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什么事?如今无牵无挂,可比我们潇洒多了。”

    大小姐调息过后,望着夜空,若有所思道:“今夜是朔月,明日是八月初一。”

    药罗葛奇怪道:“哪有如何?”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东边会出晴日。”

    药罗葛看她神神秘秘,忍不住好奇:“你到底要聆月做什么去?与中秋有什么关系?”

    “我想那时候应是能够回得去见她们。”大小姐微笑道。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不是打你主人的主意,不必太介怀。”

    “我怎知你说真话还是别有用心?”

    大小姐看药罗葛疑心重,笑容淡了淡。她也不是无时不刻都喜欢笑的,也不是所有的笑都是发自内心的,复杂多变莫测不定,她就像六月天说变就变了。

    “你不能信我,无可厚非的。”大小姐点头再次微笑。

    “懒得理你了……”药罗葛生了会闷气,回头看大小姐把玩着手腕上的相思豆,回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道:“你其实可以去见他。”

    大小姐眸光流转,睨着她:“我这人说话算数,说过一夜便回去怎能失了与美人的约会?”

    “你还真想再回去?我擅长的是幻术,只能给你织这个梦境了。”可回去这只能当个想法随便想想。

    “放心,我从未高估过你。”大小姐知道药罗葛的时空术不精道,除了幻术拿得出手,就连摄魂术也只是过了个师门还未学到家。

    “你小瞧我!”药罗葛看她风吹就倒的身子,冷冷笑道:“我现在一个手指就可以把你推倒。”哪里来的自信敢在她面前的充蒜瓣。

    “在你家主人还未成事之前,你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我的。”

    “你什么意思?”

    “有些话我不说,是因为它很明了了。”不需要废话。

    药罗葛扯开了唇角。

    不得不说,就算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如今连她的手指头都动不了,可还是能够一句话拿捏住人。精准,干脆。

    大小姐并未去见明钰,而是助绮云突围,这种曲线救国在药罗葛眼里很鸡肋。她搞不懂大小姐究竟是什么想法?如果只是为了救明钰她不是没有机会,然而放着机会不用而去费劲巴拉的去破十万兵马的围困。

    如果她不是傻子,那这其中的心思足够药罗葛反复琢磨。

    或许只有明钰能够懂大小姐的做法。

    “我要去大非川西南方的吐蕃军主帐营。”

    承风岭又归于寂静。倏然,它的西方又奔来一支浩荡威武的军队。宝塔形状的头盔上插着三根彩色羽毛。这正是紧追七玄主力军而去复而又返的吐谷浑大军。

    大地隆隆作响,承风岭的夜空登时覆盖了一层阴云。阴云自西向东,朝着鄯州直逼而去。

    一柄梅花匕首抵在吐蕃左将军论赞婆的脖颈上。

    “麻烦将军带路,与小女子回一趟罗些城。”

    “你……”

    “别说话。小女子很敬佩将军对付七玄征西大军所使用的智计良谋,想去领略一番吐蕃王都是何等模样?能孕育出将军这样雄才伟略的将帅之才。”营帐里的灯火一灭,方才那个从吐蕃将军身后冒出的黑影再次消失在暗夜。

    罗些城里最热闹的妓坊里传出了一阵狂肆的笑声。

    这些发色各异,眸色不同的吐蕃人对着胡桌上黑发黑眼的七玄女子投去新奇与如狼似虎般的渴望。

    慧觉这次的卖力表演得到了赏识很快被带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他被人蒙上了眼睛带到了一间幽静的房间。

    人都说祸从口出患从口入,这嘴馋的和尚算是栽在这张嘴上。当他晕头转向寻找着出口的时候,后悔得像咬掉自己的舌头。

    活该你被坑。

    等他迷迷糊糊醒来后,发觉自己就像条被网住的鱼。

    “你醒来了?”

    慧觉睁眼看着小王妃那张美丽的脸,心里堵了一团棉花,憋得脸红脖子粗。

    “你是第一回来罗些,想必有很多故事不知道。”索菲娅穿着锦袍,一头红发梳成了如云的发髻,其上戴着花冠。同样的打扮,味道不一样了。

    上次淳于澈说她是男人,慧觉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下是毫不怀疑道友的猜测。

    这个小王妃果然是男人。

    而且还是口味特别的男人。

    慧觉想不通对方已经识破他的男儿身,怎地还捆绑着他,而且捆绳子还是龟裂纹的手法,这不得不让他想多了。

    “其实我那日就有些喜欢你了。”索菲娅对着和尚上下其手,还把他的小兄弟也调戏了一回。

    和尚羞愤,大呼救命。

    而那个打过包票绝不会让他失身的道友居然还不出现。

    “你的眉眼有淫邪之色,不是童子身了。你也不是守清规戒律的和尚,不如还俗与我风流快活。”

    “施主,请你放尊重点,贫道不喜龙阳,还有,我是个自律的和尚。”不许污蔑他高尚的情操。

    “喔?原来你是半路出家的和尚,那更好啊!我还怕你不知风月,看你的模样以前必然是能善多情的俏少年。”一个蜡烛放在了和尚枕边。

    “你你你个死变态……”和尚惊恐了一下,还没完,对方还拿出了十八般道具,把他吓得合不拢嘴。

    还不知和尚已被豺狼叼走的淳于澈此时正在吐蕃国王的寝宫。

    他推开了寝宫里的暗门,寻到了一座棺惇。

    棺惇里躺着一具干尸,穿着国王的衣裳,头上还戴着三瓣莲花冠。这是吐蕃这一代的国王。

    原来他当真死了。

    淳于澈看着王冠上的那颗碧绿莹透,鸽子蛋大小的珠子,那应该就是灵珠。

    他伸手要取珠,暗门外头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不要碰它,上面有剧毒喔。”这声音透着戏谑,不想是提醒更像是开玩笑。

    淳于澈却很听话,听着这不正经里又带着放荡不羁的声音,便是当了真。

    “你很聪明啊……相信我会很幸运哟!”暗门后出现了一个美艳的女人。

    她其实不比小王妃逊色,只是眉宇里透着邪气,给人一种她不是正经人家的感觉。

    “你是谁?”

    “那你呢?”

    “我是为了救人而来。”、

    “我也是为了救人。”

    “什么?你要救谁?”淳于澈不由去看吐蕃王,难道她是来救他的?

    “吐蕃王是无法救活了。”

    “我是来救你的。”

    淳于澈迷糊了。这究竟怎么回事?谁站谁一边的?

    记得那日他假扮奴婢入后宫接近索菲娅,欲取灵珠。索菲娅是国王的宠妃,那么国王必然会频繁出现在她的寝宫里,趁着国王入寝时取走他王冠上的灵珠,这本是他先前的打算,他与慧觉双方出动,接近索菲娅,然而和尚被打发到了普宁寺,剩下的淳于澈竟被调戏了。

    那夜索菲娅要他守夜,半夜里忽然说口渴,淳于澈倒水给她,那杯茶却由对方泼到了他的胸口,差点被当场识穿身份。

    他当时自然有些拘谨,而索菲娅却盯着他,那眼神不属于女人的欣赏与嫉妒,令淳于澈心慌之时又顿生狐疑。

    于是他想让慧觉男扮女装再次试探索菲娅。

    至于他为何知道国王的死讯,会摸上寝的暗室过来查个究竟,是由于他遇上了另一个人。

    大王妃前段日子丢失了小王子,卧病在床,那日他随着小王妃过去探望,见到大王妃对小王妃畏惧的神色又忍不住怀疑。

    小王子并非是大王妃所生,他的生母正是小王妃。之所以他由大王妃抚养,是吐蕃王为了权衡朝廷里大派与小派的势力。

    在小王妃还未出现时,吐蕃王朝最有势力的是大王妃的母族,后来小王妃的哥哥入了军营屡立军功,一下子拔升到了大将军,后来葛尔。

    赞婆又去西征被封为了兵马大元帅,小王妃的部落逐渐强大已有盖过大王妃的势头,为此朝廷里也分成了两流,只要利益不均便会争闹不休,吐蕃王为了平息大派的愤怒,便把小王子交给大王妃抚养。

    大王妃那日对小王妃恭顺有礼,分毫不见一分正妃的威严,而在大王妃离开后,脸上又露出饶幸的神色。

    “我很担心我的两个弟弟。”后来他偷听到大王妃对心腹丫鬟说的话。

    “王妃,你应该在满朝大臣面前揭露这个女人的阴谋。”这个义胆忠肝的丫鬟很快就死了,大王妃很伤心,在她的尸体边上啜泣道:“你怎能说真话?她又动手了,终有一日她会对我动手……”

    淳于澈当时便出去与大王妃对峙了。大王妃得知他是小王妃的仇家后,请求他快些想法子暗算这个恶毒的女人。

    “她毒死了国王,她要谋王夺权……”

    淳于澈想先确定大王妃的话,便让慧觉引开小王妃的注意,自己躲开小王妃的护卫闯入国王的寝室查看事实。

    事实与大王妃所说的一般无二。

    国王确实死了,而慧觉的惊叫声也令他心里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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