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躲在井下偷吃,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那肯定就是疯子了。

    “相公,你好厉害,人果然在下面。”

    “哦,我知道了,她是太饿了,所以才跑了出来,因为平日里经常见到大家往里面放红薯,所以就记住了,现在正在里面偷吃呢。”

    “我现在就去找人过来,把人给带上来。”

    花小蝉说着接过房景毓手里的灯笼下山去喊人,村民听说人找到了,在地窖,脸色就微微一变,纷纷往山上跑来。

    “我家红薯还在地窖里,别被她给糟蹋了。”

    “我家也是,就剩下那么一点了,要是被她给吃完了,我们吃啥。”

    “这疯女人还真会找地方,别的不去,专门往地窖去,我看她倒是一点都不傻。”

    “我说李大根,你这是多久没让人吃饭了,人都饿成这样了,要是我家粮食被她给吃了,你可得赔我。”

    “……”

    村民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李大根一脸惭愧,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点头,跟大伙赔礼道歉。

    很快,就有村民扛着一个长梯过来放下井,李大根打着灯笼下去,村村民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可因为井口太深,又是黑夜,啥也看不清,一看到一团黑雾。

    “李大根,你说一声,下面到底是不是你家娘子?”

    李大根刚落地,村民就等不及问了起来。

    过得片刻,井下面传来李大根的呵斥声,“你个疯婆娘,你怎跑到这里面来了,你咋下来的,你还吃,我看你肚子吃的,快停下……”

    接下来就是一阵杂乱的争抢声,然后是巴掌拍在皮肉上的声音,最后又听女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被赶上了梯子,嘴里还死死的咬着一块红薯。

    借着村民手里的灯笼,花小蝉看清了那女人的长相,女人身高竟比男人还高,瘦成了皮包骨,眼窝深陷,一头乱发遮住了半个面孔,浑身脏兮兮的,看不到一点干净的地方。

    指甲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剪了,全都弯成了勾,抓红薯的时候断了几根,变得参差不齐,里面全是黑色的污垢,双唇龟裂出血,皮肤粗糙,打远处看,就是一副骨头架子上搭了一件衣服。

    李大根一个大男人每日要为家里的生计奔波,自然顾不得收拾女人跟孩子,这才让他们脏的像是从煤灰里面钻出来的一样。

    女人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也全都是黑色的灰尘,看不出其本来的肤色,见到这么多人,她也不怕,冲着大家伙嘿嘿笑笑,又急着啃嘴里的红薯。

    她的肚子已经撑的老大,像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女人一靠近,身上便有一股酸腐之味窜进鼻孔,村民全都往后躲了躲。

    “好了,人找到了,赶紧把她带回去,李大根,这次可看好了,要是再让她跑出来,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到了。”

    “多谢大伙,有劳了,改天我一一上门给大伙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人没事儿就好,这下你也可以放心了。”

    “都说你捡了一个傻女人回家,我们还从来没见过,没想到这女人的个头这么高……就是太瘦了……”

    “李大根,你说人家给你生了几个孩子了,你也不对人家好点,连顿饱饭都不让吃……”

    “瞅瞅,这要是再饿下去,人就没了……”

    “……”

    李大根拧着眉,脸上挤出一个比苦瓜还苦的笑容,“哪里是我不让她吃饱饭,实在是家里没粮食了,你们也知道,我这身子骨,连地也不能种,家里穷的好几天都没揭开锅了。”

    说起李大根,村民也是摇头叹气,也是身无二两肉,一阵风都能把人给刮倒,还三天两头的生病,要不是捡了一个女人回家,还真没人肯嫁给他。

    别说他家里没有田地,便是有,恐怕也给不起租金,全家人的生计,就紧靠着一头驴赚点钱。

    “这年头谁家也不好过,去年收成不好,我家里也快揭不开锅了,你刚才看了没有,她要是偷吃了我家的红薯,我也不问你要了,谁都不容易。”

    村民一说,另外一个刚走到井口要下去查看的村民就愣住了,被大家伙一盯,不好意思起来,“算了算了,我也不看,她吃下的都是她的,算我倒霉。”

    李大根这样,村民也不想再为难他。

    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咦了一声。说道:“人是谁发现的,怎么她躲在这里,都能找到?”

    有村民提出疑问,当得知是房景毓把人给找到的时候,村民直夸房景毓聪明。

    “房相公,要不是出了那当之事儿,咱村的第一个举人老爷可就轮不到他李家了。”

    另外一个人用胳膊肘推了推说话的村民,并使眼色,说道:“你李家相公现在是举人老爷,到时候皇上一道指令下来,人就是县太爷了,咱们还是少在背后说话。”

    刚才说话的村民,听到这里,立即收起一脸不屑的神情,换了个笑脸,“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说,大家伙别当真,就当没有听见。”

    “既然人找到了,那咱们就是散了……散了吧……”

    所有人开始往山下走,花小蝉拉着房景毓走在最 后面。

    等村民都离开了,花小蝉对李大根说道:“李叔,你娘子这病,要不让我试试吧。”

    李大根捏住女人的手腕,一脸沉闷之色,还未从刚才的事情回过神来,眉心都拧成了一个川字,听到声音,侧头看向花小蝉。

    “小蝉姑娘,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你会给人看病??”他带着怀疑的神色。

    除了房家人之外,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花小蝉会医术。

    花小蝉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见李大根实在是可怜,更何况房玉良跟李大根的儿子李钢蛋还是好朋友,不管,说不过去。

    “我跟着别人学过些皮毛,我想试一试。”

    李大根闻言,脸上并没有激动和轻松的表情,说道:“我娘子这个病也不知道病了多长时间,我听说天生的疯子,可治不好。”

    花小蝉则说道:“疯子也分很多种情况,有的是天生的,这种确实是不好治。另外一种是后天形成的,倒是还有希望。”

    “我看李叔你的几个儿子脑子都没有问题,我猜李娘子这病可能不是遗传,而是后天形成的,或许还有希望。”

    李大根听了花小蝉的诉说,眼皮子这才微微动了下,“如果小蝉姑娘你真的有这种本事,那你就给俺娘子看看。”

    “你要是能把她给治好,我给你跪下磕头。”

    说话间几人也到了李大根的家门口,李大根请花小蝉与房景毓进屋。

    李大根家非常凌乱,东西堆的到处都是,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连个床铺都没有,一家人就睡在地上。

    “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那有石头,你们先坐在石头上歇歇!”

    李大根指着屋子里的石头对两人说道,房景毓直接站在院子里没有进屋,用手轻轻掩了下鼻子,随即闭气起来。

    一股酸腐味直冲脑门,花小蝉也是胸口一堵,要不是极力忍着,这会儿已经吐了,她跑回院子里站着。

    “我们就不坐了,累倒是也不累,站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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