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山真的是很放心沈灵雨和许砚在白家的别墅里随意走动,他没有跟上来,而是抱着自己的平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儿起了游戏。沈灵雨已经来过一次白家,不至于迷茫,伸手拉了许砚一把,两个人朝距离大门最近的保姆房走去。她本想拉着许砚直接往供奉密坛的那一间屋子去。

    可是转念一想,这样做难免会给自己惹来一些麻烦。

    如果白敬山存着别的心,日后想要坑他们一回,那么今日他们的轻举妄动就会给自己带来祸患。

    于是他们依照陌生人习惯,按部就班查看白家的每一间屋子。

    许砚比沈灵雨更慎重些,当沈灵雨伸出手去要拉开房门把手,被他一把按住。他朝她摇摇头,沈灵雨会意,改用灵魂力转动门把手。

    两个人很快就停在了供奉密坛的那一间屋子前面,沈灵雨皱了皱眉,没有动,因为她看见这道门上多了一道密码锁。

    上一次她来的时候,这扇门上还没有密码锁。

    她不相信是白敬山忘记了告诉他们这道门上的密码。同时,她也不相信是白家人发现了,曾经有人入侵这间见不得人的屋子。

    或许白敬山不是她在咖啡馆里看到的那样狂妄自大,盲目相信合作者的能力,眼前这道锁,就是白敬山对他们的考验。

    沈灵雨向后瞄了一眼,走廊拐角遮住了她的视线。在拐角另一头不远之处的客厅里,白敬山平板上的游戏背景音一直在吵闹,证明了他没有在监视她。

    但是,白敬山要在白家的地盘上监视他们,可以使用的招数可不止这一种。

    所以沈灵雨还是保持镇静,汇集灵魂力调动烛瞳,只推动密码锁上的时间向前,过了能有一分钟的时间,她看见一只手在密码盘上点了几下,她摸出手帕包住自己的手指,跟随那只手按下密码。

    耳听得一声悦耳的提示音响起,眼前的门,开了。

    沈灵雨一直竖着耳朵,她发现在密码锁被解开的时候,客厅里游戏操作的声音顿了一顿。

    “刚才烛瞳回放出来的,是白敬山的手。”闪身来到屋子里后,许砚附耳对沈灵雨说道。

    许砚记得很清楚,白敬山右手无名指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但是白敬山不知道,自己之前那一番举动也给沈灵雨找到了一个了解他的好机会。她来到屋子里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屋子里的时间向前推,推动到之前白敬山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时间。

    如果这时候,客厅里的白敬山放下游戏机来到这里,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吓一跳——一个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虚影打开了密码锁,走进门来,冷冷盯着眼前白家招财的密坛,眼睛里闪动着怨恨的光芒,只是没人知道他是在怨恨些什么。

    白敬山的虚影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忽然又笑眯眯地回过头去,看向门口。

    很快沈灵雨就知道了白敬山为什么忽然换了表情,她看见白老爷子出现在烛瞳的控制范围内,手拄着拐棍,正对白敬山说着什么。

    白老爷子对白敬山这个孙子显然是疼爱的,说话时老爷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满口牙都笑得露出来,丝毫不在意自己这副样子是否丢了当家人的威严。

    沈灵雨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许砚上前一步,冷冷盯着两个人来回看。直到眼前两道影子一起走出门去,消失在空气之中,许砚才走过来,低声对沈灵雨说:“安装密码锁是白敬山的主意,白老爷子对他的这个提议很满意。他们已经怀疑白家这几天出事与这密坛有关,只不过,他们以为的,是白家有人冲撞了法阵,所以才会惹来这些灾祸。”

    “有人冲撞法阵?”

    沈灵雨眉毛一挑:“有趣,他们怀疑谁?”

    “白文举。”许砚说。

    于是沈灵雨就笑了。把锅甩给白文举真是再合适不过,白老三是一个办事很少会靠谱的人,说他冲撞了法阵,任谁都会相信。

    笑罢,他们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密坛上。白天光线更好一些,沈灵雨往前几步,就看清了密坛上那张小小的照片。

    照片里的沈琳和她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是沈灵雨觉得很亲切,她能够想象的沈琳年老之后,就该是外婆现在的模样。照片里逝去之人的眉眼既聪慧又天真,嘴角扬起的笑容漾岀一对酒窝,贝壳一样漂亮的牙齿折射着春日里的阳光。

    沈灵雨看了有些恍惚和唏嘘,眼前的人和印象中产后独自抱着女儿,在医院旁边的电话亭里躲避风雨的那个温柔伟大的生母不同,眼前的她是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天真少女!

    “许砚,这个密坛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许砚也在观察眼前的招财阵法,听到她问,便回答:“没有什么问题。”

    “那,”沈灵雨又是一恍惚,心里放松了不少,“鬼王的那一颗棋子还是埋在了白敬山身上。”

    如果沈琳的灵魂被鬼王做了手脚,她还真不敢说下得了狠心,让那个带自己来到世界上的人灰飞烟灭。

    怔了片刻,她又追问:“白敬山会是怎样一个角色,和陶明立差不多?”

    话刚脱口,她就发现自己的问题太傻了,许砚又怎么会知道,白敬山在这件事中有怎样的作用?

    想转换个话题说点什么,忽然耳边就传来了白敬山的呼喊声。

    “三叔,老爸,你们怎么回来了?是爷爷醒了吗?”

    然后又是白文举回答白敬山问题的声音,和白老大的冷哼声,白文举似乎情绪很低落,说话的声音和调子也跟着低下去。沈灵雨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现在也不需要听清白文举说了些什么,她现在只需要知道白家人回来了两个,她和许砚需要赶紧脱身!

    许砚当机立断,把大开的门拉回来,只留一条门缝,贴着门边安静向外探看。

    片许之后,他低声对沈灵雨说:“白老三和白老大依照老爷子晕倒之前的吩咐请了一个大师,来给白家驱邪,大师正在来的路上,一会儿就会到。”

    沈灵雨听了,心下一沉,这个消息真是太糟糕了。

    依照这个意思,白老三和白老大不会离开了。

    供奉密坛的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她和许砚要想走,办法有两个。第一个是冲出去打晕白老三,和白老大离开。第二个则是让她使用烛瞳将时间定住,然后和许砚大摇大摆从白家人面前走过。

    沈灵雨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到的第一个办法简直是太糟了,打晕两个人对于她和许砚来说不是什么事儿,可是等到白老大和白老三醒过来,报了警加强了安全戒备,以后再想来,可要惹一点麻烦。

    沈灵雨迅速在许砚耳边将自己想到的办法嘀咕了一遍,没想到许砚沉默片刻之后,朝她摇摇头。

    “我们不能走。”

    “啊?”沈灵雨顿时懵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许砚,不走我们能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和那个大师斗一场?”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许砚真的会点点头。

    “我们就来和那个大师斗一场。”

    他说话的语气很认真,让沈灵雨不得不郑重起来:“那我们就来和他斗一场。”

    两人躲在门后相互咬着耳朵,说起接下来应付那个大师的方法,说到一半,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道略微急切的声音:“难道你们没有听见我的预警?白家人回来了,你们还不走,是想被抓个人赃并获吗?”

    许砚却道:“不要慌,我们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让招财秘术害人的想法在白家人心中落坐实。”

    “这怎么行呢?这样太危险了,如果被我爸发现你们闯进了白家藏有最大秘密的屋子……你以为他会报警,兴师动众将你们抓走吗?不会的,我告诉你,绝对不会的,为了保住白家的秘密,他会不惜一切手段,甚至有可能杀了你们!”

    “所以你们不要闹了,我爸现在在客厅里,客厅你们是不能走的,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赶紧想出来,快点逃跑!!”

    可是,许砚说:“我们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如果让那个大师蒙骗过去,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很难做。”

    于是,门外的少年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急切的声音低低说:“好吧,那你们就放手去做吧。我爸一直守在门口,怎么劝他都不肯离开,从这个房间往外走,无论要去哪里都要通过客厅,你们躲不过我爸的视线,想走也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说完,脚步声在门外远去。

    等到外面彻底没了声音,许砚才带着嘲讽的笑容对沈灵雨说:“你听,白敬山用一份真挚的话,堵死了我们的后路。如果他真想让我们走,只要去门口和白老大说说话,转移掉白老大的注意力,我们便有机会从客厅里通过。可他偏偏说,无论我们怎样,都无法避开白老大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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