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干了点儿什么。”方驰啧啧两声。

    孙问渠也啧啧两声:“这么肯定啊。”

    “嗯,肯定,”方驰嘿嘿乐了,“我跟你说孙问渠,要说别的事儿你犯懒不找李博文麻烦,可是为我的话,你肯定不懒。”

    “哟,”孙问渠抬起了头,把下巴搁他胸口上笑了笑,“前没多久有人还说‘我觉得你不够喜欢我’,现在就这么自信了?”

    “没错,”方驰笑着,“我们年轻人的自信就是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

    “我问你,”孙问渠手指在他下巴上捏了捏,“上次你碰上李博文,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我看到他哪有什么可说的啊,直接那就是想揍他……”方驰想了想又乐了,“哎,还真说了的,我说让他别缠着你,男人就得公平竞争……”

    他话还没说完,孙问渠已经笑出了声,翻到沙发里边挤着笑了好半天才拉长声音叹了口气:“我说他怎么那么愤怒呢。”

    “我就随口说的,看他烦,”方驰转过头看着他,“你不会是也往这上头干了什么吧?”

    孙问渠没回答,只是闭着眼儿乐。

    “别笑了,”方驰在他肚皮上戳了戳,“我跟你说个正经事儿。”

    “说吧。”孙问渠突然就收了笑容,脸也绷上了看着他。

    “……不是,”方驰愣了,“你也太收放自如了吧?”

    孙问渠又笑了起来,勾过他脖子,吻了吻他的唇:“说吧。”

    “就,要不等我明天回去跟我爸我妈他们好好聊完,看看如果没有什么的话,”方驰说,“你就抽时间去一趟我家吧,这两天亲戚都走了,他初六回镇上,我想……”

    “为什么这么急?”孙问渠笑了笑。

    “不知道,”方驰咬了咬嘴唇,“我真不知道,我就觉得……反正……反正总得那什么,正式点儿。”

    孙问渠没说话,只是看着方驰。

    方驰为什么这么急,他其实知道,以前他说谈个恋爱并不需要着急出柜的时候,方驰就有想法,想要光明正大,想要坦然,对得起对方,也对得起自己。

    这是方驰说的“认真”里很重要的一部分。

    “我听你的,”孙问渠说,“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我就什么时候去。”

    “嗯,”方驰点点头,“不过如果我爸妈还是觉得很接受,我们就再缓缓。”

    “好。”孙问渠在他头发上轻轻抓着。

    “你紧张吗?”方驰问他。

    孙问渠笑了:“紧张什么?你们家的人我都见过,我不紧张。”

    “跟以前不一样啊,”方驰揉揉鼻子,“我想想都会紧张,不过你一个老男人,应该是不紧张了,我30岁的话我也不紧张。”

    “你30的时候啊,我都40了,”孙问渠啧了一声。

    “是啊,我40的时候你都50了,我60的时候70……”方驰突然胳膊一撑,跨到了他身上,“那会儿你该不行了吧?”

    孙问渠闭上眼睛乐了:“不知道,到时试试呗。”

    “反正你肯定比我先不行啊,是吧爸爸?你是长辈呢。”方驰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孙问渠睁开眼睛,勾了勾嘴角。

    “我想说,你得把你不行了我还行的那段儿提前补给我,”方驰说,“要不我多可怜啊……一个老头儿看着自己喜欢的老老头儿想亲热一下结果老老头儿没什么感觉了……”

    “想做了就说想做了,”孙问渠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绕这一大圈都够出趟国了,我发现你就为了上个床把智商都憋高了好几个档次啊。”

    “那行吧,”方驰直起身,一扬身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往地上一扔,“我想做了,就现在。”

    第92章

    方驰早上不是自然醒。

    虽然今天一早要回家去跟老爸老妈聊聊,但扛不住韭菜大舞台终于开幕,掌声雷动完美表演之后,一夜睡得连梦都没顾得上做,就感觉刚闭上眼睛,接着就听到了孙问渠打电话的声音。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想说你大半夜的跟谁聊呢,结果看到了孙问渠嘴里叼着牙刷。

    “我往哪边儿扭也不出热水啊,”孙问渠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昨儿晚上用着还是好的……哦,哦……行我再去看看。”

    “谁电话啊?”方驰等着他挂了电话,问了一句:“几点啊?”

    “房东,快八点了儿子,”孙问渠把手机扔到床上,转身往外走,“起吧,今儿不还说一早回去么?”

    “……我感觉刚睡着,”方驰揉了揉眼睛,“别走,过来让我亲一下。”

    “我一嘴沫。”孙问渠回看了他一眼。

    “我不管。”方驰张开胳膊。

    孙问渠走回来,胳膊往床上一撑,低头用嘴在他脑门儿上鼻子上嘴唇上一通乱蹭,然后跳下床出去了。

    方驰半天才回过神来,就觉得嘴上都是牙膏味儿,再往脸上摸了摸,一手的牙膏沫,顿时就清醒了,坐了起来:“孙问渠你这是什么行为?”

    “告诉你了我一嘴沫你还非要亲我只好用行动告诉你后果自负的行为,”孙问渠在客厅里说,“一会儿去亮子那儿蹭早饭。”

    “嗯。”方驰慢吞吞地下了床,趿着鞋跑进浴室,从身后抱住了正在洗脸的孙问渠。

    “别报复啊。”孙问渠说。

    “我是一个有素质的人,”方驰松开他,挤到他身边拿起牙刷,“这是我之前用的那把吗?”

    “不是,新换的。”孙问渠说。

    “之前那把没用两次呢,就扔了?”方驰啧了一声,“浪费。”

    “牙刷一个月就得换。”孙问渠擦了擦脸,把脸凑到镜子跟前儿看着。

    “我那把也没用到一个月啊。”方驰说。

    “你烦不烦,”孙问渠从镜子里瞪着他,“我的换了我就把你的一块儿换了,我管你用没用啊,我就喜欢两把都一样的放那儿。”

    方驰愣了愣笑了:“那你也可以……”

    “不,我也不喜欢每次都用同款的牙刷,”孙问渠打断他,“赶紧收拾,大清早的这么啰嗦,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多呢。”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方驰边刷牙边乐。

    “我小学都快毕业了你刚在你妈肚子里长出人形来少年。”孙问渠往他脸上弹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胡媛媛做的早点是煎饺和豆浆,方驰吃的很愉快,就是吃的时候总被盯着。

    一抬眼就能看到并排着坐在桌上的黄总和芝麻酱直勾勾的眼神。

    “这猫在你们这儿待遇也太高了,都上桌子了,这要不拦着一会儿要上我碗里掏了,”方驰指了指黄总,“黄皮酱,你都胖成四瓶酱了还往人碗里瞅呢?”

    黄总一动没动,就跟没听见似的,倒是旁边的芝麻酱喵了一声。

    “这只白猫没事儿了?”孙问渠吃了几个饺子之后放下了筷子,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两只猫同时转身挨到了他手边,黄总还低头在他掌心里蹭着脑袋。

    “嗯,拿回来就精神了,带去医院检查了说身体健康,打了疫苗什么的,”胡媛媛说,“我想吧,要不再捡几只,咱市里门店那边不是打算弄成咖啡陶么,把猫都放过去。”

    “黄总放门店太丑了吧,”方驰揪了揪黄总的尾巴尖儿,黄总扭脸对着他手就是一爪子,他啧了一声,“这脾气还能放店里让人撸毛呢?”

    “就挠你,你是不是之前虐待它了?”胡媛媛笑得不行。

    “我把它捡回来的时候它都快死了,伺候了一星期才缓过来,”方驰又揪了一下它的尾巴,“结果一见孙问渠立马就变节了,丑太监。”

    黄总转身往他手上一扑,对着他胳膊使出了一套无影掌。

    “哎!”方驰站了起来,“走了!”

    这次回去,比起年前的那一次,方驰的心情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紧张,害怕,不安,愧疚这些从他决定说出来的那一刻起就纠缠着他的感受,在慢慢退去,不安还是有,愧疚也依然在,但更强烈的感觉是坚定。

    面对家人的退让和担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他们证明。

    证明他们的退让和包容是值得的。

    “开车认真点儿。”孙问渠在副驾上说了一句。

    “……我挺认真的啊,”方驰收回思绪,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在睡觉的么?”

    “你晃了两把了,给我晃醒了,”孙问渠重新闭上了眼睛,“眼神儿都放空了……想什么呢?”

    “想以后的事儿。”方驰嘿嘿笑了两声。

    “真能琢磨,”孙问渠打了个呵欠,“方总管,申请一下,下月要给亮子转账。”

    “多少?”方驰问。

    “凑个整都转过去,”孙问渠说,“统共也没多少。”

    “好,”方驰点点头,想想又笑了,“我应该去把钱都提出来,然后拿过去给他。”

    “神经。”孙问渠笑着说。

    “你说要真这么干,他会说什么?”方驰问。

    “就这,这么点儿还费,费劲取,出来,”孙问渠学着马亮的口气,“换成毛,毛票多,多好,显多。”

    方驰冲着前面一通乐。

    今天路上的车已经多了起来,做生意的都出门儿干活了,休息的也出门玩了,方驰想想有点儿感慨,这还是他第一个没找同学玩的假期。

    正感慨着,手机在兜里响了,孙问渠伸手帮他拿出来看了看:“肖一鸣。”

    “耳机在兜里。”方驰说,孙问渠帮他插上耳机,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了那边挺嘈杂的声音。

    “怎么样?”肖一鸣都没等他出声,先问了一句。

    “还成吧,都知道了,”方驰说,“我昨天回了市里,现在开车往回走呢。”

    “跟孙叔叔一块儿?”肖一鸣问。

    “嗯。”方驰应了一声。

    那边肖一鸣轻声往旁边说了一句:“没事儿了。”

    “你跟程漠在一起呢?”方驰问。

    “……嗯。”肖一鸣清了清嗓子。

    “过年一直在一起?”方驰又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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