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儿,房大娘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当堂,好等房石铁回来,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哪知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还没有见到房石铁的身影。

    “娘,算了,先别等了,咱先把饭吃了。”

    杨红梅早已经把饭给做好了,但房大娘不肯动筷子,所有人也只能干等着,谁也不敢先动筷子。

    房大娘端坐在太师椅上,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面色严肃,目光凌厉。

    花小蝉还是第一次见到房大娘如此严肃的样子,心下也有些惴惴,一方面是担心房大娘再这样气下去,气坏了身子,另一方面,又担心待会儿房石铁回来,又不知是怎样的一种局面。

    再把房大娘给气出个好歹来。

    还有她自己,这白天无缘无故被牵连,这晚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又牵连到她,她在想,此时是不是该先回房间躲起来。

    她倒不是怕房石铁迁怒,而是怕再被人给打一巴掌,这上午的巴掌印还没消失呢,一摸就火辣辣的疼。

    房大娘没有说话,依旧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连张瑞兰上前去劝都没用。

    “娘都坐了快两个时辰了,这天寒地冻的,别再冻出什么毛病来。”杨红梅急的跟张瑞兰两人在下面商量。

    此时倒是想着让房石铁快点回来,等房大娘把心里的那股子气撒出来也就好了。

    可这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看着已经很晚了,房良娣都忍不住打起了瞌睡,可门外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花小蝉走到房大娘身边,她见房大娘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她见房大娘握着扶手的双手手背有些发青,于是没有经过房大娘的同意,就试探着把手伸了过去,附在了房大娘的手背上。

    一股冰凉的触觉传到手心,把花小蝉给吓了一跳,房大娘好像浑身已经冻僵了。

    她忙回头喊房景毓过去,想要让他把房大娘给背回房间。

    “别动,我今晚哪也不去,我就坐在这里等那个畜生回来。”

    房景毓刚准备走上前,房大娘忽然开口喊了一句,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与冷然。

    看来今天这件事着实让她气的不轻。

    ——娘,你先回房休息,四哥儿的事儿我来解决!

    ——我就在这里等着,只要他今晚敢回来,我一定带他去房里见你。

    房大娘不为所动,坚持要亲自惩罚房石铁。

    房景毓皱了下眉,又继续比划道:

    ——娘,你看看小蝉,再看看良哥儿与娣姐儿,她们到现在都没敢吃饭,你也心疼心疼她们?

    房景毓此话一出,房大娘神色有所松动,长长的叹了口气,朝几人摆了摆手说道:

    “罢了,罢了,我在这里,你们怕是也吃不下。”

    “五哥儿,扶我回房,你们先吃饭吧,就不用管我了,我吃不下。”

    “娘~”

    杨红梅喊了一声,欲言又止。

    房大娘知道她想说什么,朝她摆了摆手,一句话也没说,站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边走一边对房景毓说道:“五哥儿,待会儿你等他回来,替我狠狠的教训他。”

    “你也别当他是兄长,就说娘说的,一定要让他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不然就别怪我不认他这个儿子。”

    看着两人走远,杨红梅才松了一口气,忙去厨房准备端饭,先让房玉良和房良娣两人把饭吃了,让他们两人回房休息,然后几个人才坐了下来。

    可是谁都没有动筷子,一个个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过了一会儿杨红梅朝花小蝉说道:“小蝉,你饿坏了吧,你别管我们,你先吃吧。”

    花小蝉也没感觉很饿,跟她们一样,也吃不下饭,蹙着眉头,托着腮,唉声叹气。

    “三嫂,我没胃口。”

    “大嫂,你们先吃吧,吃完早点回屋休息,我跟相公坐在这里等着。”

    张瑞兰听了,冷哼一声,说道:“还等什么等,就让他死在外头算了。”

    “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肯定是跑哪鬼混去了。”

    “要我说就不用等了,把门关上,都去休息去。”

    “小蝉,你跟五哥儿明天不是还要去镇子上给八妹抓药么,既然吃不下饭,那就早点回房休息,谁也别等。”

    花小蝉看着房景毓,似乎是在用眼神询问房景毓的意思。

    房景毓就站起身,直接牵起花小蝉回了房间,看来他也压根不打算等。

    两人一走,张瑞兰与杨红梅两人也收拾了碗筷,把大门给关了,然后回房去睡了。

    一夜无话,大家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花小蝉跟往常一样睡醒起床,伸了个懒腰,然后穿衣下床。

    她刚醒不久,房景毓也跟着醒了,他咳了两声叫住准备出门的花小蝉,示意花小蝉坐到铜镜前,然后动手替花小蝉重新挽发。

    花小蝉开始觉得没那个必要,跟往常一样随便挽起就准备出门,反正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梳那么精致,没必要。

    可房景毓似乎已经习惯了,每日清早给花小蝉梳头挽发。

    每次只要睁开眼睛看见花小蝉,他都要叫住花小蝉,给花小蝉仔细的梳头,再给她挽上一个精致的发髻。

    一来二去,两人之间好像就产生了某种默契,只要清早房景毓一咳嗽,花小蝉就会乖乖的坐在梳妆台前。

    从一开始的扭来扭去,到最后一动不动,老老实实的等房景毓把她的头发给挽好,然后才出门。

    不得不说房景毓非常懂女孩家的心思,每次经过他的手挽出来的发髻都深得花小蝉的心,一整天心情似乎都变得好起来。

    花小蝉顶着两个漂亮的鬟髻出门,连打起五禽戏都感觉特别的带劲,一整套五禽戏打下来,脸不红,气不喘。

    很快杨红梅也醒了,她看了一眼大门,大门还关的好好的,似乎房石铁真的一夜都没有回来。

    她打开门准备看看房石铁是不是待在门外,门打开之后她探头朝外看了两眼,房石铁倒是没有看见,不过门口又出现了两只兔子和野鸡。

    这一次地上清楚的留下了狼的爪印。

    杨红梅叫来房景毓,房景毓就说让她放心,杨红梅虽然不知道房景毓哪来的信心,不过如今,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她就把兔子和鸡提了回去,麻利的剥皮,烧水,然后再腌制起来,用绳子穿了,挂在廊檐下晾干。

    房大娘听说房石铁一夜未归,嘴上说着最好永远都别回来,可谁都看得出,她心里似乎有些担心、

    房石铁彻夜未归,这还是头一回,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房大娘看着大门出了一会神,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房大娘不说,其余人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就当家里从来都没有这一号人。

    吃完了早饭,房玉良不得不去上学去了,房景毓与花小蝉准备去镇子上给周八妹买药。

    虽然没有下雪,但路上已经结冰,脚走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有的地方非常的滑,看样子是不能骑马了。

    于是花小蝉与房景毓两人就只好步行。

    一路上,两人都走的小心翼翼,花小蝉几次要摔倒,幸好被房景毓给牢牢的牵住了手,这才不至于摔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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