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通道一共有两条,一条常年开着门,就在电梯旁边,之前我走过,畅通无阻;还有一条很隐蔽,常年关着门,我都没进去过。

    不过之前我有次出于好奇试图打开那扇门时发现,这木门大概太久没开的原因,打开需要费很大力气,而且噪音巨大,是那种门荷叶严重缺油和木门有点变形的吱呀声。

    总之可以简单的说,另一条消防通道没什么实际用途,真要着个火什么的,想从那里下楼就是找死。

    所以我很自然的和超哥选了电梯以外的另一条路,也就是那条畅通的消防通道,经过电梯时,我看到刚才上去的那部电梯还停在13楼。

    这说明那人真的是去了我所在的楼层,另一部电梯显示还在一楼,我就没在意。

    和超哥悄悄地顺着消防通道上到13楼,超哥用口型数了“321”,之后我俩猛的拐过消防通道门窜了出去…

    没人。

    再往里走,走到我们住户的走廊,还是没人。不光没人,四户人家的门也都好好的关的严严实实的。

    根据这楼的设计,刚才我们身在楼下,拿钥匙开门可能听不到,但是如果有人撬门或者正常关门,我们是肯定能听到的,但是都没有,我和超哥都没听到。

    忽然我想起了之前跟白大爷的某次邂逅,于是我悄悄示意超哥返回电梯间,果然那电梯还停在13楼,那人不会跟上次的白大爷似的,还在电梯里吧?

    我拿眼神示意了一下电梯,超哥投给我一个询问的眼神,我点点头,超哥也点点头,接着他便摆好防御姿势,我一手拿刀,另一只手按下了电梯的开门按钮,按下后我也举刀随时准备干丫的。

    然而又是虚惊一场,电梯里空空如也。

    超哥用手指了指我家的方向,我明白了,掏出钥匙和他一起朝我家走去。

    小心翼翼的开门,全神贯注的进门,检查角角落落,没人。

    我和超哥回到我家正门口,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声音,想要搜寻那人的蛛丝马迹。

    “还有一种可能,那人出了电梯就顺着消防通道往上去了,他根本不在这层。”超哥小声说。

    我一听之下觉得完全有这种可能啊,那人刚才选的楼层和具体门牌号真的可能只是随机说的,并没有什么针对性。

    于是我点点头,开着我家门和超哥一起朝消防通道那边走去。

    但是我俩并没往上去,只是守在消防通道门口,因为往上去的话还有将近十层呢,万一超哥的猜测是对的,那那人可躲的地方可大了去了,我俩要是傻呵呵的上去找他,万一正好爬楼爬的筋疲力尽时碰到他那就尴尬了,堵在这里不让他有机会下去就是了。

    忽然,电梯门开了,我和超哥紧张的一起看过去,出来的是二货陈浩北,他这会儿也一副谨慎小心的样子,悄悄走到我俩身边小声说:“咋…咋样?有啥收获没?”

    我也压低声音回答他:“没见着人,你咋上来了?”陈浩北大义凌然的小声说:“我可是滨海城扛把子!兄弟有事我可能不上来吗?我们出来混就讲究‘义气’两个字…”

    我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着他胳膊上被拧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也懒得揭穿他。

    唉,还是梅甜儿好,陈浩北这货就是头驴,不打不成才。

    又过了没一会儿,电梯门又打开了,这次出来的是两个身穿警服的人,不过不是外人,都是之前打过交道的社区片警。

    两个片警看到我们仨的模样,对视一眼后一言不发的朝我们走来,凑近以后一个片警小声问了句“怎么回事?”我大体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下,同时又说了超哥的猜测。

    俩片警听完后,其中一个又跟我确认道:“你说那人一身黑?皮肤也偏黑?”我点点头说:“嗯,跟我们一块儿坐电梯上来的,我记得很清楚,要不是有灯,他那造型在夜里都能隐身了。”

    我说完后俩片警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他俩其中一个跟另一个说:“跟古爷说声吧。”

    另一个点点头掏出了手机,很快就接通了电话,他边说话边往和我们相反的走廊方向走去,我只隐约听到他说了句:“古爷,听起来有可能真是…”

    两分钟后那片警打完电话折返回来对我们大大方方的说到:“好了,没事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处理吧。”

    他没刻意压低声音,这让我有点意外,就说你是官方的人也不能这么有恃无恐吧?就算那贼怕你不敢跟你对抗,可他跑了也是个事儿啊。

    没想到另一个片警也用正常音量说到:“对,你们忙你们的吧,那个人…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一个…一个惯偷,打过交道,不必在意,小角色。”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明白了几分,原来是他们认识的‘小老鼠’,难怪这么不当回事呢。

    既然如此我顿时放松了许多,超哥也收起了戒备姿态,那片警看着我和超哥手里的家伙问道:“你们这都哪儿来的?那棒球棍还凑合,你这刀严格说起来得算管制刀具啊…还不赶紧拿回家,等着挨没收呢?”

    这片警说前半句时我很是以为他要没收我手里的家伙,我刚寻思怎么赔给梅甜儿,没想到他最后来了这么一句,简直太提升好感度了。

    事已至此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嘿嘿’一笑叫上超哥和陈浩北就下了楼梯直奔梅家。

    梅家锁了门,想必是四个姑娘也害怕吧?我敲门后梅甜儿喊了声“谁啊?”,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赶忙说道:“是我,一千,没事了快开门。”

    梅甜儿问道:“真是赵一千?那你说一句只有我们知道的事。”我翻了个白眼说:“滨海一霸是个二杆子。”

    梅甜儿二话不说就开了门,陈浩北自言自语的问:“滨海一爸是谁啊?滨海一妈她老公?搞家政的?知心大姐?”

    进门后我直接和陈浩北打开了啤酒桶,然后和超哥先猛灌了几杯冰爽的啤酒压惊,完事才把前后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我和超哥说话的同时,陈浩北已经把打包的菜全都打开了,还拿了一堆一次性纸杯按人头全都倒上了啤酒。

    在这一切都准备好,我和超哥也把经过全说完后,梅甜儿一脚踢在陈浩北屁股上骂道:“谁特么让你这么积极的?没听警方正跟咱楼里抓小偷呢吗?你特么还撸串喝酒,心咋那么大呢?”

    陈浩北一脸懵的说:“啊?那咋办?”梅甜儿说:“咋办?全收起来出去协助民警去啊你个傻叉!”

    在梅甜儿的银威下,陈浩北一边抹眼泪一边把刚刚摆好的菜又全都收了起来,接着自己一个人把已经倒好的酒喝了大半,最后只剩三杯,我和超哥也各自端起一杯,跟他干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喝完陈浩北可怜巴巴的看着梅甜儿问:“收拾完了,再咋整?”梅甜儿说:“赶紧出去帮忙啊!一会儿再给小偷跑了?!你没听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话啊?一回抓不住的话,他万一回头老惦记着‘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没事儿就上我们楼里溜达那受得了受不了?”

    陈浩北这回彻底听明白了,我也有点佩服梅甜儿想的长远,话说我还真是没想到这一点。

    陈浩北立刻悲壮的冲梅娣儿说:“娣儿,等我血染沙场!出征归来!”梅甜儿一捂额头说:“血染沙场是特么说死人的,你个文盲闭嘴行不?我给你准备个姨妈巾行不?赶紧滚!”

    在梅甜儿的催促下,我们仨男的都被赶出了家门。不过因为片警刚才说的话,所以这次我们仨都是空手出来的,没拿任何武器。

    出门我们仨就直奔楼上,但是那俩片警已经不在了,13楼空空如也。

    想了想我趴到消防通道的窗户边往小区地面一看,一瞬间我觉得刚才那俩片警在撒谎,那人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小贼,因为下面来的人太多了…

    目测最少有四五十人,不过因为是在夜里,具体的完全看不清,我示意让超哥和陈浩北也过来看,俩人看了一眼当即决定:下楼。

    我们仨坐电梯到一楼,一出门就有点吃惊,这么会儿功夫好像又来了不少人,我仔细一看,基本全是男的,有老有少,不过老的只有一个,就是老古,其他都是些青壮年。

    我们下来时他们好像正好商量好什么,阿三拍了拍手大声说道:“都明白了吗?明白了就动起来!”

    所有人都没回应他,但是所有人在阿三说完以后确实全都动了起来,有一些各自走远,还有十几个男的直接越过我们仨进了我这座单元楼,所有人都没搭理我们仨,最多就是瞥我们一眼就完事。

    很快,刚刚聚起来的那些人就如退潮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院子里一时间就只剩下了我们仨和老古带着阿三阿四,还有一个片警。

    老古冲我们打招呼道:“一千,小浩,还有…小超是吧?小牛说是你们发现的那人?”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一旁的片警小牛又说道:“不是说让你们回去休息嘛,怎么又出来了?”我和超哥没说话,陈浩北抢答道:“咱小区有事,我不罩着谁罩着?”

    阿三跟阿四“扑哧”一声笑了,小牛也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陈浩北没羞没臊的说:“别这样别这样,好歹邻居一场,给点面子行不?”

    老古摇摇头有点无奈的说:“行,听咱浩哥的,呵呵,那什么,既然来都来了,那也不用非着急回去了,就等会儿吧,说不定还真能帮上什么忙呢。”

    我们仨没说啥,忽然一声嘹亮而有节奏的口哨声在夜空中响起,声音似乎来自楼顶的某个位置,接着另一个位置也发出了同样的一声口哨,很快又是先后两声,这四声分别来自四个不同的方向,好像是小区楼顶的四个拐角处。

    然后就是断断续续的鸟叫和…和野兽一样的吼叫,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各个角落,有时在空中,有时在半空中,有时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有时甚至像是来自地下。

    这些声音的频率之高,让我一瞬间甚至产生了身在丛林的错觉,怎么回事?之前没听到过这么热闹的动物叫啊…

    这些叫声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五六分钟才渐渐安静下来,只是随着叫声停止,老古几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很不好看。

    阿三阿四跟小牛都是一副犯了错误的样子,半低着头,诚惶诚恐的不敢说话。老古则明显在压抑怒气,过了一会儿老古才语气阴沉的说:“既然这样,那阿三阿四,你俩也动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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