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随你便吧……”抓狂过后,展白陷入了阵阵无力之中。

    清婳并没有得胜的喜悦,别看她年龄不大,但也明白,今日自己的表现怕是会给展白留下并不美好的印象。

    “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清婳紧咬贝齿说道,见展白摆了摆手,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将话咽了下去,徐徐离开。

    头疼呐。

    独自留下的展白拍了拍额头。

    当、当……

    刚刚关闭的房门再次响起敲门声。

    “还有什么事么?”展白有些不耐道。

    “展兄……”门外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

    是朱刚鬣。

    展白一愣,他怎么来了?

    不过,来的倒也正好,省的自己派人寻他。

    想到这,展白急忙起身,主动开门。

    “朱兄。”

    “展兄,在下冒昧前来,还望恕罪。”

    “朱兄客气了,快请进。”

    两人一番客套后,便分主宾而坐。

    “不知朱兄此来,有何事?”展白主动问道。

    “哦,倒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俺夫妻二人,在贵府叨扰了太长时间,所以故来告辞的。”朱刚鬣轻笑道。

    告辞?

    展白眼睛微微一眯。

    “可是我府上招待不周?”

    “展兄若是如此说,可就叫俺老朱无地自容了。”朱刚鬣摆了摆手,“俺夫妻二人原本就是要周游列国的,之前一直受宁姑娘挽留,才厚颜多呆了些时日。现在眼看着也有两年之久,所以才萌生了去意,特此向展兄辞行。”

    朱刚鬣表现出的温文尔雅加上俊美的外表,实在让展白难以将他与一头猪妖联系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吧。

    “既如此,那在下若是再挽留就显得矫情了,那就预祝朱兄一路顺风。”展白似有似无的笑道。

    “嗯。”朱刚鬣点了点头,起身就欲离开,可才不过走出一步,却又停了下来,再回头时,看向展白的眼神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这展白果非常人,竟然看破了俺老朱的心思,只是这一点,嘿嘿……

    朱刚鬣暗暗想道,既然自己的惺惺作态已经被人家看破了,也就不再隐瞒,开门见山道,“俺老朱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是喜欢结交朋友,可却从未听说过展兄的名讳,尤其是这两年,心中越发的好奇,所以冒昧的问上一句……展兄,你到底是什么人?”

    果然忍不住了么?

    展白暗自好笑,表面上却装傻道,“区区不过一无名之辈,朱兄之前没听过,也是正常。”

    “那么……展亦白呢?”朱刚鬣脸色突然一厉。

    “哦,看来朱兄认识我那位朋友?”展白心头一突,自从跟展亦白化干戈为玉帛后,后者与聂政为了履行当初的承诺,曾经偷偷的潜入府邸与展白会面。

    此事,展白从未对外人说过,哪怕是褒允,都没有,可现在看来,还是没有逃过这朱刚鬣的耳目啊。

    “有过一面之缘。”朱刚鬣没有否认,“如果俺老朱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菩提的座下弟子。”

    “展亦白?展白?一字之差,虽面目全非,却又同是剑修,一妖一人……说实话,俺老朱现在也是迷糊的很呐。”

    “能让堂堂天庭的天蓬元帅看不透,区区应该感到很幸运吧。”展白做出受宠若惊状。

    一言而出,两人的眼睛里立即散发出道道精光。

    “哈哈,看来那展亦白果然告诉了你很多事情,就连只见过一面的俺,也是有幸没有遗漏。”朱刚鬣很快就释然了,当初,他受人之托,专门去见展亦白之时,就曾经说过他的身世。而现在,他显然将展白知道他身世的原因归咎到了展亦白的头上。

    “嗯?展兄不会是以为俺老朱故意滞留于此,是别有用心吧?”看到展白的戒备之色,朱刚鬣当即便恍然大悟。

    “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宁小凝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朱兄滞留两年为我看家护院。”展白冷笑道。

    他确实有这种怀疑。

    “你这么说,不是在变向的承认自己身份很不一般么?”朱刚鬣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就抓住了展白话中的破绽。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展白担心被人设计,而且是那些与同齐寿高高在上的人物,那么反过来,他必然有被那些大人物设计的资本了。

    “朱兄,既然今日已经把话挑明白了,又何必在云里雾里呢?”展白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只是他亲身接触的,先是刑天,接下来又是面前这朱刚鬣,无一不是难缠的角色,让现在基本上没有多少自保之力的人如何不忌惮呢?

    “若是俺老朱说展兄多心了,你会相信么?”朱刚鬣轻笑一声。

    “那就要看朱兄的理由够不够充分了。”展白回道。

    “确实,宁姑娘虽也算得上是以为女中豪杰,但还不足以让俺老朱甘心留下。但也并非你怀疑的那般。俺老朱更多的不过是看在月心的面子上罢了。”朱刚鬣的回答,让展白一愣。

    他想过很多可能,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月心。

    “我不明白?”

    “展兄应该知道俺老朱此行并非一人吧?”朱刚鬣俊朗的过分的脸上突然闪现出溺爱的光泽。

    “贤伉俪?!”展白惊咦一声。

    “不错,俺老朱的婆娘名为练霓,这一世乃是蜀山的外门弟子。”朱刚鬣会心道。

    “这一世?那么尊夫人的前世是……”展白似乎抓到了关键。

    “天庭广寒宫练霓嫦娥。”

    “嫦娥?!”展白一愣。

    神话传说中,那天蓬元帅不就是因为调戏嫦娥才被贬下凡尘成了猪妖么?怎么现在两人竟然成了夫妻了?

    看来,这神话传说,很不靠谱啊。

    “可这跟月心又有什么关系?”展白很快就将这份疑惑打消,继续追问道。

    “铁树开花情窦开,嫦娥宫中一浮白。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朱刚鬣幽幽一叹,“当年,俺老朱与练霓一见倾心,却也因此违反了天条。铁树开花,凡心起。天庭那些伪善之辈,以保全练霓为名,骗俺入了畜生道,可谁知道……”

    “可谁知道,你为天庭立下了大功劳,却最终还是难免过河拆桥,是么?”展白眼见朱刚鬣不欲继续说下去,便替他说了。

    或许,这才是神话传说中西游记的真正面目。

    朱刚鬣根本就是怀着特殊的目的,才走上了西行取经之路,至于是什么目的,展白没问,估计朱刚鬣也不会说。

    “确实如此,最终练霓还是没有逃过被贬下凡的命运。只是连累了月心嫦娥,连坐了包庇之罪,也被一同贬斥。”朱刚鬣叹息道。

    “月心嫦娥?你是说……月心的前世也是嫦娥?”直到这时,展白才恍然大悟。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朱刚鬣之前的理由,也就顺理成章了。

    “现在你应该相信俺老朱了吧。”或许是受到了不堪往事的影响,朱刚鬣显得意兴阑珊起来,“虽然俺老朱看不出,你到底有何资格,竟然能引得月心的青睐,但情之一字,谁又说得清呢。现在你回来了,俺老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只希望你……不要负了她。事已至此,俺老朱也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希望咱们日后还有再见之日……”

    话毕,朱刚鬣再无犹豫,转身便离开了。

    “朱兄,天将大变,我若是你,定会带着自己的所爱,寻一桃花之源,避开纷争。言尽于此,还望保重。”展白不知为什么,突然对着朱刚鬣的背影冷声提醒道。

    “哈哈,一切皆是命宿,展兄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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