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了马,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村子里的百姓晚上休息的早,几乎太阳刚落山他们就已经躺在床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

    花小蝉不想那么早就睡,泡完脚之后,就坐在被窝里,点着烛光看书,她在看房景毓写的那本《青簪记》,已经快被她给看完了。

    说起来也没那么害怕,总归是神神鬼鬼的故事,一想到这故事背后的隐喻,花小蝉便能体会到房景毓写这些故事的的良苦用心。

    心里难免感叹,人心有时候比恶鬼还要可怕。

    房景毓倚在书案上,也点了一盏油灯认真看书,两人正看得聚精会神,外面忽然响起了布谷鸟的叫声,听起来十分的怪异,就像是那鸟头被人摁在水里叫的。

    花小蝉看的入神,也没有理会,房景毓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书本笑了起来,他站起身,轻推一下花小蝉:

    【有客人来了!】

    花小蝉皱了下眉,“客人,这大晚上,哪来的客人?”

    房景毓没有回答卖了个关子,随即打开门走了过去,过得片刻,花小蝉就听见后院的小门被打开的声音,这才匆忙下了床,穿好衣服。

    她刚把衣服给穿好,房景毓就领着一个人进来了,花小蝉定睛一看,居然是李业。

    “我说李大哥,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李业飒然一笑道:“这长夜漫漫,我一个人觉得无聊,找子毓兄来喝酒来了。”

    “没有打扰到你们休息吧。”

    房景毓笑着比划道:

    【我跟小蝉正在看书,还不曾休息。】

    【你看过你娘了,人怎么样?】

    李业说道:“上次的病虽然好了,但别的毛病又犯了,明日我就准备去请大夫来瞧瞧。”

    他嘴上说着,眼睛却扫向花小蝉,花小蝉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别看我,你看我干嘛,我可不去啊!”

    李业心事被花小蝉给看穿,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哈哈,一笑了之:“不找你,瞧把你给吓得。”

    “不过话说回来,你空有一身医术,不去治病救人,你要这医术又有何用?”

    花小蝉听闻,冷笑一声说道:“你怎知我不治病救人。倘若我现在跟你回家,告诉你娘我要给她看病,你猜你娘敢不敢让我给她治?”

    李业听了一怔,为自己的失言自嘲一笑,“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年龄还小,轻易不会有人信。”

    “这不就得了!”花小蝉耸耸肩,上下审视了李业一眼,挖苦道:“你是来找相公喝酒的,那你的酒呢?”

    李业看了一眼房景毓,冲花小蝉笑道:“老规矩,我来找子毓喝酒,我请客,他拿酒,我知道,房家可是还藏着不少好酒呢。”

    花小蝉听完,眉毛跳的老高,自叹李业这家伙也太厚颜无耻了,这不明摆着欺负人么。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什么叫你请客,他拿酒,你不要欺负人好不好??”花小蝉皱了皱鼻子,越发看李业不满起来。

    要不是看李业身上还有伤,她可能就一脚踢上去了。

    面对花小蝉的挖苦,李业没有丝毫惭愧脸红,他无奈的哈口气,说道:“兔子风干还有三分肉,我家怎么能跟房家比,我可没有钱买酒。”

    花小蝉嗤笑以对,房景毓则抬手打断他们,

    【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就贫,上辈子别是仇人。】

    他笑着比划:

    【这次你伤还没有好,酒就免了,等你出发的那天,我跟小蝉一起给你饯行,到时候请你喝个够。】

    房景毓想了想又比划道:

    【正好,这冬日里我也闲来无事,不如你走的那天,我送你一程,就当是出门走走。】

    花小蝉一听说房景毓要去云中府,顿时高兴的鼓掌,“太好了,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还没有出过远门呢,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她兴奋的说道:“相公,你说我们两个去游历江湖好不好,就靠着一身医术行走天下,吃遍天下美食,游历名山大川,看遍四季春光。”

    “听说江南风景优美,美女如云,有许多文人骚客,真想去看看。还有这塞上美景,葡萄美酒夜光杯,真想去领略一番……”

    花小蝉喋喋不休的说着从书里看来的美景,她上辈子就怀揣着一颗气概无疆的心,可恨没能实现,这辈子既出身在贫民百姓家,又遇上了房景毓,真想到处去看看。

    房景毓与李业两人脸上浮着笑意,盯着花小蝉喋喋不休的说着,随即相视一笑。

    “不光是小蝉姑娘有这种想法,我也有,子毓兄,要不我们一起怎么样?”

    房景毓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听李业把话说完,淡然的比划道:

    【要去可以,但你能放得下功名吗?】

    “你娘这辈子的指望可都在你身上,你能撇下这一切就走??”

    房景毓这话就像是一颗石头一样堵在李业的喉咙里,让他被噎的不轻,实在是无话可说,只能连连叹气。

    “子毓兄,我突然间很是羡慕你,你看看你现在,除了还不能说话之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大可以像小蝉姑娘说的那样,说走就走……”

    “唉,我就不一样了,我娘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话说到一半,李业心里满怀愁苦,当真是十分苦闷。

    不过李业这句话让花小蝉心里与他产生了共鸣,上辈子她也是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简直要无聊死了,临死的时候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她死后,爷爷孤苦无依,身边没个人照顾。

    想到这里,花小蝉也不说话了,一颗心直往下沉,这些年也不知道韩珩一个人在盛京过的好不好,心里十分挂念。

    恨不得马上飞奔到盛京去。

    为了避免被房景毓发觉出来,她只得装作强颜欢笑,再次打趣李业,

    “我说你不如让你爹娘再给你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这样一来,你不就自由了?”

    李业听了这句话,差点没噎住,颇有些不满的说道:

    “小蝉姑娘,你别老是拿我取笑,我爹娘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能再生?”

    花小蝉将头一抬,笑道:“那可未必,你看李阿婆,还不是晚来得子。”

    李业被花小蝉赌的说不出话,直向房景毓告状,“子毓兄,你也不管管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张口闭口都是孩子,孩子,殊不知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等将来你跟子毓兄你们两个,要是不生一大堆孩子都对不起你今天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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