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患者有肝损伤,但是医生们目前也不确定,林国豪的肝损伤到底会严重到什么地步。他们甚至不知道林国豪这是肝损伤已经到达了顶峰,还是会有继续损伤的情况出现,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林国豪和陈炳辉有同样的症状,但林国豪却会有肝损伤出现。
    总而言之,现在的谜团还很大。而孙立恩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尽快获得两位家属的完全配合。
    “根据之前的信息调查,我们大概知道这两位病人都向同一个人购买了某种用于下酒的食物。”孙立恩大概通报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并且向两位家属提出了疑问,“病人之前在老家,又没有吃过什么比较少见的下酒菜?唔……而且只吃过一次的。”
    陈炳辉的哥哥和林国豪的儿子困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始用当地方言互相沟通了起来。这次,就连布鲁恩博士都听不懂两人在说些什么了。
    过了好一会,俩人才有些摸不准的说道,“他们平时在家里吃的下酒菜没有什么太特别的,要是说只吃过一次……会不会是九香虫?”
    九香虫?孙立恩听到了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名词,并且顿时来了精神——这的确符合他一开始的假设,罕见,难以获得且不同寻常。
    食用昆虫,在中国是一项不算罕见的饮食习惯。事实上,在全世界范围内,也有很多国家和民族的人们有这种独特的饮食习惯。
    昆虫是非常容易获取的蛋白质来源,而且还是优质蛋白——同等重量的昆虫所含有的蛋白质远高于同样质量的肉类,并且脂肪和胆固醇含量要低得多。
    但宁远并不是传统的“食用昆虫”的地区。宋安省同样没有这样的饮食习惯。
    “九香虫……是什么?”孙立恩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追问道,“是什么样的昆虫?有图片么?”
    “就是这个。”陈炳辉的哥哥在手机里翻找了一段时间之后,向孙立恩展示了一张图片——里面是一个白瓷碟,上面放着几十只大约有拇指大小的黑色甲壳类昆虫。
    孙立恩皱着眉头辨认了一阵之后问道,“就是……臭屁虫?”
    孙立恩自己并不是什么研究昆虫的专家学者,但臭屁虫他还是见识过的。以前小的时候,孙立恩和很多其他的小朋友一样,在草丛或者小树林里抓小虫子,也是一项重要的娱乐活动。
    而这种黑色的甲壳类昆虫,长相奇似孙立恩小时候抓过的臭屁虫——这是一种身上有非常绚丽的金属色泽的小虫子。身形大概两公分左右,背部有紫色和绿色的花斑。如果被人捉住,臭屁虫就会从屁股往外喷出一股带有奇臭的液体。
    而这种特质也就成了小孩子最喜欢的玩具——反正小朋友自己不嫌臭,互相往同伴身上扔臭屁虫反而是一种独特的玩法。
    “对,这个也叫臭屁虫。”陈炳辉的哥哥点了点头,“这个也是一种中药材,在我们老家,偶尔会有人把这种虫子用油炒了做下酒菜,味道挺不错的。”
    第871章 端正态度
    九香虫,在陈炳辉和林国豪的家属口中,不光是一种当地偶尔会食用的“美味小吃”,同时也是当地的一种产业产品。
    九香虫养殖,在当地是一种已经形成了规模的产业。作为一种有名的中药材,九香虫在当地的养殖规模比较大。而且也带动了当地的上下游产业链——从饲养九香虫,到收购炮制加工,几乎所有的相关产业都够在当地找到。
    由于当地本身大量养殖九香虫,因此这种昆虫也就成了当地的一种独特“小菜”。未经炮制的九香虫用油盐爆炒后,吃起来有一股特殊的香味。而且口感也相当独特。再加上这种中药材本身所有的“专治膈脘滞气,脾肾亏损,元阳不足”的特点,这种独特小菜尤其受中年男性欢迎。
    如果经过炮制,九香虫的价格就会上升到500甚至1000一公斤。但未经炮制,只是用沸水烫死的,可以用于做菜的“半成品”价格就要低得多。总的来说,价格大概和牛肉差别不大。
    “老吴那边还没有消息,我建议在诊断上可以稍微保守一点。”和家属谈完话之后,第一诊断组的医生们凑在一起开了个小会。在会议上,孙立恩听的最多的就是建议他稍微保守一点的建议。“这又不是那些本身就有毒需要慎用的中药材,贸然认定就是九香虫所导致的,会不会有些太草率了?”
    周策和布鲁恩对九香虫导致中毒的诊断有些顾虑。而徐有容则和袁平安一起站在了孙立恩这边,“经过炮制的中药材才能正常使用。未经炮制,谁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有毒成分呢?”
    反正两边都无法说服对面,而且大家说的都还挺有道理。孙立恩琢磨了好一阵子之后,决定引进外援。
    “反正中药材这个事儿吧,我不懂。”在自己的同事面前,孙立恩从来不耻于承认自己的短板——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老老实实面对现状,总比瞎胡搞要强。“要不这样,我请中医科的医生过来会诊一下?”
    三甲医院必然有自己的中医科。这是三甲医院设置中的强制要求。四院里当然也有自己的中医科,不过……在大急诊中心的反衬下,四院的中医科存在感一直不是很强。他们主要的工作是和骨科合作,为那些处于康复阶段的病人提供针灸和相关治疗,加速康复过程,并且止痛。
    从传统上来说,康复期的疼痛主要应该归康复科处理。如果疼痛非常严重,那疼痛科也会加入到治疗团队中来。
    但四院作为大急诊中心,每天处理的创伤病人数量远超一般的三甲医院。而且骨科和其他的外科科室还在不停的向手术室输送着需要手术的病人——麻醉科的医生们几乎每天都生活在过劳死的边缘。疼痛科的门诊都快开不下去了,更何况还要配合康复科来做止痛方案?相比较起骨科术后止痛,康复科本身更愿意处理那些癌痛病人。一方面……癌痛病人确实有更加急迫的止痛需求,另一方面嘛……也是因为癌痛病人相对处理方案更简单一点。
    中医科看准了这个需求契机,和康复科以及骨科达成了合作协议。对病人行针灸止痛,至少不用担心红处方和止痛药成瘾的问题。而且处理起来效果也比较显著。
    虽然中医科的医生们,每个人都有一颗悬壶济世,用针砭汤药去天下苦痛的心。但现实却是,他们基本上每天处理的都是骨科手术后的疼痛病人,以及从运动医学科送来的其他急慢性肌肉损伤的病人。
    中医科的医生们自嘲道,自己几乎已经快成了康复科的辅助科室了。只不过这种自嘲里……就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是豁达,又有多少是血泪了。
    在接到了孙立恩的会诊请求后,中医科的医生们先是愣了好一会,然后才反应过来——这真的是会诊,而不是叫他们过去扎针止痛。这下,整个中医科都激动了起来。谁不知道现在的综合诊断中心,是整个四院风头最盛的科室?而且他们专门负责处理各种疑难杂症……这是不是意味着,综合诊断中心遇到了一例非常复杂的疑难杂症,甚至复杂到了必须向中医科求助的地步?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是有病人需要我们去治疗。”中医科的医生们各个摩拳擦掌,甚至打算先在科里搞一场“临床技能大比武”来决定究竟谁去会诊。而这种倾向则被中医科的唐甲甲主任给叫停了下来。“你们当医生是为了什么?为了出风头?还是为了在同一家医院的其他科室同事面前扬眉吐气?”
    唐主任年纪不大,但在中医科里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其他的医生们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之后,他看着一旁始终不吭声的一个主治医生道,“小许,你去一趟看看是什么情况。”
    许医生抬头看了一眼唐主任,然后指了指自己,“我去?”
    “你去。”唐主任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把东西带上过去——你总不能到了那边借注射器当针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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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许医生走到了综合诊断中心,然后走进了这栋三层高的小楼里。
    许医生推开大门的时候,孙立恩正在办公室里纳闷呢——这会诊单已经发出去半个小时了,怎么中医科来会诊的医生还没到呢?
    其他科室在收到了综合诊断中心的会诊请求之后,基本都是二十分钟内就能到。如果负责出会诊的住院总正在忙,那这些科室就会派其他医生优先处理综合诊断中心的会诊请求——住总不在那就让副主任上,副主任不在那就主任上。总而言之,综合诊断中心的会诊要求一律优先满足。
    这倒不是因为延误会诊会有什么非常严重的后果,不过积极响应会诊总是会有些好处的——说不定孙立恩手里就正好有论文可以发呢?
    不积极会诊,人家也不会说什么。但这个感觉总是不太对劲的。但积极会诊嘛……不看僧面看佛面,到时候如果真的有这方面的需求,至少主任们张得开嘴不是?
    结果嘛……就是孙立恩被这种“各科室积极响应”给惯坏了——许医生来的其实已经算快了。从会诊发出到他进入综合诊断中心,前后不过四十分钟。这个速度真的不算慢——他在综合诊断中心里找办公室还用了十来分钟呢!
    孙立恩坐在办公室里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去一趟中医科。反正他就是想问问看九香虫有没有中毒的先例,以及中毒应该怎么处理而已。让人家专门来一趟……好像也确实有点……不尊重?虽然会诊有钱拿,但这个态度就不大端正嘛。
    第872章 会诊
    见到前来会诊的许医生时,孙立恩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马上开始工作,而是在心里念叨着“看来确实是态度不端正,要不然怎么一反思人就来了呢……”不过,心里已经开始开起了反思大会,但孙立恩表面上还是非常认真且诚恳的,“您就是中医科的许医生是吧?”
    “是的。”许医生点了点头,然后握了握孙立恩的手,“孙医生最近肝火有点旺啊,工作太忙了吧?”
    “干咱们这行的,哪有不忙的时候。”孙立恩无意间凡尔赛了一下,然后指了指一旁的座位道,“请坐,我请会诊,其实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
    许医生兴致勃勃的准备去看看病人,结果病人的面都还没见到,就听见孙立恩说“其实是有事情想要请教”,这个兴奋的感觉一下就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您说吧。”毕竟这是综合诊断中心的会诊,表现的太过“缺乏兴趣”似乎也不是太好。许医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认真道,“只要我知道,那我一定认真回答。”
    这个态度很不错,孙立恩也很满意。他从一旁的桌子上找来了陈炳辉和林国豪的病例递了过去,然后问道,“九香虫这种药材您了解么?”
    “知道,但是用的不多。”许医生答道,“这种中药材属于滋补类,对于神经性胃痛之类的慢性虚症有效,而且需要其他的强壮药同服效果才会比较好。我们平时很少处理这样的病人,就算有……也不太需要用到这种药处理。”
    孙立恩对这个回答稍微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继续问道,“您听说过因为使用九香虫而中毒的病例么?”
    “听说过几例。”这次的回答让孙立恩顿时来了精神,许医生说道,“九香虫的炮制是需要一定工序的,而且使用需要禁酒——更何况是药三分毒,要是一口气吃个半斤甚至一斤,那中毒的概率就更大了。”
    除了进食的总量不确定以外,孙立恩终于找到了一个重要的关键点——食用九香虫下酒。这个信息让他有些惊喜之余,孙立恩同时还感到了些许困惑——九香虫下酒在当地应该是一种非常常见的行为才对,可中毒的病人……好像也不是很多啊。
    “食用九香虫之后如果喝酒,就一定会中毒吗?”孙立恩追问道,“这两个病人都是食用九香虫后饮酒,然后都出现了中毒症状。可是我询问家属的时候,他们说九香虫下酒在当地比较普遍,以前也没有听说过中毒。”
    “用这么贵的药下酒?”听到这个情况之后,许医生首先表示了惊讶,“这种药很贵的喔,他们真的吃的是九香虫么?”
    “当地有养殖九香虫的产业,可能新鲜的九香虫比较便宜?”孙立恩向许医生出示了陈炳辉家属发来的照片——那一盘子爆炒九香虫——然后说道,“这两个病人都来自同一个县城,而且是向同一个人购买的九香虫。如果当地没有这种饮食习惯,不太可能两人同时进食这种东西然后发病吧?”
    “他们在这里吃的九香虫?”许医生再次表现出了惊讶,他皱着眉头琢磨了好一阵子之后问道,“宁远现在平均气温零下好几度,他们吃的应该不是鲜活的九香虫……吧?”
    “这个有什么差别么?”孙立恩奇道,“新鲜的和不新鲜的虫子……差别很大?”
    “如果是新鲜的,也就是没有经过炮制,刚刚用沸水烫死的九香虫,那重量比较大,一次吃个三四十克也没什么问题。”许医生斟酌道,“但如果是经过炮制,已经干硬了的九香虫,我们一般一次用药就给一克到两克——这还是一剂汤药的用量。如果是做成蜜丸,那就只给0.6克左右。炮制过的九香虫药效很强,一般不需要多给。”
    孙立恩斟酌道,“也就是说……这两个病人购买到的,其实不是他们以前在家乡吃的鲜九香虫,而是经过炮制的,药效很强的药材?”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具体情况是不是这样我就不知道了。”对此,许医生表示无能为力,“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吃了多少。”
    “如果出现中毒症状,那怎么处置?”从目前的信息来看,这两名患者使用九香虫导致中毒的可能性差不多得有个八成左右。临床上对某种病因有了八成把握,那就值得去试一试了,“这两个病人表现的临床症状不太一样,一个有点像是过敏,另一个反而有肝损的迹象。”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许医生摇头道,“我们中医讲这种病人可能是肾阳虚火,中下焦有寒。需要治疗的方案也是以扶阴去火为主。你们西医临床的治疗……我还真没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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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许医生之后,孙立恩琢磨了一会,下达了治疗医嘱——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是对症治疗而已。对有过敏征兆的陈炳辉使用甲泼尼龙,并且给与奥美拉唑以保护肠道。对林国豪则着重调整肝损伤的部分,使用三磷酸腺苷二钠氯化镁、多烯磷脂酰胆碱注射液保护肝脏。并且同时对两人使用山莨菪碱对抗肢体震颤,用丙氨酰谷酰胺注射液补充两人体内的谷氨酰胺含量。
    中医知道这种药物本身可能会导致中毒,因此在使用上格外小心。但这也导致四院的中医科并不掌握治疗九香虫中毒的方法。这种情况下,孙立恩除了对症治疗以外,能想的办法就不是很多了。
    或许……可以尝试一下联系当地医院?在开完了医嘱之后,孙立恩再次陷入了思考当中,他的治疗方案目前在综合诊断中心里基本上是没有任何人会反对的。但这也让孙立恩心里特别没底——互相争论的过程中,他也许能找到更多的,支持自己判断的证据和逻辑。但一帆风顺下去,他反而心里没底。
    这就叫贱骨头吧……孙立恩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给刘堂春打了个电话过去。
    “要院外会诊?”刘堂春在听到了孙立恩的要求之后,很有些惊讶的反问道,“这个病人你搞不定?”
    “类型比较少见,很可能是个服用中药材过量中毒的病例。”孙立恩大概说了说自己的判断后说道,“咱们院里的中医科已经会诊过了,九香虫中毒的可能性很大。”
    “这种会诊要找哪个医院啊?首都中医院?”刘堂春愁的直嘬牙花子。现在的中医院其实也是以西医治疗为主,但是他们的中医科实力确实要强上很多。可四院和首都的中医院还真没有什么联系,这么贸然发院外会诊请求过去,人家同不同意还得另说。
    “找当地县人民医院吧。”孙立恩想了想说道,“他们处理这种病人的经验应该比较足。”
    第873章 语嫣咖啡
    县人民医院的工作人员在接到电话的时候,每一个听到这一件消息的人都是懵的。
    墨平县的县人民医院成立的年头当然比四院更久远。但架不住人家只是个二级丙等医院。往年最多就是承接几个过来支援的主治医生。除了向上转院和请上级医院来做教学和巡查以外,他们基本和三甲医院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基层医院,在得知外省的知名大型急诊中心三甲医院要请他们进行院外会诊的时候,所有思维正常的人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恐怕都是“这是哪个扑街开的玩笑?”,而绝不会是什么“这一次是千载难逢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三甲医院光住院部就至少是墨平县人民医院的五倍以上。每天来看病住院的患者人数更是多了不知道多少倍。整个墨平县人民医院里一共就两位有硕士学位的医生,其他全都是本科甚至大专毕业的医生。
    这样的医务人员组成,居然会收到外省三甲医院的会诊请求,这事儿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莫名其妙和匪夷所思。
    虽然带着不安,但人家毕竟是通过正规流程请的会诊。而且理由也挺充分——两名患者都是墨平县人,而且还是吃九香虫才出的问题。
    说起这个,墨平县人民医院的医生们还是挺自豪的——真要算下来,全国每年接诊的九香虫中毒病人中,差不多得有一半都在他们医院接受治疗。
    剩下的大约有三成零散分布在贵州和云南等地,还有两成那就基本全国各地挨着哪儿算哪儿。九香虫并不是一种容易养殖的昆虫,墨平县在养殖九香虫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这也让当地有了食用九香虫的习惯。
    “治疗方案?”在远程会诊中心里,墨平县人民医院的急诊科医生们刚刚看到了陈炳辉和林国豪两人的检查报告,并且初步确认了“九香虫中毒性脑病”的判断后,就接着看到了孙立恩的治疗方案。“这方案……是谁写的?”
    “是……是这两个病人的主治医生。”四院这边负责对接远程会诊的医生是袁平安。他也知道孙立恩的名字不太适合放出来招摇,毕竟虽然孙立恩手上的论文一大堆,但毕竟还只是个规培生。之前的几次新闻报道,已经让一组的医生们知道得替孙立恩遮掩着些,现在对孙立恩的“雪藏”,事实上是对他的保护。“这个方案可不可行?”
    “没有问题,这套方案就可以的。”墨平县人民医院的医生们讨论了片刻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这套方案考虑的很周全……”
    “这个年龄小一点的患者,目前过敏的指标有点高。”袁平安并没有因为得到了肯定就放松警惕,他顺着孙立恩之前留下的疑问继续问道,“如果患者症状缓解不明显,你们会优先考虑血浆置换还是加大激素用量?”
    加大激素用量是有很大的风险的——激素过量使用,除了提高患者出现药源性库欣综合征的风险以外,同时还有可能导致包括低血钾和股骨头坏死等等一系列严重后遗症。临床上大剂量使用激素,往往都是因为病人已经到了“不得不用”的地步。但凡有选择,医生们都会考虑一下其他手段。
    但这个问题……似乎问住了墨平县人民医院的医生们。他们互相对视了好一阵子之后,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医生才说道,“我们医院没有展开血浆置换的条件……所以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这个究竟应该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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