜二十几年之后还不是要去谈恋爱娶媳份儿结婚生娃么?

    郑海洋这么一想,突然生出一种“为人父为人母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养大最后他却成了别人的男人”的感慨。

    这么想想,还真有些小心酸呢!

    第18章 郑海洋脑袋被开瓢

    这年的夏天其实非常热,每到了中午,大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远远的就能看到热气蒸腾的地表,好像一个硕大的蒸炉。

    郑平和韩治军在研究所大院儿开了一场介绍会,到场的工厂领导多到坐都坐不下,满满堂堂贴着墙边站了一屋子人,大教室头顶的电风扇呼啦啦吹着,搭建的讲台上韩治军扯着嗓子说得激情豪迈,他说“我们要赚钱!要发展!”“我们要改变观念,摒弃过去的旧思想,我们要走出去!!”“我们不能让技术成为阻碍!”……

    这场介绍会最后倒成了韩治军一人在台上的激情演讲,说得台下一片儿的厂长、主任各种激动,韩治军就好像在迷途中给他们描绘了一方绿水青山,在如今各种政策和发展都不明朗的行事之下给予了他们膨胀的信心,就是郑平在台下都听得分外激动,好像不用几年他也能成个大厂领导分分钟十万百万千万朝家赚一样。

    韩治军他们还请了之前已经签过合同的几家厂的领导来做演讲,告诉下面人“技术”在如今是多么重要,告诉他们自从请了更专业的技术人员,他们厂面临的诸多困境迎刃而解。

    这场介绍会无疑是成功的,韩治军郑平抓住了当时小厂、乡镇工厂企业想要谋求发展的心理,用一场介绍会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介绍会过后,郑平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每天疯了一样响起,无数人来询问甚至预定技术工人,郑平接电话接到手软,韩治军接待厂领导也接待到口干舌燥,茶壶水、茶叶甚至都不够用,越来越多的人往介绍班跑,郑平和韩治军两个人开始忙都忙不过来,每天早上七点半就要去介绍班,晚上九十点才能回来。

    合同单子签了一个又一个,没多久,郑平皮本子上的那些技术工人竟然一个不差全部都签了出去!

    然后,没工人了!!

    一家人晚上坐在院子乘凉的时候说起这事儿哭笑不得,郑海洋一边架着韩一往席子中间拖,一边在旁边用“一张天真”的小脸道:“爸爸,为什么没有工人去找你们呢!?”

    一句话,韩治军和郑平立刻不笑了,两人对看了一眼,同时拍巴掌道:“对对!我们可以开始招工人!让他们来找我们。”

    于是,省城的大街小巷和各种工厂门口开始出现“一洋介绍班”招技术工人的小纸片儿,上面隐晦地写着工资高且不影响本职工作。

    而悄悄的,“周末技术工”成了当年省城颇为时髦的一个词语,陈旧的观念似乎在朝夕之间就改变了,原先尘封在国有工厂里的技术工人走出来了,而尝到了甜头那些小工厂也在吸收了技术之后得以迅速发展。

    郑平从一个小城镇的技术工人变成了如今夹着公文包穿白衬衫的“小领导”,这种蜕变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和人接触多了,他现在的眼力见识也不是过去能比的了,心变大了胆子也大了,待人接物和过去也不同了。对此郑爷爷郑奶奶都十分唏嘘,家里老二成了如今这样,可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见环境是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至于程宝丽,在离开了老家之后倒是没什么大变化,勤勤恳恳干事儿干活儿,煮饭带孩子洗衣服,似乎和过去的生活没什么不一样的;如果真说有什么改变的话,就是人变得开朗变得自信了。

    想想也确实是这样,没有娘家的烦心事了,男人又和以前大不同了,现在的生活每天都有奔头,一日日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奔去。

    不过,这生活总不是时时刻刻都叫人如意的,一帆风顺的那不叫生活,叫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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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爷爷现在待的这个油厂是厂长承包制,什么意思一目了然,但国有工厂在当时想要寻去发展还是相当不容易的,因为在权责问题上,还有一个“书记”。

    厂长负责,却还有能和他平起平坐的“书记”,这就好像十几年之后一个大公司有两个平起平坐共同管理的总经理一样,总是矛盾重重、要出事的。

    郑爷爷的老战友如今的厂长胡成显然和厂里的“书记”有些不太对付,两人年纪相差不多,观念却相差太多。

    胡成想要发展想要工厂赚钱,“赚钱”是如今的当务之急;可书记刘国农却觉得胡成把工厂搞得乱七八糟,把一个“国有工厂”生生改造成了“不上路子的私人小作坊”。

    郑爷爷刚来的时候,跟着胡成后面开领导会议,刘国农拍着桌子数落胡成,后来郑爷爷和胡成把效益搞上去了,刘国农就端着茶杯冷嘲热讽;刘国农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端着个领导架子在厂里巡视,要么就是让职工写思想汇报,要么就是去城中开领导会议,总之在郑爷爷这拨人看来,这人除了开会拿领导架子,就没干过什么事实,工人们也不怎么喜欢他。

    胡成并不是本地人,全家都在老家,他一个人在厂里住个职工宿舍,和普通员工没什么两样;刘国成也住在厂里,是个独门独户的二层小院子,祖孙三代都住在这里,孙子已经五岁了,是个喜欢捣乱的小胖子。

    郑爷爷一开始住过来的时候也是普通的职工宿舍,后来说儿子朋友都要来,还有两个女人两个孩子,胡成觉得不方便,就给了郑爷爷一个独门小院子,没有二层,就是个普通平房,只是有个围墙围了独立院子,也方便女人孩子住。

    住进来之后,刘国农就不高兴了,说胡成是“官倒”,所谓“官倒”也是“倒爷”一种,就是把国有资源输出到体制之外。

    胡成以前不和刘国农一般见识,那次之后就开始拍着桌子对骂:“嘴巴放干净一点!!那破院子在工厂最边上,破得稀巴烂,一到夏天蚊子多得要死,冬天还冷得要死,请你去住你住?”

    刘国农瞪眼:“那也是厂里的东西!是厂里的房子,就不应该给外面人住!”

    当过兵的脏话都多,胡成没忍住就开始飙脏话:“妈个逼巴子的!我住工人宿舍,就算那破院子是给我住的,我让出来给他们的行了吧?你全家住二层小楼你逼逼啥子?嫌住得不舒服你去给我住哪个破平方?还有我全家都在老家,你全家都在厂里,你儿子媳妇孙子哪个在厂里工作??你逼逼完了??”

    刘国农脸一唬,不吭声了,之后还去过郑海洋家的那个小院子,当时男人都不在,只有陈灵灵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刘国农站在院门口,手背在身后,一副大领导来巡视的样子,抬眼扫了一眼院子,对陈灵灵道:“你们这样不对,毕竟工厂是国家的,院子也是国家的。”

    陈灵灵拿个小板凳坐在房门口,冷笑:“喲,厂外面大红转头围墙上不写着‘工人是工厂的主人’么?”

    一句话噎得刘国农脸都青了。

    后来刘国农时不时隔一段时间就来一次,还都是男人不在只有女人带着孩子的白天。其实那时候韩治军和郑平已经想着搬出去了,一方面觉得女人孩子会不方便,毕竟厂里还是男职工多,另外一方面也考虑郑爷爷在厂里不好做人。

    但是搬走总要个过渡期,刘国农总是时不时跑来,对女人们来说着实不方便,郑爷爷就去和胡成讲,解释孩子们快要搬走了稍微通融一段时间,胡成就去和刘国农说,结果一说刘国农去得更勤快,像是天天催着他们赶紧搬走一样。

    郑平和韩治军火了,也没去介绍班,两人衬衫一脱,横刀阔马院子里一坐,捞着袖子拿石头磨刀,磨得霍霍直响;刘国农站在院子门口一看,看两个大男人坐在树荫底下磨刀,吓得当时腿一抖就赶紧退了一步。

    男人们这段时间晒得一脸小麦色,外加磨刀流了一脸汗,拿着刀起身冷脸一转头,那绝对一副“凶神恶煞”样,郑平握着刀柄朝门口一转,一挑眉喝道:“干嘛?!”

    吓得刘国农脚下一个趔趄,一头冷汗撒丫子跑了。

    韩治军把手里的刀朝水盆里冷冷一扔,溅了一脚的水花,拿布擦擦手,跟这种人就不用讲理,郑爷爷胡成这样明理的人都和他讲不来理,可见这人平日的做派有多自我多自私。

    想要他们搬走不能和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说?趁着男人都不在的时候跑来院子为难女人是个什么恶心的做派?韩治军和郑平想想都觉得难以忍受,磨个刀吓吓他都算轻的。

    程宝丽从屋里出来,怀里抱着韩一小宝宝,哈哈哈哈大笑:“吓死你个大坏蛋。”

    韩一在怀里扭:“大坏蛋大坏蛋!”

    可有些人的人品总能差到超乎想象,刘国农自己不来了,却让他那个大胖孙子刘伟过来捣乱,小孩子才五岁,对这个世界半懂半懵,不怕生胆子大对什么都好奇,直接就晃进他们这个小院子,探着脑袋东看西看。

    郑海洋所有感,跑出去,警惕看着他:“你干嘛?”他当然认识这大胖小子,不就是刘国农的那个小孙子么。

    大胖小子尖着嗓子呼喊一声跑了出去,可没多久又跑了回来,陈灵灵讨厌刘国农,对着小胖子也喜欢不起来,但做大人的总不至于和小孩子计较什么,于是拿糖拿健力宝给他,把他当成普通孩子。

    一转头,小胖子抱着东西兴奋地跑了。

    没几天,郑海洋就发现这小胖子手脚有些不干净,他偷偷拿了树荫底下桌子上的几个水果,还拿走了厨房门口水缸边上他随手放的“不倒翁”。

    郑海洋发现之后可没把这种事儿当成小问题,在他看来小孩子手脚不干净,年纪小不懂事拿了两次没被发现胆子会越来越大,一开始拿水果拿糖果,后来就什么都敢拿了,做出的事情可能比成年人还要过分。

    他把事情告诉陈灵灵,陈灵灵冷着脸就把院子门合上了,因为没门锁,就搬几把椅子把门顶着。

    开始两天相安无事,郑海洋也心想小胖子应该不会来了。

    可有一天下午五六点多,太阳落山之后,陈灵灵把韩一抱进院子里的大水盆里洗澡,转头进房间拿东西。

    一块石头突然从院子外头飞了进来,无巧不巧就朝着水盆里韩一的脑袋上砸去,坐在水盆边小板凳上的郑海洋看到了,连忙去抱盆子里还在玩水的韩一,却因为力气不够只抱住了孩子,结果那一石头将将好落在郑海洋发际线上。

    脑袋成功被开了瓢,见红了。

    院子里小宝宝受了惊哇哇大哭,郑海洋一手抓着孩子一手捂着流血的脑袋,心里无语地宽面条泪——血流成河是什么意思,他终于真切感受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郑海洋【昂首挺胸】:我为剧情立过功,我为韩一流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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