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七个背叛者是不同的。

    平心而论,世界大战能因为七个人的努力平息,本就是十分荒谬乱来的设定。哪怕原作中的逻辑看似融洽,真正实行起来的时候,面临的问题远比想象中的要多。

    费奥多尔成为了这个团体中的一员,就像是中岛敦在原作中给出的评价,成员之间的羁绊,与武装侦探社社员们的关系十分相像,甚至比那来的更加深刻。

    他们共同站在世界的对立面,迎接过狂风巨浪,又在一切结束之后各自离去。

    在加入七个背叛者的时期,费奥多尔并非没有被询问过真名。只不过在他明确透露了自己不想说的态度后,无人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他们都是内心拥有伤疤的人,知道独自隐忍痛楚的滋味,所以才体贴的照顾到同伴的感受。

    毫无疑问,这群超越者都是疯子,而费奥多尔也成为了其中一名。

    哪怕当时的他并没有将所谓的同伴当做朋友来对待,只不过是根据玩游戏的经验,当做NPC那样增加了些许好感度。十多年的时光过去,某些事情早已改变。

    他们会在下位世界停留,是为了津岛修治,然而如今来到根源世界,却是为了自己。

    朋友。

    或许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承认了。

    第238章 我想结婚了

    屋外艳阳高照,来来往往的行人漫步在街头,这座沿海城市的日常与往日没什么不同。花房内部弥漫着草木清香与香甜的曲奇气息,两位身穿居家服的青年正惬意窝在其中,享受一场气氛轻松的下午茶。

    津岛修治正在花房中的藤蔓秋千上来回晃荡,手中捏着一块曲奇,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距离standard岛的沉没,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周时间。

    代替正主演完那段剧情后,津岛修治抽空跟过去的自己换回身份,继续扮演好自己潘多拉亚克特的角色。而被他折腾成幼童体态的魔人,在离开岛屿后,也恢复原本的姿态。

    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再干涉什么了。

    以魔人和太宰治的关系,他们也正式进入到飙戏的演员行列。

    卷发青年三两下将手中的曲奇饼干咽下,径直在长椅秋千上躺平身子,惬意地伸着懒腰。

    他最近并没有经常变成黑猫型态前去侦探社,一周中只不过随便挑两天打卡。满足一下社长无处抒发的撸猫欲望以后,便安静乖巧地窝在侦探社。偶尔也会跑到太宰治身旁,跟明显陷入恋爱状态的青年对视。

    他舔净指尖的残渣,鸢色眼眸望向坐在茶桌边的恋人,懒洋洋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面对自家那位绷带精的询问,青年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展露出一个放在他身上极为少见的温和笑容,闲暇时间,约上儒勒去喝下午茶也不错。

    端着茶杯的费奥多尔注视着杯中自己的倒影,神色前所未有的平静,继续道:这么多年没见,他也变了很多。

    久违的朋友相见,让多年来始终不肯承认这一点的青年,积压在心头已久的阴云挥散些许。他正在逐渐改变自己的观念,不再自诩神明,而是选择主动融入世间,享受那些只有人类才会拥有的感情与羁绊。

    就像是津岛修治彻底向无赖派摊牌一样,如今的费奥多尔也在经历着转变。

    他抿了一口掺有白兰地的红茶,任由茶香与辛辣味在唇齿间蔓延,细细品味两种截然不同味道的冲撞,微笑道:那时他的性格与现在的加布很像,不过要稍微冷静一些,年龄也是我们之中最小的。至于现在,他的气质确实跟原作中形容得一样,很像图书管理员,变化大到让我差点没认出来。

    然而根源世界的凡尔纳,早已迎来他生命的尽头。

    吃完曲奇的津岛修治来到桌旁,稍作犹豫后,端起那壶被他称之为感冒药味道的兑酒红茶,替自己斟满一杯。

    他皱着眉头一口饮尽,五官皱成一团,之后还是嫌弃地吐了吐舌头,问出意义不明的话语。

    决定了?

    他是在问自家恋人的打算。

    如若真的选择接受这份情谊,回到主世界之后,他们便会提前做出改变,不至于让费奥多尔只来得及见友人最后一面。

    毕竟这里只不过是根源世界,相当于一个副本,只要赶到主世界的壳进入standard岛之前将其截获,凡尔纳也不会被自身异能吞噬意识。

    如此一来,基本上放弃经营死屋之鼠的费奥多尔,也能守住一份独属于他的友情。

    就像是津岛修治与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一样。

    嗯。就在不久前目睹了凡尔纳的消亡,肤色苍白的青年微微点了点头,七个背叛者,到现在也只剩下我们了。我已经错过了很多东西,以后不会再放手了。

    或许是因为原作中有关他们的故事已成历史,恐怕再无展开的机会。直到主世界中津岛修治离开港口黑手党的时间点,七个背叛者仍旧存活于世的,仅剩下守候在岛上的凡尔纳与费奥多尔两人而已。

    所以他才会说不会再放手。

    卷发青年抬起头来,顶着一脸难以看出情绪的表情,久久凝视着捧着红茶杯的费奥多尔,揶揄说:费佳最近是变得越来越像人了。

    这点跟他一样。

    费奥多尔放下茶杯,紫红色的眼眸回望向对方,以前不像吗?

    只有外表像,内在跟我完全一样,是一坨黑漆漆粘稠的不明物。津岛修治捞过一块曲奇,含糊不清回答着,现在嘛,连内在也有意改变了。

    是么,那真是不错。青年喃喃道。

    他们已经规划好了未来,那是包括两人自身在内,谁都能得到幸福的未来。

    或许会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比如说逐渐忘却自身的异样,与人类这种存在更加接近,但这都没关系。

    因为他们愿意。

    ──

    武装侦探社并非随时随刻都能接到大任务,他们日常帮助政府处理一些灰色工作,更多时候,也会接受民间的委托。

    随着组合事件与涩泽龙彦事件落幕,阻止异能兵器在standard岛上爆炸的任务,也算完成的不错。只不过壳早已被损坏,不知什么人连开十多枪,将内部零件破坏到完全看不出原形,让妄图得到壳的政府方稍感不满罢了。

    对于这一点,侦探社隐瞒了太宰治在半途带走了壳的细节,让他们认为异能兵器是由加布毁坏的,免除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这种能够轻易将横滨毁灭的东西,还是让他永远消失比较好。

    侦探社的日常回归平静,终于迎来短暂的闲散间隙。每天完成不算繁重的工作后,便可迎来下班时间。

    但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切实死过一次的太宰治,在那之后改变了许多。

    完成手头的工作后,刚从卫生间回来的谷崎润一郎,与刚离开侦探社大门的中岛敦撞了个正着。

    他飞速挥了挥手,压低声音叫住了中岛敦,额间不经意滑下一滴冷汗,敦君,敦君。

    有什么事吗,谷崎先生?见到前辈一副警惕模样,中岛敦同样放轻声音,神色凝重地凑上前来询问着。

    谷崎润一郎捂住嘴,踮着脚来到仅仅开了一条缝的侦探社大门前。

    这边。

    穿着背带裤的少年屏住呼吸,从门缝处望向屋内,一时半会没有理解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刘海处别着发卡的谷崎润一郎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到仿佛遭遇了极其难缠的敌人,是有关太宰先生,你不觉得自从上次事件结束之后,太宰先生像是变了个人吗?

    深有同感的中岛敦点着头,确实如此

    端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太宰治正在认真写着报告书,他神色如常,修长的指尖飞速在笔记本电脑上跳跃。周围放着一摞已经签过字的文件,显然是他今日的工作成果。

    这本该是前所未有的景象,只不过近些天社员们已经拥有了免疫力,勉强能够接受现状罢了。

    这几天的工作也有认真完成,虽然说没有迟到过,但在空闲时间一直盼望着下班。还有就是最近一直没去找人殉情,去咖啡店也有好好付账,还把之前的欠款全部结清了。谷崎润一郎细数了一遍太宰治近期的异常行为,声音难以抑制的颤抖,国木田先生都被吓到了,直到今天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两年下来已经被太宰治捉弄习惯了,近期那只被称作太宰二号的猫也没有来到侦探社。连续多日,国木田独步都有完美遵守着他的计划,从未受到干扰。

    然而这却让他感到极其不适,原本他盯着太宰治还会是一脸欣慰的表情。一周时间已过,太宰治却还是这副表现,国木田独步已经开始怀疑岛上的死亡是不是给这人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导致性格大变。

    不会是真的死了一次,导致太宰先生性格大变吧?中岛敦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一脸要糟糕的表情。

    对于侦探社的成员们而言,太宰治如今的表现确实能让氛围变得更好,连工作效率也提升许多。但是少了他日常的某些行为,又给所有人带来了挥之不去的异样感。

    几天下来,江户川乱步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只不过是在众人离去岛屿的时候,仔细端详了一阵刚被请君勿死救活的太宰治,留下一句有趣后,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态度。

    不,一定是恋爱了!

    清脆明亮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直美?!

    穿着水手服的谷崎直美出现在两人身旁,他双手叉腰,神色极其严肃,语气笃定道:这是女性的直觉,绝对不会出错!

    骤然听到如同惊雷一般的推测,中岛敦的身形僵硬些许,颤颤巍巍呢喃着,恋爱?可是那可是太宰先生啊。确实太宰先生很受欢迎,以前也把收到的情书带来过侦探社,烧了很久才烧干净,但这也太突然了!

    那个人平日里总是念叨着要找美女殉情,又始终找不到愿意陪同他的女性。然而在背地里,被他美貌所吸引的女性前仆后继,情书鲜花这类东西收到手软。甚至连自己入社测试时用的炸弹,也是迷恋他的女性送来的,威胁太宰治只准看她一个人什么的。

    这样的人,真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找到愿意真心相待的恋人吗?

    不确实有这个可能。

    谷崎润一郎沉思半晌,根据自己这些天的观察推理道:太宰先生这几天看手机的频率很高,似乎在跟什么人聊天,有时候接到邮件后还会露出十分开心的表情,这些都是以前他没有过的举动。

    最主要的是,这几天晚上太宰先生都有偷偷离开,快天亮了才会回来,更多时候直接来了侦探社,当然也有带什么人来过他的宿舍。谷崎直美补充道,谈论八卦令她兴致勃勃,神色却无与伦比的严肃,绝对是跟人过夜了!

    过夜是

    咦诶诶诶──?!

    骤然理解了直美小姐在说什么,完全没有思考过这方面的中岛敦脸色爆红,发出一阵诡异的怪叫声。又在那对兄妹示意他小声点的提醒中,顶着一脸歉意的表情捂住嘴。

    好在屋内的太宰治依旧在认真工作,像是没能察觉到屋外几人的异常。

    但,但是这也说不好吧?万一是梦游或者是大半夜去入水也有可能啊。中岛敦的思绪已经混乱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徒劳在半空中挥舞着手臂,表情一阵慌乱。

    这么谈论前辈的私生活,令他感到心绪难安。

    神色复杂的谷崎润一郎示意对方将耳朵凑上前来,再三确认过没有任何人偷听后,这才以极其微小的声音解释道:因为垃圾站点出现了避孕套。

    哈?

    中岛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武装侦探社租住的房屋很偏,会在那个地方扔垃圾的只有那栋老旧二层公寓的住户,而其他住户也因为我们总是遭到袭击,陆陆续续搬走了。也就是说,那栋公寓住的人只有武装侦探社社员而已。神情凝重的谷崎润一郎声音颤抖,脸上表情极为复杂。

    那种东西自己绝对不可能用,至于谷崎兄妹这个不好说。确实这样推测下来,会扔那种东西的人只有太宰先生。

    中岛敦还想再挣扎一下,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讨论敬重的前辈的私生活,却又对于太宰先生近期的转变十分好奇。两相矛盾的思绪冲击,令少年的语句有些磕磕巴巴。

    可是那种东西不至于一眼就能发现吧万一是其他什么

    挽住自家兄长臂弯的谷崎直美摇摇头,太显眼了。

    欸?

    中岛敦觉得他有些跟不上节奏。

    前两天不是加班,下班时间很晚吗,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同样摇着头的谷崎润一郎抿起嘴,拼命暗示着,那边的路灯又坏了,一片漆黑之中,突然出现一大片荧光绿

    对于那方面并不了解,get不到这对兄妹在说什么的中岛敦满头雾水。

    所以

    一大片荧光绿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废弃的荧光棒?可是那种东西,又跟他们所说的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太宰先生喜欢那种口味。回想起那天的景象,谷崎润一郎忍不住感叹道。

    很难想象,究竟玩得有多激烈才会用坏那么多。总不可能是拿灌满水的套子玩打水仗、或者类似冰桶挑战的游戏,他们租住的宿舍已经很老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我喜欢什么?

    青年的声音陡然响起,身为几人谈论的当事人,太宰治顶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倚在门框处,那双眼眸流露出意味不明的感情。

    八卦到被当事人抓包,很难说这是不是太宰治提早安排好的。

    噫噫噫噫!!太宰先生?!被吓了一跳的中岛敦立刻炸毛,慌乱之下眼神忍不住乱瞟,那、那个

    上呀躲在兄长身后的谷崎直美探出一个头来,向被迫直面正主的中岛敦做着口型。

    陷入慌乱的少年一时不察,未经大脑思考的语句脱口而出,太、太宰先生是恋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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