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到自己绝不能再趁人之危,想到一时的放纵只会毁了顾蕴,也会毁了他和太子殿下之下的君臣兄弟之谊,让他余生都没脸再见顾蕴,宇文策到底还是狠心将顾蕴从自己的怀里扒出,轻轻放到地上,咬牙狠心去了山洞外。

    所幸这一次,他才刚在山洞外站了一会儿,便隐约听见上面传来了人声,宇文策吃不准是不是宇文承川带人救他们来了,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便不能放弃,他立时用尽全力大叫起来:“太子殿下,是你吗,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在一连串的回音过后,很快上面便有了回应:“十一哥,是我,你还好罢?太子妃呢?你在原地站着不动,我马上过来找你们——”

    听得果然是宇文承川找了来,宇文策心里先是一松,总算他们可以得救了,继而便伤感失落起来,有生之年,他怕是再找不到与太子妃像这一日一夜这样时时相对着,还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机会了罢?真可惜他的美梦醒得这样快。

    不过这辈子能有这一日一夜,他已经很满足也很感激上天了,只盼来世,老天爷能先让自己遇上她罢!

    宇文承川与冬至一行从陡坡上跃下,那陡坡虽陡,众人却都身怀武功,又不似宇文策那样,要尽量护着不让顾蕴受到伤害,更重要的是,这会儿天还没黑,他们能将一切危险与障碍都看得清清楚楚,自然很顺利就下到了陡坡以下。

    然后众人便听从冬至的吩咐,像昨夜至此刻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一样,大声呼喊起来起宇文策和顾蕴来:“世子爷——”、“十一爷——”、“太子妃——”

    总算这一次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听到了宇文策的回应。

    宇文承川登时大喜,一马当先便循着宇文策声音传来的方向找了过去,终于在一炷香的时间后,看到了宇文策的身影。

    “十一哥!”宇文承川立时掠了过去,顾不得问候宇文策这会儿还好不好,虽然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他实在不怎么好,先就急声问道:“蕴蕴呢,蕴蕴在哪里,她还好吗?她有没有受伤?”

    宇文策能理解他的心情,若易地而处,他相信自己也会像太子殿下一样着急与激动的,只不过他连光明正大表达自己着急与激动的资格都没有罢了。

    他忙说道:“太子妃在山洞里,因为我们掉下来时是晚上,什么都看不清,所以我们掉到水里去了,太子妃先是受了惊吓,又受了伤,还淹了水,一直都高热不退,我就近采了一些退热的草药给她吃下,也没多大用处,如今她一直喊冷呢,太子殿下快进去看看罢。”一边说,一边引着宇文承川进了山洞。

    果见躺在火堆边的顾蕴正瑟瑟发抖着,往前走两步,便能很清楚的听见她喊冷的声音,宇文承川霎时心如刀割,忙抢上前两步,紧下自己的大氅将她包住,便紧紧抱在了怀里,比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还要紧:“蕴蕴,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都是我不好……”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她了!

    顾蕴除了仍叫冷以外,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宇文策忙在一边说道:“殿下,中途太子妃冷得厉害时,我曾为她输过真气,但因我也受了伤,体能消耗过度,实在力不从心,所以只持续了一会儿,如今太子妃的情况,怕是不宜赶路,您看要不您试试给她输点真气试试?”

    宇文承川闻言,这才忙忙松开了顾蕴,扶她坐直了要为她输真气。

    彼时冬至与其他人也赶到了,见此状,冬至忙道:“殿下,还是让奴才来罢,您回头还要照顾太子妃娘娘呢,不宜现在便将体能消耗过度……”

    见宇文承川满脸的杀气腾腾,忙识相的改了口:“好好好,当奴才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宇文承川这才盘腿坐下,运气给顾蕴输起真气来,他没受伤,也能过度的消耗体能,真气自然充沛得远非宇文策能比,也就一会儿功夫,顾蕴的气色便已好了不少。

    他这才收了掌,将顾蕴复又抱进怀里,命冬至:“立刻打发人去瞧瞧,大伯父与太医什么时候到,传信号给他们,以便他们能早些找来。”

    冬至忙应声而去了,宇文策才又道:“殿下,虽下坠时我极力护着太子妃,但毕竟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太子妃身上有没有伤,您赶在太医来之前,尽快给太子妃瞧瞧罢,待会儿也好与太医说,我就先出去了。”

    宇文承川点点头:“多谢你了,十一哥,此番若不是你,我就要失去蕴蕴了,你且去外面,让冬至输些真气给你,疗一下内伤罢。”

    宇文策应了,最后不着痕迹的深看了一眼宇文承川怀里的顾蕴,才大步出了山洞。

    宇文承川方细细检查起顾蕴身上可有伤来,所幸除了小小的几处擦伤刮伤以外,她便再无其他伤痕了,可见在下坠的过程中,十一哥真将她护得极好……宇文承川心里就越发感激宇文策了。

    看到冬至让人发射的信号后,顾准带着王坦等人,很容易便找了来,宇文承川在山洞里听得他们来了,忙将王坦叫了进去:“快给太子妃仔细瞧瞧!”

    王坦跑得满头大汗,却顾不得去擦,要给宇文承川行礼,也被他不耐烦的免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闹这些繁文缛节,快!”只能忙忙单膝跪下,给顾蕴诊起脉来。

    诊完了左手,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忙又诊右手,待右手也诊完了,他的表情就更奇怪了,似是欢喜,又似是忐忑与不忍。

    看得宇文承川是心惊胆战,不会是蕴蕴的情况很不好罢?忙喝道:“太子妃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快说呀,再不说信不信我让人拿针线来把你的嘴给缝了,让你一辈子都不用说了!”

    他这不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吗?王坦满脸的委屈,斟酌片刻,才道:“太子妃娘娘只是受了寒,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才会一度高热不退,昏迷不醒的,待吃了药,再好生将养着,七八日十来日的也就有望大愈了,只是……”

    “只是什么,你倒是一次说完啊!”宇文承川急得都想咬人了。

    王坦这才道:“只是太子妃娘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啊?”宇文承川呆住了。

    侍立在山洞门口的冬至闻言,已顾不得上下尊卑,蹿上前便满脸惊喜的道:“真的?王太医,你可诊明白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山洞外的顾准与宇文策也是喜之不迭,只不过比起顾准只是单纯的为顾蕴和宇文承川高兴,高兴侄女以后在东宫和皇家的地位将越发稳固,高兴宇文承川终于有了嫡子,将再为国本的稳固添几分筹码,宇文策的心情就要复杂一些了,太子妃晨间才说还没为太子殿下生孩子呢,想不到孩子就已然来了……罢了,只要能看见她过得好,他便安心了。

    而王坦听得冬至质疑自己的医术,却不高兴了:“我从医数十年,怎么可能连区区一个喜脉都诊错,你这叫什么话?”

    冬至忙笑眯眯的道:“对不住对不住,王太医,我这也是太高兴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的有口无心罢。”

    王坦这才面色稍缓,耳边却传来宇文承川沉沉的声音:“若只是太子妃诊出喜脉,你方才不会那样欲言又止,到底什么情况,你一次说完,孤承受得住!”

    宇文承川并没有被最初惊讶过后的狂喜冲昏头脑,很快便清醒过来,若蕴蕴好好儿的,孩子也好好儿的,他方才诊完脉后,不会又是忐忑又是不忍的,早该跟冬至一样,喜形于色了。

    果然王坦就垮下了脸来,片刻方叹道:“殿下英明,太子妃虽诊出了喜脉,可因月份还小,胎像不稳,本就该静养为宜,偏太子妃先是受了惊吓,又从高处掉下,受了风寒,胎像如今着实有些不妙,已有……滑胎之兆,便臣侥幸能为太子妃保住胎儿,太子妃如今却病势汹汹,不下猛药怕是缓解不了病情,然是药三分毒,若下猛药,对腹中的胎儿又着实不利,所以这一胎,太子妃最好……最好还是不要的好,横竖殿下与太子妃都还年轻,很快就会再有孩子的。”

    王坦每多说一句,宇文承川的脸色便越难看一分,等到他终于说完,宇文承川的脸色已黑如锅底了,他怎么就那么糊涂,蕴蕴都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事前竟一点也没发觉,还又是让她骑马又是让她遇险的,他算哪门子的夫君,又算哪门子的父亲,都是他害了蕴蕴,害了他们的孩子!

    冬至与顾准等人脸上的喜色也瞬间消失不见了,好容易得来的孩子,谁知道竟然不能要,老天爷可真是会开玩笑,这叫什么破事儿!

    方才还春意盎然的山洞内外,很快又回到了严冬季节,让人身心都凉透了。

    半晌,宇文承川终于涩声开了口:“王坦,你带了哪些药材,按你带的药材,先给太子妃配一剂祛风寒的药来吃下罢,至于其他的,待回了行宫,太子妃醒来,孤与她商量后,再做最后的决定也不迟。”

    方才听得王坦说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宇文承川除了深深的自责与后悔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趁顾蕴昏迷着,便把事情办了,如此等她醒来,只要他管住所有人的嘴,她便永远不会知道,也就不会伤心与难过了。

    可想起顾蕴的坚强和独立,想起自己许诺过再不欺骗她的,他到底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万一回头就让蕴蕴知道了呢,那她一定会恨自己一辈子的,还是待她醒来,彼此理智的商量过后,再做最后的决定罢!

    王坦听得宇文承川的话,本还想劝他早做决定的,但想起他对顾蕴的爱重,到底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给顾蕴配起药来。

    宇文承川这才抱紧顾蕴,爱怜的给她理起鬓角几丝不听话的乱发来,心里则在祈祷着,蕴蕴,你可一定要早些醒来,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一时药来了,宇文承川忙小心翼翼的喂顾蕴吃起来,喂到一半,猛地想起宇文策还有伤在身,忙又吩咐王坦:“快去给十一爷瞧瞧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我才瞧他的气色很不好,只怕伤得不轻,务必不能让十一爷有任何差池。”

    王坦忙应了,自去外面给宇文策诊起脉来。

    彼时天已黑透了,顾准因行至山洞口禀道:“殿下,天已黑透了,我们想现下回行宫怕是不现实,且黑灯瞎火的,太子妃也经不得颠簸,您看要不就在此地休整一晚?金吾卫训练有素,露宿一夜倒是问题不大,况都带着干粮呢。”

    宇文承川想了想,点头道:“那就委屈大家一晚了。”

    顾准道:“当不得殿下这句‘委屈’,那臣这就吩咐下去,让大家就地安置休整,再打发几个妥帖的人即刻赶回行宫,备一辆马车来,明儿太子妃回去时好坐。不过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猛禽猛兽出没,要是再遇上昨夜那样的情况,可就真是……”

    宇文策在一旁插言道:“白日里我已四处都看过了,没有猛禽猛兽出没的痕迹,侯爷大可放心。”何况昨夜那样的情况,分明就是人祸而非天灾,总不能再来一次罢!

    顾准这才没有再说,往外面吩咐众金吾卫就地休整去了。

    半夜,顾蕴又发了一次烧,好在有王坦这个太医在,宇文承川也是衣不解带的照顾她,也就一个多时辰,便退了烧,众人提着的心方算是落了一半回去。

    仿佛是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缥缈和虚无当中,朦胧之间,无数的画面从顾蕴的脑海之中攸然闪过,又飘逝无影,耳边像是响起了混乱嘈杂的声音,她想要侧耳倾听,可又什么都听不清楚。

    如此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蕴感到似乎有谁把温热苦涩的药汁喂自己喝了下去,紧接着又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蕴再次有了意识,四肢也终于微微能动了。

    她一动,抱着她正打盹儿的宇文承川便立时感觉到了,忙睁开了眼睛,惊喜的叫道:“蕴蕴,你醒了吗?蕴蕴,是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顾蕴却满眼的茫然,一时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好半晌才说出一句:“我这是在哪里……”可是嗓子干涩,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且因为说得有些急,使得她的气息一滞,立时猛烈的咳嗽起来,直咳得喉咙如被针扎刀割般疼痛,才堪堪止住了。

    宇文承川看得心疼不已,一直轻轻拍着她的背,待她终于止住了,忙叫起冬至来:“快拿水来。”

    冬至忙应声拿了温水来,顾蕴就着宇文承川的手喝了几口,温润的水滋润过她干枯的喉咙,终于让她缓过了气来:“这里是哪里啊,你终于来救我了,你再不来,指不定就永远见不到我了……对了,十一哥呢,他如今怎么样?若不是有他舍命护着,我必定撑不到你来救我,你可得好生答谢十一哥才是。”

    宇文承川忙道:“十一哥很好,王坦已给他包扎过伤口了,说都是皮外伤,将养几日就没有大碍了,倒是你,此番病得着实不轻,就别说话了,再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待天大亮以后,我们便离开这里,回行宫去。”

    顾蕴虽清醒过来了,人却仍虚弱得紧,闻言也就不再多说,靠在宇文承川的怀里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很快天便大亮了,连夜赶回行宫拉马车来的金吾卫也回来了,宇文承川遂抱着顾蕴行过一段小路,直至行至开阔地带,才将她小心翼翼的放上了马车,自己也上了车,然后吩咐大家即刻打道回行宫。

    顾蕴出山洞前又休息了一会儿,还吃了点冬至熬的白粥,这会儿人总算有了一二分精神,便靠在宇文承川怀里,轻声与他说起话来:“前夜忽然出现的狼群,果然是宇文承稷的阴谋是不是?为的便是趁夜趁乱行刺于你,真是好生歹毒好生可恶!如今皇上可知道他的歹毒用心了?我们都能一眼看出,皇上更该一眼看出才是,若此番皇上严惩了他,让他以后再无翻身之日便罢,否则,我们决不能善罢甘休!”

    宇文承川沉声道:“皇上便是看出了一切皆是他的阴谋又如何,至多也就是将他圈禁至死而已,若他没有伤害你,我还可以饶他一命,可他竟敢派人刺杀你,那我便留不得他了,所以当夜,宇文承稷便遇刺身亡了,被人一箭射穿了身体,而那箭与那些刺客用的正是同一种,他可不是咎由自取么?”

    顾蕴一听,便知道三皇子的死一定与宇文承川有关了,倒是不觉得宇文承川残忍,不顾兄弟之情,只觉得无比的解气与痛快,总不能只许三皇子谋害他们,他们便不能还手罢,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自然还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来得更直接更痛快!

    她思忖着,道:“那皇上知道了三皇子的死讯后,是什么反应?皇上不会疑到你身上罢?”

    宇文承川勾唇道:“听大伯父说,皇上听说了宇文承稷的死讯后,本来正生他的气的,也不生了,反而气得晕了过去,醒来后便将成国公府的二老爷和柯阁老的长子给就地正法了,还说此番之事只是一个意外,让任何人都不许乱说,否则,杀无赦。至于他会不会疑到我身上,我亲自动的手,自然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让皇后等人为自己的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气死过去,还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罢!”

    顾蕴点点头,说起那夜突然出现的狼群来:“那么多狼,又是畜生不是人,不可能被他们威逼利诱,那他们到底是怎么让那些狼被他们所驱的?这事儿一定得弄清楚了才成,不然大家还要在行宫待一段时间,万一他们狗急跳墙,让狼群攻击行宫,伤亡可就断不会似此番这般小了。”

    宇文承川之前一直担心着顾蕴,任何人任何事都放到了一边儿去,冬至等人也不敢拿其他事来烦他,所以他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如今经顾蕴一提醒,忙撩起车帘的一角,吩咐起赶车的冬至来:“待会儿就让人往那夜狼群出现的地方四处查探去,一定要把他们到底是如何驱使得群狼为他们所用的秘密查个一清二楚!”

    “殿下放心,奴才待会儿就吩咐下去。”冬至忙应了。

    宇文承川这才放下了车帘,一回头,就见顾蕴满脸的疲色,忙把她拥进怀里,拿大氅裹好了,才柔声道:“这些事你都不必操心,当务之急,是养好了身体。你乖乖闭上眼睛睡一觉罢,回头到了我叫你。”

    顾蕴说了这么一会儿话,的确累了,遂依言闭上了眼睛:“那我睡一会儿啊,你也休息一会儿,看你胡子拉渣的,眼圈也黑成这样,想也知道很长时间没合过眼了,可别回头我好了,你又倒下了。”

    宇文承川点点头,正要说话,顾蕴忽然又睁开了眼睛:“白兰怎么样了,我记得那夜是她以自己的身体生生为我挡了一箭,才让我撑到十一哥来救我的,她是不是已经……”话没说完,已是红了眼圈。

    “没有没有,”宇文承川不欲她伤心,忙道:“她是中了箭,所幸没有伤在要害部位,我已吩咐紫兰好生照顾她了,她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罢。”

    顾蕴闻言,将信将疑,怕宇文承川是为了安慰自己:“真的?”

    见他一脸坚定的点头,才算是彻底放心了,“那我睡了啊,总觉得醒来后,不止头,小肚子也痛痛的,老像有什么东西要往下坠似的,本来我这个月小日子就迟了,又淹了水,不会继续推迟下去罢?回头可得让王太医好生给我瞧瞧才是。”

    宇文承川听得满不是滋味儿,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她肚子里已有了他们的孩子,可指不定下一刻,孩子便会保不住……只得抱紧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好歹等回到行宫后,再细细的与她说也不迟。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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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八回 务必保住孩子

    一行人为了照顾顾蕴的身体,一路上都有意将速度放得极慢,每过半个时辰,宇文承川还会让冬至停车,将王坦叫过来给顾蕴诊一次脉,待王坦说顾蕴的情况还能继续赶路后,再下令继续出发。

    弄得顾蕴是哭笑不得,待又一次王坦离去,宇文承川下令出发,马车开始驶动后,不由小声嗔起宇文承川来:“我不过得了个小小的风寒而已,你至于小题大做成这样吗,得亏这一路上都是大伯父和十一哥的亲信护送我们,不然指不定你就要落个‘沉迷女色’,我就要落个‘红颜祸水’的名声了,你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一直都好好的呢,你让他们加快速度罢。”

    宇文承川却握了她的手道:“你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一夜一日我是怎么过来的,都快要后悔得恨不能杀了自己了,如今好容易找到了你,你就让我多为你做点事,来弥补一下我心里的自责与愧疚罢。”

    心里则在苦笑,她已有滑胎之兆,万一路上一个不慎便真……,马车上不比行宫,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热水都不能随时保证有,就更不必说没有贴身服侍她的人和其他一应所需要的药材物品了,叫他怎么敢不时时都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顾蕴听他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又见他双眼里满是血丝,人也憔悴邋遢了许多,知道她失踪的那些时间里她不好过,他必定加倍的难过,也就不再多说,只由他去了。

    以致一直到交了申时,一行人才终于顺利抵达了木兰行宫。

    木兰行宫却早不复当日圣驾出发去围场前的热闹和喧阗了,连行宫上方的天空都被一层乌云笼盖了似的,黑压压的让人喘不上气来,宫门的护军们也都无精打采的,乍见宇文承川一行回来,还有些怔怔的反应不过来。

    还是打头的顾准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怎么还不开门,没听见本侯说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娘娘和荣亲王世子平安回来了吗?”

    该班的护军小旗方反应过来,忙带着手下跪下给宇文承川行了礼,打开了宫门。

    彼时顾蕴已沉沉睡了过去,宇文承川不忍叫醒她,索性在吩咐顾准与宇文策等人各自散了以后,命冬至直接将马车驾到了他和顾蕴的居所外,才小心抱起顾蕴,轻轻跳下了马车。

    早有落霞落英暗香明霞几个得了信,满脸焦急的迎在了院门外,瞧得宇文承川抱了顾蕴下车,落霞落英还好,暗香明霞却是迫不及待冲了上来,见宇文承川怀里的顾蕴看起来的确一切都好后,方红着眼圈,对着西方虔诚的拜下,嘴里念念有词起来:“感谢观世音菩萨保佑我们娘娘遇难成祥,逢凶化吉,信女给您磕头了。”

    一番忙碌过后,顾蕴被安置到了温暖舒适的床上,只是宇文承川还未及给她盖好被子,她便睁开了眼睛:“这是……哦,我们已经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虽说这里我也才只住一个晚上,竟然会生出终于回家了的感觉。”

    宇文承川见她醒了,眼里闪过一抹小小的懊恼:“早知道我就该更轻一点的,便不会吵醒你了。这会儿觉着怎么样,我这就让王坦进来给你请脉。”

    一声令下,落英应声而去后,又柔声问道:“想吃点儿什么,我这就让暗香给你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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