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青森猛然拔高声线,就连行驶中的车辆也因为他的反应差点偏离路线。在即将撞上隔离带的前一秒钟,男人才记起要转动方向盘。

    身为顶头上司点名安排的太宰治的经纪人,青森自然是有了解过手下艺人的家庭情况。他本来就对于青年与他同性恋人关系感到头疼不已,至少在如今的环境下,想要在演艺圈中坦坦荡荡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人几乎没有。

    没想到更多的黑料还在这等着他。

    既然躺在病床上的那位费奥多尔,是他所得到消息中太宰治的恋人,那么另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俄罗斯人,只可能是他恋人的父亲。

    更何况太宰治在不久前还称那人为伯父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注意看路呀,青森先生,你也不想在抵达试镜地点前就出车祸吧?

    津岛修治坏心眼地笑着,仿佛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跟着车辆牢牢绑在一起,有的只是难以遮掩的戏谑。

    缀在身后的私家车也因为他们过于不羁的前行路线超车未果,烦躁的鸣笛。

    比起经纪人,未来或许以保姆称呼更为合适的青森抹去了额头的冷汗,勉强定了定神吼道:太宰先生,请不要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他有在努力尝试,想要屏蔽掉这个相处还没多久、就将他折腾到胃酸狂涌的青年的声音,好让自己能专心致志驾驶着车辆,不至于真在半路出什么意外。

    然而津岛修治绝对不会如他所愿,这只绷带精干别的或许不行,折腾人绝对是最拿手的。

    抱歉,说笑而已,我的未婚夫其实是费奥多尔。他再一次开口,成功加载了未亡人模板,语气中流露出淡淡的忧愁,除他以外,不会有任何人

    青年歉意地笑笑,原本透露出哀伤的双眸微阖,仿佛突然间又从喜欢恶作剧的坏孩子转变成了大人面前极为听话的乖宝宝。

    他的语气稍显弱势,声音难得轻柔,还有就是,嗯因为我平时还得处理梅勒斯的工作,有些时间可能会很忙,你要是见到我突然变了个态度不要觉得奇怪。

    被青年折腾到心脏狂跳的经纪人青森缓缓吐出一口气,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背景,并没有表现出自己想要揍人的欲望。

    他只能努力将情绪摆回正轨,尽量无视掉其他多余的内容,艰难抓住的重点询问道:突然变个态度是指?

    津岛修治顶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指了指自己。

    就像现在这样,满级小可怜变身鬼畜大魔王。

    他并没有再过多转变自己的人设,只是稍微收敛了自己轻浮的态度,让面颊上浮现出了严肃的表情。

    还有就是,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的身份、有关这背后的一切,至少在四年之内不允许以任何方式线路出去,能做到吗?

    这一点至关重要。

    掌控着方向盘的青森呼吸一滞,面对车内陡然严肃起来的气氛,同样用十分郑重的语气保证道:太宰先生可以放心,我的嘴很严的。

    他当然知道这句话的严重性。太宰治对自己身份的袒露,虽说没能提供任何证据,但是那份摆明了就是把钱不要命的往他口袋里塞的合约,已经足够证明他话语的真实性。

    这个看似是孤儿的青年,拥有着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背景。

    我知道,当初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通过了你的简历。津岛修治闻言,只是十分淡然地点了点头,同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能被导演选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工具人,必然是有着他独特的地方。

    青年并未再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经纪人身上,显然对于对方的保证表示信任,之后便按照剧本透露了至关重要的某些信息,四年后,如果有一个小学一年级左右、戴眼镜的小鬼向你问起,你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内情都告诉他。

    这就是他故意以潘多拉亚克特身份,与自己未来两年的经纪人透露某些信息的原因。

    关于酒厂的这趟浑水,自然是越浑浊乐趣越多。

    津岛修治再也无法抑制嘴角勾起的弧度,面颊上浮现出的笑容愈发诡异。像极了大反派在琢磨着什么坏事,剖开他的内心,流淌出的将是浑浊无比的脏污。

    事实上,他只是以适当的方式缓解自己想要狂笑的欲望。

    哦,对了。

    青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陡然直起身来。他透过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的空隙将上半身探到汽车的前半部分,之后便笑眯眯地凑到了经纪人的耳边,压低声音警告着对方。

    这件事情,我不希望在沉迷角色扮演的时候听到你提起。

    面对压迫感过强的气场,正在聚精会神开着车的青森咽下一口唾沫,什么话语都无法说出。只能通过幅度极小的颔首,来表示自己已经理解了。

    威胁完自家经纪人的卷发青年恢复了温和的态度,后半段路程便安安稳稳端坐在后座,捧着那份剧本仔细翻阅着。

    这边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

    如此一来,剧本中的太宰治就不会知晓,自己在某些时间会被什么人占据身躯的事实了。

    ──

    另一边,停留在医院中的费奥多尔也退去了属于老父亲的伪装。

    他随手将放置在床头柜抽屉内的笔记本电脑掏出,没有任何顾及到病号的想法,直接随手扔在了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青年身上,之后转过身去慢慢吞吞伸了个懒腰。

    屋外的阳光再怎样和煦温暖,对于他这种更习惯常年闷在电脑房内的人来说,还是过于灼热了。

    尤其是在独留自己一人的时刻,这种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感受令他有几分不自在。虽然不至于到无所适从的地步,却也让本质上更习惯待在阴暗处的费奥多尔情绪不佳。

    老鼠就是老鼠,即便早已被开除鼠籍一头扎入了咸鱼堆,就物种本质上而言他依旧是只老鼠,喜欢阴沟角落。

    只有他跟津岛修治在一起的时候,才不会惧怕这样在阳光下曝晒。

    唔修治也走了,最近要变得无聊了呢。

    青年注视着窗外缓缓驶去的保姆车,将鬓角边有些碍事的头发别在耳后,肤色苍白的指尖从被他体温温热的玻璃窗上收回。

    接下来到我这边了。将所有下午茶摆设收走后,病房内重新变回了原本的模样。毕竟医院就是时刻弥漫着人类各种负面情绪的地方,偶尔能迎接新生命的降临,这点喜悦却无法冲散更多面临着逐渐消逝生命的悲恸。

    消毒水的味道过于刺鼻了。

    费奥多尔的笔记本是梅勒斯出产的特制电脑,功能远远超出市面上流通的产物。即便只有小小一台,用来伪造他在俄罗斯的假象已经足够。

    只不过是几个跳板的事,比起在异能特务科偷偷摸摸黑掉全日本的机密数据,这样操作未免太过小儿科。

    他已经秘密跟酒厂联络许久了,以新的马甲拉斯柯尔尼科夫的身份。

    拉斯柯尔尼克夫的人设早已立稳,是一位曾经天资出众的科学家,然而他的道德观却十分模糊。

    男人早些年却因某些不为人道的缘由,丢失了自己在日本白鸠制药的工作,那之后接二连三碰壁,最终不得不回到了自己的故国。

    后续他因为生活所迫,通过出售自己所制的药物来维持生活,以此浑浑噩噩度过了二十多年。然而就在前不久,拉斯柯尔尼科夫却被某些人暗中利用,使得一位战斧的准干部在磕了他的药之后,被人发现死在的情人的肚皮上。

    那位死掉的准干部,是战斧如今首领的亲信。

    再往后,年迈的男人不得不面对战斧铺天盖地的追杀,如同阴沟中的老鼠一般东躲西藏,艰难求生。

    直到不久前,无意间根据知情人士探查情报的酒厂,发现了宫野夫妇曾在白鸠制药有一位私交甚笃的俄罗斯人,并且对方也参与过那份药物的研究。

    得到消息的黑衣组织首领便命令手下,竭尽全力找到这位失踪了足足二十三年的科学家,并且将对方带回组织,继续银色子弹的研究。

    毕竟如今的宫野志保还在留学中,想要等到她接手父母的研究,还需要不少的年头。

    黑衣组织很快便找到了失踪的拉斯柯尔尼科夫,那位曾经的科学家如今已经沦落为跟流浪汉作伴,顿顿饥不果腹。组织顺利通过远程邮件的方式给对方下了套,等待着猎物主动踏入陷阱。

    所幸的是,即便是在东躲西藏的时日里,那名过于凄惨的科学家也没有丢下存储了他大量研究资料的笔记本电脑,让双方的交谈继续下去。

    费奥多尔随意点开几封先前的邮件,揣摩着剧本中自己马甲的心情,好在后续快速进入到角色。

    如今的拉斯柯尔尼科夫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语气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疯癫的老头子,即便仅靠着几行俄文,也足以看出他内心的恐惧。

    毕竟按照剧情中的设定,真正的拉斯柯尔尼科夫年龄已经超过了五十岁,是个彻头彻尾的俄罗斯老头子。

    [你们真的没有骗我吗?真的能将我从战斧的追杀下保护起来吗?那些研究所也是真的吗,真的可以提供资金让我继续研究下去?]

    【没错,前提是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上说谎?!

    你们要的资料我也已经发送过去了,那里面有着我和宫野厚司的合照,还有当初一同研制药物时所签署的文件,以及我曾在白鸠制药工作过的证明!

    而且我也说过了,之所以我在白鸠制药工作过的信息很难被找到,完全是因为私人恩怨。

    当时我被所参与项目负责人的妻子看上了,想要与我发展一段婚外情。然而在我拒绝后没多久,这件事情却被捅到了明面上。我遭到了对方的憎恨,被排挤到无法在公司内待下去,在回到俄罗斯之前干脆把我所有的资料都销毁了!]

    近期的邮件交谈就停止在了这里,费奥多尔表情淡然,点开了最新收到的一封,成功看到了与他推测一致的内容。

    【其中也包括银色子弹的资料是吗。】

    到这里基本可以确定,与他对话的人恐怕就是琴酒。

    真不愧是酒厂唯一劳模,太敬业了。

    他漫不经心啃咬上自己的左手拇指,同时思索着要用怎样的言语回复这份信件。费奥多尔很快便想好了措辞,顺便在其中透露了某些对方可以察觉到的内容,将最新的内容回复过去。

    [没错,那之后关于银色子弹的研究也彻底停止了,我来到俄罗斯后资金并不充裕,独自一人无法支撑起研究经费。

    那种药物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人类若是妄图违背时间的洪流,是会遭受到神所降下的惩戒的。比起死去或许才是最可怕的惩罚,对人类这种生命短暂的生物而言的话。

    死者是不可能复生的,这点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

    他在信件中暗示了自己的永生,这一点,想必酒厂劳模很快便能意识到。

    【这就不在你需要操心的范围了,拉斯柯尔尼科夫先生。

    乌丸集团向你提供庇护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成为组织的人,将那份银色子弹继续研究下去。这对于二十三年前差一步就成功的你来说,并不难不是吗。】

    [那份药物,对我来说已经是十分久远的记忆了,即便是当年的我,也是足足耗费了十多年的时光才能走到最后一步。

    如今我这边的资料已经全部损毁,因为年代的限制,相关研究资料只有纸质文件,就连那些东西也未曾保留下来丝毫。]

    【我并不信任你的能力,但这是boss的命令。如果你现在想说无法重新进行研究,或者是自己没有能力制造出那份药物的话,就到地狱里再说吧。】

    [开什么玩笑,那种事情,在你们调查清楚我的长相之后就该明白了吧?]

    青年慢慢吞吞在笔记本电脑上敲记着回复内容,只是紫红色的眼眸深处却带有着玩味的情绪。

    [那份未成功的银色子弹,让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食指按下回车键,将这份过于简短的邮件发送回去,嘴角缓缓勾起。

    毕竟拉斯柯尔尼科夫这层马甲,他用的是自己最原本的脸。

    就像是年龄被定格在了二十多岁,永远不会再次生长。

    第187章 这瓶新假酒

    银色子弹,与宫野志保研发的APTX4869不同,按照柯南原作中的设定,或许这才是黑衣组织真正追求东西。

    拉斯柯尔尼科夫这层身份安排得极为巧妙,他本质上与宫野志保的父亲是同一类人。无论是年纪,还是他对科学抱有的疯狂而热忱的态度,都与宫野厚司极为相似。这也使得两位科学家在白鸠制药内成为了朋友。

    有关银色子弹的研发,拉斯柯尔尼科夫也参与其中。只可惜研发未能进行到最后,这位俄罗斯人便因为某些让人极其胃痛的缘故,不得不离开了日本。

    他在白鸠制药的所有资料,都被某个公报私仇的蠢货销毁,甚至连公司记录中也查无此人,而这已经是公司被收购两年前的事了。

    正因如此,乌丸集团在收购白鸠制药的时候,才没有发现拉斯柯尔尼科夫这条漏网之鱼。

    直到不久前,有下层的组织成员在执行任务时,偶然听到了当地曾经在制药厂内工作过的老大爷提起,才辗转得知了这位俄罗斯人的存在。

    然而时间过于久远,真相早已无从考证。重视起这件事的组织成员也只是通过当年那些员工的口述,才彻底确认了拉斯柯尔尼科夫离开公司的内情。

    将这部分信息向组织上层汇报完毕,之后的事就与基层成员无关了。

    仅仅是修改了部分人的记忆,就能合理的在白鸠制药被酒场收购了二十一年后,引出一瓶差点被埋藏在时间洪流中的新酒。

    而拉斯柯尔尼科夫的后续经历设定,不过是为了增加他研发过银色子弹的可信程度罢了。

    因为小人作祟,穷困潦倒的俄罗斯科学家甚至连归国的机票钱都付不起。不得已之下,男人只能搭乘了一艘走私船回国,却未曾想到就在即将抵达故国的时刻,走私船因事故沉没了。

    侥幸捡回一条性命的拉斯柯尔尼科夫孤身一人泡在冰冷的海水中,祈求着能有过往船只将他救起。

    然而这注定是男人的妄想,冰冷彻骨的海水很快就将他最后一丝体温夺去,极为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将随身携带的唯一一枚银色子弹半成品吞吃入腹,试图通过药效发挥时好似骨髓融化的热意来缓解冰冷。

    于是他的年龄被定格了,甚至因为某些附带的功效导致自己无法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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