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茗站在项承的面前,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心意完全禀告给项承,他不想说,但是项承的命令就是如此,作为最中心的服侍者,他没有选择,只能选择如实禀告。

    “说,你为什么刚刚救了寒卿。”

    项承又问了一遍,房间里的空气变得凝固下来,他的声音沉沉的,给人一种压迫感,项茗站直了身体,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接着便道:“因为不想看到您伤心。”

    “好,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之前没有马上捡起刀子?而是让寒卿夺了去?”

    这便是问题的所在,项茗没有说谎直言道:“先生,因为我不想看到您伤心。”

    同样的回答,却是面对截然不同的问题,项承严肃的盯着少年的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自从夫人来到您的身边,您就变了,你让我喊她夫人,说明您有意将她作为您的妻子,但是她却屡次让您伤心,不断违背您的意愿,甚至还要逃走!所以那一刻我在犹豫,干脆就让夫人死了算了,您也不必再为她劳神。”

    在项承那几乎愤怒的要杀人的眼光下,是没有人敢把心里话说出来的,但是项茗却直说了出来,因为此时此刻,他还在执行项承的命令。

    “那你为什么还选择救她?”

    “先生,希望您能原谅我最开始的无知,因为我并不能体会先生对夫人的深情,直到那天,夫人在抢救的时候,我看到了您很伤心,我知道我做错了,所以……”

    “项茗,谁你擅自行动了?”

    项承打断了项茗的话,他不想在听下去,不过原因并不是因为项茗的自作主张,而是他的脆弱似乎暴露在这个男人的眼里,他不愿意再听下去。

    “抱歉,先生,是我自作主张了,无论如何,都请您惩罚我。”

    一边说着,项茗那修长的身体在项承的面前单膝跪下,他仰着头,等待着项承的责罚。

    “不是就让你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项承低着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语气平静。

    “抱歉,先生,您的这个命令,请恕我不能服从,先生,我会一直为您效忠,直到耗尽我的最后力气,直到我已经老的不能再服侍您……”

    项承沉默了片刻,他低下头略略了沉吟了一句,现在要挑出一个合适的人选确实很难,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满意于项茗,就没有再培养新的人选了。

    “你为什么要留在我身边?说出个理由?”

    理由?项茗稍微迟疑,微微皱着眉头,半晌才道:“如果您还记得,在二十年前,您救下了我么?我因为惹怒了村子里的大孩子,所以被他们毒打,是您路过的时候出手相救,我这才得以脱身,从那个时候就我就决定追随您了……”

    二十年前?

    项承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那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日子,曾经的他在村子里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止域村的人都很残暴,他们天生喜欢杀戮,而项承不同,他生来便拥有一颗纯真而正直的心,所以他不去做那些残暴的事,他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是小动物,但是那样的他却得不到任何人的认同,甚至因为他的善良而欺侮他,就连他的家人都因此而冷落他,把他当做异类。

    他被骂是最没用的人,被同伴们用石头攻击,在雪天被家人敢出门外,就是因为他不肯参加那场虐杀动物的大会,而他还想尽办法说服家里人也不要参加。

    胆小,没出息,甚至是智商有问题,这些形容词都被冠在他的头上,他就这么默默地承受着,本来就拥有着最纯真敏感的心的他变得脆弱而孤单。

    一个人行走在这个世界上,他得不到半点的认同与怜爱,那一年他十五岁,他终于被这个村子里的人硬生生的改变了,一颗善良的心终究还是在那些人的摧残下充满了仇恨,他开始渐渐地明白,这个世界上不需要爱这种东西,只需要暴力,征服,于是他踏上了远征的路,他决定改变。

    在这路上,他看到了那个小鬼,正在被一群大孩子欺负,本来已经决定对此袖手旁观的收起了善良的项承,却在这个男孩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是被一种什么力量驱使着,便冲上去赶走了那些大孩子们,这是他第一次出手,也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自己的实力,原来他拥有着比任何人都强大的力量。

    五岁的小鬼爬了起来,他抹着眼泪追了上去,扯住了项承破破烂烂的衣袖。

    “大哥哥!”

    项承回头,接着在小鬼的怀中看见了一条小狗。

    “你就是为了保护那条小狗而被他们打的么?”

    小鬼点点头,眼角还带着泪花,但是项承却冷冷的一笑,他低下头去,在小鬼的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善良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项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个村落,他不经意的一个善举,却把他那英勇的身姿深深的印在少年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并且成为了榜样。

    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纤弱的少年了,拥有着无人能比的强健身躯,接着便征服了整个村落,成为了新一代的族长。

    坐在椅子上,项承默默地回想着从前的事,直到如今,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曾经会那么善良,因为那些善良都毫无意义,只是软肋罢了。

    终究他成为了新一代的霸主,而且他对于统治一个村子这种事实在不屑一顾,他拥有着超人的能力,所以在接下里的几年里,他统治了远在欧洲的一个小国家,并且在那里,他决心统治世界。

    “那时候的事忘掉好了。”

    项承淡淡的说道,脸上痛苦的表情也消失,就连同那个纤细少年的心意一般,现在的他更加无法理解当年的自己,从什么时候他彻底与自己做出决断了呢?从什么时候,他也变为了残暴的人呢?

    或许,就从救下项茗的时候开始,他看到了善良的项茗为了救下一只小狗被殴打的时候,他再一次印证了脑中的想法。

    善良毫无用处,只是把软肋暴露给别人罢了,这世上唯一存在的有用的东西就是强大,所以,真正让他作出决断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少年呦!

    “是,先生。”

    项茗回答。

    他坚决服从项承,即使这件事,既然项承发话,那么他就努力忘掉。

    “也就是说,从那时起,我就成为你向往的对象?”

    “是的,先生!”

    项茗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的眼睛是清澈的,在看着项承的时候毫无杂念,而项承也不过是微微的笑了笑,似乎十分不屑地样子道:“还在意那种事情,你就永远强大不起来。”

    “是,先生!”

    没有一句反驳,他跪在地上接受项承的教诲。

    “嗯,忘掉以前的事情,以后我的命令不需要你加上任何情感,只要是做就可以了。”

    项承的这一句话就代表了他已经同意了项茗继续留在身边。

    “是!先生。”

    项茗的脸上露出笑意,但是转瞬即逝,他记得项承教诲,不要妄加情绪在服侍项承这件事上。

    卫家。

    这是卫赫羽从出了车祸之后第一次回家。

    车祸严重的伤到了他的脊柱,不过却因为是楚寒卿亲手做的手术,凭借她高超的医术最大限度的修复了脊柱的神经,外加卫赫羽非常努力的复建,他现在已经能够勉强自己行走了,蒋云溪就站在他的身边,但是倔强的卫赫羽却不准任何人扶着他。

    从下车到走到家门口,他整整用了十分钟!

    一步一步的挪动着刚刚恢复知觉得双腿,他的身体僵硬的像是上了锈的机器,在勉强运行着,浑身都发出吱嘎的声音。

    蒋云溪几乎掉泪,卫勤洲也不忍心看下去,但是卫赫羽还是走了进来,即使一进家门的时候,他就已经痛的,累的失去力气,但是就在此时,房间里传来孩子的哭声,他的心里一震,孩子的哭声,那是自己的孩子……

    昏迷了这么久,他醒来便是各种事务缠身,加上满脑子都是楚寒卿,他还来不及关心一下自己的孩子,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奶香味,他加快了步伐,但是身体却已踉跄,差一点就摔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卫勤洲扶住了自己的儿子,声音里带着些微的,几乎听不出来的哽咽。

    “赫羽,你不要逞强!”

    语气里带着作为父亲特有的强硬,卫赫羽的额头上已经积满了汗水,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不能再逞强了。

    “小芹,快,快把孩子抱出来!”

    “是,夫人!”

    婴儿的哭声由远及近,小芹有些抱歉道:“刚刚还在睡觉,才醒,有些烦躁。”

    “给我。”

    卫赫羽在沙发上坐下来,他伸出修长的手臂,接过了自己的孩子,那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手臂上,他看到了孩子哭得红红的脸蛋儿,他一双浓密的剑眉微微皱着,脸上充满了怜惜。

    这是楚寒卿与自己孩子啊!

    他还是第一次抱着,她走了,不知去向何处,但他留下了这个与他连接的纽带,他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额头,他的手是那样轻柔,但是婴儿的脸颊是那么稚嫩,他还是怕自己会弄疼了孩子。

    孩子不停的哭,似乎因为卫赫羽身上陌生的气息,他还没有怎么包过孩子,孩子还不熟悉这个爸爸。

    爸爸。

    这个词在卫赫羽的脑海中闪过,他这才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自己也成为了爸爸。

    “赫羽,先把孩子给我吧,你还不会哄呢。”

    卫赫羽这才意识到孩子哭的脸都憋红了,他这才把孩子递给了蒋云溪,并问道:“孩子的名字还没有吧?”

    “没有。”

    正在卫家兵荒马乱的时候,谁有心思给孩子起名字?况且取名字是父母的事情,楚寒卿走了,卫赫羽又昏迷,就拖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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