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初晴叉腰骂娘,此刻也是心慌紧张,于是像个打了败仗的将军,灰溜溜地逃窜入了附近的小巷子。

    她还未消失在巷子口,后边追来了数条人影,似毒蛇般舔上了她的脚踝。

    “还真的追来了!长这个德性,做什么黄雀!”卫初晴想不到对方那么快就追了上来,而且还不是官兵,又惊又怒,已是知道了今日唱了什么戏。

    在危急时刻,身体灵敏闪避,重心一转,翻了数个空心跟斗,恰恰躲过了对方的虎尾鞭,可脚踝依旧被抽了一记,双脚落地的时候,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他娘的死麻雀!他们到底是哪路的货?难道是囚犯的仇人?”她咬着牙关,脚踝此刻火辣辣的痛,不用看也知道定然削去了一层皮肉。

    今日虽然出师不捷,可她也不想身先死啊!

    “告诉你们,囚犯是冒牌货!你们都被狗官骗了。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是无辜的!”卫初晴别闪避着追逐着自己的兵器,一边求饶。

    虎尾鞭,天星锤,蝴蝶剪,鹰嘴钩,玄铁耙,或软或硬,或长或短,五种兵器一股脑地朝她轮番招呼着。

    “嘿!小娘子,昨夜让你逃了,俺可惜了好久,想不到咱们这么有缘分,竟然在刑场上碰面了。俺不会饶了你,处子的滋味我得尝个味道。”

    使着虎尾鞭的壮汉淫。声大笑,看着美人扭摆的身姿,浑身烧了一把火,像只恶虎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对方扑倒啃咬。

    “你们是乱人岗的恶匪!”这他娘的太巧合了吧!老天就是要玩死我啊!卫初晴跑得四肢发软,体力经不起消耗了,只能赶快躲藏起来。

    “玊虎,他们先商量好,抓到这个小妞之前不开打,省得像昨夜那样,让人给跑了。”

    “那就先说定了,先把她给捉了,至于第一次该轮到谁,回到寨子里再争高下。”玉虎同意的这次合作,五人目标一致以后,更加奋力地追逐起了卫初晴,像五匹发情的公狼。

    听着他们宵想着自己的初夜,仿佛是在商谈战利品究竟由谁先试用?卫初晴气炸了肺,如果手上有一枚炮弹,不把这些垃圾败类炸个粉碎,她就对不起自己高尚的人格。

    只是手头上并没有炮弹,袖子里还有一串鞭炮,但这个并不顶用,还是先躲藏为妙。

    她飞快地窜入了染布坊,里面还有一些杂工,他们看到有外人跑进来,本没有多在意,以为是客人前来视察作坊,可当五个壮汉也跟了进来以后,直觉情况不妙,赶紧放下了现在手中的活计,纷纷逃出了染布坊。

    卫初晴赶紧往晾布台上跑,那有大片大片颜色鲜艳的布料,是隐藏自己最好的地方。

    染布坊虽规模不大,场地却不小,大大小小的燃料缸堵着道路,晾布的竹架,盖着轻薄的布料,将天色也遮住了。

    恶人们再凶悍,也不由缓了缓冲势,等到追到晾布台,看见数十丈宽的晾晒场地,挂满了红黄蓝绿青橙紫七色彩布,像是天空上出现了一道道彩虹,让人有些目眩眼晕。

    “小骚蹄子,倒是能躲,你们说说她的下面是不是也像这里似的九曲十八弯,迷人得紧!”玊虎开着低俗的笑话,带动了同伴们一阵肆虐的淫笑。

    他走一步撕一层布,刺啦刺啦,脸上一片快慰,像撕女人衣裳一样爽快。

    他料定这小妞就躲在这里,不出多久就能抓到,可他想一下子抓到就少了趣味,要像猫捉老鼠一般,先戏弄再吃了它,才身心饱足。

    在恶人们的眼中,别人的害怕紧张,会让他们更兴奋,更充满野性,兽欲更强。而做那种痛快事,自然有多力道就有多舒爽。

    这他娘的畜生,本小姐总有一日让你们自爆分身,做一辈子素肉和尚。卫初晴见对方越来越靠近,悄无声息地移步到侧后方,精致的黄色绣鞋在布底下时隐时现。

    玊虎盯住了出现在前方地面上的鞋尖,身子猛然朝前一扑,双臂用力扯开数层布料,如裂锦一般的撕裂声响起,他张狂地大笑,“嘿!俺抓到你了!美人!”

    说着便要去抓对方的肩膀,然而布料自中间裂开以后,出现的是一记雄厚的掌力,印在了他的胸腔骨,就好似从高山上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当胸砸中,痛得五脏六腑都开始战栗。

    好霸道的掌力,不是十来岁女孩子拥有的内功。

    “你,你是……”他脱口问道,可还没有问完,对方又袭来了一掌,整个人从裂缝中穿了过来,那是一个白袍少侠,头戴着白纱帽,看不清面容,可露在外头的肌肤却是白如羊脂,不似柔嫩娇弱的那种白皙,那是经历过风雨摧折后的苍凉之色。

    少侠懒得跟他废话,单凭这双掌跟他手中的虎尾鞭较量,开始势头还猛,所以对方的疏忽大意,胜了两招,可后头便显得平乏,堪堪与对方打成平手。

    乱人岗的恶人,名声虽不如江湖中的名门正派,可武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人阴险狡诈,一人身兼数家门派的功夫,或者是在各种心法相同的武学招式上延生新的武功。不能用对付名门正派的武学去拆他们的招式,白衣人的应付依旧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凝滞,如一笔直书,酣畅淋漓。

    虽然他善于应变,却无法制服玊虎,而对方看到到嘴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辣椒,吃了那一掌的亏,眼里冒着怨毒的光,直想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这个穿白衣服的人居然跟他们打起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乱人岗的恶人来寻我的仇,而他们背后也跟着仇家,这可热闹了。

    卫初晴看着那边打起来了,疑惑地想着。然后又看到向她逼近的四个恶人,哪还有时间去想别人的事,于是摸到了身边的一个小门,弯腰穿了过去。

    不管这些人的事,还是走为上策。她拉开作坊的后门,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忽而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巷子口传来,稍稍张望了一眼,发现状况更加不妙,急忙关上了后门,并稍上了门插。

    她抚着胸口,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睁大着眼睛,喘着气,一脸的无辜与可怜。

    幸好那些官兵没有注意到她,今日真他娘的背!在太学院碰壁,又在刑场上失利,让人好沮丧啊!

    卫初晴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决定以后出门一定要看黄历,每月初一十五都烧香拜佛吃斋念经。只要能逃过这一次,她这个无神主义会投入三教的怀抱。

    努力平稳着心跳,自我安定了一会儿,便想找一处地方躲起来,而这里除了染缸也没什么可以藏匿的地方。

    她又从刚才那个小门爬了进去,趁着恶人还在那个人打斗,往正门逃去。

    刚才追她的四个恶人估计是寻遍了晾布场都没有找到她,心有不甘,火气无处发泄,只能对着白袍人发起攻势。

    卫初晴暗自得意,这些恶人武功虽好?脑子却不够用,她用染料缸挡住了小门,就轻易地瞒过了他们。

    五个人打一个少侠,那自然是后者吃亏的。她偷偷从布缝里看战况,觉得少侠此刻快要招架不住了。

    恶人们的武学各有不同,有些招式还是相克的,所以白袍人应对的招式也是相克的,长时间地斗下去,不仅消耗体力,对自己的功法也有损害。

    卫初晴看着激斗的战圈,心神不宁,好似在担忧白袍人的安危。

    她想到以前看人家杂技表演,或是挑战极限,受到了气氛的刺激,而替处在危险的人紧张。那种情绪与现在差不多,因为是亲眼所见,还要更强烈一些。

    恶人们的打法也算比较个性,他们并不合圈围困对手,而是等同伴动手之后自己再动手,好似车轮战一般,一轮辗一轮,这种打法看似毫无协作性,却绝不是那般好突破的。

    由于这些恶人的武学路数不同,兵器软硬长短又不同,同时出手的话会很吃力,稍有不慎会打到自己人。

    是以白袍人难以占上风,一来他手上没有称手的兵器,二来对方太卑鄙无耻,专打他最隐秘的地方,他用双掌对付五个下流玩意儿,也算是能耐了。

    卫初晴很佩服他的临场应变能力,拆招时的游刃有余,攻防得当,打了那么久也没落颓势。

    他的体能源源不断,一直从他的掌心冒出来,化为刚劲的风刀,挡住敌人的武器。身法虽受了制约,下盘依旧稳当,压腿扫地的姿势,带着虎虎威风,犀利异常。

    卫初晴羡慕得很,发觉这人太有风范了。这么威武的少侠,不能被恶人打坏了。

    她这样想着,从袖子里掏出最后一串鞭炮,这是她的护身符,本想在逃跑的时候用上,不过她现在想帮他一回。

    她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之后,赶紧丢向恶人的身上,又躲到了角落里偷偷观察。

    恶人们轮番战着白袍人,这串冒着火星的鞭炮本是要落到玊虎的脑袋上,后来他的同伴又替了他的位置。可鞭炮还离着恶人有一尺距离的时候,白袍人忽而转了方位,朝侧边的竹架一移,擦过恶人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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