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俊骑马和卫若兰并行,道:“昨晚出了大事?我事后才知道。”

    卫若兰淡淡一笑,道:“都抓住了,世兄不必担忧。不过,世兄吩咐下去,路上小心些,踩点的小贼抓住了,那些等着劫财的人还没出现。”料想是踩点的人没回去,七当家等人知道露了行迹,黎明时分竟未曾出现。

    陈也俊颔首,忙命小厮吩咐跟自己来的人们,果然人人自危,处处小心。

    走了约莫十多里地,行至驿丞所说的虎头山下,卫若兰突然拉出了马,侧耳听了片刻,叫来牛方和周魁等人呢,道:“吩咐下去,取出盾牌,准备隐蔽,女眷人等都在车里别下来,车拉在队伍中间,前后都有人举起盾牌,咱家的马车夹层里都有铁皮铜片,也能阻一阻。”

    陈也俊骇然道:“难道前头有劫匪?”

    一语未了,也就三五句话的工夫,前方马蹄声响,一群人数比他们多一倍的匪徒疾驰而至,一面骑马,一面举起弓箭,飞箭如雨,激射而来。

    第104章

    卫若兰早有防备,手下又都训练有素,或是举起盾牌,或是取弓箭御敌,他将取出一把宝剑扔给陈也俊,叫他用剑斩断飞羽,自己迅速从鞍袋中取出弓箭,回射敌匪,携带雷霆之威,贯穿两匪之身,倒是陈也俊的下属忍不住四散而逃。

    陈也俊不觉羞愧满面,面临此劫,又不能十分责备他们,唯有用力舞剑阻挡飞羽,也替的骏马解决袭击,幸而龙泉宝剑锋利无比,所碰之处飞箭纷纷断裂。

    卫若兰拍了拍汗血宝马的头,令它远离箭雨的范围,免得遭殃,自己却飞身而起。

    陈也俊看到卫若兰放下无箭的宝弓,自己宛若一只大鸟,灵巧地躲开飞箭,几个起落就到了匪徒群中,探手扭断一个匪徒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发号施令的贼王。

    卫若兰没有留下匪徒性命的意思,拿着贼王当盾牌令其忌惮,接着大杀四方。

    他手里拿着昔日妙真所赠的龙泉宝剑,挥舞之间,血肉横飞,渐到他的脸上身上,星星点点,殷红无比,宛若一朵朵榴花绽放,其他手下一半守护车队,一半赶上前去。

    黛玉在车内吓得一颗心砰砰乱跳,担忧不已,不知过了多久,在黛玉忍耐不住的时候,外面激斗之声暂歇,卫若兰挟一身斑斑血迹来到她的车前,隔着帘子道:“奶奶不用担忧,已经解决了,擒得头目一名,斩杀匪徒二百余名,只逃走一二十个。”

    黛玉拍拍心口,担忧略解,道:“阿弥陀佛,咱们的人受伤了不曾?听着外面的声音极是激烈,也听到不少人的痛呼声。”

    卫若兰道:“有十七个人受伤,倒不算重,死了十二匹马,别的就没有了。”

    黛玉听说,忙命紫鹃出去把带来的金疮药和纱布等物拿出来叫小太监给他们送去,又急切地问卫若兰受伤了没有,叫他上车自己看看。

    卫若兰满身血迹,不愿上车,怕吓着黛玉,道:“奶奶放心,我没受伤,我得去审讯那名贼匪的头目,等料理完了再上车和奶奶说话。”说完,转身走到前头,拎起活捉后堵住嘴的贼匪,径自往一处空地走去,此处虽有树林,但他不放心家人,故选此地,旁人亦听不到。

    卫若兰依然用昨日审讯之法,他觉得自己从这头目口中定能知道王大癞子不知道的一些机密,率领这么多的匪徒过抢劫,地位定然不低。

    这人竟然也不是驿丞口中所述的七当家,而是七当家手下第一得力之人,名叫崔红。

    正如驿丞所言,七当家没打算要自己这些人的性命,只想取走那一大笔财物,金银之重他们做这一行的自然清楚,少说也有几十万两,而且还听说卫若兰成婚不久,其妻嫁妆丰厚异常,单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就有无数,他们把这一笔弄到手,一年不用出手也够了。

    当踩点的六个手下没回来,崔红就知道有些儿不妙,但他自恃手下人硬气,而且其家人性命都在自己手里握着,倒也不怕他们背叛,故选今日动手,免得卫若兰将那些人送官,生出别样是非。而且,他们觉得,既然不能以迷烟下手劫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连财带命都要了,所以点了二百余下属,集结在虎头山下等候下手之机。

    崔红知道九环寨和九个当家许多事,除了七当家外,不知总寨主和其他八个当家到底是谁,对于七当家之事,凡是卫若兰问的,全都竹筒倒豆子似的老老实实道出,连七当家现住何处都说了,一点儿都没有隐瞒。

    卫若兰问明所有,一掌击毙了崔红,下手毫不留情,回到队伍前,对陈也俊道:“此事事关重大,世兄须得管束好下人,莫要多嘴透露我等身怀武艺之事。”

    陈也俊十分汗颜,道:“放心,我刚刚也没责备他们,只命他们管住自己的嘴。”

    卫若兰笑道:“倒不是怕他们说出小弟今日的所作所为,那些劫匪本就该杀,无需宽恕,只不过平安州不是长安城,处处不平安,这两日世兄心里都有数,叫平安州一干人等知晓我等身手不凡,不利于我等行事。可惜,逃走了三四个贼人,只怕消息瞒不住。”

    陈也俊深以为然,点头道:“我明白,你初至平安州,什么都叫他们知道了倒不好,能瞒一时是一时。今儿多亏了你和你手下那些人,不然我们早就没了命。我手下那些人虽然贪生怕死了些,也多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而且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选他们跟着我早就打探过他们的脾性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都清楚,我再叮嘱一番就更妥当了。”

    正说着,一二十名巡视平安州地界的官兵姗姗来迟,乍然见到满地横尸,不由得大吃一惊,面面相觑,良久之后,再看到旁边摆出来的执事,慌忙下马,上来请安问好。

    陈也俊退后一步,将眼前一切都交给卫若兰处置。

    毁尸灭迹已经来不及了,当然,死的是劫匪,不必如此也无碍,横竖劫匪该杀,先前卫若兰只是想遮掩自己这些人武艺高强的事实罢了。

    卫若兰眼珠子一转,伸手捂着腰腹,那里正好溅了一片干而色暗的鲜血,他脸露痛苦之色,随着也苍白了一些,说道:“都免礼罢,我们初来乍到,忽遇此劫,幸而带了一些得力的护从奋勇杀敌,才没叫他们劫财害命,倒是他们小看了我们,死了七七八八。”

    不等官兵说什么,或者问什么,那边黛玉得到消息,命太监过来道:“我们大爷受了伤,强忍着指挥众人御敌,越发伤得重了,有什么话且等敷药之后再说。”

    黛玉贵为县主,太监又着宫中服色,那些官兵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纵使卫若兰不愿吓着黛玉,到了此时此刻,也不得不先上车,假装敷药,实则更衣,正系腰带,见黛玉眼圈儿都红了,忙悄悄笑道:“刚刚你都看见了,我一点事都没有。”

    黛玉含泪道:“平安州乱得很,一路行来,处处荒芜,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不知多少良田无人耕种,也不知多少劫匪行今日之事,你今儿没受伤,明儿呢?也不知道那些贼匪怎么和平安州的官员勾结。”离开闺阁,才知世事艰辛。

    卫若兰极力安抚,道:“你放心,便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叫自己受伤,让你伤心难过。我先下去和那些官员周旋,有什么事,咱们过后再说。”

    黛玉自然不会耽误他的正事,替他整了整扇套荷包等物,才放他下车。

    卫若兰出去,紫鹃等人上来作陪。

    途中卫若兰骑马时,黛玉常命人请了陈蕊过来说话,以及已经嫁做人妇带着老娘一起跟着周魁去平安州的英莲,但不知卫若兰一会子回来不回来,诸婢不敢请她们过来,以免撞见。

    黛玉问道:“使人去问过陈姑娘和英莲母女没有?别吓着她们。”

    紫鹃看黛玉亲手将卫若兰换下来的衣服包进包袱里,自己意欲帮忙时黛玉不让,听了这话,道:“我亲自过去了,她们先前虽受了惊吓,但都有陈公子和周魁的安抚,现下已经没事了,就是见不得外面的血污,不好过来探望姑娘。”

    黛玉系好包袱,道:“瞧着心里难受,到底也不吉利,等得了空,叫人拿了火盆过来焚了,洗了怕也洗不干净,不如不留下。”

    紫鹃答应一声,记在心里,提醒自己到时料理。

    主仆二人闲聊一回,紫鹃问道:“大爷怎么不打发人先去平安州报信?也该叫柳二爷来迎接陈公子和陈姑娘才是。我问过牛方他们这些人,都说一二日路程就到平安州了。”

    黛玉叹道:“傻丫头,平安州这么乱,咱们一行人约莫一百多人尚且遭遇劫匪,何况送信的下人?单独赶路去送信,哪怕三两个人一起呢,遇到成群结队的匪徒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知道。虽说咱家的下人身手好些,可是毕竟寡不敌众。”

    紫鹃道:“姑娘说的是,竟是我没想到。这地方果然不平安,怪道咱们说来时,老太太担忧成那个样儿,想来心里都清楚。”

    提起贾母,黛玉道:“算算再过两个多月就是外祖母八旬大寿了。”

    紫鹃一怔,她倒是忘记了这件事,不觉问道:“既然姑娘记着,怎么不在出京前预备好孝敬老太太的寿礼?这样的话,倒也免了奔波之苦。”

    黛玉道:“早备好了,一架玻璃屏风,一尊乌木观音,另有几色针线,交给林叔和林妈妈收着,等到了外祖母大寿时再送过去。我原想那时候就预备,未免有些不尊重,等到了平安州再瞧瞧有什么好礼送过去,可是想到平安州不安稳,就打消了原先的打算。”

    紫鹃更奇,道:“姑娘早就预备好了?我竟不知,看来我没尽到该尽的职责。”

    黛玉却是一笑,道:“傻丫头,我预备寿礼的时候你正好回家向父母辞别,事后我又忘记告诉你了,你如何知道?”因她知荣国府将来会遭受抄家之劫,出嫁时贾母给她安排陪房人等时,她就要了紫鹃一家子和春纤一家子,另外还有一个陪嫁的丫头小青及其家人,小青是她房里的小丫头,打她进府就跟着她,连同林涛夫妇正好四家。

    紫鹃听了,知道不是自己失职,顿时松了一口气,逗得黛玉越发莞尔,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道:“哪里就到这样的地步了。”

    外面诸事妥帖,卫若兰打发人来说启程,主仆二人方掩住话题。

    既是劫匪,都在衙门缉捕之列,那些官兵经过卫若兰的同意,截其头串在绳上带进城立功,剩下尸身则就地掩埋,以免吓到过往行人。

    陈也俊只觉得恶心,等这些官兵走后,方对卫若兰道:“这平安州当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这些官兵砍掉劫匪的头颅时,一点儿畏惧都没有,反而掩不住脸上的兴奋。我瞧这些官兵步子矫健,若是集结的多些,未必不能斗过匪徒。”

    卫若兰淡淡地道:“若是平安州上下官员有心剿匪,陛下也不会派我过来。此时才知平安州形势险峻,剿匪已成刻不容缓之事。”

    翻身上马,命人启程,方侧头对陈也俊道:“料理完二郎的婚事,你早些回京。”

    陈也俊亦怕自己给卫若兰添乱,急忙点头,犹豫片刻,又道:“到时候你可得帮我,至少得送我出了平安州的地界,我可真是怕了。”

    卫若兰莞尔道:“放心罢,便是我不送你,你那妹夫也会护送你离开。”

    许是他们杀掉二百余匪徒的消息传出去了,接下来一两日的路程竟再未遇到劫匪,平平安安地到了平安州城下,而柳湘莲从官兵口中得知消息,出城迎接,尚未来得及寒暄,就有平安州节度使打发的人上前请安问好,双手奉上帖子给卫若兰。

    卫若兰接在手里,打开一看,笑道:“下官初至平安州,该去拜见节度使大人才是,怎敢劳烦节度使大人设宴,替我接风洗尘?”

    送信人躬身陪笑道:“将军身负剿匪之重责大任,亦算是天使降临,大人说,理应如此。”

    卫若兰道:“一路风尘仆仆,尚无一点安置,恐大人见笑,请回禀节度使大人,待我和县主收拾打理一番,必赴大人之请。”

    送信人满口答应,退后请卫若兰入城。

    柳湘莲早从邸报上知道卫若兰要来的消息,也借助长泰帝的人手传递了消息,可惜未能得知卫若兰抵达的具体日期,以至于从那几个拿劫匪头颅换取赏钱的官兵口中方才得知。卫若兰托他购置一所宅子,早已命人打扫妥当,东西铺设开来即可。

    黛玉忙着打扫房舍,安插器具,又将下人仆从等各自安排妥当,又给陈也俊和陈蕊兄妹二人准备客房,但是柳湘莲早预备好了房舍,他们兄妹住进去,就在隔壁。

    柳湘莲心里也急着成亲,奈何他在平安州事务缠身,无法回京,幸而陈家通情达理,请陈也俊送陈蕊过来发嫁,至于新房和出嫁用的房舍、以及聘礼媒人等,柳湘莲手里有钱,早已准备妥当,只待佳日吉时下聘请期亲迎。

    卫若兰自知其急,听他说完平安州的形势,又托自己夫妇帮衬婚事,笑道:“你放心,你的事情我放在心里了,且等赴过节度使章大人的接风洗尘宴再说。”

    卫若兰回了帖子,次日携黛玉拜见节度使章旷及其夫人。

    章家里外设宴,前头章旷请平安州及周边各个州府的各级官员作陪,他这位节度使总管的事务不独平安州,尚由周边四个州府,共计五州,权势极盛,后面章夫人则请各级官员的眷属人等作陪,初见黛玉,人人惊异。

    黛玉年纪虽轻,却很沉得住气,况且常出入皇宫王府,自有一番雍容气度,落落大方地送上拜礼,没被诸位诰命的气势压倒半分。

    章夫人不敢深受黛玉的礼,各自行礼回礼毕,亲手挽着黛玉道:“早听说县主心地十分慈悲,颇有林公遗风,舍出数十万两银子,令人敬佩。论起来我们家和令外祖府上原是颇有来往的,我心里总想见一见县主,奈何我们老爷进京述职时不曾带我等进京,只道此生无缘了,再没想到县主竟来了这里,更该亲香亲香。”

    黛玉羞涩一笑,道:“我不过是依赖父荫得此身份,哪里有先父半分风范?当不起夫人如此赞誉。”她面上含笑,心里惊讶,自己捐献二十五万两银子一事知道者寥寥,长泰帝早说不让外人知道了,他们是如何知道的?虽说自己后来捐过彩头,但数目却少。

    章夫人笑道:“县主太自谦了,你若没有林公风范,世间何人能有?”乃向众人说起林如海举家捐献于朝廷并黛玉也赠数十万两银子的壮举。

    众人无不惊骇,不由得满口称赞不绝。

    黛玉心道章夫人果然知道,就是不知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毕竟她听卫若兰说过,长泰帝怕荣国府得知不肯善待自己,方只说卫若兰捐赠,没提起自己。

    哪怕满腹疑窦,黛玉都不肯流露出丝毫,含羞听众人言语,每每谦逊非常。

    章夫人见状,脸上笑容更盛,对待黛玉愈加和蔼和亲,这边言谈和煦,前头酒过三巡之后,觥筹交错之际,也是人人放开矜持,十分狂放,章旷轻轻拍了几下手,鼓乐声起,一群身披薄纱衣裙的美人儿鱼贯而入,轻歌曼舞,如诗如画。

    第105章

    凡大户人家设宴,多是设戏台献曲,鲜少有歌姬舞姬出现,当然也不是没有,但很少有人家如此,今见章旷府上如此行为,或是轻敲牙板,或是款按银筝,或是曼舞娇躯,歌舞极尽糜烂,再看在场官员多露轻浮之态,卫若兰眸中闪过一丝冷冽之色。

    他倒要看看章旷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看一眼高坐上位意气风发的章旷,再听下面席面上坐着的诸官员不断歌功颂德,犹胜满朝文武歌颂长泰帝。

    卫若兰垂眸而坐,暗暗记在心里。

    章旷年纪已逾五十,须发花白,却透着一股廉颇未老的气势,端起跟前的酒杯,他笑对卫若兰道:“卫将军,到了咱们平安州,只管自在逍遥,遇到什么难事也只管来找我。”

    卫若兰是主客,虽然是三品将军之职,但是因黛玉之故位居二品,在除了章旷的所有官员内品级最高,他听了章旷的话,含笑举起酒杯,道:“下官初来乍到,对此处一概不知,又未去营中交接,然此时听了老大人的言语,放下了一颗心,有老大人照应,何愁不妥?”

    章旷哈哈大笑,道:“谁不知道卫将军你和手底下那一干人个个武艺高强,遇到匪徒截杀,反倒将了他们一军,令他们全军覆没。”

    卫若兰谦逊道:“全赖手下一干亲兵护从,方免此劫。”

    听了这些话,一名醉眼朦胧的官员开口道:“卫将军果然能干,有了卫将军带兵守卫平安州州城,咱们便不用怕那些神出鬼没的贼匪了。”

    卫若兰问声看去,不是别人,却是平安州知府马广庆,年纪约莫有五十余岁了。入席之前,章旷待卫若兰极是热络,亲自介绍他认识在场的所有文武官员,言谈举止之间对他十分推崇,使得几个官员脸上未免有些不忿之色,其中一个便是马广庆。

    “马知府过誉了,我年纪轻轻,本事也薄,只当了几年侍卫,不过都是依赖祖荫和圣恩才有如今,哪能担当起马知府此言?守卫平安州、围剿匪首等事该当我等官员携手而为之才是,我一人竟是不能且也无能独自守城御敌。”卫若兰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与马广庆略带嘲讽的言语相比,他显得更加温和厚道。

    章旷坐在上头,笑道:“我说卫将军才是过谦了,谁不知道卫将军少年时便有飞箭射猛虎空手搏黑熊的好功夫?别人怎么就没凭着祖荫圣恩得到御前侍卫的差事?卫将军到了我们平安州,我们平安州才是如虎添翼!”

    众人齐声称是,纷纷说卫若兰谦逊太过,许多赞誉之语简直是信手拈来,滔滔不绝地夸赞卫若兰,鼓乐之声难掩其音。

    卫若兰涨红了脸,似乎十分羞涩,低头不语。

    从进章家到入席前后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卫若兰就察觉到在座的官员十有八、九都脚步虚浮,脸色疲惫,颇有醉生梦死之状,无论何言何语都依附章旷的说法。剩下那一成人虽然不至于此,但也都极力表现得和前者相同,这些人多是长泰帝的心腹。

    平安州已不仅仅是形势险峻了,只怕早已成了半个朝廷,所有事情都由章旷说了算,大营里的将士如何尚且不知。卫若兰心中有此了悟后,言谈举止越发谨慎。

    酒席将散时,舞乐稍停,众人意欲起身去更衣,章旷挥了挥手,笑对众人道:“我府里这些侍妾歌舞姬人别的还罢了,手脚性子倒是伶俐得很,就叫她们伺候各位罢,若各位看上了也可带回府中。”说着,指一名模样儿最出挑者伺候卫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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