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救了你?据我对她的了解,就算你被坏人真的侵犯了,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所以你的话不值得相信。”

    卫初晴眼中带着戒备的神色,总觉得眼前的人哪里有些奇怪。她也不是不讲情面,可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那么的敏感。

    那般巧合相遇,实在像是事先编排好的,而且初冬向来形影不定,莫要说偶遇了,便连熟悉的人有时候寻她,也要等上不少时间。

    而对方说初冬救了自己,这事可以相信,衣服可以证明,可居心不让人怀疑了。

    总而言之,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恩情。

    “那你可以让我再见她一面么?我,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那么低声恳求,卫初晴莫名的有些心软。

    眼前的女子,身体瘦弱,像是营养不良,头发却生得很好,乌黑浓密,凌乱地披泻在脑后,看起来很憔悴。

    虽然她脸上的污渍,掩盖了容色,但仔细一瞧,细致的五官,柔美清秀,鼻子最是好看,山根高耸,侧面看上去极为端庄斯文。她长得很精致,同属叶娉婷那般的婉约流。

    “她叫初冬,要是能找到她,你就去报恩好了。话说到这里,我不跟你闲聊了。”卫初晴对她挥了挥手,打算关上门。

    “小儿,你怎可以这般对待客人?门外的姑娘可是来寻人?”前院响起了李翰栋的声音,语中是有维护的意思。

    “李大人,不是我不知礼数,可对于身份不明的人,总要警惕一二,以防被人出卖了去。”卫初晴这是赤裸裸的怀疑了。

    李翰栋惊讶,想不到她如此心直口快,将怀疑说出了口。这女子心机不深,只是德行浅薄,平凡庸俗。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素未相识的人寻到这里来,便是缘分,何必撵人走?

    为人处事要通达大方,对人的心防戒备太重,德行就容易偏失。

    你如今的轻挑肤浅,便是由于德行不足,是以要修身洁行,为人处事要善积善余。”李翰栋语重心长地说道,像一位耐心的夫子,孜孜不倦地教育着品行不端的学子。

    卫初晴不敢得罪大儒,谁让对方句句在理,要是顶嘴的话,还不得更没理了。

    “好,好,我即刻回屋去,面壁思过,默哀我一去不返的德行。”她对李翰栋拱了供手,立马跨上台阶,准备穿过围廊,绕道而行。说不过他,她还躲得起。

    “李大人说的在理,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积德累善,门庭才会兴旺,最近王府不太平,也许是本王德浅行薄,连护宅之鬼也不愿住王府隔壁。”

    淳于澈也从花厅踱步出来,瞥了眼跨在台阶上不动的人,微微皱眉,对着门外的女子问道:“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唤娉姈,单姓犹。”

    “美人眉宇定疏朗,才许縹緲而娉姈。犹娉姈。”淳于澈抬眼凝视着她,若有所思地问道:“何人替姑娘取名?”

    古人取名,婴儿满月的时候,测字排八卦,取个补益八字的名字,会一生平顺,少灾少难。书香门第的人更喜欢从典故中选字,所以古雅清丽,意蕴深藏。

    这个取名的人当时怀着怎样的心思?淳于澈眼里闪过恻隐之色。

    “给我取名的是我父亲,他已不在人世了。”娉姈摇摇头,眼里依旧没有神光,淳于澈又注意了她的眼睛,那里无悲无喜,看久了隐隐透着鬼气,这眼睛是她脸上最大的败笔,毫无神采,空灵鬼静。

    “你是个盲女,是如何在这赤昀城生存下去?”虽然京都繁华,可人心却复杂可怕,明眼人都难躲暗箭,她看不见,是如何躲开那些阴谋算计?

    “我认为自己活着并不困难,只要想活下去,什么苦都能吃。能够活下去,就是……最开心快乐的事。

    你,我不知道你是谁?请你别再问我这个问题,可以么?有人告诉我,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是怎么存活下去,否则马上会死。”聘姈说的很严重,究竟是怎样的生存方式,让她难以启齿?

    卫初晴跨着台阶,侧头向她看去,被这种畏祛的语气勾起了同情心,心道: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像只小兔子,挺无辜可爱,不像是居心叵测的人。难道我的直觉谬误了?

    “娉姈姑娘,你留下罢。”淳于澈唤了丫头过来,将门外的女子请入了內院。然后便去注意正在反思的卫初晴,“你有什么话要跟我交代么?”

    “啊?你那么快就下决定了?你都没什么问正题,就那么仓促地把人留下,如果要是出事了,我可不会帮你善后。”

    卫初晴撑着腰跨下了台阶,刚才听得太入神,一直压着腰背,肌肉有些僵了。她左右甩动着腰肢,似是转着呼啦圈,看在李翰栋的眼中,她这是卖弄风骚,举止轻浮浪荡,这是在反思的表现么?孺子不可教也!

    “不知廉耻的小儿!”李翰栋抖着袖子,愤然离开。

    “欸!我这又招他惹他了?莫名其妙!”卫初晴正抖着屁股,做着美。臀操,见旁观者那么不欣赏,一脸茫然,然后对着一直看着自己的淳于澈说道,“嗳!这位大人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脾气好古怪。”

    淳于澈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淡淡说道:“你们才相识一日,他自然无法理解你,是以无论他说了怎样过分的话,你莫要强辩,让着他一些。时日久了,他的脾气也就不古怪了。”

    “喔……诶……这不对啊!怎么是我让着他,他的脾气就不古怪了?他脾气古怪是他自己的事儿,关我什么……

    我知道了,他是不待见我吧!你直说就行了,最讨厌你们这些人拐弯抹角地说话,刚才你与犹娉姈的话,我愣是没怎么听懂。还有,你为什么要留下她?”

    难道是对她起了爱怜之心?那女子楚楚可怜,特别能勾起男人的色欲。淳于澈会心动理所当然,就跟她今日对神策将军心怀爱慕一般。

    真情很难得到,千辛万苦也未必能得到,即便得到一时,也无法得到一辈子。

    人太善感,会为表象吸引,喜欢鲜活美丽的东西,永远得到,永远失去,是以喜新厌旧并不可耻。

    卫初晴这么想就通了,也不去妒忌别人的感情,大不了她也精神背叛。

    “你平时挺聪明,怎么有些事看不明白?我留下她,是为了考察她。

    一个盲女混在赤昀城不容易,我便给她机会,让她做想要做的事。人有时候做选择并非出自本心,本性善良的人未必会做好事,反之,邪恶的人未必不会做好事。”

    听到他也怀疑娉姈,而且知道的比她更多,这就让人放心了,可他最后说的是什么意思?

    “啊?你这最后一句话是在说我么?”

    “你承认自己是坏人了?”淳于澈抵着她的额头,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这是他最温柔的动作,会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你,好是广袤的夜空,任星月炫耀神采。

    “嗯……我是个很坏很坏的女人。”卫初晴环上他的后脑,向自己压了下来,张嘴轻咬,轻易地撷取到了对方的唇,这是她上午没有吃到的鲜果。

    她嬉笑一声,朝对方扬眉,语带得意。两人缠绵了会子,便分开了。

    此刻淳于澈抱着她坐在凉亭的美人靠上,他是不能带她回卧房,这些日子得小心翼翼地偷会。

    “下次我要不要再气气那御史大人?没准儿他怒发冲冠,出了王府。”卫初晴想当然地说道。

    “没准儿你会被赶出去,他是个好相处的人,秉直敢言,耿直严明。若是把他气走了,再来一个,会让你很头痛。”

    淳于澈伸手从她的发冠滑到她的脚踝处,那里有一处伤痕,她白日里做了什么事?又带着伤回来了。

    “也是啊!皇帝肯定会派另一个御史来监督你,这些儒士,我还挺怕的,太烦人了。”她窝进他的怀里,发了句牢骚。

    活得一板一眼,出口就是道德礼仪,对她来说,还不如少活三十年求个无拘无束。

    “礼之正于国家也,如权衡之于轻重也,如绳墨之于曲直也,故人无礼不生,事无礼不成,国家无礼不宁。

    遵道守礼,是富国的要素,你这不服管的性子,日后得收敛一些了。

    有些场合,也是要顾及自己的身份,不可心直口快,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莫要说些离经叛道的话了。”淳于澈虽喜欢她的明快干脆,但他读的都是圣贤书,自是遵循着这里的成规。

    “你是礼部尚书,注重礼仪也是应该的,可我不过是个商人,毕生的愿望便是成功。知道如何做一个成功人士么?”卫初晴觉得与淳于澈在某些观念上仍旧有分歧,不想谈下去,赶紧转移话题。

    “识人善用,能言善辩,胆识过人,长袖善舞,谦虚谨慎,持之以恒,永不放弃。”淳于澈说了七个词,这个难不倒他。

    ““你倒是清楚得很,想必知道了不少成功人的例子。可你知不知道成功最关键的是什么?”淳于澈也想做个成功者,才会能脱口而出这些要素。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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