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很多年以前,聂小凡就已经从无意剑典中领悟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剑意,取名守护。

    所谓守护,顾名思义,剑意之中更多的在于守,可又并非只是受。此剑意一开,会在无形中汲取对手的力量,慢慢积累,直到最后发出致命的反击。

    当年,展白在见识到这守护剑意之时,都没敢等到聂小凡发动反击,便草草结束了。由此可见,其反击之力有多么的强悍。

    这么多年过去了,聂小凡对于守护剑意的领悟越发的精深,剑招之中也慢慢的发生了蜕变。每一剑使出,剑身之中已经带上了一种若有若无的粘性,就比如现在,明明威猛无比的金锏砸在剑身之上,巨大的力量竟然难以将其震开,反倒被长剑黏住,如同陷入沼泽之中,难以自拔。

    那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让耶律上奇很快就从震怒中清醒过来,深知自己遇到了强敌,哪还有丝毫的轻敌之意,出招之时也越发的谨慎而且留有余地,生怕招式用老为对方所趁。

    可惜,耶律上奇的谨慎使得他最终犯下了一个偌大的错误。

    聂小凡的守护剑意并非没有缺点,甚至说其缺点非常的明显,便是有守无攻,别看他的招式,似乎颇为玄妙,无一处不直指对方要害,事实上,这不过是聂小凡借鉴了无意剑典后加入的假像罢了。

    若是明晰聂小凡剑意的真髓,那么便不难想出克制的办法,那就是一上手就发动猛烈的攻击,打破其守护剑意所能承受的极限。

    当然,这话说起来轻巧,可真正要实施却是千难万难,毕竟不是没一个人都能施展出聂小凡守护剑意承受极限以上的杀招。

    修为没他强的,想都不要想,即便修为比他强的,若是无法持续的施展也无济于事。

    显然,这两点,耶律上奇都具备。

    真太古之境巅峰的修为,使得耶律上奇完全能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持续施展高强度的攻击,最终破去聂小凡的剑意。

    唯一可惜的是耶律上奇却不知聂小凡剑意的玄妙,在一开始感受到那种如陷泥沼的阻滞后,便谨慎的收了些力道,无形中也大大减少了聂小凡所能承受的压力。

    于是,情势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发生了改变。

    一招……十招……百招……

    两人你来我往,不自觉中已经过了百招,事实上,凭着两人出手的速度,时间上并没有过去多久,可直到这时,耶律上奇凭着老道的经验,终于发现了不对。

    耶律上奇惊讶的发现,对手手中的长剑所能承受的力量似乎在逐渐的加大,同时间也不得不迫使他越发的增加金锏的力量,才能将其压制。

    不由自主中,耶律上奇联想到了温水煮青蛙的典故。

    清醒过来后,耶律上奇的额头上顿时渗出了一层的冷汗。

    这个中年男子好深的心机,竟然从一开始就让自己着了道。

    “小子,你该死。”

    “哈哈,可惜你醒悟的晚了。”同时间,聂小凡也发出张狂的大笑。

    “无意剑典,舍生取义!”百招之中,聂小凡的长剑汲取了来自耶律上奇大量的力量,此时再无迟疑,全部释放了出来。

    “嗯?!”感受到一股磅礴而又熟悉的力量猛地从对方手中的长剑上释放出来,耶律上奇心中不由生起心惊肉跳之感,“这是……”

    嗖、嗖……

    转瞬之间,数以千百道剑气已经放射而出,铺天盖地般将耶律上奇淹没其中。

    轰、轰……

    晴天旱雷,每一缕剑气击中后所迸发的不是无比的锋锐,而是一次强过一次震天撼地的绝强力量。

    剑的速度以及轨迹,包含的却是金锏的威能,自四面八方轰袭而来,无孔不入。而此时就显出了耶律上奇长久没有与人动手的弊端了。

    强大的修为使得他分明能够看到每一道剑气的轨迹,可手中的金锏在面前挡下几道剑气后,便每每慢上半拍,浮于半空的身法也在数以千百计的剑气之中显得老迈不堪。

    当有一道剑气绕过层层阻隔成功的轰击在耶律上奇的盔甲之上时,连锁反应终于发生了。

    剑气上说蕴含的力量,虽没有穿透盔甲,却是砸的耶律上奇身体一滞,动作为之一缓,就更加防不住后来的剑气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到了最后,耶律上奇已经完全丧失了还手之力,强壮的体魄却如同败絮一般,于半空中被一道道剑气击中,然后左摇右摆好不狼狈,一朵朵血雾开始在半空中绽放,同时也传来了耶律上奇不堪重击发出的闷哼嘶吼之声。

    千百道剑气一蹴而就,不过只是几息的时间,便已经施展殆尽。

    而当一切重归平静之后,耶律上奇哪里还往日的威风,全身的盔甲寸寸破裂,爬满了皲裂的纹理,只需稍稍一用力,就仿佛会随时脱落一般。

    头盔已经掉了,披散的华发凌乱的飘扬,苍白而又苍老的脸上更是布满了血污,勉强的浮于半空之上,却是掩饰不住如同破败的风箱所发出的喘息之声。

    “咳咳……”耶律上奇似乎想要说话,可是一张口,却是牵扯了肺腑,重咳下血水再次从牙关喷涌而出。

    反观另外一边,聂小凡心头却没有一丝的喜色,面具下的脸上更是布满了凝重。

    这耶律上奇不愧是真太古之境巅峰的修为,受到如此打击,竟然还能屹立不倒。

    “看来,自己还是想的太容易了。”聂小凡低喃的叹息了一声。

    “咳咳……你真的很该死,而且,本帅发誓,今天必将你剥皮抽筋……咳咳!!!”终于,勉强压下肺腑的内伤,耶律上奇满怀着羞辱的怒声道。

    多少年了,耶律上奇甚至已经想不起,上一次受如此重伤是在什么时候了。

    现在,身为大将军,位高权重,又是在上千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竟然被人打的如此狼狈,这让他如何还能保持往日的谨慎冷静。

    呼!!!

    “你是不是很怀疑本帅的决心?”似乎看出了聂小凡心中的不以为然,耶律上奇一边说着,佝偻的身材慢慢的挺直,“不得不说,你的剑意很厉害,只可惜……只可惜你的剑……太弱了。”

    似乎为了印证耶律上奇的话,聂小凡手中的长剑应声而碎。

    这一变故,饶是聂小凡早已练就了铁石般的神经,全身还是不由的一颤。

    怎么会如此?

    这柄剑可是……

    “说起来,能够挡下我这金锏百次的敲打才碎,你的这柄剑也算是不错了。只可惜,凡铁依旧是凡铁,而本帅的金锏却是不折不扣的法宝。”耶律上奇的话解开了聂小凡心头的疑惑。

    倒不是所有的法宝都能轻易的敲断非法宝的兵器,只是作为锏,原本就有碎兵的特性而已。

    “外物罢了,难道你觉得就凭借一个法宝,就能杀了我么?”聂小凡强忍住心痛,脸上依旧扯出一抹嘲讽。

    “果然是个下里巴人,看来你对法宝根本没有一丝的了解啊。罢了,那么就用你的性命来上这最后一课吧。”耶律上奇狰狞的脸上扯过一丝残忍的笑意,再无多言下,手中的金锏猛然放射出夺目的光华。

    “去。”一声暴喝,耶律上奇突然撒手,原本握于掌心的金锏顿时化作一道金光,直向聂小凡射去。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速度,仿佛早已经忽略了两人间相隔的近十丈距离。

    聂小凡只看到耶律上奇撒手,再然后金光已经到了自己的脑门之上,所掀起的猎猎寒风更是将聂小凡脸上的皮肉吹出道道褶皱。

    快到连思维都跟不上,又如何去挡,又如何去躲?

    聂小凡完全相信,一旦这金光砸到自己的脑门上,必定是脑浆迸裂的下场,甚至刚刚凝聚成行的紫府也绝对难以保全。

    “这便是法宝么?”电光火石间,聂小凡脑海中诡异的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锵、乒!!!

    几乎在其聂小凡思维刚刚涌动之时,一道金戈相击的铿锵之声便在其眉心出炸响,而若是仔细分辨的话,在金戈相击之声的前面似乎还有着一声剑鸣。

    咔嚓!!!

    紧接着便是牙齿压碎冰块一般的声音。

    包覆的金光无声破碎,最终露出了一柄只剩下四分之三长短的金锏,至于剩下的四分之一却是诡异的消失了,而在金锏的面前这多出一柄不足二尺的短剑。

    “军师,看来最终还是要靠你啊。”望着咫尺之遥的短剑,聂小凡眼眸中复杂之色一闪而逝,“耶律上奇,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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