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魏婴的回话,项云一脸懵怔,有些不明所以。

    “你什么意思?这与我师尊有何干系?”

    魏婴目光带着一丝怨恨,回忆道。

    “当初银月山脉争夺天降神召,若非你师尊在我师傅面前胡言乱语,污蔑我会背叛师门,岂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

    “嗯……?”

    项云闻言,脸上不禁露出愕然之色,旋即细细回想一番,果真记起了这件往事。

    当年项云假扮风清扬,震慑全场,还趁火打劫了一番各大势力,其中顺便阴了这魏婴一把。

    他信口胡诌,说魏婴有改邪归正的可能,记得,当时魏婴师傅的目光,可是十分复杂的。

    项云当时也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真的改变了魏婴的命运。

    “魏婴兄弟,这可不好意思了,当初你我本就是敌对,你还有心杀我,说实话,看你现在的遭遇,我挺开心的。”

    “呃……”魏婴闻言,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不过,说起来,我师尊的一句话,不至于就让你天煞门,将你一个天才弟子,立刻抛弃了吧。”

    魏婴苦笑摇头。

    “哎……我已经到了这幅田地,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其实此事,倒也不能全部怪你师傅,我师尊他本就疑心甚重,喜欢试探人心。

    自从那一次过后,他对我更加堤防,故意让我参与和正道中人接洽之事,企图试探我是否对宗门真的有二心。

    不曾想,我竟会遇到了她,真是造孽……”

    魏婴给项云一番讲述,不禁令项云再次大跌了眼镜。

    原来这魏婴,竟然是爱上了一位正道宗门的女子,为了此女,他竟然真的有心脱离天煞门,与女子归隐田园,但最终却被宗门发现,派出弟子围剿。

    而魏婴倒也是个情种,为了女子,与同门大打出手,杀了不少天煞门弟子,最终虽然护住了女子成功逃脱,他却被抓回了宗门,差点丢了小命。

    最终魏婴被贬为杂役弟子,再没有任何修炼资源,并被软禁在宗门内,每日都要遭受同门的嘲讽和羞辱,日子过得十分憋屈。

    如今更是被他的大师兄顾阴鸿,故意带出师门,来当炼药大赛的苦力,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项云。

    “看不出来,你还真的要改邪归正了?”项云调笑道。

    “哼,我生是天煞门的人,死是天煞门的鬼,绝不会与那些自诩正道,却干着卑鄙小人之事的伪君子,同流合污!”

    “那……那个女子呢?你就这么放弃了?”

    “我……”魏婴目光一颤,眼中闪过一抹柔情,但旋即便被无奈所充斥。

    “我和她注定不是一路人,无法走到一起,我会给她带来灾祸,与其不顾后果的相爱,我更希望她一生平安!”

    闻听此言,项云面色不变,却是心中有所触动。

    “项宗主,多说无益,笑话你也看够了,若是对于当初之事,还心有怨恨,我也无力反抗,你尽管出手吧!”

    说着魏婴挺直了腰板,一双眼眸炯炯有神,不卑不亢的望着项云。

    他仿佛又变成个那个天煞门的天才弟子,傲气冲天!

    项云见状,不由冷笑一声。

    “既然想当豪杰,我便成全你!”

    说罢,项云直接一掌拍出,轰在了魏婴胸口!

    “嘭……!”

    魏婴一口鲜血喷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接横飞了出去!

    魏婴重重的跌落在地,但他脸上却是毫无惊惧之色,而是双手按在自己胸口,露了出惊诧的目光。

    此刻他手中多出了一物,里面似乎有着惊人的能量波动!

    “你……”

    “哼,魏婴,当初你在秦风城内大胆放肆,得罪了本宗主,今日本宗主小惩大诫,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

    项云冷冷的注视着魏婴,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而在他转身离去的同时,一道无人察觉到的声音,传入了魏婴耳中。

    “玉瓶内是提升修为的丹药,等你修为足够了,带着那个女子自谋生路去吧,最好是离开天璇大陆,开始新的生活。

    当然,我希望你真的能够改邪归正,不要滥杀无辜,否则再让我遇到,我会取你性命的。”

    看着项云离去的背影,魏婴目光呆滞,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良久,魏婴终于是踉跄着起身,望着项云离去的方向,心中默道。

    “谢谢你!”

    却说项云将丹药交魏婴后,便直接带着苏瑾离开了广场。

    之所以会对魏婴伸出援助之手,第一是因为,两人已经站在了不同的高度,项云完全没有了与他计较之心。

    其二是因为魏婴对宗门的忠诚,以及对于感情的忠贞,打动了项云。

    他并非拘泥于正道和魔道的迂腐之人,只是认为,这样一个将感情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男人,值得自己尊重。

    至于“附赠”的那一掌,也是为了魏婴回去好交代而已,否则若他毫发无损的回去,下场只会更凄惨。

    项云走后,这里发生的一切,却都被广场上,那位焚丹谷弟子“百里无尘”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他身边已经多了一名黄衣老者,正是陆衡熹。

    “陆师叔,这家伙竟然如此嚣张,就不怕天煞门,日后报复他吗?”

    陆衡熹闻言,苦笑道。

    “他连斩杀“鹰涧峡谷”、“杀手堂”的人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你觉得他怕吗?

    此人若是踏入圣阶,必定成为一代枭雄,我劝你最好不要招惹他。”

    百里无尘闻言,双眸微微眯起冷笑道。

    “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他,不就是仗着无名宗有个姓风的老家伙,就以为自己能够无法无天了?

    若是我焚丹谷真的要灭他无名宗,恐怕仅凭那风清扬一人,只怕也无法力挽狂澜!”

    陆衡熹皱眉道:“无尘,这种话可不能随意挂在嘴边,该如何对待无名宗,谷主他们自有分寸,你虽是谷主的孙子,也不能如此放肆!”

    百里无尘闻言,冷笑一声,也没有反驳,只是目光一转,又开口问道。

    “陆师叔,那项云身边的女子,炼丹一道造诣不凡,而且我看她的炼丹手法,倒是与我焚丹谷的丹术传承,颇有些相似呀。”

    闻言,陆衡熹也是露出疑惑之色,自言自语的说道。

    “老夫先前也看出了这一点,此女虽然极力掩饰,但她的炼丹术,的确是与我焚丹谷同出一脉,难道是七玄师叔传授的?”

    百里无尘露出了笑容。

    “陆师叔,如此一个好苗子,可不能将她放走了,还是要收入我焚丹谷,好好培养才是。

    要不,让我派人,将那女子带回来,好好询问一番?”

    陆衡熹却是断然摇头道!

    “不可,此女与项云关系匪浅,这样做会惹恼项云的!”

    “一个无名宗宗主而已,有什么好忌惮的,难道师叔你是担心他身边那个亚圣强者?”

    陆衡熹不置可否的说道。

    “如今七玄师叔刚刚回归我焚丹谷,而他与项云颇有几分情分,你若是如此肆意妄为,惹得七玄师叔不快,只怕谷主会降罪于你!”

    闻听此言,百里无尘眼中果然露出迟疑之色,旋即他不禁冷哼道。

    “哼,不过是焚丹谷的一个弃徒,我焚丹谷能够再次收容他,已经是他的荣幸,他倒是还端起架子来了!

    罢了,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我不会与之计较。

    不过,项云身边那个女子来历不明,我倒是要多查一查她的身份,以免对我焚丹谷不利!”

    说罢,百里无尘纵身而起,向着内谷深处飞去。

    而陆衡熹看着他远离的方向,却是摇头叹气,他自然知道,这位焚丹谷的天才,并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与此同时,焚丹谷内谷,一片繁花似锦的花圃上空丈许之遥,悬浮着一座精致的八角亭台。

    亭台内设有石桌一张,石椅两把,此刻正有两人,相对而坐。

    一人身着身着紫袍,头戴玉冠,三十出头的年纪,五官端正,棱角刚毅,目光中隐隐露出一丝焦躁!

    而坐在他对面那人,一袭淡金色衣袍,目如朗星 鼻若悬胆,宛如世家翩公子。

    但他却是生长了一头银发,连眉毛都是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辉,看上去有一种莫名的出尘气质,此刻他手中正在斟茶。

    俊俏青年轻轻将一杯热茶,隔空送到了中年男子身前,笑容优雅。

    “师弟,你我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在一起喝茶聊天了?”

    中年男子接过茶水,却是不发一言。

    青年不以为意,继续自言自语。

    “一万多年了,当年你负气离开了焚丹谷,便再也没有踏足大陆东部半步,我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过,好在老天总还算仁慈的。”

    中年男子终于露出了一丝不耐之色!

    “玉峰,我要见她,立刻!”

    青年微笑,轻抿了一口茶水,动作优雅至极,仿佛画中仙人一般。

    待喝尽了杯中茶水,青年双目望向中年男子,淡淡的开口。

    “若非是为了她,师弟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踏足焚丹谷半步吧,更不可能,与我相见。”

    中年男子目光一寒,手中杯盏捏成了齑粉,他站起身来,一把揪住青年的衣襟。

    “她到底是死是活,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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