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到了饭点,花小蝉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房景毓出了房门,来到了上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顺手把窗户打开,问伙计要了一壶茶慢慢的喝了起来。

    房景毓见花小蝉自打上船之后脸上一直都带着笑意,似乎十分开心,方才那种离别的伤感也一扫而光,便打手势问她:

    【看你这么高兴,你很喜欢出远门?】

    花小蝉咧嘴笑道:“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出远门,而是我们终于有时间可以单独的待在一起了。”

    房景毓笑了笑,原来花小蝉是高兴这个,【可在家的时候,我们两个也经常待在一起,那时怎么不见你这么高兴?】

    花小蝉道:“那不一样。在家的时候,周围不知道有多少目光看着,我唯恐自己做的不够好,被人骂了去,自然是想开心都开心不起来。”

    “现在不一样了,这里没人认识我们,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自在,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花小蝉说着朝房景毓古灵精怪的做了个鬼脸,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房景毓看着花小蝉,心下叹口气,说到底花小蝉始终把自己当成一个外人,所以才唯恐行差踏错一步,活的小心翼翼。

    【以后只要你喜欢,我都会陪你出门。】

    房景毓比划完,又接着比划了一句:【只有我们两个人。】

    花小蝉自然是开心不已,抬手给房景毓把茶添满,“公子对我真好,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花小蝉执起酒杯,如江湖豪客一般将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末了嘴里又发出一声感叹。

    她目光灼热的看着湖面,念道:“春光潋滟晴方好,最喜人间四月天。”

    她双手托着下巴,说着歪过头,眯起一只眼睛悄悄看了一眼房景毓,又俏皮的说道:“有美人相伴,美哉,美哉!”

    房景毓今日着了一袭白色的绸衫,举手投足间周身自有风韵流转,一头乌发懒散的束在脑后,两条蓝色的发带随着乌发披在肩头,更添几分潇洒随意。

    他眉眼藏着一抹柔情蜜意,薄唇微抿似有万种风情在里头,如果拿女子比他,恐那女子还未出世,眉宇间又自然流露出天地浩然正气,铮铮傲骨。

    尤其是在听到花小蝉夸他为美人时,唇边无奈绽放的循循笑意,都能够勾魂夺魄,泉水般的眸子更是让人沉迷,他的眸子中似藏着星辰大海,浩瀚宇宙。

    而此时,他正用那对缱绻似的眸子看向花小蝉,他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可他竟忘了他现在还不能发出声音,眸子就又暗了下去。

    只拿起茶盏放在唇边呷了一口,又将眸光转向窗外。

    窗外太阳已快至中天,阳光将水面照射的波光粼粼,如火树银花在黑空闪耀,绽放着无限光华。

    微风拂面,给人披上一股子慵懒的外衣,花小蝉将手放在窗棂上,下巴磕在上面,歪着头欣赏着窗外的景色,一望无际的湖面微波荡漾,看的久了,似忘了自己身处尘世,整个人被吸进了旋涡里。

    花小蝉早上起的太早,被这微风一吹便有些困倦,她看了一眼房景毓,懒懒的说道:“公子,我有些困了,就在这眯一会儿,待会儿开饭了叫我一声。”

    说完双手伏在窗棂上,歪着头闭上眼睛准备假寐一会儿,房景毓见了,便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花小蝉的身上,又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壳。

    他知道花小蝉到了房家之后,一直生活的小心翼翼,循规蹈矩,哪怕他们这寻常百姓家没有什么家规,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尽力把一切事情做到尽善尽美。

    小小年纪便懂得操持家务,做饭浣洗衣物,还要照顾好家里每个人的情绪,露出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与稳重。

    便是受了委屈,也从不在他面前哭诉半个字,在他面前,花小蝉永远都是笑脸相迎,将所有的不快都吞到肚子里,从不在他面前流露。

    她懂事的叫人心疼。

    明明她也很聪慧,却从不急着表现自己,遇到任何事情,都会先征求别人的意见,这不是优柔寡断,也不是没有主见,而是她懂得长幼尊卑,不敢有任何的僭越之举。

    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可怕。

    房景毓相信,若是将来她成为了一家之主,定然能够把家里打理的有条不紊,上下臣服。

    “清风拂绿柳,白水映红桃。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房景毓正想着心事,旁边忽然有人吟诗一首,房景毓寻声看去,见是一面容隽秀的少年公子。

    “公子这首诗吟的极好。要奴才说,公子的才华当真举世无双,没有人能比得上。”旁边一个四十多岁,一身仆从打扮的老者拍着马屁。

    少年听了甚是受用,眉眼微微一张,“周叔,万不可如此说,天下有才华的人又何止我一个,叫人听去了笑话。”

    忽然他瞥见了窗边的房景毓,见房景毓面如玉琢,温润儒雅,如遇知己。

    正好房景毓也在看他,少年遥遥抬手,“这位兄台面善,不如交个朋友如何?”

    房景毓微微颔首,指了指一旁睡觉的花小蝉,示意他不可大声喧哗,又指了指外面,示意少年跟他出去。

    少年看懂了房景毓的意思,放下手里的书简,吩咐仆从在里等着,两人相邀走出船舱来到外面的甲板上。

    “在下周易,敢问兄台尊名?”少年执礼,看向房景毓平平说道。

    房景毓抬手还礼,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示意他口不能言,拉过少年的手在他的掌心如行云流水般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房兄。”

    周易有些惊诧,但更多的是可惜。

    “敢问房兄是生来就不会说话还是……”

    房景毓又写道:“后天所致!”

    周易又道:“可看过大夫。”

    房景毓颔首。

    周易又道:“那大夫怎么说,能否治好?”

    房景毓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确定。

    他虽不知为何花小蝉如此笃定京城一定能有人治好他的病,不过,他相信花小蝉,既然她这么说了,且试一试又有何妨。

    周易见房景毓摇头,不免更加可惜,很快又说道:“房兄此行何往?”

    房景毓再写:“京城!”

    周易笑了笑,说道:“房兄既是去京城,怕是坐错了船,这船是去云中府的。”

    房景毓点头,“我知道。”

    “那房兄这是……”

    “去看望一个故人!”

    “哦!”

    周易抬手,缓缓道:“在下云中府周家之人,家父在云中府有些钱财,你我既已为好友,房兄可与我同去周家暂住,到时我会请云中府的名医来替房兄诊治,或许可治好房兄的喉疾。”

    房景毓摇头刚要拒绝,周易似看懂了他的意思,立刻说道:“房兄若是觉得麻烦,大可不必。”

    “在下家母患病,父亲请了云中府最好的医师来家中替母看病,正好也顺道替房兄看看。”

    “我一见房兄便引为知己,还请房兄莫要拒绝在下一番好意。”

    房景毓见对方一腔热忱之心,实在不好拒绝,便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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