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修治并不会在意这些低等的威胁,鉴于潘多拉亚克特的异能力不具有任何攻击手段。他只能从轮盘中掏出一柄提前更换过弹夹的手枪,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臂,对准那些根本没打算要留活口的暴徒。

    无需抱以多么认真的心态,青年拉开保险栓,在扣动扳机之前顺便向自家恋人询问了一番,总之,先顺手把这些低端的同行干掉吧,可以吗?

    这就像是游戏即将进行到高能片段之前的预警。表面上维持着乖宝宝太宰治人设的他,准备要撕下自己的假面了。

    这是比港口黑手党时期的他,还要残忍暴戾的存在。

    默默围观这一切的费奥多尔摘下墨镜,重新将被自己弃用很多年的纯白面具扣回脸上,你给自己的定位倒是明确。

    他是在吐槽那句同行。

    如今这只绷带精早已完美代入了角色,仿佛他离开港口黑手党之后,便一头扎入天人五衰的怀抱。就这样,从来没有前去过光明之下,而是反向行走,陷入更加深远的黑暗之中。

    加入天人五衰后的津岛修治,开始以恐怖分子自居,与武侦宰完全是两个极端。

    良心没有感到任何不安的青年,抬起空闲的左手压低了军帽帽檐。那张厚重面具遮掩了他的全部表情,然而费奥多尔知道,此时此刻恋人的嘴角到底勾起了怎样的弧度。

    他的指尖在板机上摩挲,迟迟没有施力,毕竟我可是天人五衰的成员,是这世界上最穷凶恶极的恐怖分子,不是吗?

    武侦宰听到这话会哭的。费奥多尔无奈轻笑出声。

    才不会呢!

    织田作之助对于太宰治有多重要,这点光看首领宰就能明白了。在明确收到了友人最后的遗言,这种情况下的太宰治,若非是为了拯救织田作之助,绝无可能继续自愿在黑暗中沉沦。

    然而津岛修治却打破了这条定理。

    虽然这一切都以游戏的说法瞒过了对方,但事情的本质究竟为何,两位导演心里都清楚。

    随着双方距离的逼近,落在两人身边的子弹准头也有所提升。戴不习惯面具的俄裔青年摁住面具边缘,扭过头去向恋人询问说:要加马赛克吗?

    毕竟他们很久没有开过对战副本了,以这游戏的真实程度,接下来的场面肯定会令人感到不适。

    这种事随便啦,不过就是开红名而已,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我干的还少吗?津岛修治只是撇了撇嘴,对于这种莫须有的担心很是不屑。

    他三两下在空中翻了个圈,避开直冲他脑门而来的子弹啊,背过手去一边开枪一边咋咋呼呼地推测道:费佳你该不会是在担心吧!

    我能担心什么。费奥多尔没有什么犹豫,否决了恋人的猜测。

    鉴于管理员号的常规模式下免疫这世界的任何攻击,恐怖分子的扫射不过是无用功。更何况所有的子弹路径都有被标注,想要躲过更是轻而易举,足以让他们在枪林弹雨中毫发无伤。

    操着一口阿拉伯语的领头人,急急忙忙更换完弹夹。面对这两位一同戴着面具,着装与沙漠中居民格格不入的不速之客,只能拼尽全力去攻击。

    然而这注定是徒劳。

    他们头顶铺天盖地的蝙蝠群萦绕着名为死亡的气息,比起以往遇到过的敌对异能力者,更加令人感到心悸。

    身为在这种恶劣环境下摸爬滚打多年的恐怖分子,领队的男人内心很清楚。若不能干掉这两位异能力者,死掉的人便会是他。

    一袭修身黑袍的男人,与他那位身着暗黄色军装的同伴,彻底踏入了恐怖分子的据点。然而此时此刻,留给他们的只有死寂一片的空旷领地。

    真是的,你为什么总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没有安全感。学着电影中的耍酷镜头将枪口的硝烟吹散,津岛修治将面具掀开,露出他一脸嫌弃的表情,踮起脚尖从尸体堆中挑选合适的落脚地。

    大本命是大本命,朋友是朋友,恋人是恋人都是很重要的人,但是重要程度也分轻重的。

    他将那把子弹恰好耗尽的手枪塞回轮盘内,抬起手来揉了揉鼻尖,像是想要防止自己吸入这些血腥味,却更像在遮掩住面颊不自然的红绯。

    费佳你一直都是第一位卷发青年嗫嚅着嘴唇补充道,声音小到微不可查的地步。

    想要对付这些恐怖分子无需什么技术,只不过是简单的开枪而已。只要不是异能力者,面对这种人,一发穿透脑门或者心脏的子弹足矣。

    嗯。

    接收到恋人隐晦告白的费奥多尔,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环顾四周遍布弹痕的破败的建筑物,操控着早已召唤出的异能蝙蝠,去解决剩余隐藏在据点中的敌人。

    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留活口。

    群魔用来清敌的效率十分优越,速度快到被发现的敌人甚至来不及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便因为一串蝙蝠携带的数据流,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费奥多尔顺手把附近地面躺倒的大片尸体清理完毕,甚至连与尘沙混杂的血液也没有留下。他背过手去缓步跟在恋人的身后,说出一句发自内心的赞叹,你顶着一脸娇羞表情,开红名杀敌的模样很美。

    卷发青年像是被噎到一般,一时半会不知回复些什么好,最后只能小声嘟囔着,真亏你能说得出来这种话

    即便早就放弃了自己的夙愿,费奥多尔也由衷厌恶着这世界上的所有罪孽。对于恋人方才干脆利落开枪解决敌人的表现,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画面。

    就像是神亲自莅临人间,对散播罪孽的恶徒降下神罚。

    许久没有开红名的津岛修治,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口气。代入世界上最穷凶恶极的身份之后,自我感觉良好的他原地伸了个懒腰,随口询问道:目击者呢?

    没有,这里毕竟是附近恐怖分子的大本营,除了西格玛以外的所有人质已经被杀掉了。打开小地图的黑袍青年回答着。

    除了代表着两人所在的小箭头以外,整片地图上放眼望去再无任何红名。只有不远处的某栋建筑物内,剩下一枚孤零零的小黄点一动不动。

    费奥多尔随意瞥了一眼四周没有任何现代化痕迹的土坯建筑,紫红色的双眸微阖,更何况这种破地方,也不指望能找到监控录像,米哈伊尔的存在应该能隐瞒一段时间。

    没错,一段时间。津岛修治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魔人若是起了疑心,肯定有办法能查到你的存在,不过前期或许只是个模糊的推测。

    后期即便发现了,想做什么也为时已晚。肤色白皙的青年接过话头,以带有些许讽刺之意的笑容,阐述着某些即将发生的事实。

    被抹去了任何痕迹的他,按理说没人会发现米哈伊尔这一存在的到来才对。但魔人毕竟是魔人,再怎么说也是处于过去时间段的自己,费奥多尔对于本人能做到什么程度还是很了解的。

    米哈伊尔的存在迟早会暴露,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同样点开小地图的卷发青年加快步伐,来到附近唯一一座整体还算完整的建筑物大门口,之后便停驻了前行的脚步,魔人见到你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我是真的很期待。

    费奥多尔却只是轻笑着摇摇头,鉴于他早就被官方和自家恋人用名场面【斯巴拉西】迫害过多次。面对这种状况,早就能做到波澜不惊。

    不会有比你不久前拍的那些更有趣的表现了。他如此回答道。

    不再继续谈论这些没事找事的话题,顺利抵达目的地后,两位导演终于拾起了干正事的心态。

    津岛修治没有过多犹豫,一脚踹开紧闭的破旧大门,踏入这片遍布灰尘的空旷走廊,嗯没什么反应呢,明明书就在这么近的地方。

    地图上属于西格玛的黄色小点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因为先前的枪声致使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直到现在,都没能从藏身的木箱背后出来。

    状态不是很好,被恐怖分子利用,大概只给了最低限量的食物。

    难得使用自己管理员号另一项自带能力,费奥多尔通过展现在他面前的人物面板确定了西格玛的状态,总结道:在各种恐怖组织之间辗转,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创造他的人在书上这么写了吧。

    鞋跟与地面接触的清脆脚步声在走廊内回荡,两位导演终于来到了尽头处的房间,小地图上的箭头图标与黄色圆点几乎重合。

    津岛修治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中午好呀,今天的天气真不错,要跟我一起去享用午餐吗?

    他一脚踹开罗列在门口处原本用来装载弹药的木箱,将本就老旧腐朽的箱子踹成在半空中飞舞的残破木片,显露出躲在背后面带惊恐的发色对半分的青年。

    卷发青年压低帽檐,唇齿轻启道:西格玛君。

    语言,还有名字。在一旁围观的费奥多尔简短的提醒出声。

    本就是故意这么做的某只绷带精,十分配合地捂住嘴,一副自己说错话的表现。

    啊,我忘了。

    费奥多尔是在故意提醒他某些彼此心知肚明,却因演戏需要,不得不暂时忘记的细节。

    就比如说自从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之后,就一直在中东地区的恐怖组织之间辗转流浪,西格玛本不该会说日语,然而津岛修治却是用日语道出方才的问候。

    还有一点便是西格玛这个名字的本身。

    他是在被魔人邀请加入天人五衰后,才为自己取得这个新名字的,并不是现在的他应该拥有的。

    果不其然,被明确道出姓名的青年,暂时忘却了被敌人发现的恐惧。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就连面部表情也难以控制,颤颤巍巍的询问道:西格玛是说我吗?

    一身潘多拉亚克特身份打扮的津岛修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错,是你的名字。

    对于自己的过去感到分外迷茫的青年,那一刻,犹如抓到了生命中为数不多存在的光,迫切的继续追问下去。

    你们知道我的过去?!

    卷发青年开始疯狂点着头,靠极为浮夸的表现回应着对方,之后更是吐槽了一个极为致命的问题。

    嗯没错,所以说为什么你在说日语,中东这边的话不应该是阿拉伯语吗?哪怕跟被绑来的俘虏交流,那也应该是英语居多。

    一直以来都没有发言的费奥多尔,将头顶的斗篷摘下,让那头柔顺发丝暴露在灼热空气中。

    因为原作是日本作品吧,我不也是全程在说日语吗。他被面具遮掩住的表情眼神死,从一个被业界吐槽多年的切入点,回答了这个问题。

    毕竟让日本声优配俄语太为难了点,弹舌不是那么好练的。西格玛的表现过于不安,在两位导演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自己破旧的衣角。

    我也不是很清楚原因我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但是阿拉伯语、希伯来语、英语这些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我都能听懂

    闻言,费奥多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是原本设定,和原作缘故两边各占50%。

    毕竟资料还是太少了。津岛修治压低声音表示赞同。

    犹豫许久的西格玛艰难抑制了内心的畏惧感,面对两位衣着古怪的陌生人,壮着胆子询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个两位为什么要叫我西格玛,来这里又是想要做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是错是对,是否会惹对方的不高兴。

    方才那阵交战的枪响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既然能出现在这里的是从未见过的人,也就是说将他困于此地的恐怖分子,恐怕已经被这两人彻底解决。

    但是事关自己的过去,他必须要问个明白。

    津岛修治的动作忽然一顿,毫无征兆的在原地摆了个过于浮夸的姿势。高举着一只手臂,同时单手叉腰,拔高声音吟唱着,我们是为了世界和平!为了爱与正义的火箭队!

    西格玛被军装青年这太过突兀的举动吓到一僵。

    普通的恐怖分子而已,专门为了您来到这里,西格玛先生。费奥多尔微笑着摆摆手,那张惨白的面具很好掩盖住了他意味深长的表情,不过看您的表现,似乎并不紧张呢。可以的话,能否告诉我原因?

    面对另一位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黑袍男人,发色对半分的青年迟疑着微微颔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替自己鼓足勇气。

    我也不是很清楚,明明还是第一次见面,却没法控制我内心想要亲近你们的感情

    西格玛的声音带有过于明显的哽咽,只不过是简单的开口,就让他彻底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眼眶传来的酸涩感让他的视线一片模糊。

    他用袖口粗糙的布料抹去无法自控溢出的泪水,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自言自语般的呢喃着,你们是我的亲人吗?好奇怪啊,为什么会有种找到家的感觉就好像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那种连我自己都无法言喻的孤独,彻底消失不见。

    第193章 无良爹妈

    对于黑泥精这种生物而言,想要让他们接受与自己有所关联的新生命,并且主动担负起这份责任,毫无疑问是天方夜谭的事。

    如此一来,津岛修治对于西格玛抱有如此之高的兴趣,本就是极为反常的表现。

    就像是终于找到生存意义的他,努力尝试着去接受更多。

    恋人,友人,再加上如今非常规意义上的孩子。只要能找寻到更多重要的足以让他为之停留的羁绊,他对这个曾被自己称为氧化了的世界,便能以截然不同的眼光去看待。

    让津岛修治自身经历生养孩子的过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同意。

    但如果是从出生起就已经是成年人状态,无需经历任何悉心培养的过程,让对方成为自己家庭中所谓的孩子

    他还是能接受的。

    更何况西格玛的存在过于特殊,且不说原著中他到底会是谁创造的。但在被魔改到面目全非的文野服务器里,尚未诞生的他,会由津岛修治与费奥多尔共同创造而出。

    四舍五入一下刚好是他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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