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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七回 歹毒

    次日顾蕴去景仁宫给宗皇后请安,就发现宗皇后的情绪比前几日好了不少,连带气色也好了几分,前几日她见了别人是什么样顾蕴不知道,但见了自己恨不能生吞了自己顾蕴却是看得出来的,且俱是待她行完礼请完安便即刻打发了她,想是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若不是怕惹人非议,只怕她根本不会让她踏进景仁宫的正殿也未可不知。

    顾蕴不由暗暗纳罕,难道宗皇后或是三皇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喜事?可宇文承川和她都没听说啊,不过算了,他们母子就算有天大的喜事也与东宫不相干,她管那么多呢!

    念头闪过,耳边即传来了宗皇后的声音:“这茶是本宫新得的,叫‘魁龙珠’,据说是江浙一带新近才出的,取龙井之味、魁针之色、珠兰之香,与别的茶都不一样,茶色清澈,别具芳香,入口柔和,最适合咱们女人家吃的,只可惜本宫拢共也只得了两斤,又给太妃们送了些去,越发不能所有人都赏到,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本宫今儿特意命人沏了来,让大家伙儿都尝尝。”

    众妃嫔闻言,遂都品起各自手中的茶来,品完后陆宁妃先就笑道:“这茶果然如皇后娘娘所说,闻着芳香扑鼻,入口却细腻柔和,倒比臣妾素日吃的老君眉还要好些,只可惜皇后娘娘也没有多的,不然臣妾少不得要厚颜问皇后娘娘讨一些回去慢慢儿吃了。”

    宗皇后笑道:“本宫吃着也甚好,想来众位妹妹一定会喜欢,所以已吩咐了内务府,明年趁早多采买一些,让大家伙儿都能分到,本宫可听说,这茶长期吃着,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呢……太子妃,你吃着怎么样?”

    顾蕴闻言,忙笑道:“回母后,许是臣媳口重,吃着倒是觉得一般。”

    “是吗?”宗皇后道,“那你不妨多吃几口,本宫一开始吃时也觉着没什么味儿,但多吃了几口,服了那个味儿后,就越品越合意了。绿蕊,给你太子妃娘娘把茶续满了。”

    侍立在她身侧的一个绿衣宫女便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是”,提着茶壶上前要给顾蕴续茶,却看了一眼顾蕴的茶盅后,便看向宗皇后,脸上现出了几分难色来:“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的茶盅是满的……”

    顾蕴的茶盅自然是满的,景仁宫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入口,方才不过是假做了喝茶的姿势罢了,如今见宗皇后不由分说命人给自己续茶,续茶的宫女又直接大声道破了她没有喝茶的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宗皇后哪里是因为有喜事了才情绪好转起来的,根本就是想出了折腾她的法子好吗?

    宗皇后脸上的笑就淡了几分,看向顾蕴似笑非笑道:“太子妃说自己吃着一般,本宫的宫女却说你的茶盅是满的,怎么太子妃是怕本宫这个做母后的害你,所以才连本宫宫里的一口茶都不肯吃吗?”

    顾蕴神色不变,笑道:“母后言重了,臣媳的确吃了茶的,只不过臣媳有个毛病,就算大清早的吃了茶,到晚间也睡不着,茶能提神是众所周知的么,所以臣媳只小小抿了一口,就怕今晚睡不着,并不是如母后所说的,怕母后害臣媳,所以才连母后宫里一口茶也不肯吃,还请母后明鉴。”

    宗皇后闻言,方面色稍缓,道:“原来是这样,这茶不会影响睡眠,你大可放心的吃,本宫还把剩下的茶分作了六份,打算赏给你们妯娌六个呢,总得你吃着好,方算不辜负本宫的一片好意,你这就再吃几口罢。”

    见顾蕴只是笑,并不应是也不说不是,又似笑非笑补充了一句:“你放心,这么多人吃的茶都与你的一样,本宫的也不例外,本宫怎么敢犯众怒,你若还信不过本宫,就与本宫交换一下茶盅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顾蕴实在不好再推辞,不然传了出去,“长者赐不可辞”,十有八九就该有人说她不孝顺嫡母了,只得笑着应道:“母后实在多心了,臣媳并无此意,母后自来待臣媳比三弟妹还要亲厚,臣媳就算信不过谁,也不可能信不过母后,不然臣媳素日除了在自己宫里,也就只在母后宫里待的时间多些了,母后若要害臣媳,臣媳哪还能至今都好好儿的,母后可真会开玩笑。”

    然后端起茶盅,小口小口的喝起来,心里则在冷笑,我可把话撂下了,我素日不在自己宫里就是在你的景仁宫,我自己宫里自然不可能有人害我,所以一旦我出了什么事,你就是罪魁祸首,而在座的所有妃嫔都是见证,你若真敢蠢到于众目睽睽之下对我下手,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罢!

    宗皇后见顾蕴终于吃了茶,方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如今吃着怎么样?”

    顾蕴拿帕子掖了掖嘴角,笑应道:“不瞒母后,臣媳还是觉着味儿太轻,倒是白白辜负母后的一番美意了。”

    宗皇后一脸的遗憾:“罢了,既然你实在不喜欢吃,你那一份儿本宫就不赏你,改赏宁妃了,不过你弟妹们本宫都赏了,独不赏你,知道的说是本宫赏的东西不称你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与你婆媳之间生了什么嫌隙呢。整好儿本宫前儿去库房给福柔选添妆时,翻出了一套紫衫木的杯子来,才想起是早点外邦进贡来,据说用来喝水可以强身健体,百病不侵,本宫就赏你这个罢。”

    吩咐贴身女官:“立刻去把那套紫衫木的杯子包好,回头太子妃回东宫时,整好带回去。”

    她的贴身女官忙应声而去,顾蕴则少不得屈膝谢恩,顺势把话题岔到了宗皇后口中的‘福柔’,也就是四公主的婚事上去,“下个月就是四皇妹的大喜之日了,虽说有内务府和宗人府操持一切,到底琐事繁多,母后若有事实在忙不过来,大可吩咐臣媳,臣媳虽拙,帮忙跑跑腿儿还是没问题的。”

    宗皇后笑道:“有贤妃宁妃韵妃协理六宫,本宫倒还忙得过来,等实在忙不过来时,再向你开口也不迟。”一副惟恐顾蕴抢了她手中大权的防备架势。

    顾蕴也就不再多说了,反正她只是为转移话题而已。

    陈淑妃见状,忙笑道:“今年咱们皇室喜事可真是多,先是上个月新添了六皇子妃,再是二皇子妃有了身孕,再是三皇子纳侧妃,下个月又是四公主大婚,今年可才过了半年不到呢,已经这么多喜事了,还不知道后面会有多少喜事呢!”

    众妃嫔忙都笑着凑起趣来:“可不是,连带我们也跟着沾了好些喜气儿呢,只盼下半年喜事更多,让我们沾越发多的喜气儿。”

    如此说笑了一番,宗皇后才端了茶,命大家都散了。

    一时出了景仁宫,陈淑妃有意跟顾蕴走在了一块儿,待四下无人了,方压低了声音道:“虽说皇后娘娘不至于蠢到众目睽睽之下对太子妃下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太子妃回去后最好还是传个可靠的太医好生瞧瞧,您可至今还未有身孕呢。”

    顾蕴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早留了后手,“多谢淑妃娘娘关心,我会的。”

    陈淑妃点点头:“咱们女人这辈子最大的依靠说穿了还得是儿子,您看二皇子妃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如今过的又是什么日子?所以,这事儿您千万大意不得……当然,太子殿下待太子妃又不一样,倒是不至于似二皇子那般前后不一,不过能十全十美,咱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顾蕴再次向陈淑妃道了谢,因其提到二皇子妃,就顺嘴多问了一句:“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听说至今情况都不乐观?”

    陈淑妃摇头道:“听说是不大乐观,她打小儿便被萧总兵当儿子一般养大,舞刀弄枪乃至大冬天的下水都是常事,可咱们女人哪里能跟男人一样摔打?所以这一胎才会来得这般艰难,本就来得艰难了,连日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婆婆和夫君都操碎了心,她看在眼里,如何能不感同身受?我听说至今都还不敢下床一步,顿顿拿安胎药当饭吃呢,也是个可怜见的……”

    可不是吗,这宫里乃至整个皇室的女人,说起来倒是都尊贵无匹,可又有谁不是可怜人呢?

    顾蕴暗暗叹息一回,想起先前众妃嫔凑趣说今年喜事多时,说到的三皇子马上纳侧妃了,因又问陈淑妃道:“三皇弟纳侧妃又是怎么一回事,娘娘知道吗?”

    陈淑妃道:“约莫知道一点,听说定的是盐课提举万鹏春的独女,早前那万鹏春就有意将女儿送进三皇子府了,只三皇子妃没点头,所以一直没能如愿。”

    盐课提举?那可是出了名的大肥差啊,顾蕴就微微勾起了唇角,宗皇后与三皇子这是被她的阔气闪瞎了眼,所以才迫不及待也想弄一尊金娃娃进门了?

    也不知道三皇子妃这会儿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顾蕴思忖着,辞了陈淑妃,上了自己的车辇。

    就见车上已放了个一尺见方的精巧木匣子,里面装的显然就是宗皇后之前说的赏顾蕴的那套茶具了。

    顾蕴想了想,伸手便要去将匣子打开,白兰在车下见了,忙道:“太子妃娘娘,让奴婢来。”说着利索的上了车,不由分说的将木匣打开了,太子妃娘娘万金之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回头就算太子殿下能饶了她,她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顾蕴知道她的顾虑,遂收回了手,只远远的看匣子里的东西,就见里面装了十二个通体紫色,雕工精细的杯子,的确一眼就能瞧出是好东西,只不知这好东西是不是花团锦簇其表,暗含杀机其中?

    一时回到崇庆殿,顾蕴想起自己先前不得不喝下的那几口茶,虽至今她都没觉得有任何不适,到底不能安心,因命胡向安:“去瞧瞧太子殿下这会儿可得闲,若是得闲,请太子殿下即刻回来一趟,就说本宫有急事与他商量。”

    胡向安忙应声而去,不一时便见宇文承川大步回来了,一见顾蕴便笑道:“胡向安说你有急事找我,什么急事啊?”

    顾蕴便把事情言简意赅说了一遍,末了递上自己的帕子:“我怕那茶有问题,不敢全吞下去,就借擦嘴的动作,吐了一半在帕子上,也是为了回来后能让太医瞧瞧有没有问题,好趁早补救……”

    话没说完,宇文承川已是一脸的森冷,寒声叫着“冬至”:“立刻去把王坦给我叫来!”

    候在殿外的冬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听出宇文承川动了真怒,忙应了一声“是”,一溜烟的跑了。

    宇文承川这才与顾蕴道:“就算你推脱不过,你哪怕假装不小心打翻茶盅,然后借口衣裳湿了要回来换,立刻提出告辞呢,也比吃下那茶好啊,果真那茶有问题,就算事后我让她付出了百倍千倍的代价又如何,难道就能挽回你的健康你受到的伤害吗?”

    顾蕴见他额头和颈上都是青筋迸起,知道他是气的更是急的,也就没辩白当时的情势实在由不得自己,也没说她能借口回来换衣裳躲过今日,难道以后还日日都浇自己一身不成?便只是道:“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别急,也许是我草木皆兵了呢,毕竟那么多人都瞧见她软硬兼施逼我吃茶了的,回头我出了什么事,她也休想得着好不是,她能稳坐后位几十年,想来不至于那么顾前不顾后。”

    宇文承川冷哼道:“下一次?若再有下一次,这会儿我就不在这里,早打到景仁宫去了!”皇后又如何,嫡母又如何,只要敢伤害他的宝贝,便是天皇老子来了,他也照打不误!

    夫妻两个正说着,冬至带着太医,也就是宇文承川口中的王坦回来了,行礼后先给顾蕴诊了脉,又仔细看了闻了顾蕴的帕子一回,方恭声问顾蕴:“敢问太子妃娘娘,那茶入口是什么口感?娘娘可有觉着异常?”

    顾蕴想了想,道:“那茶吃着口感倒还好,闻着也清香扑鼻,但我以前从来没吃过,所以不知道有没有异常。”

    宇文承川在一旁闻言,忙吩咐冬至:“即刻传话下去,设法弄那茶去,蕴蕴,那茶叫什么来着?对,魁龙珠,一定要尽快弄到!”

    待冬至应声而去后,才又问王坦:“太子妃觉不出异常来,那你呢?你是太医,不管你有没有吃过那茶,但有异样,你都该瞧得出来才是。”

    王坦恭声道:“回太子殿下,据太子妃娘娘的脉象来看,倒是并无异常,不过微臣还得多给太子妃娘娘请几次脉才能下定论,再就是太子妃娘娘的帕子,微臣得带回去再仔细查探一番。”

    宇文承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那你就把帕子带回去,明儿一早即过来给太子妃请脉,把阵仗弄大一些,好叫阖宫上下都知道太子妃从景仁宫回来后就不舒服了,——看皇后以后还敢不敢再逼你吃她宫里的东西!”后一句话,却是对顾蕴说的。

    王坦应声行了礼,就要却行退下,却被顾蕴叫住了:“王太医,皇后娘娘还赐了本宫一套紫衫木的杯子,说是用那杯子喝水,能强身健体,百病不侵,你也瞧瞧有没有异样罢,白兰。”

    白兰还未应声,宇文承川已冷声道:“她宫里出来的东西,就算没问题,我也不稀得用,难道你稀罕不成?还瞧什么瞧,只管扔出去便是。”

    顾蕴嗔道:“扔什么扔,留着赏人多好,这可是有钱也买不来的好东西,便不赏人,拿去换了银子,用来给东宫上下加发月钱也好啊。”真是,连废物利用都不会,就算有金山银山,也总有花尽的那一日,何况总得弄清楚宗皇后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才是。

    宇文承川就没有再说了,白兰方捧着那套紫衫木杯子送到了王坦面前,王坦大致看了一遍后,皱眉道:“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这杯子瞧着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微臣凑巧曾在一本古医书上看到一个说法,紫衫木里有一种最稀罕的树种,叶如针芒,叶脉之上丛生红果如豆,筋叶树皮俱可入药,木材用作砧板或是杯碗,长期使用下来的确可以强身健体,祛除百病,但是……”

    “但是什么?”见王坦欲言又止,宇文承川不耐烦起来。

    王坦这才道:“但是这种树种,有天然避孕的作用,于男女都是一样,若用它做的杯碗装水盛汤长期服用,一辈子都别想生出孩子来了,只是微臣也说不好,这杯子到底是不是那种最稀罕的紫衫木造就的,不过,殿下与娘娘能不用这杯子,还是尽量别用的好……那个,微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就先告退了。”

    说完忙忙行了礼,却行退了出去,一直到退出殿外,才敢抬起手腕,以袖子拭起额间的汗珠来。

    宇文承川的脸色难看至极,不然王坦也不会吓得避走不迭了,半晌才“砰”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咬牙冷笑道:“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我从来都是与他们玩阳谋,他们却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妄图让我绝后,这口气不出,我再不活着!”

    顾蕴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道:“难怪非要逼我吃她的茶,敢情逼我吃茶只是障眼法,她的真正目的是将这套杯子塞给我,想想罢,这么精巧难得的杯子,就算是她赏的,我天然便要防着,可只要太医说没问题,我指不定还是会拿出来用,你又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崇庆殿起居,可不得跟着一块儿中招了?得亏王太医凑巧看过那本古医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不能承嗣的皇太子,有什么资格继承大统?那他们就算九死一生的拼到最后,也不过是白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可是也不对啊,宗皇后怎么就敢肯定她会用这套杯子?景仁宫与东宫早已是势不两立,彼此就算再防着对方,就算再小心也不为过,她也不怕打草惊蛇?

    念头闪过,耳边已响起宇文承川冷厉的声音:“把这脏东西立时给我有多远,扔多远,省得脏了我东宫的地儿!”

    这一次顾蕴没有再阻拦他,只是皱眉道:“我总觉得她不会蠢得这般明显,若说她是着急了,所以狗急跳墙,可这次损失最大的也不是他们母子,贵妃母子损失大于他们也不是丝毫好处都没有,若是换了我,一定不会蠢到这个时候便打草惊蛇。”

    宇文承川冷笑道:“她若有你一半聪明,如今宫里也已是她一家独大了,所以她犯蠢有什么可奇怪的,以前她不对我们下手,定是想着反正我们很快就要滚出东宫的,我有没有子嗣,又有什么区别?谁知道半年下来,我们不但没有滚出东宫,反倒将位子坐得越来越稳固,于他们的威胁也越来越大,她可不就狗急跳墙了?”

    这话倒也有一定的道理,不然早在她进门之初,对东宫的掌控还不若现在这般全面有力时,宗皇后岂非有更多的机会下手?还有那么多次宫宴,她要下手也极便宜,何必非要等到明明已错过了最佳的下手时机,再来冒险?实在是被宇文承川和她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声势威望大涨,逼得乱了方寸!

    宇文承川又道:“你打明儿起,便称病不去景仁宫请安了,她若要打发太医来确定真伪,你就说这也疼那也疼,谅哪个太医也不敢说你就真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如此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你再去请安,她若不逼你吃她宫里的点心喝她宫里的茶便罢,她若再逼你,你就当场晕倒给她看,她不怕把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就只管逼你,反正东宫是一点也不怕的。”

    皇后母子既歹毒的想让他和蕴蕴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想让他绝后,那就怪不得他心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还想纳盐课提举的独女做侧妃,他倒要看看,一个再没了生育能力的女婿,万家凭什么不遗余力的帮他宇文承稷!

    顾蕴想了想,点头道:“那我打明儿就称病不出了,反正我也不想去景仁宫与皇后两看生厌。”

    宗皇后到底为尊为长,今日之事她若不及时的反击一下,少不得有一就有二,有二还有三,她可不想以后隔三差五就要糟心一回,能一次绝了后患当然就最好了。

    次日,顾蕴果然称病没有去景仁宫请安,王坦也打早儿来了东宫给她请脉,顺道说了下查探顾蕴帕子的情况:“微臣仍没查出异样来,不过,还得等微臣尝过那魁龙珠的本味儿后,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没有丝毫问题,还请太子妃娘娘再给微臣几日时间。”

    顾蕴点点头:“那本宫就再给你几日时间。你既来了,那就给本宫开几剂味儿重的方子罢,不说让整个皇后都能闻见药味儿,至少也要让整个东宫都闻得见药味儿才是。”

    王坦应了,自随胡向安往外面开方子去了。

    顾蕴这才舒舒服服的躺到榻上,安心将养起“病”来。

    而宗皇后在景仁宫听了冬至的说辞:“我们太子妃娘娘昨儿回到崇庆殿后便觉着不舒服,所以即刻宣了太医去诊脉,太医说只是有些热伤风,当没有大碍,太子妃娘娘便没有引起重视,谁知道睡了一晚,病情反倒加重了,今儿连床都不起来,所以不但今儿,只怕接下来几日里,都不能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还请皇后娘娘千万恕罪。”

    则当场便冷笑起来:“不过来给本宫请了个安,回去后就伤风了,知道的说是太子妃身娇肉贵,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把她怎么样了呢,你回去告诉你们太子妃,本宫问心无愧,倒是她,恃宠而骄得过了,就算花再多银子,也未必能将好名声买回来了!”

    待打发了冬至,又与陈淑妃贤妃几个有儿有媳的妃嫔感叹了一回:“本宫若要害她,何必等到今日,又怎么会蠢到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她就敢给本宫来这一出,敢这样生生的恶心本宫,别说本宫还是堂堂中宫皇后,就算是寻常人家,做儿媳的也不敢这样对婆婆不敬哪,说到底,她还不是仗着皇上与长辈们都偏向她,长此以往,这宫里哪还有本宫的立足之地!”才一脸不豫的打发了众妃嫔。

    但待众妃嫔一离开,她脸上的不豫倒是淡去不少,只依然没有好脸色,与吴贵喜等一众心腹咬牙道:“竟敢把本宫赏她的东西随随便便扔了,如此目中无人,将来本宫绝不会轻饶了她!”

    吴贵喜见状,忙赔笑道:“娘娘息怒,不管怎么说,那东西总算随着茶水,被太子妃吃进肚中了,等下个月和下下个月咱们找机会让她再吃两次,这辈子她都休想生孩子了,也算是为娘娘出了一口恶气。”

    宗皇后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模样:“她以为本宫逼她吃茶只是障眼法,本宫的杀手锏在那套杯子上,本宫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不过这一次已经让她有了防备,后面两次想让她再吃下那东西,怕是越发难上加难了,还是得让稷儿那边加紧寻找那种最难得的紫衫木才是,毕竟顾氏就算不能生了,也是治标不治本,得那个婢生子不能生了,才能真正一了百了!”

    ------题外话------

    昨天送孩子上幼儿园途中,因为他一直不停的哭闹挣扎,婆婆的手机掉了也没发现,汗,后来一直折腾着买新的,又保卡之类的,一上午白瞎了,结果,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捡着手机的人竟然把手机送还给我们了,这样的正能量,一样要让亲们都感受一下啊,o(n_n)o~

    ☆、第一百七八回 你来我往

    顾蕴既然“病”了,自然少不了人来探病,从各宫妃嫔到五六两位皇子妃,再到几位公主,都有亲自前来,或是打发了身边得力的人来崇庆殿送药材补品。

    虽然除了五六两位皇子妃和陈淑妃几个素日与自己交好的人以外,其他人顾蕴都以‘省得过了病气’为由没见,一来二去的,事情依然传开了,连带宗皇后冲众妃嫔感喟自伤的话,也一并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皇上不由有些不悦,觉得顾蕴太小题大做,后宫和皇室众人素日的确倾轧得厉害,但宗皇后总是一国之母,是宇文承川的嫡母、顾蕴的婆婆,她这样公然的跟宗皇后打擂台,眼里还有孝义礼体吗?难道宗皇后还真能蠢到当众害她不成,传了出去,天家还有何脸面,全盛京乃至全天下的儿媳也跟着她有样学样,这天下岂非要全然乱了套?前几日还觉得顾氏挺识大体挺深明大义的,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只这话皇上也不好公然与人说,顾蕴才高义的为国捐献了一百万两银子,相比这样的高义,偶尔恃宠而骄一下又算得了什么,根本无伤大雅不是吗?遂只在妙贵嫔跟前儿抱怨了几句,也是因为皇上知道妙贵嫔性子冷清,与宫里任何人都不交好,不会出去与人乱说。

    不想妙贵嫔听了皇上的话,却冷笑起来,道:“皇上说得轻巧,当初臣妾出事前,您不也是想着她们不会蠢到公然对臣妾下手吗?结果如何,臣妾这辈子都别想有自己的孩子了,臣妾自己想不想生是一回事儿,被人害得再不能生了又是另一回事儿,太子妃敢不防着吗,一个不慎,便会落得臣妾这样的下场,太子妃虽比臣妾尊贵得多,一样比不上皇后,而且说到底儿媳妇终究是外人,一个不能生了,大不了再换一个便是,难道还能指望您为她严惩皇后不成?指不定又跟上次一样,不了了之了,她敢不小题大做吗,换了臣妾,比太子妃还要小题大做一百倍!”

    皇上没想到自己不过白抱怨顾蕴几句,却恰好戳中了妙贵嫔的心头伤,愧疚之余,不免有些讪讪的,道:“那依你说,太子妃这样做还是对的,朕还该好生抚慰太子和她一下了?”

    想起宇文承川早年那些遭遇,还有妙贵嫔竟然就在他眼皮子被人害了,倒是不敢再说宗皇后不至于蠢到当众害顾蕴的话了,风险虽大,回报却也大不是吗?

    妙贵嫔冷然道:“皇上要怎么做,与臣妾什么相干?不过说到底,这本来就是内宅的事情,又涉及到您的儿媳妇,内外男女有别,您只装不知道便是,管那么多做什么,您若不管,过几日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您一管了,事情指不定反而要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皇上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本来说穿了就是一件鸡毛蒜皮大的事,话说回来,哪家的婆婆与儿媳能不明里暗里打擂台的,便是嫡亲的婆媳都不能避免,何况宗皇后与顾氏还不是嫡亲的婆媳,且近来朝中的局势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地里却波诡云谲,指不定就有人借着他的态度借题发挥呢?他的确还是装不知道这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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