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

    Arika在隔壁提醒:你忘记周哥的奶奶了?

    盛棠剩下的半句话咽回去了。

    不会吧?电竞豪门,坐拥临江大别墅的知名战队,居然

    你知道我们今年为什么突然换基地吗?Arika神秘兮兮,去年我们战队成绩那么差,赞助早就跑完了,哪有钱住以前的基地,这不挑了现在这块儿你知道这块儿为什么便宜吗?

    啊!盛棠吓得踏在电竞椅上的后脚跟滑了下去,他整个人都有点坐不住,那股悚然从血管深处蔓延,被心脏泵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卧槽。

    Arika哈哈大笑,十分满意他的反应:骗你的,你怎么那么可爱!

    周见远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Arika,也抿出个笑:嗯。

    盛棠:不,我怀疑被骗的人只有你Arika。

    总之别想太多,不会影响我们日常生活的。周见远说,我们住那么久了也没啥事。

    在房间收拾好东西的宋星遥下楼,看到盛棠惨白的脸色大概就猜到什么,揪着Arika的耳朵:是不是说了不许乱说话?

    盛棠连忙回头:队长,他们是在开玩笑对吧?

    当然。宋星遥一脸严肃,随后不太自然地走到周见远隔壁,小周,我今晚跟你拼一晚床。

    哦,行。

    Arika:队长你不是向来喜欢一个人一间房吗?今晚干嘛?

    宋星遥相当不自然:闭好你的嘴。

    盛棠:你们MIG可真有意思。

    这半真半假的流言在基地里传开了,盛棠莫名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比如打游戏打到一半,他后背忽然发凉。又或者是一楼窗口的风怎么听怎么像有人哭

    队友接连上楼洗漱休息,盛棠回过神时一楼只剩下他跟温祈了。

    温祈是最早洗好的,下来又继续他的学霸之旅。

    往日为了节省资源,过了十点MIG上楼的灯会一直关着,抹黑上楼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今天晚上特别不一样,以往忽略的东西在昨天晚上跟Arika和周见远聊天之后,变得诡异神秘了起来。

    盛棠其实很怕黑很怕鬼就跟和裴瑜分手后的那个雨夜,打个雷能把他吓得魂不守舍。

    他想让温祈陪自己上楼,可温祈游戏打到中期,眼看着就是生死局关键团,他把人拽着陪自己多少有点矫情。

    可是,要摸黑回他一个人的房间,然后再去裴瑜那儿洗完再回房二楼跟三楼就那么点距离,他要经过那条漆黑的走廊好多次。

    盛棠连了耳机,把小九往日用来蹦迪的歌调到最大声,感觉有人在自己大脑里狂蹦时才迈出那一步。

    加油的盛棠,不就是上个楼,你是最勇敢的中单。

    踏上黑暗台阶的第一步。

    对不起我是怂蛋呜呜呜。

    盛棠刚撤退,就忽然看到二楼拐角墙壁的瓷砖上倒映了一团模糊的黑影。

    门外卷的风呜呜地顺着吹到脚边,阴凉得让人失去知觉,也不知道哪来的光源,反正就落在下面,能看到那团影子的大致轮廓。

    细高没有脖子,不是没有脖子,是有什么东西披在肩膀上长发?

    基地里除了雯姐,没有人留过肩长发,这是谁,三楼那个?

    在盛棠恐惧得近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时,那团影子到了楼梯拐角。

    盛棠?

    盛棠吓得双脚一软,扶着楼梯扶手直接瘫坐在地上,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裴瑜没想到他会突然倒下,还以为是贫血或者头晕,从楼梯上赶下来是才发现他还清醒着。

    眼睛瞪得很大,呼吸急促,抓着楼梯扶手的指尖都泛白。

    裴瑜搭在头发上的毛巾落在了肩头,一丝暖烘烘的湿意渗到盛棠跟前:你怎么了?

    一楼的光映在裴瑜的五官上,盛棠这才确确实实地认清现实,没有所谓的长发女鬼,是裴瑜洗完头发搭着毛巾下楼。

    基地没有奇怪的东西。

    盛棠松了手,虚脱般靠在楼梯上,呵地笑了声,抬手抓住掉在怀里的耳机。

    怎么了?裴瑜倒是被他这幅表情吓得不轻,抬手扣住他的手腕,胸口疼是吗?还能动?先去坐着我给雯姐

    没事。盛棠松开了手,把音乐关掉,我只是吓到了。

    他舔了舔嘴唇,水光唤醒了薄唇上的血色,呼吸顺过来之后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裴瑜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走过的楼梯,大概猜到什么:怕黑?

    嗯。盛棠不是很想跟他解释多余的东西。

    裴瑜也没问,只是蹲在他跟前:那现在站得起来吗?

    站得起来。盛棠重新伸手去抓扶手,却被裴瑜带着手腕牵了起来。

    看起来不是很能。裴瑜轻轻叹气,我扶你上去。

    盛棠有点不好意思,但现在有个人陪他会轻松很多,他还是能听到那吚吚呜呜的风声。

    裴瑜搀着他到二楼,推开盛棠的房门,先摸到了门边的灯。

    视野亮起来了,盛棠悬在胸口的那点恐惧才消散开,他撒开偷偷拽着裴瑜衣角的手,一脸若无其事地进房间找衣服。

    裴瑜倚在门边,看着他紧绷着唇角去翻衣服的表情。

    他之前以为盛棠是怕打雷,但现在看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儿,他是怕黑。

    恐惧一样东西不罕见,但他还是想知道盛棠是从几岁开始害怕,为什么害怕。

    盛棠翻了自己的睡衣还有浴巾,裹成一团走到门口:我去你房间洗个澡。

    嗯。裴瑜侧身,你走在前面?

    为什么?

    我帮你挡着黑暗。

    随你。盛棠低哼了一声,但却还是老老实实走在裴瑜跟前。

    裴瑜房间比想象中稍微乱那么一点,但不是臭袜子丑鞋乱飞的那种男生房间的乱,而是一堆玩偶到处都是的乱。

    糖糖弄的。裴瑜随手把地上几个捡起来放到柜子上,它老在这附近跳来跳去。

    有猫真好,盛棠回头扫了他一眼,随时随地帮主人背锅。

    裴瑜伸手拽被单的动作稍动,抬起眼皮:你洗澡的时候,要我出去吗?

    盛棠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

    他以前看过恐怖片,对一幕印象很深。

    男主在洗澡,那个东西就吊在浴室的墙头,花洒喷下来的水都是血淋淋

    尘封在记忆里好几年的片子,在这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盛棠又有那种突然踏空的感觉。

    裴瑜看着跟前的小孩无比挣扎,然后从牙缝里蹦出一声:出去吧。

    裴瑜转过头准备要走,又听见盛棠喊:待会再出去。

    盛棠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有面子,可看到裴瑜还是没有回头时有点恼羞成怒,他都开口了,他都挽留了,他都

    裴瑜摸了个吹风机,走到浴室旁边,把吹风接在了最近的电插头上:去吧,我在这吹头发,顺便给我们中单插个眼。

    插个眼。

    为了保证自己对线安全,盛棠经常会在特定时间去把饰品眼插上,然后就能肆无忌惮地压线换血。

    裴瑜现在,给他当活体真眼。

    他摸了摸鼻尖,走进浴室关上门。

    切,也没什么好怕的。

    盛棠把换洗的衣服放在架子上,脱下自己的衣服试了试水温,觉得刚好的时候才有点回神。

    裴瑜应该是刚刚在这里洗过澡,满浴室都是那股很轻的桃子味。

    明明整个MIG都是一个味道的俱乐部,但他偏偏就觉得裴瑜身上的不一样,清淡很多,好闻很多,带着点温度。

    他跟裴瑜交往以来,最亲密的接触仅限于吻,还只是碰碰舌尖的那种,过多的什么都没做。

    盛棠自从大概摸清自己的取向之后就做过一点实验,看小片儿。

    他看过的第一部 就是浴室.avi操,现在记得特别清楚。

    盛棠啊!能不能有点出息!门外那个给你当真眼的,是前男友!

    为了束缚自己不要在别人的浴室里胡来,盛棠脑筋一抽忽然搭上了之前那部恐怖片。

    那男主怎么死来着?

    哦洗一半被女鬼用头发勒死的。

    正在淋浴的盛棠猛地睁开眼睛,水里落进眼珠子里好一阵疼。

    乱七八糟地洗完澡,盛棠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用浴巾搭住,擦干净穿好衣服才发现门外的人还在吹头发。

    裴瑜的头发也只是比他们来说长一点,吹个五六分钟就干了,盛棠清楚自己至少洗了十多分钟的澡,这期间吹风机的声音一直没停过。

    裴瑜吹完忘关了?

    推开门,他就看到裴瑜倚在一边玩手机,手里的吹风冲着天花板。

    见他出来,裴瑜才关掉:洗好了?

    嗯。盛棠胡乱地用浴巾擦了一把头发,你干嘛一直开着吹风机?

    怕你以为没声音就没人。

    盛棠顿了下,这才想到如果自己洗一半发现门口安静了,肯定会害怕。

    裴瑜就在这儿举了十多分钟的吹风机?

    你这真眼,尽职尽责啊。他小声嘀咕。

    嗯,防Gank,我是专业的。

    盛棠忍不住笑了:你粉丝都说你是高岭之花,我看你废话挺多。

    裴瑜想了想,没什么所谓:粉丝也不跟我打游戏。

    盛棠看了他一会儿,抬手抓住了浴巾的另一边,宽大的浴巾就这么落了下来半遮住了他的眼睛。

    裴瑜听到他轻声问:能在你这里吹个头发吗?

    嗯。裴瑜把吹风递给他,空出一只手,脏衣服?

    基地的洗衣机都统一在二楼,都没有过敏或者特殊情况,大家都是一块儿洗,然后阿姨来晾起来的。

    当然这个一块洗不包括臭袜子和内裤。

    盛棠犹豫了一下,又看到裴瑜把隔壁的脏衣篮提起来:放里面吧,我一块拿过去。

    盛棠哦了一声,抬手把自己洗好卷在里头的小裤衩拿出来。

    裴瑜扫了一眼他紧握在手心里的东西,忍住了笑意:我房间有衣架,你先拿一个晾起来,我待会回来陪你去挂上。

    盛棠想说这么点小事不至于劳烦您老人家陪来陪去,可一看到裴瑜开门后那条漆黑的走廊,他就觉得这不是件小事。

    他都有点为自己这不争气的毛病气得想搓裤衩子了。

    虽然在浴室里已经搓过了。

    裴瑜回来的时候,盛棠刚把自己的小裤衩弄到衣架上,纯黑色的四角裤没有印花,盛棠的臀型还不太显

    应该是比那条四角内裤展现出来的弧度,还要稍微翘挺那么一点。

    裴瑜觉得自己越想越放肆了,进门的时候轻踢了一下门边,意在提醒。

    盛棠听到声儿,立刻把内裤收到身后:走吧。

    裴瑜是站在门口等盛棠挂上的,挂上之后两个人好像又没事干了,局面忽然僵持下来。

    盛棠想找点事儿把人留一留,至少得留到温祈上来,可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好的借口。

    你头发就吹干了?裴瑜问。

    啊?盛棠抬手抓了一把,还是有点潮,好像没有。

    你平时就这么吹?裴瑜扫了一眼,看到了柜子里的吹风,我能进来?

    可以。盛棠其实也没有什么空间概念,毕竟他还是跟温祈混宿的,基地有暖气,还好吧。

    裴瑜拿出吹风接上了,冲着掌心吹了会儿:我当初就是这么想的,然后发烧。

    那是你体质问题。盛棠小声嘟哝,被他的指尖顺着发丝捋起来的时候,后颈很奇妙地漾开一小阵鸡皮疙瘩。这倒不是害羞,只是被人触碰时舒服过度的反应。

    他还蛮喜欢被人摸脑袋的。

    裴瑜耐心地给他吹着,指尖绕着发丝:发质挺好。

    嗯?

    染这个颜色要漂很多次吧。裴瑜捻了捻发丝,发质还是软的。

    是那种很好摸的松软,一点干枯毛躁都没有。

    但他其实更喜欢盛棠黑发的样子,衬得皮肤白,又乖。

    三次吧好像。盛棠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他轻轻拨弄着,很舒服,渐渐就有点困。

    明明吹风的声音那么吵,但他就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能睡着。

    以前好像也这样过,裴瑜帮他吹头发,盛棠靠在他的腰上,头发被很温柔地抚摸着。

    裴瑜没有再问,吹完的时候小孩已经靠在自己的腰上,感受到他没有动了才慢慢坐直。

    吹好了?盛棠打了个呵欠,眼睛瞬间变得水汪汪的,睫毛都湿了一小片。

    嗯,休息吧。裴瑜忍住了帮他拭泪的冲动,淡声说,我回去了。

    放好吹风机走到门口,裴瑜看着墙边的按钮:要关灯吗?

    盛棠还呆坐在床边,刚刚拿到若有似无的睡意似乎在这一瞬消散了,他啊了一声回头看着门口:不关吧。

    裴瑜回头:嗯?

    这个回答确实听不出什么,

    盛棠看着黑漆漆的门外,想说不用关,但待会自己困了,他又没有那个胆量去关。

    刚想说话,外面忽然传来很轻的一声咚。

    像是什么东西落地,声源处有些遥远,盛棠回味了很久才推测出答案三楼。

    三楼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声响。

    裴瑜看了一眼门外,没什么表情:我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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