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柴粤答应和仇一去B市看妈妈。
    柴粤从原源那里借了辆车,带着仇一开车去B市。
    柴粤帮仇一打开副驾驶的门,仇一咽了口口水,看着车内简约干净的装饰,拍了拍身上和屁股并不存在的灰,小心翼翼地钻进去。等仇一坐好,柴粤“嘭”地关上车门,吓了她一跳。
    等柴粤坐好,发动汽车准备出发,仇一规规矩矩地坐在副驾上,双手也放在膝盖上,像个刚上学的小学生。
    “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仇一有点窘迫地抹了把脸。
    “安全带没系啊你,是不是傻”,柴粤有点好笑地看着她。
    “哦哦!”仇一恍然大悟,但是接下来又沉默了。
    她不知道安全带在哪里。
    柴粤看出了她的困惑,侧过身子帮她系好安全带,仇一也配合着抬起胳膊。
    “没有坐过汽车吗?”,柴粤一边倒车,好似不经意地问出来。
    仇一的脸一下子红了,“坐,坐过几次,没做过副驾驶”,她挠挠脸,小声嘟囔。
    “没事儿,以后都让你坐副驾。”柴粤娴熟地开着车,打开音响放了几首舒缓的音乐。
    仇一似乎心情很好,跟着音乐轻轻哼唱着,看着眼前宽阔的视野,离开市区来到国道附近,四周的村庄,宽阔的农田觉得十分新奇。
    “球球,你爸爸妈妈离婚了是吗?”柴粤问她。
    “嗯…在我六岁的时候,但是家里比较复杂,妈妈需要那混蛋的房子维持我俩的生活,只能复婚了。她在B市那个小店,是爷爷留给他的。”仇一平静地叙述着一切,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为什么离婚呢?”,柴粤皱着眉看她。
    “家暴”,仇一默默攥紧了拳头,“在我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开始打我妈妈,掐着她的脖子,扇她耳光,印象中,姥姥家的小杂货间都是他扔的酒瓶子,还有妈妈的哭声,小时候我只知道哭。”仇一自嘲地笑了,“等到后来,我就开始反击,只要他打妈妈我就打他,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但是起码能让他停下来,把火力转移到我身上。”
    “那,他就开始打你?”
    “嗯哼,这是我唯一保护妈妈的方式了。”
    柴粤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疼,他不敢想象她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不敢想象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也不敢想象她的心灵是怎样的千疮百孔。他恍然大悟为何第一次见到她为何那么破碎。
    他无法改变她的过去,只能用当下和未来一点一点治愈她,温暖她,抚平她的伤口。他明白这种伤害是永恒的,但是哪怕能传递给她一点温暖,无论大的牺牲,他也一定会保护她。
    柴粤默默拉住她的手,“球球,有我在呢。”
    仇一点点头,突然笑了起来,“记得小时候我爹打我,打我打到街上去了,我就赶紧跑啊跑啊,我的小螃蟹拖孩都跑掉了,还是被他追上,给我来了一计头锤。”
    “我爸妈小时候也揍我,用扫把棍子,但是我闪避技能点满!”柴粤配合地笑着。“后来啊,我上了高中,然后跑出去,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两个人还没说几句话,就已经到了B市。
    “要不要逛一逛?”
    “不逛啦,我们直接去找妈妈。”
    “也好,还是看咱妈要紧。”,柴粤半打趣半认真地说,捏了一下仇一的小脸。
    “柴粤你又抽什么风!”,仇一笑着打掉他的手,握住他粗壮的小臂,她的皮肤白,在柴粤身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白的更白,黑的更黑。
    柴粤打了个弯开进市区里,郊区黑乎乎一片的房子,还有一排排破旧的小门市,上面顶着稀稀拉拉的电线。
    “再往前再往前,诶诶,对,就是这里,停停!”,仇一用手比划着,柴粤靠路边停好,“用不用我和你一起?”
    仇一想了一下,“嗯……还是算了!时机未到,你在这里等着我,要是有事儿我就给你打电话。”
    “行。”柴粤点点头,把车锁打开,“压一下那个把手开门,对”
    她下车轻轻关上车门,眯着眼睛看着妈妈店的方向,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开着门,蓝色的卷闸门半拉着。
    “可能是在休息?”仇一想,“可是这才上午。”她带着疑惑快步靠近那间门市。
    仇一蹲下来往卷闸门里面打量,屋里没开灯,但似乎传来了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还隐隐约约有人的叫声。
    “仇琳?”,仇一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又是一阵摔碎玻璃的声音。
    “仇琳?!!!”,仇一大叫一声,趴在地上钻了进去,起身的时候头重重磕在卷闸门上,发出一声巨响,但是她没空管那么多,跌跌撞撞跑进里间。
    一扇老旧的木门后面传来清晰的惨叫,仇一用力推却怎么推也推不开,她往后退了几步,猛得一脚踹开木门。
    突然被踹开的木门荡起灰尘,但是朦胧的灰尘之下,浑身干瘦,焦黄的男人整用脚踩着头发凌乱,衣服肮脏的妇人。两人一齐往向她。
    仇一瞳孔巨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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