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的视线缓缓滑过他们的腰身,腰上多了一些肉,其实手感会更好,再看那胸脯,这才是女人该有的胸脯,玲珑有致,惹人遐想,再看那一张张脸,蛾眉淡扫,朱唇轻点,这才像女人的风韵。

    对比那个平板似的小身材,景帝点点头,女人原来是这样的,他终于将眼睛洗干净了。

    可偏偏就在此时,龙眼一瞥,瞥到某个角落里正在跟内侍说什么的那个小平板,腰身柔韧劲道,即便没二两肉,握在手里却十分趁手,即便是这样的干瘦身材,搂进怀里时却是柔弱无骨馨香满怀的,而梦里,那张向来胆小装蠢的脸,也能*蚀骨,还有那倾城舞姿,岂是这些凡尘俗女可比拟的……

    洗了一个时辰的龙眼终于以失败告终,景帝的心脏骤然跳动两下,气息骤冷,霍然起身,拂袖而去。

    那厢苏陌还在想多日不见,要不要去跟景帝行个礼什么的,景帝却已经没了踪影,她只得默默地又抹了一把汗。

    刘德元看过来,叹了口气,跟身旁的小石头交代了两句,快步跟上景帝。

    一院子的花蝴蝶们被这骤起的突变惊得忘记了舞步,忘记了风情,迷茫惶惑地跪在地上恭送圣驾。

    景帝一回到承乾宫徐丹华就嗅出他的心情不好,心下还忍不住得意,将那一帮秀女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翻。

    百花争艳怎敌得过一枝独秀,今日涵泽宫的教养女官说皇上谕旨让所有秀女去御花园赏花品酒时,她就聪明地婉拒了。

    她不是自恃自己身份多矜贵,而是很有自知之明。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都有其长处和短处,那么多秀女,从天下九州精挑细选而来,能不是出类拔萃的人才?就算她自恃再高也不敢保证自己能胜过所有人。

    这一去,不但毁了自己的地位,反而还自降了身价,让景帝堂而皇之地将她与那些女子相提并论,比出短处事小,被景帝看轻事大。

    其实,直到此刻,她都不太清楚景帝为什么会选她入京,自然也没办法自信地站在人前。

    景帝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这对于自己绝对是个喜讯。

    徐丹华压着惊喜,没有冒然去御前,而是十分体贴地问了刘德元,景帝是否在承乾宫用膳,她好去准备。

    刘德元看了看景帝,冲她点点头。

    午膳端上桌,景帝淡淡扫过满桌佳肴,目光在面前正中视线最容易聚焦的地方落下,与其说这是一盘菜,不如说是一副画。

    白瓷玉盘里,是一簇兰花,芦笋做骨,黄瓜为叶,深深浅浅的绿色将兰花的纹理构造出几分逼真,如玉的花瓣被浸染上淡淡的粉色,几只蝴蝶点缀其间。

    景帝端详了一会儿,不太确定这花瓣是什么食材,干脆夹了一块塞口里,一入口便是凉丝丝的,景帝口里一顿。

    刘德元紧张地看着景帝,老脸使劲瞅了瞅外面站着的小石头,小石头默默地流着冷汗,终于启口解释道:“皇上,这道菜是给您看的……”

    景帝漠然抬头,嘴里咀嚼了几下,将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吞了下去,这才道:“光好看不能吃的东西端上来做什么?”

    小石头冷汗扑簌簌地下来了,赶紧躬身上前,准备撤下去,景帝却又道:“既然端上来了,撤下去算什么?”

    刘德元赶紧上前求情道:“明日一定换一道又好看又好吃的。这不是怕皇上吃徐姑娘的手艺吃腻了吗?”

    最后,景帝将那一盘半生不熟的东西吃了个干净,刚放下筷子,就云淡风轻地走了一躺茅房,果然极具杀伤力。

    直到此刻刘德元才知道大事不好,着人请了张弛来,背地里说明了缘由,张弛去见景帝时,有些郁闷,“皇上龙体为重,既然知道那是生的,做什么还吃?”

    景帝摆摆手,只是拉两下就好的事儿,根本不需要张弛特地跑一躺。

    “也只有他能做得那么难吃。”

    “什么?”张弛惊愕地抬起头,只见景帝的嘴角正勾起一个非常诡异的弧度,不知道到底是想笑还是想发飙。

    “没事。”景帝的表情立马收得一点不剩。

    张弛心中嘀咕,莫不是这狂疾呈现变异性发展了吧?

    他干脆仔仔细细地又给景帝把了一次脉。

    临走时,张弛突然对景帝道:“大公子他……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上次景帝足足拖了四天才将他从九合馆拎出来,而且听闻景帝走时还带着怒气,连漠措都来他这里探过口风,不知道景帝到底怒什么。

    其实张弛也不知道景帝怒什么,只隐约觉得,这事跟苏陌脱不了干系。

    景帝若无其事地瞥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张弛斟酌了一下用词,“进宫时碰到他,他问怎么才能讨好皇上。”以苏陌的尿性,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讨好景帝。

    景帝的耳朵动了动,看似不经意地拿起一本奏折做出准备翻看的模样,口气淡淡地道:“那你怎么说?”

    “那时臣急着来看皇上,只是随口告诉他皇上喜欢龙舟。”景帝的其他喜好,伺候在他身边的人多少都知道,张弛说的自然是别人不知道的。

    就是不知道苏陌问这些能做什么,总不能在太液池中搞一场龙舟比赛来博景帝一笑吧?

    景帝低头看奏本,嘴角又抿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可出口的话依然淡得出水,“由他去吧。”

    张弛本来一只脚已出门了,又转了回来。景帝刚要放开的嘴角因为他的回马枪抿得有些艰难,脸上难得露出了不耐。

    张弛摸摸额角,笑道:“大公子好像受了伤,我留瓶药在这里。他若来承乾宫,皇上给他便是。”作为一个忠臣和朋友,张弛觉得自己简直操碎了心,他若不给苏陌来承乾宫找个借口,估计这两位还不知道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受伤?景帝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问道:“是不是手指?”

    “皇上怎么知道?”

    景帝噎了口气,果然是个蠢货,就雕那么一点点东西能把自己手指给弄残了。

    显然景帝没心情回答张弛这个问题,张弛只好乖乖离开。

    当天下午,景帝捏着张弛那只药瓶进了涵泽宫。

    秀女们在接受姑姑们的教导,苏陌这个鉴花使则正缩在椅子上,拿着一块木头,正费力地雕刻着什么。

    景帝驻足半晌,引来了所有秀女的目光,却独独没有引起那个小东西的注意。

    刘德元冲那边做了一个手势,让所有秀女都回避,这才默默地跟在景帝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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