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芊素放下手中的册子,望向夏如安。“主子,您打算……”

    夏如安目光一直锁定着那邵妃道,“到时,我自会吩咐你。秋鱼那边……你还是先别让她知道。”说罢,转身进了侧门。

    要说她在这宫中,最担心的就是秋鱼。那丫头心思太简单,不适合在皇宫中生存。

    等再过几年,她就将秋鱼送出宫去,找个好男人嫁了,让她远离这是非之地……

    ☆、中毒

    是夜,月稀星疏,风清云敛。

    当人们差不多都已经沉沉睡去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却往来穿梭于宫墙之间,一袭黑色的夜行衣衬得她如一只动作敏捷的小黑猫。

    利落地翻过宫墙,下落,不着一点痕迹。

    夏如安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悄悄潜进邵妃的寝宫,不作出丁点声响。

    小心翼翼地打开衣柜门,取出几只雕刻精美的木盒。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铁丝,随意地捣弄了几下,便轻易地打开。

    在现代,那些高级防盗密码锁对她来说都不成问题,更别提古代这种落后的铜锁了。

    夏如安接连打开几个箱子,首饰、珠宝、脂粉……竟没有一个合她意的。直到看到最后一个箱子中,一本书籍吸引了她的目光。

    《驭夫之术》?取出来随意地翻了几页,见到上面那些香艳火辣的场面,便立即明白了其中含意。嘴角勾起一缕邪恶的坏笑,她要找的就是这个。将一个棕褐色的小瓷瓶放进了里头,锁上放回原处,关好柜门,按原路退了出去。

    算一算时间,这个点皇祐景辰也该回去睡觉了。夏如安迅速地回到玄阳殿换好衣服,躺到床上佯装熟睡的样子。

    一夜,相安无事。

    ……

    直至第二日晌午,弈枫才火急火燎地跑到御书房报告消息。“皇上!出事了!出事了!”

    皇祐景辰眉头微蹙,弈枫从不是个容易惊慌失措的人。“何事如此惊慌?”

    “皇后娘娘出事了……”

    待皇祐景辰火速赶到玄阳殿的时候,里面正一片混乱。听到一声“皇上驾到”更是慌得不行。一干人等齐齐跪在地上,秋鱼靠在芊素的怀中,嘤嘤地哭泣。

    三四个太医正跪在床前,或苦苦冥思,或交头接耳。

    床上,额上敷着毛巾的夏如安正平躺着,面色发白,了无生气。让他的大脑停滞了一下。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祐景辰朝着地上的人问道。今早去上朝的时候她明明还好好地在床上熟睡着,正常得很。

    秋鱼抬起满面是泪痕的脸,肩膀一颤一颤道,“今早从太后娘娘那里请安回来后,主子突然说……要吃莲子……莲子银耳羹……奴婢就去准备,谁知道……谁知道……喝下去就昏迷不醒了。本以为是发烧了,喊来太医……太医说……说主子是中毒了……”说完又趴到芊素肩膀上哭泣。

    “芊素,如……如果主子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交待啊……”秋鱼断断续续地对芊素小声道。

    “放心吧,主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芊素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慰她道。

    皇祐景辰眼神闪了闪,转头看向床前的太医们,“可查出是何毒?”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只有一位约六十岁上下的老太医,双手搭在夏如安的脉上,脸上流露出几分胸有成竹。

    皇祐景辰见此道,“胡太医,你在这宫中是资质最老的,你来说。”

    胡太医站起身,踌躇一会儿,拱手道,“依老臣拙见,皇后娘娘中的乃是‘子鸣’之毒。”

    “子鸣?”皇祐景辰疑惑道。他记忆里,宫中是无此毒的。

    胡太医点点头,“若估计没错,便是那子鸣。由西域一种名曰‘水萝’的植物提炼而成。放入食物中无色无味,中毒之人浑身发热,仿若感染风寒,熬不过两天时间。民间的大夫一般都查不出来,因此有的大户人家常从西域商人那里买了来,用作处死妾侍或者丫鬟之用。”

    听着他的解释,皇祐景辰眉毛拧起。妃嫔进宫才第二日,竟然就有人想要害她,那往后……

    “可有解?”皇祐景辰见他不慌不忙,这毒许是能解的。

    “民间尚且还未有……”胡太医颔首道,“不过老臣先前曾研究过此毒,自己配置了些解药,还是有些成效的。现就存于药库之中,请皇上稍等,我这就去取来。”

    皇祐景辰默许,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就在胡太医去取药的空档,来玄阳殿前派出去搜查的人也有了结果。

    “报皇上!”一个小兵捧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木盒到皇祐景辰面前,“发现此物。”

    只见那盒中央的一本册子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褐色的小瓶子。

    “何处寻到的?”

    “兰仪殿邵妃处。”那小兵沾沾自喜,邵妃那般强烈阻拦,他就知道有鬼。幸好自己强行打开来看,这下子可以好好邀一功了。

    “邵妃!?”皇祐景辰微惊,“没弄错!?”

    小兵拘谨地点点头,心中疑虑不已。皇上反应怎么那么大,有什么问题不成?莫不是……皇上对那邵妃有意?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心上浮起一层寒意。这么一来,自己不是捅了马蜂窝吗!?

    “皇上!”正在这时,胡太医一脸焦急地一路小跑着回来了。

    “禀皇上,药库中子鸣的解药都不翼而飞了!”胡太医低着头,内心惴惴不安道。

    听到此话,皇祐景辰心沉了沉。想起几日前如安那句“不会让皇上失望的”,更是心中有了几分肯定。这几件事,恐怕不是巧合……

    当即对胡太医示意道,“胡太医,你过来瞧瞧,这是否是子鸣之毒。”

    胡太医接过瓶子,打开来仔细地嗅了又嗅,略思索两秒钟,才对皇祐景辰点了点头。“此确是子鸣。”

    “去将邵妃给朕带上来!”皇祐景辰厉喝一声道。

    “是。”那小兵听此终于松了口气,好在非自己所想那般……

    “皇上,”胡太医适时开口道,“配置解药至少需三四天时间,只怕皇后娘娘……”

    “朕明白了……”皇祐景辰负手立在床边,望着夏如安那张苍白无力的小脸,最后终于沉声道,“弈枫,去密库,将上次东褚进贡的那株金苜莲取来。”

    弈枫稍愣了一下,才应声出去。

    金苜莲,生于崑山之巅,乃是百年难遇的珍贵药材。只一瓣,便可解百毒,治百病。即使无病之人服用,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屏退其他人,皇祐景辰静静地坐在床边。

    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心中浮起一丝怜惜。“那个人,对你而言就如此重要吗?”

    重要到……可以让你这般伤害自己的身体。

    若要对付邵妃,方法可以有很多种,她却选择了这样的一种。只因为,这方法是最快的。

    那通缉令一日不撤销,大皇子就多一日危险。

    这点,他明白。她亦明白。

    俯下身子,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小东西,朕好像被你套去了……”

    ……

    当夜,皇城内即发布了诏令:兵部尚书邵进亭之女,位妃嫔之列,却蓄意谋害当朝皇后,其罪当诛。今念其父为官数十载,有功于朝,免除死罪。撤去邵尚书职位,将其一家发配边疆。没收其府中一切财物,充入国库。

    朝堂上下议论纷纷。原本,此类案件需交由刑部仔细审理,而如今皇上却直接定了案,由此可见对皇后的宠爱程度非同一般。

    ☆、毒解

    夏如安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晌午了。一睁眼便看见一脸欣喜的皇祐景辰。

    “醒了?感觉如何了?要不要……”

    “事情进展得怎么样?”夏如安不慌不忙地打断他。以他的心思,应当能明白的吧。

    皇祐景辰顿时脸色一沉,她不提倒还好。她竟然还敢提这事!

    “你还敢说!?朕要你帮忙,可没说让你用这样的法子。你是料准了朕会喂你吃那金苜莲是吗?若是朕一时吝啬,不肯给呢?那你岂不连小命都没了?”再者,他只是想削弱邵进亭的权势,灭灭他的气焰罢了。觉得她鬼点子多,应该不在话下的。谁知这小丫头倒好,误会了那意思,替他连根除了那隐患。虽说除去了一个隐患,但现朝中各大臣之间无法相互制衡,反而会给他带来麻烦,因此他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皇祐景辰取过床头的一碗药水递给她,“这是清余毒的,先喝了它”

    夏如安接过药,一脸不解。金苜莲?那可解百毒的稀世珍宝?她倒是曾听旁人讲起过。不过稀奇的是,皇祐景辰竟舍得给她用?要说这毒,自己是早已做好了准备的。前一晚她去邵妃寝宫的时候,已经派了芊素去皇宫药库里拿了解药。

    一面想着,一面没有过多思索地把那黑漆漆的药水灌入了口中,只一口咽下,便紧紧地将眉头蹙起。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没喝过这所谓中药。只知很苦,却不知竟苦到这种程度。

    当下即别过脸去,抱怨了一声,“苦。”

    皇祐景辰看着床上和他闹起脾气的小人儿,不禁哑然失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躺在床上和大人闹脾气。

    信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了声“小野猫,真不乖”。

    仿佛早有准备似的,一脸从容地从枕边取过一个油纸包裹,缓缓展开了来,“就知你怕苦,朕特地为你准备了这个。你且乖乖将药……”

    “呵呵呵……”话未说完,便被门外一阵清脆悦耳的欢笑声打断。

    只见一名身着碧霞云纹绣边罗裙、头戴金步摇,样子约十三岁左右的少女近来殿内,模样十分可人。小巧的鼻子,蛾眉樱唇,略施粉黛,国色天香。

    夏如安细细观察了她一番,心中对她的身份有了几分眉目。“晚晴公主。”

    晚晴好奇地瞪大了一双杏眼盯着夏如安看,“你……你怎么识得我?”

    “步摇金冠,凤头小钗,”夏如安不急不慢道,“鸾裙罗衣绣金枝,镀玉叶。凡此种种皆乃公主所有。而我若未记错,先皇的公主并不多,总共才只两位。年长的怀顺长公主,五年前就已下嫁给怀顺太守。而宫中如今剩下的就只有你晚晴公主。”

    晚晴像见到什么新鲜事物一般,用一种佩服的眼神望着她,喃喃道:“明明年纪比我小,怎么懂的都比我多……”

    皇祐景辰挑了挑俊眉,“自己太笨,怨不得旁人。”

    晚晴不满地撅了撅小嘴,正不知该怎么反驳的时候,一眼望到了他手中之物。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我道平日里从不喜这些零嘴的皇兄,今日急匆匆去我那儿不由分说地就抢了一包蜜饯是作何,原是……”意味深长地望了两人一眼,眼睛东瞄瞄西瞟瞟道:“讨好佳人来了啊。”

    “皇祐晚晴!”皇祐景辰一身怒喝,脸黑了大半。什么佳人,不过是个屁大的丫头。

    干咳两声,他放下纸包,起身,一挥衣袖。“朕还有些事须处理,”皇祐景辰对着晚晴道,“你好生看着你小皇嫂服药。”说完随即大步流星地出了殿门。

    最让他头痛的是邵进亭的那些事情,不仅要将残局收拾好,还得安排新的人上任。稍出差错,局势便是一番动荡。

    皇祐景辰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主子,”芊素从门外进来,“崔美人求见。”

    晚晴撇了撇嘴,一脸的失望。本来她还想趁这次机会多向夏如安截一些她皇兄的短,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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