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不是说不会娶温芜,还是说你只打算止步于此。”陆承钰眼里似乎划过一抹轻嘲,冷冷道:“不结婚,却也不妨碍你和温芜在一起,是这个意思吗?小叔,你是再跟我玩文字游戏吗?”
    “承钰,人不是一成不变的。”
    “所以你打算娶她?”
    “是。”
    陆承钰浑身发冷,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抬头望向站在不远处一直注意着两人的温芜。
    夜色下她似乎很紧张,一动不动双手紧紧握着行李箱的拉杆,只顾盯着两人,像是生怕发生冲突。
    昏黄的路灯打在两人头顶上,陆珩礼衣领挺括,深邃分明的五官晦暗不明,面对他的质问仍旧处变不惊,沉静从容,湛黑的瞳仁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嗓音低沉,干净利落。
    仿佛只是因为他问了,所以才回答。
    陆承钰忽地又问:“陆珩礼,你……喜欢温芜吗?”
    不是小叔,而是陆珩礼。
    他在以男人对男人的身份,想要亲口从他口中确定着什么。
    声音不大,却也足够让不远处的人听个清楚。
    温芜清湛的眸子一怔,握着拉杆的手越发握紧,心跳似乎都跟着乱了节奏。
    周遭寂静无声,绿化带上布满了冷寒的的冰霜,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滞了起来,令人窒息。
    沉默半晌,他冷静的开口:“承钰,我曾经告诉过你一个道理。”
    “当一个人自我沉溺,手上紧握的东西如同散沙。你还没有完全得到,它就已经在慢慢失去。”
    陆承钰眼神愤怒,声音越来越大:“我不用你来教训我!明明当初就是你自己亲口说绝不会娶温芜!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陆承钰!”
    “陆珩礼,你既然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还要和我抢!”
    陆珩礼眉宇微皱,嗓音冷了下来:“别和我耍性子。我不娶温芜,你觉得你陆承钰就能娶到?”
    似是终于被说到了痛点,陆承钰脸色蓦地一白,握成拳的双手越来越紧,牙关紧咬,一言不发。
    是,温芜不喜欢他。
    甚至他都不确定她讨不讨厌他。
    更遑论能够如愿娶到她。
    可陆珩礼这样深不可测的男人,于温芜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陆承钰脸色越发铁青,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不甘,又忽然想起什么,冷声质问道:“上个月在临厦酒店,也是你故意带着温芜去的,是不是?”
    因为温芜对他坦白过对陆珩礼的心意,他下意识的就会去注意着两人的举动,以温芜刚到集团的身份,经验不足,怎么可能时常跟着陆珩礼出差。
    可是他调查过,两人不止出差过一次。
    而上次不就是一个简单的商务酒会,就算是和国外公司的合作也完全没必要让陆珩礼专门过来接洽,更没必要带着温芜!
    陆珩礼抿着唇,没说话。
    陆承钰不甘心的继续问:“所以,你那时候就已经对她动了心思,是不是?”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重要吗?”
    不否认就是承认,陆承钰被刺激的浑身发抖,脸色难看的不能再难看。
    看着陆珩礼清隽平静的脸,终于没忍住心中的愤怒,握起拳头,忽然就朝着陆珩礼的脸挥了过去。
    “陆承钰!”
    温芜被吓的心中一慌,急忙跑过去,几乎是下意识的冲到了陆珩礼面前。
    陆珩礼神色微变,连忙伸手环过她的肩头将她整个人护进自己怀里,同时带着她一个旋身,那沉闷的拳头打在了他的背上。
    那力道不轻,陆珩礼仅是皱了皱眉。
    陆承钰看见温芜冲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拳头已经落下去,好在陆珩礼反应及时才能让她幸免于难。
    陆承钰面色复杂,眼底深处泛着痛苦。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陆珩礼微微弯着腰,第一时间询问她的情况。
    温芜却抬眸看向他的肩膀,轻咬着唇瓣,眼底泛着担忧:“疼不疼?”
    对让她担忧的目光,陆珩礼神色微怔,轻抿着唇没有说话。而后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稳,才回头看向身后僵硬在原地的陆承钰。
    刚刚陆珩礼是打算承受他那一拳,只当让他出一个气,却完全没料到温芜会不顾自己,忽然就冲了过来挡在他身前。
    要不是他反应及时,温芜怀孕不足两月,那后果不堪设想。
    陆珩礼面色沉郁:“闹够了?”
    陆承钰嘲讽似眼神看着陆珩礼,话却是对温芜说的:“温芜,你可真是够狠心的,我陆承钰瞎了眼喜欢上你这么蠢的女人。”
    陆珩礼喜欢她吗?
    不见得吧……
    连最起码的承认都没有。
    温芜深吸一口气,终于说话:“陆承钰,我早就和你说清楚了,就算是没有陆珩礼我和你都不可能。”
    陆承钰忽地笑了:“你究竟喜欢他什么?他的钱还是他的势,温芜,你什么时候这么肤浅了?”
    温芜面色变了变,正要说话,身旁的陆珩礼忽然沉声道:“承钰,适可而止。”
    “呵。”
    陆承钰讽刺一笑,最后深深地看了眼被陆珩礼护着的温芜。又看向陆珩礼,眼神发冷,才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
    车门被关的震天响,车子发动的声音响了起来,陆承钰的车子就像是离了弦的箭一般,飞速消失不见。
    温芜松了口气,这才连忙担忧的去察看陆珩礼受了一拳的后背。
    陆承钰下手不轻,刚刚她都听到拳头打在背上的沉闷响声了,大概都能想象到他当时究竟用了多大的力。
    陆珩礼反手制止,温声道:“先进去。”
    温芜顿了顿,点头。
    两人进去后,陆珩礼站在卧室的阳台打着电话。温芜则连忙去找了在后院忙活的吴婶,问她找医药箱。
    “医药箱?”吴婶神色紧张起来,连忙将温芜从头到脚的察看了个遍:“这是哪里受伤了,温小姐,你可得保重身体啊!”
    “不是我。”
    “那是……”
    “陆珩礼他受伤了。”温芜解释:“不过应给没什么大碍,我不放心才想给他上上药。”
    吴婶依然担心的不行,还以为他们两人是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连忙慌张的去找医药箱。
    第46章 温芜面红耳赤,胆子也大了:……
    温芜拿着医药箱进来, 没见到陆珩礼,将卧室环视了一周,随后推开阳台的移门, 人还没出去,迎面就吹来一阵寒风。
    阳台上的风很冷。
    温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陆珩礼正背对着她站在阳台上。
    纯黑的西装外套被风稍吹起下摆,此时他刚好挂断电话放进口袋里, 手上还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袅袅的烟被风雾吹了进来。
    烟味有些呛, 温芜不由得皱了皱眉。
    将药箱放到一边, 走了出去。
    结果脚才刚踏出去, 阳台上的人似是有所察觉, 抽烟的动作一顿, 转身看了过来,漆黑的深眸仿佛卒了墨, 沉不见底。
    温芜停在原地,对他笑了笑:“你不冷吗?”
    陆珩礼却微皱起眉头, 低头将烟掐灭扔进了垃圾桶,迈步朝她走了过来。
    几个大步就来到她面前, 对上他漆黑的深眸, 温芜正要说话,下一秒他微凉的手掌就覆在了她脸上。
    温芜蓦地怔怔。
    察觉到她面颊很凉, 他也没有说话,薄唇抿了抿, 在她诧异的目光下,紧接着伸出手环过她的肩头,将她带进了卧室。
    走进卧室,温芜终于回神。
    想起自己搁在一边的医药箱, 又连忙扯开他的手臂,转身往回走,把自己冷落在角落里的箱子拿起来放到陆珩礼面前。
    陆珩礼眉目微挑:“什么?”
    温芜说:“我看看你的……”
    “嗯?”
    温芜轻咬着唇瓣,十分难得的主动牵住他的手,紧接着将他拉坐在了床边,又把医药箱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呛。
    一抬头就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黑眸。
    温芜面颊微烫:“我就是想要看看你的伤。”
    “嗯,我知道这是医药箱。”他随意瞥了眼药箱,抬眸视线落在她脸上的时候,低沉的嗓音里似乎有些意味深长:“要不,咱们等我先洗个澡再来?”
    这男人,真是……
    温芜脸上烫的不行,作势就要离开,床上的男人忽然伸手,修长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她就坐在了他腿上。
    同时,陆珩礼温热的身躯从身后贴了过来,混着烟草香的气息避无可避,整个人都被他包裹在怀里,密不透风。
    “刚才有没有被吓到?”他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温芜浑身紧绷,红着脸摇头。
    “抱歉。”他认真的说,语气温柔:“承钰的事我会解决,你担心的都不会发生。”
    当初就因为他几句冷嘲的话,温芜气得能立马搬离陆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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