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轩难得的十分赞同自家兄弟的意思,默默地给未来的妹夫点一排的蜡。

    婚礼的其他习俗也不必细表,转眼新娘子被送到洞房里里,一道喝了交杯酒,新郎还要出去应酬宾客,新娘便留在婚房内,由男方这边的女眷们陪伴。

    谢家除了钟家这房亲戚外,别的都是远亲了;谢安歌那头,自家从祖父起就是单传,什么叔伯姑一概都无;祖母清河公主那头的自不必说了,最亲近的就是豫王府一家了;谢安歌的外祖吴氏一家,如今人也不多,外祖致仕后一家都回了祖籍,往来不便,联系也不多,几个舅舅如今也都过世了,表兄弟几个感情十分淡薄,此次都只送了礼来,并没来喝酒。因而在这新房里的,便只有宁国夫人王氏和谢兰馨、钟文采。

    临颍和她们都是十分熟悉的,当下心便放松了许多,王氏也只与她说几句话,就和文采一道被叫出去入席了。

    谢兰馨便留在这儿陪伴着临颍,十分欢喜地与她了会儿话,又替她叫了碗燕窝过来叫她垫垫:“听说这一日新娘子都不许吃东西的,想必嫂嫂也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临颍也的确饿了,又是和谢兰馨熟了的,便没有推辞,接过来,便小口小口地把一碗燕窝吃下去了。

    “还要不要吃点儿别的?我还叫人准备了些糕点、甜羹、还有面条、清粥小菜。”

    临颍听着倒有些儿想吃,不过想到娘交代的,说这晚不能吃太多东西,便摇摇头:“谢谢你想着,不过有着一碗燕窝也够了。”

    谢兰馨知道她饭量不大,既然她这么说了,便也不劝她了。又陪着她坐着略聊了几句,便也告辞了,把不是临颍陪嫁来的丫鬟婆子们也都带走,只留下两个粗使丫鬟在外头听候差遣,都却是钟湘交代过,要留些儿单独的时间给临颍放松放松,休息休息。只有自己贴身的人在,临颍自然能更自在一些。反正有什么事儿,她也可以打发自家的丫鬟做。之前豫王府来铺房时,就已经留下几个陪嫁的仆妇丫鬟,她们已经把谢家的情况大致地摸了一遍,又有谢兰馨留下的跑腿的丫鬟,不怕出现要什么东西或寻什么人却找不到的事儿。

    谢家的这份贴心,临颍的陪嫁嬷嬷们都看在眼里,心底自然都为临颍高兴,当心也拿这事儿安慰紧张的临颍,叫她放宽了心。

    谢兰馨从新房里出来,已经不早了,外头的席虽还没散,但也已经到了尾声,谢兰馨就没有出去,径自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她也是在家帮着钟湘指挥着上下人等忙碌了一天了,先时因为兴奋不觉得,这会儿一放松下来,就觉得有几分累了。

    天青和月白看她一脸倦容,便都忙一个打发人烧水,一个则给她捶肩揉背。一时伺候着她洗沐安置了,便见谢兰馨一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第二日,新妇认亲,第三日,回门,从此之后,谢兰馨就多了个嫂子。

    临颍嫁过来后,夫妻恩爱,婆媳和睦,姑嫂相得,日子过得并不比在闺中的时候差,与她相熟的人都说她气色越发好了。

    谢兰馨从此又多了个人相伴,也不显得那么寂寞。

    临颍回门之后,钟湘便开始把家事交给她和谢兰馨一道儿管,自己就揽个总。临颍自然推辞了一番,但钟湘十分坚决,便也应下来了。

    临颍在家中的时候,是颍川王的长女,在豫王府中,她算是小的,但在颍川王这儿,她又算是大的,这当家理事的事儿,自然也是跟着她娘学过的。颍川王和兄长豫王世子、襄城王虽然因为父亲尚在的缘故,都住在豫王府里,嫁娶的事儿也还都一处操办,但既然已经另封了爵位,自然许多事儿也都已经分开了的,等什么时候豫王过世,襄城王、颍川王也都是要去封地的。

    本朝的宗室大多都是要封到封地的,豫王这一支,最初是因为是太宗的唯一弟弟,后来是因为是太宗的唯一侄儿,后来是因为德高望重才一直没有就藩。安郡王则是有人不放心,也是因为“身体不好”,吴王同安郡王一样。此外,也有个别封爵时年纪太小而留在京中的,还有经常惹事留在京好不祸及地方的等等。不过总的来说,留在京中的宗室并不多。大多数宗室都是祖辈父辈封王就藩,自家继承王位后也在藩地,除皇帝驾崩之类的特殊情况外,每隔三年赴京觐见一次。去年就是三年一次的觐见之期。

    显而易见的,豫王世子并没有豫王这样的影响力,所以一旦豫王过世,三兄弟只怕都要就藩了。因此他们各家日常的事儿都是各家自己理的,只有嫁娶这样的大事,才几个妯娌一块儿商议着办。

    临颍在家中的时候,颍川王妃常带她一处理事,王府的事务比起谢家自然要繁杂得多,因而临颍接手谢家的事,一点也不觉得难,很快就上手了。钟湘对此十分满意,渐渐便把事儿都交给了她,自家倒十分清闲了。

    于是,每日里,谢云轩出门后,谢兰馨就来找临颍,姑嫂两个,一块儿把家事理完,便在一处说说闲话,做做女红,在花园中散散步,如果有什么宴会的帖子,便也看情况,或一道儿商议着婉拒,或一道儿赴宴。

    姑嫂俩每日里几乎形影不离,比别家的亲姐妹都要亲热几分。

    连钟文采都不免吃醋,说谢兰馨有了嫂嫂就忘了她了。

    长子的一桩事,终于完成了,钟湘松了一口气之余,便也捉摸起下头两个孩子的事来。

    谢云轩十六、谢兰馨十四,都是正当相看说亲的时候。而且这两岁的差距,正是前后脚的事儿。

    因此,钟湘不免就想起了谢兰馨之前说的话来,暗暗地为谢兰轩留意上了钟文栩,至于谢兰馨呢,钟湘和谢安歌一样,眼下最看好的便是顾谨了。当然,夫妻两个也常旁敲侧击地问谢兰轩的同窗们,看看其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谢兰轩有时候心比较粗,大大咧咧地便把自己熟悉的同窗一一的说给了爹娘听,谢安歌夫妇便从他的嘴里陆陆续续地拼凑起不少学子的形象来。

    与弟弟不同,谢云轩却是心中有数的,也会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儿告诉爹娘。

    谢安歌夫妇从中倒也又看中了几个不错的,不过发现,若单考虑本人的话,钟子枢也的确是个十分优秀的。

    钟湘不免有些可惜,若没有冯氏这样的婆婆,这个侄儿做女婿,真的是不错的。但眼下自然是不考虑他了。

    下面两个孩子的婚事正在慢慢摸索中,平静的日子过了不多久,很快,一桩大事发生,把咸宁十三年弄得天翻地覆。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乱起

    对于这场变故,谢安歌已经有所预感,因而等谢云轩娶了妻后,他就帮着儿子活动,希望能让谢云轩放外任。

    正巧,二月末,会稽郡山阴县的县令丁忧,出缺,谢云轩就在谢安歌的安排下,打点行装,准备带着妻子临颍县主赴任。

    会稽在江南鱼米之乡,山阴县虽比不上其他的大县富饶,但也是民风淳朴,百姓宜居之地,这个缺也算是不错的缺。当然,由翰林迁任县令,还是有不少人为他可惜的。

    不过谢兰馨就对哥哥羡慕不已了,帮着嫂嫂打点行装的时候,就一脸向往地道:“我还从没去过江南呢,只是在书上看到过。‘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这时候,江南风光一定十分秀美。”

    临颍虽有几分舍不得父母,舍不得家人,但对于去江南,也有几分向往,点头道:“我也从没去过,总觉得杏花烟雨江南,那是画里面的风景。这次也算是偿了我的心愿了。”虽然不知道公公为何在这时候给丈夫谋这个外任,但临颍也知道,想要将来有更大的成就,就呆在京城,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个任命一下,婆婆就叫她收拾行装,陪丈夫前往,丝毫不需要她求恳,十分通情达理。临颍在这个家里呆得时间越长,就越觉得自己嫁得如意。

    谢兰馨便欣羡地道:“唉,什么时候爹爹也放外任就好了,我也就能跟着去了。”谢安歌却是一直在京城为官的,还没放过外任。”她听到哥哥要到江南为官,就向钟湘求恳,但钟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答应。

    临颍便道:“爹要放外任,只怕不容易,听说皇上十分信任他,只怕是不会舍得放他。妹妹想去江南,不如我和娘再去说说。”临颍是知道谢兰馨的心思的,当时也帮忙说了,只是钟湘没有答应。

    “不用啦,我还是不去打扰嫂嫂和哥哥了。”谢兰馨摇摇头,笑着道,“嫂嫂和哥哥难得单独相处,我夹在中间,多不好呀。”

    临颍看她语带调侃,便有几分不好意思:“妹妹说什么呢,有你在,我不是多个伴么。”

    尽管临颍并不介意带上谢兰馨,而且她心里也是想着,谢兰馨这个妹妹十分善解人意,谢云轩做了一县父母,总有忙碌的时候,自己也多个伴,免得身在异乡,寂寞无聊。但谢兰馨却想着他们小夫妻,难得不在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只怕更自在些,因而虽然十分向往,却还是没有跟着去。

    谢云轩和临颍就踏着三月的春光,在家人的依依不舍中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

    他们离开后,谢安歌又鼓动了谢兰轩和同窗们一道去游学,去四处游览山川风光,去各地了解风俗人情,去拜访乡野的有识之士。谢兰轩欣然地和几个好友一道包袱款款地离开了,钟子枢和他们一道。

    谢兰馨羡慕地看着哥哥们都离开了,只恨自己是个女孩子,不能四处乱跑。

    却不知她的爹娘这时候也在烦恼,不知道怎么安排她好。

    “现在就只有阿凝和你,没有个好借口离开这个乱地。”谢安歌十分烦恼地对钟湘道,“如今才有几分迹象,又不能做得太明显。”

    朝中两派的斗争,如今越发激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出乱子,也许就在这一两年,也许还要三五年,谢安歌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做过头就要引起许多麻烦。

    “我便罢了,你在京中,我总不可能离开,”钟湘道,“本来么,叫阿凝跟着她哥嫂去任上也是一条路。只是我们都在,而且阿凝又正是议亲的年纪,便是借口说去江南游玩,也显得薄弱了些,免不了叫人议论,便是躲过了可能发生的那场乱子,等到清算的时候,也难免叫人褒贬。”

    谢安歌点点头:“正是如此。只能我也设法谋个外任罢了。”还要做得不动声色。

    钟湘便道:“也未必就到了这样的地步,不过有些乱象罢了,如今皇上圣明,国运正昌,既无强大的外敌,也无大的天灾,想要作乱,也是不易。再说,咱们府上虽连着几门贵亲,到底不是真正左右朝局的人物,便是人心不轨,也应该不会殃及咱们,你也不要太过担忧。”

    “也不过是未雨绸缪,以防万一罢了。”谢安歌正是如钟湘这般想,因而虽然烦恼,却并不慌乱。

    谢安歌猜测的那个可能性,自然也暗中和豫王和宁国公通过气,两家也同样有这样的担忧,但是,毕竟疑心只是疑心,既无明确的迹象,更无确凿的证据,虽然有所提防,但也没十分放在心上。

    他们都想着,便是乱起,也应该是将来的事,眼下还是国泰民安,却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那般突然。便是谢安歌这样已经有所安排的人,也没想到意外会来得这么快。

    藩王是在三月里陆续离京的。楚王一家子走得十分干脆利落,除了挂念着妻子即将生育的蜀王,还有被兄长拖走的蜀王的胞弟彭郡王,他们可以说是最早离京的几个藩王了。

    京城繁华,许多封地偏僻的藩王都不大愿意离京,找了各种理由逗留,先说未出正月,不宜远行,再说春寒料峭,不好长途跋涉,末了又说离情依依,万般不舍,不过祖宗规矩在那,再怎么样,该离开的还是被送走了,不该离开的,还是得呆在这儿。

    藩王们一离开,京中上至百官下至百姓,都觉得空气呼吸起来都顺畅多了。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招惹到了哪个没见过却大有来头的贵人。毕竟久在京中的人儿,不管是上对下,还是下对上,都知道,谁该避忌谁能招惹。一时间,平头百姓发现横行于街市的,又是那些熟悉的纨绔子弟了。该躲的躲起,该讨好的上前讨好,生活又走向了正轨。

    谢兰馨便又和钟文采、钟文栩等人或是小姐妹们结伴,或由各自的长辈带着,出入各家府邸,参与各家的宴饮。

    只是如今的她们,越来越受到那些夫人们的关注,每每就被那家夫人拉着问长问短,便是脾气大、没耐心如钟文采,也在王氏地再三叮嘱下,耐着性子,一一回答。有时还要装一装腼腆害羞。

    “唉,整天就像那些花草或者首饰一样摆着叫她们品头论足,这日子越发没劲了。”背地里,钟文采便常和谢兰馨、钟文栩两个抱怨。

    谢兰馨对此就更有感触了,去年的时候,也许她还太稚嫩些,也许在这达官贵人多如牛毛的地方,四品官的女儿还太不起眼了些,反正关注谢兰馨的人,并没有这般多。而如今,不知道是因为谢家居然能娶个县主做媳妇的缘故,还是谢兰馨越发清丽的缘故,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的人每次都有不少。

    谢兰馨正在抽条,隔了个月不见,便可见她鲜明的变化,她如今个子更高挑了,脸颊也更瘦削了,她外祖母每次都少不了说她瘦了,哪怕是谢兰馨吃得再多,再好,似乎也不见脸上肉有增加。看着现在的她是完全想象不出小的时候那般肉滚滚可以当球踢得模样。

    钟文采都有时候羡慕地问她:“怎么你那么会吃,就是不长肉呢?”

    谢兰馨只能笑笑。

    钟湘对此当然是十分欣喜的,以前常叫谢兰馨少吃点儿,现在呢,却经常叫她多吃点儿,千万别再瘦了。毕竟太瘦了,长辈们看来,总是没有福相,也不利说亲。

    谢兰馨便也对钟文采她们抱怨:“是啊,为什么我们女孩子到了年纪,就像养肥了的猪一样拉出去卖呢?”

    钟文栩便去捏她的脸:“你如今可不像被养肥的猪了。”

    钟文采也取笑道:“是啊,小时候比较像。”

    “又拿我取笑。”谢兰馨不依了。

    不管女孩子们背地里如何抱怨,她们还是照样得参加这些各种名目的宴会。

    这一年的四月二十八日,初夏,天气不冷不热,是夷安公主的生日。

    这个生日宴,自然是遍请达官贵人,便是韩太师,也给脸赏光。

    谢家也接到了帖子。

    钟湘是很想再次回绝不去的。

    但是打听了一番之后,知道接到帖子的基本上都应了去,自家不去实在显得太惹眼了些,便也只能应了去。

    当然,和往常一样,还是和宁国府、定远侯府的人约齐了一道儿去。

    钟母毕竟年纪大了,是时不时就要生些病,眼下正巧在病中,便没有去,二房的人留在府中看顾她,宁国府女眷这边是王氏带着儿媳妇,男子那边则是宁国公带着世子,前往。

    谢兰馨他们家和他们汇合后,钟文采便把她和钟文栩都拉到一起,坐了一车,三个女孩子一路嘀嘀咕咕地到夷安公主府。

    此时的她们,谁也没想到,即将而来的一场动乱。

    ☆、第一百四十五章 鸿门宴

    夷安公主府的宴席照旧设在清波园,依旧男女分开,两处都是热闹非凡,有如集市。

    谢兰馨从去年开始,就再没来过这儿了。对她来说,六岁之前在这儿生活的那些回忆都已经淡漠了,她毕竟在这儿生活的时候还太小。这座府邸,除了曾经是属于曾祖母的以外,对她无任何意义。现在,洛滨坊的那个宅子才是她的家。

    同样的,现在也不会像刚进京的那时候那样,大家在这园子里看到谢家人,就会想起,哦,他们家的人原先是住在这儿的。夷安公主已经把的痕迹深深地烙印在这儿了,已经没多少人还会记起,这里曾经住过的清河大长公主。似乎这座府邸,一开始就属于夷安。

    谢兰馨没有对这些产生什么感概,她与钟文采、钟文栩并以往熟悉的几个姐妹们一处坐着,赏花品茶,十分自在。

    那些夫人们也都呼朋唤友地坐在一处,大多都带着自己的女儿,席间便难免含蓄地奉承奉承别人家的孩子,谦逊地明贬暗褒一下自家的孩子,其中的目的,自然是脱不了结亲。这么一场宴会下来,少不了就有几家说定了婚事。至于向夷安公主祝寿,这当然是主要目的,不过又有几个是单纯为此而来。

    夷安公主高坐在上首,周围围着的都是往日与她交好的贵妇人。

    谢兰馨之前跟着钟湘随着大流向她拜寿的时候,很担心她又会单独叫住自家母女,明为抬举,实则羞辱一番。不过这一次,夷安并没有这么做。谢兰馨虽然巴不得,却不免有些奇怪。

    跟钟文采她们悄悄地说起的时候,钟文采便道:“她不找你麻烦还不好啊,想那么多做什么!”

    钟文栩则道:“也许是今儿她生辰,所以……”

    谢兰馨摇摇头:“她和冯嫣一样,才不觉得刁难别人是败了自己的兴呢。”

    不过正如钟文采所说,她只是在脑子里想了一下这事,就放下了。

    在宴席上,谢兰馨并没有看到徐素绚,大概因为身怀六甲,所以没来。倒是看到了杨怡君。

    自去年花朝之后,谢兰馨也见过她几次,不过她每次都和她家的姐妹们在一处,杨家的那些女孩子,对她们并不友好,因而谢兰馨也没有和她更进一步的相处,只保持着普通朋友的程度。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杨怡君的性格不是谢兰馨喜欢的,谢兰馨有时候就想不明白,明明是公主的女儿,却那么懦弱,比她庶出的妹妹更像是庶出的,倒和被打发到乡下的钟文梨有些儿像。不过,谢兰馨感觉,钟文梨的小可怜的样子,有一半儿时装出来的,而杨怡君更像是本性如此。

    这日相见,杨怡君的那些姐妹们正和别家的闺秀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而杨怡君站在一旁,一副格格不入的模样。看见路过的谢兰馨他们,眼睛一亮,便和她们招呼:“谢妹妹、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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