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为公的话,我还是比较赞同的,那两块长满绿锈的青铜碎块,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魔力,半截狗就是靠着两块青铜碎块,把我们这么多人耍的团团乱转。

    包为公这个人,挺要面子的,嘴里说的轻描淡写,说半截狗算不了什么,但是等我们一碰头,他马上就主张撤退,事情是明摆着的,半截狗不管算不算什么,我们都解决不掉它,除了走,就再没有别的办法。

    本来包为公就有撤退的意思,现在一脱困,马上准备离开。他手下的人被困的丧失了斗志,一听要撤,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这个时候,有人过来跟包为公说,那个叫小五的伙计,还是没有苏醒。我跟着包为公过去看了看,因为之前我被困住的时候,看到过麻鬼子,而且还看到麻鬼子从河里把小五给钓了上来,所以,我对这个小五的印象非常深。等我和包为公走过去,就看见小五平躺在地上,周围有两个人照看着。

    “他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好说。”包为公摇了摇头,当时我们都被困在无形的魔圈里,包为公觉得那片小水洼不对劲,所以朝着水洼开了两枪,结果,水洼不见了,露出来一个很小的小碗,这一幕,我在水洼的倒影中看见过。

    其实,那不是一个小碗,很像是什么东西的半个头骨,当时,一帮人都晕头转向,心里又憋着火,小五抬脚把半个小碗一样的头骨给踩碎了。结果,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开始说胡话,渐渐的丧失了意识,一直昏迷到现在。

    这种情况的确让所有的人都手足无措,包为公说,先把人带回去,等回去之后,找花二姑看看。

    “花二姑又不是万能的,她什么都能看好?”

    “可别小看了花二姑,她的本事大着呢。”包为公对旁边的人挥了挥手:“把小五抬走。”

    队伍的车子还好端端的停在原地,一帮人收拾妥当,把该带走的东西都装上了车,按照老规矩,他们撤退的时候会把营地留下的痕迹尽量清理干净,趁着这个机会,我喊了个人,一块跑到我们藏车的地方,把车给开了过来。

    等我回来,他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和陈东把小毛抬上车,砖头很兴奋,马上可以回到内地了,消失了三年多时间,死里逃生,他的心情我大概能够体会。

    “东哥。”我在队伍准备出发的时候,把陈东拉到了一边儿:“你带着他们俩先回去。”

    “你?”陈东楞了一下,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有点事,得处理处理,等我弄完了,会回去找你们。”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跟着他们一起走,这并不是说我记吃不吃打,刚刚脱困就又想惹麻烦。只是我觉得,塔儿湖这个地方,尤其是那一片布满了大门的空间很重要。如果现在不把情况再摸一摸,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这个鬼地方,你还要留下来?”陈东一听就急了,我们这么多人可以说九死一生,机缘巧合之下才暂时摆脱了困境:“咱们人多的时候,都对付不了,何况剩你一个人?”

    “没事,我自己有分寸,东哥,好好带着他们俩先回去。”我嘴上什么也没多说,可心里却在苦笑。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孙子才愿意一个人留在这个鬼地方。

    那片布满大门的空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万一不慎,最后的结果,可能比死都要难堪。而且,那只半截狗肯定还在塔儿湖附近,要是再跟它遇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不过,刚才跟半截狗对峙的时候,我感觉它好像怕了,否则的话,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我,从这里逃走。

    更重要的是,老王,张莫莫,宁小猫,这三个人的情况可能比我更糟糕。他们背后的那张脸,会逐渐的恶化,到最后,就会和陆放顶一样,活的生不如死。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落入这个死结之中,我必须要查找更多的线索,才能找到化解的办法。

    我整理了一些东西,刚才还从包为公的队伍里拿了一点给养,这些东西足够我一个人用上一两个月。

    车队即将出发之前,我去给包为公打了个招呼,这个老家伙倒是言而有信,当时说了不管我是走是留,他都不会阻挠,也不会干涉,现在果然兑现了承诺。

    “咱们这一次,算是结了个善缘。”包为公掏出一包还没开封的香烟递给我,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跟我说。”

    “别的忙,我也不用你帮,只要你能把那个......”我接过包为公递过来的香烟,压着嗓子对他说道:“只要你能把那本李观手札里的事儿,都给我说说,我就感激不尽了。”

    “知道那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包为公明显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冲我摆摆手:“走了,我这把老骨头,不能丢在这个地方。”

    包为公的队伍扬长而去,陈东和砖头他们也跟着一起走了,塔儿湖只剩下我一个人。看着车队离去的背影,我心里还在犯嘀咕。包为公这个老狐狸,他跑到塔儿湖来干什么?难道专门就是为了带我到那个遍布大门的空间去看看?

    车队很快就淡出视线,人全都走了。尽管我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继续勘察一番,可是等车队走远之后,我突然又有点后悔。说实话,塔儿湖这个地方已经给我带来了心理阴影。

    然而,一想到老王他们,心里的这点犹豫又烟消云散。我们四个人认识这么久,我的内心深处,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很亲近,也很信任的人。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他们考虑。

    一个人要是总是为别人活着,那么这一辈子会活的很累。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把车子用帆布盖了起来,包为公他们一走,这里应该不会再有别人,但还是得小心一点。现在天还没有亮,我想趁着这个机会休息一下,把流逝的体力弥补弥补。

    我靠着车子,身上搭了条薄毯,但是闭上眼睛一直都睡不着,可能是因为心里还不静。

    在这里躺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无意中睁开眼,一下子就看见十来米之外,有一团影子正静静不动的注视着我。我看的还算清楚,头皮顿时麻了,那团影子,赫然就是已经逃走的半截狗。

    半截狗真的快要成精了,包为公他们还没走的时候,半截狗不露面,等我孤身一人,它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跑了出来。

    看到半截狗的一刻,我是很紧张,不过转眼之间,紧张的情绪就开始平复。我已经想到,自己一个人留下来,肯定还得跟半截狗遭遇,何况,我的直觉告诉我,半截狗有畏惧,有畏惧,它就不可能肆意妄为。

    我看着半截狗,半截狗也看着我,隔着十来米的距离这样相互对峙。我感觉很奇怪,塔儿湖这里要是碰到干旱的时候,干旱往往要持续一年甚至更久,没有水,这里就是一片死地,不可能存在植被和其它生物,半截狗在这里晃悠,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是再一想,任何动物都会全力的求生,砖头在那么艰难的环境里还苦巴巴的熬了三年多,半截狗非比寻常,有它自己的生存之道。

    一人一狗就这么对了半天眼神,它不动,我也不敢动。大约有十来分钟,半截狗开始慢慢的朝这边爬动。它就剩下两只前爪,爬动的姿势有些诡异,要不是提前知道有这么个玩意儿,肯定会被吓一跳。

    半截狗一动弹,我立刻贴着车子转到旁边,随手拿起了从包为公队伍里顺来的一根撬杠。这根撬杠是特制的,拇指粗的钢筋,撬杠的一端被砸扁了,刃口很锋利。

    这个时候,我心里很清楚,而且也做好了准备,遇到半截狗,绝对不能逃跑,越逃跑越被动。

    半截狗爬的很慢,十来米的距离,它爬了有好几分钟。随着彼此的距离一点点拉近,我还是有些紧张,握着撬杠的手已经沁出了汗水。

    我和半截狗之间,只剩下了两三米距离,这个距离已经相当危险了,不过,半截狗爬到这儿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用两条前爪撑起身子,仰头望着我。

    我不是动物专家,也不可能知道狗的一举一动到底代表什么。但是看着半截狗现在的样子,我觉得它好像是在表示,没有敌意。

    半截狗抬头望着我,我能看见它脖子上面挂着的那两块青铜碎块。我很害怕它突然来回乱晃,只要一晃,青铜碎块碰撞,就会发出那种让人神魂不安的嗡嗡声。

    不过,半截狗可能大概知道该怎么控制青铜碎块,它老老实实的趴在那,一动都不动。

    半截狗的举动把我给弄懵了,我不知道它到底要干什么,就这样又对视了好一会儿,它还是没有任何动作,我的胆子大了一些,试探着朝前走了一步。

    我想看看,它脖子上的青铜碎块究竟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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