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展白造反公子隽,无疑是赶巧了。

    就在今天,正是藩王府招揽幕宾门客的最后一天。

    六千名门客齐聚一堂,一同赴宴,正是公子隽收买人心之时。

    为了这次宴会,藩王府甚至特意将原来的校场重新布置,虽是露天之席,但却装点的格外奢华,甚至在原来的青石地板上全部铺就了红色的地毯,往来的婢女奴役更是如同穿花蝴蝶般,让人应接不暇。

    两人一桌,只是为这些新进的幕宾门客,就足足准备了三千余张食案,上面布满了果蔬肉食以及美酒。

    此时公子隽带着藩王府的一干文武刚刚向所有门客敬了一杯酒,就见王府的管家走了上来,悄悄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先生已经出关了么?”公子隽听到这个消息,不觉有些忐忑。

    因为之前没有听到展白出关的消息,所以今天的宴席才没有对他发请帖,却不料……

    只希望先生不要介怀吧。

    公子隽暗自想着,也顾不得酒宴了,急冲冲的便迎了出去。

    “先生。”

    “公子。”

    藩王府的门房处,展白与公子隽互相行礼。

    “学生实在该死,竟不知先生已经出关,竟是忘了向您发宴帖,还请先生恕罪。”公子隽一开始就急忙致歉道。

    “公子说笑了,我也是刚刚出关,也是凑巧听说公子大宴宾客,就厚着脸皮特来讨杯水酒。”花花大轿人人抬,展白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忙囫囵了过去,事实上他也是在来的路上,听得知了这个消息。

    “听闻公子最近招揽了不少的英雄豪杰,在此,倒要道声喜了。”展白依旧客气道。

    “学生实在惭愧的很,都是这些时日来听先生耳濡目染下才有的突发奇想,实在不足道也。”公子隽这话倒也并非谦虚。

    招揽幕宾门客,虽不是展白献出的计谋,但却是从他身上得到的灵感。

    既然已经决定全力争夺储君之位,而且在肃清郢城后再无挽回的余地,那么现在要做的自然就是极尽所能的扩张自身的势力了。

    之前,展白的计谋是从军队以及领地入手,而公子隽举一反三下,也才有了招揽幕宾门客的心思。

    好在,这步棋目前看来,无疑是成功的。

    藩王府的名头对于绿林江湖而言,实在太过响亮了。招贤令几乎刚一发布,王府的门槛就被数之不尽的绿林游侠给踩破了,经过层层筛选之后,很顺利的就招揽到了六千门客。

    不要小看这六千门客,虽然若是拿他们去跟相同数量的军队对抗的话,或许只能称为乌合之众,但在未来的储君之争中,却能提供难以想象的作用。

    “先生,不如随学生一起赴宴,也帮学生看一看这些门客的成色如何?”公子隽说话间便做出了请的动作。

    却不料,展白竟是委婉的拒绝了。

    “还是算了吧。毕竟我只是谋士,抛头露面这种事能免还是免了吧。”

    公子隽仔细想了想,倒是深以为然,也就不再劝说了。

    “要不,先生随学生去书房一叙如何?”公子隽不觉改变了主意。

    “这样好么?不会破坏了今日的宴会吧?”展白虚伪的犹疑道。

    “不妨。不过是些幕宾门客罢了,还当不得孤王亲自作陪,再者说,之前已经跟他们喝过酒了。”公子隽理所当然道。

    当然,这话并非出自真心,毕竟,按照他原来的计划,今天无疑是收买人心的最佳时期。

    只是,凡事都讲究一个轻重。

    相比于展白而言,那六千幕宾门客的份量显然就不足挂齿了。

    最终,展白同意的点了点头。

    “你去告诉文不器等人,就说孤王身有要事,让他们替我好好的招待那些幕宾门客。”公子隽先是对管家嘱咐了一声,这才当先带路,领着展白以及琴音直向内宅的书房行去。

    ……

    “公子,现如今,郢城之内已是尽在掌握,同时又收编了五百边戍卫,极大的扩充了世子六率,虽然跟整个楚国基业比起来,不过是离离萤火,但却不啻为一个好的开始。”当于书房内就坐,展白便直入正题。

    “正要请教先生,接下来咱们又要如何做?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郢城内的变故早晚都会传入丹阳,到时势必会引得我那两位兄长的关注,若是在朝堂上一番运作,给我冠上一定谋反的帽子,发兵来讨的话……”在内心的深处,公子隽还是有着很大隐忧的。

    “是啊,时间对咱们来说太宝贵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与朝堂虚以委蛇,尽量的拖延时间。”展白正色道,“首先,跟秦国的沟通不可断绝,这是咱们的后手,也是杀手锏,若事有不济,甚至还能成为一条退路。其次,就是……将朝堂这坛池水彻底的搅浑,如此一来,即便咱们事发,也让那些人分不出精力。”

    “哦?!”听到展白心中早有计较,公子隽眼睛不由的一亮,“还望先生赐教,如何将朝堂搅混?”

    “公子,敢问一句。即便咱们事发,你觉得在外人看来,三位世子中谁最有可能继承楚国大业?”展白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

    “这……应该是二哥公子田吧。”公子隽想了想回道。

    公子田本就出身丹阳,结党营私下在朝堂的势力颇为雄厚,加上不久前又有救驾之功,声望可谓一时无两,别说是外人了,即便是公子隽自己,现在都没有丝毫底气能够与之争锋,否则的话,也不会有今日的忧虑了。

    “那么其次呢?”展白继续问道。

    “这……不得不说,郢城的格局还是太小了,哪怕咱们已经实际控制了这一城之地,可实力还真的未必能入得了朝堂上众多大臣的眼。所以,相比之下,大哥公子笑应该比咱们更强一些。”公子隽虽然不愿意承认,可难看的脸色还是显示了他内心的不甘。

    上天不公,同样都是父王的儿子,为什么待遇差别如此之大。

    “那么,再问公子。你觉得,不论是公子笑还是公子田,此时在他们心中,会将谁当做最大的对手?”展白再问。

    “呃?”公子隽一愣,隐约已经明白了展白的意思。

    “先生是说……离间?”

    “不。用不着离间,那两位公子现在已经是势如水火了。”展白摇了摇头,“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便知道公子占据了郢城之地,你那两位兄长也未必会看在眼里。楚王遇刺,危在旦夕,目前无疑是储君之争最为激烈的时刻。郢城之难,在朝堂看来,不过是芥藓之患罢了,至少目前而言,不会有人在意。反倒是他们两兄弟彼此之间,这会将对方视为眼中钉,不除不快。两虎相争,胜者为王,到了那时,再反身解决郢城之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学生明白先生的意思了,咱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平衡我那两位兄长的势力,让他们短时间内难分胜负,只有王位悬而未定,他们才不会有多余的精力来对付咱们。”经过展白一番提醒,公子隽立即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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