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秋海拧眉想了半天都没猜出来,其他人亦是如此,唯有柳显的脸色看起来依旧阴沉。

    陆诗瑶拿起毛笔,按着这句话的顺序缓缓写下一个字。

    “人在八王之上,合起来便是一个‘金’字。”

    “金?”华秋海见状一愣,旋即瞪大眼,“公子是指岭南王当年献给皇上的三千两黄金!那四个人是为了偷生辰纲才杀死慕军的,但他们又担心皇上会怪罪下来,所以才会将罪名嫁祸到慕军头上!”

    “那岂不说明慕军当年并没有监守自盗,他是被真正的偷金贼给冤枉了?”阿水半信半疑道:“那这四个偷金贼又是谁啊?”

    陆诗瑶抿唇道:“明月姑娘并没有将这四个人明明白白地画下来,更何况这四个人的脸若是在画上一目了然,这四幅画恐怕也留不到现在,我们自然也不会知晓这个秘密了,不过在第一幅画的题词中,她却将这四个人写进去了。”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又看向第一幅画。

    云萝看着上面的题词稚声念道:“云水萧萧柳拂地,剑影不失亡国心,将军固有浩然气,虎狼有皮人无仪?陆哥哥,我怎么还是看不出来那四个人是谁呢?”

    “国是庆安国的国,虎狼则分别指代关山虎和关山狼兄弟二人,亦即陈南风和陈掌柜,至于第一句的柳,自然是柳将军的柳。”陆诗瑶意味深长地看向柳显。

    柳显的脸已经难看到极点,“强词夺理,单凭一首诗,你便把偷盗生辰纲的罪名往本将军身上推,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将军不必动怒,我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验证最近发生的几起杀人案罢了,事实究竟如何,您心里最清楚不过,不是吗?”陆诗瑶毫不畏惧地迎上柳显的视线。

    柳显气极反笑,“我看你真是一派胡言,不要忘了,如今可是死了五个人,不是四个,在这间房里被棋子噎死的那个小捕快,你又怎么解释!”

    陆诗瑶见他提起万三,眸子顿了顿,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莫名。

    “万三的死是个意外,其实他本可以不必死的,但他偏偏死在了一个‘贪’字上,这一点,我们待会儿自会向柳将军讲明。”

    “好,你说本将军同那三个人联合起来独贪岭南王送给皇上的三千两黄金,然后又栽赃嫁祸给慕军,证据呢?再说,当年本将军奉命来水云镇运送生辰纲,驿站外面满是衙差,要把三千两黄金偷运出去而不为人所知,这谈何容易?”

    柳显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和萧承,气势凌人。

    “你们回答不出这两个问题,就说明你们的推断就是信口雌黄,待回京之后,莫怪本将军在皇上面前告你们一个诬陷朝廷命官之罪。”

    萧承扬眉笑道:“柳将军想要证据,我自然会给你证据,这凭证,便在第四幅画中。”

    柳显闻言,瞳仁狠狠缩了一下。

    而华秋海则拧眉道:“这画上是一个人在墙上写字,题名入木三分,让人看得毫无头绪,根本就看不懂啊……”

    “或许这样,你们便能看懂了。”

    萧承扬眉一笑,猝不及防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随后又指法凌厉地将匕首扔了出去,正插在画中那个人身上。

    可匕首在停顿了半瞬之后又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司九和锦七对视一眼,突然担心起萧承的身子来。

    若以公子以前的武功,匕首射出之后必然会稳稳地插在墙上,可现在却掉了下来,便说明公子内力不足,莫不是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

    正想着,只听“轰”的一声,挂着画的那面墙竟然轰然倒塌了,而在掉下来的墙砖后面则是一堆明晃晃的金子,足足有一面墙那么多。

    阿水和几个小二瞬间两眼冒绿光,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忙不迭地冲了上去。

    “没想到明月的房间居然藏着这么多金子,难怪掌柜的后来不动这间屋子了。”

    “发达了发达了,随随便便给我一块儿,我们一家老小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生出这种心思,因为这三千两黄金,正是三年前不翼而飞的生辰纲。”陆诗瑶淡然笑着,随后看向柳显,“柳将军,您想要证据,不知道这些算不算证据?”

    柳显凝眉不语。

    华秋海不解道:“公子,阿水他们在这儿住了多年,都不知道明月姑娘的房间有金子,你又是如何发现端倪的?”

    “我之所以会发现,不过是源于这两张纸罢了。”

    陆诗瑶从怀中拿出一张白纸,正是她在庆安国和陈掌柜房间发现的,纸上有折痕,她一直都猜不透这纸究竟包过什么东西,直到昨晚萧承用草木灰浮字,她才明白这两张纸曾经包过金块儿。

    “纸上有印痕,用草木灰抹上去,出现了‘景德四年’的字样,正是三年前岭南王上贡的这笔生辰纲的铸造年号。

    当我和小侯爷发现这两张纸是包裹那些金块儿的时候,我们马上联想到这几个人的死因,再加上我们确定了驿站里挖出的那具骸骨就是马军之外,另外还有明月房中的这四幅画,一切自然就豁然开朗了。”

    华秋海恍然大悟道:“那这两张纸就是庆安国和陈掌柜的催命符啊!”

    陆诗瑶笑言,“凶手也看懂了明月画上的秘密,于是偷偷挖了两块出来,就在庆安国死的那天晚上,当他发现这金块的时候,便知道他们三年前的勾当被人知道了,于是马上给他的同伙们写信,可殊不知,这一切都在凶手的算计之中。”

    “什么算计啊?”云萝不明所以道。

    陆诗瑶同她解释,“庆安国是县衙县令,尸体不能轻易查验,所以仵作当时断定他是被笔杆插入喉咙后窒息而死的,不想过了两三天,仵作发现他的嘴唇竟然变黑了,此乃中毒的征兆,这才确定庆安国真正死于毒杀。”

    “那凶手又是怎么下的毒?”华秋海问。

    “毒在笔杆上,凶手一直潜伏在水云镇,将庆安国的生活习惯摸得一清二楚,我在庆安国书房中看过,所有他用过的毛笔笔杆上都有一些咬痕,说明他写字时有咬笔杆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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