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箭,撂倒跳脚怒吼驱逐士卒们上前灭火的将官,常思过阻止韦仲钰点燃第三个瓶子,道:“韦兄,咱们走吧,烧下一台投石机去。”

    “对,对,对,这边差不多了。老穆,你举个瓶子,看到有不怕死的,敢靠近着火的投石机,你就作势吓唬那些兔崽子,再烧得十多二十息,那台投石机彻底废掉了。”

    “哈哈,吓唬人我在行,放心,交给我吧。”

    穆双全见识到这小玩意的厉害,恨不得把火瓶当宝贝供起来,哪舍得浪费?

    赶紧接了韦仲钰手中的瓶子,没口子的答应。

    见到黑娃和韦先生弓着身,防着被远处北戎士卒发现,往西头跑去,忙招呼那个满脸横肉的什长,“五子,快去滚石堆里寻摸两颗石头来,吓唬北戎贼子,得扔点真东西。”

    接了汉子寻来的石头,把瓶子小心放下,穆双全口中不无炫耀:“五子,我那兄弟的箭法怎样?”

    “神射手!太厉害了!一箭一个准!”

    “哈哈,那还用说。我与你讲啊,有一次,我们一起出任务巡边,那时黑娃还不是炼体士,我们运气背,撞上一队北戎骑哨,整整十个骑卒,头顶上还飞着一头盯梢的扁毛,必死无疑局面吧?后面怎么着,你猜猜……”

    常思过和韦仲钰跑去二十丈外,接了另外一名伙长的火瓶,配合着再次干掉一架投石机,只是这次没烧到士卒,见到空中飞来火团,北戎士卒都警惕地提前逃开了。

    北戎人为了稳妥,先前把投石机牢牢地打桩木栓绳固定在雪地,不让投石机挪动,此时遭受到攻击,急切间却弄不开。

    二十多台投石机,成了城头炼体士用火瓶攻击的靶子。

    准头好的,两个火瓶了事,准头稍差的把六个火瓶全部扔了总能砸中三两个。

    火瓶砸落雪地上一样能爆开,火油溅到哪烧到哪,北戎士卒在头领逼迫下,顶着盾牌上前尝试几次,盾牌烧了,露在空隙的脚也烧着了,忙乱做一团。

    不到半个字时间,远处只剩下二十多团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焰。

    待得扑灭火焰,投石机烧散架成了半焦的黑炭。

    韦仲钰只烧着两架投石机,就没了攻击的目标,很不过瘾,他埋怨背弓跑来的易尚延,“老易你往西头去嘛,区区四架投石机,有什么好争抢的?我和黑娃两人再多几架都不在话下。”

    “哈哈,后面不和你抢了,你慢慢玩去。”

    易尚延心情很不错,对常思过道:“兄弟,去东城转转,那边吃紧,咱们去帮把手?”他作为炼体士弓手,得到上面允许有很大自由,前些天便去其它城头帮忙。

    常思过很干脆就一个字:“走!”

    韦仲钰遗憾摇头,看着两个弓手联袂往东跑了,他走不开。

    这片八十余丈的城头,目前就他一个炼体士,即使没有战事,北戎人短时间难以组织进攻,他也得守着,不能擅自离开,这是军令。

    城东战事异常激烈,双方士卒在五里长的城头死磕。

    北戎士卒全线铺开,沿着填平的二十多条通道,冒着箭矢滚石,沿着云梯攻城车往城头舍命攀爬。

    城下方二十丈外,一排排北戎士卒拉弓射箭进行掩护。

    箭矢如雨,浓烟滚滚,厮杀声震天,双方死伤惨重。

    北城东头的士卒,同仇敌忾,全部涌到拐角处用弓箭帮助城东袍泽杀敌。

    易尚延手臂一抖,大弓滑到左手握住,右手抓住一支羽箭,边奔走,边搭箭叫道:“黑娃,你跟着我,先射杀北戎头目,遇到北戎炼体士,我上去纠缠,你寻机偷袭射杀!”

    他对黑娃最大的印象,是敢用弓箭近身射杀的本事。

    说话间,箭矢已经射出,射中二十丈外跳上城头凶神恶煞挥刀横扫的一个穿轻甲北戎头领,只开了半弓,射穿轻甲,把人给射落城头便足够。

    常思过道了一声“好”,同时也射出一箭,把二十丈外正攀爬云梯的一个头目射落。

    两人脚下灵便,避让脚下的伤者尸体,几乎齐头并进,以极快速度取箭搭弦,两张弓发出连珠般的“嘣嘣”声,每声弦响,必夺去一条人命。

    易尚延凭着感知,不时挥弓扫落空中抛射的乱箭,保护自己和身侧的黑娃,不使遭到流矢,他担心黑娃经验不够,难以应付如此复杂的厮杀场面。

    有了两人加入,顿时把二十丈外的云梯给压制住。

    一名轻甲染得鲜红的伯长,冲奔走而来边往城下射箭的两位神射手大叫:“谢了啊。”又回头吼道:“掩护老子!”

    两张插满箭矢的木盾伸到伯长头顶,伯长扔下卷刃的刀子,背靠在城墙上,呲牙咧嘴,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和蜡烛,右手狠狠甩了几下,把火折子点燃,左手抓着蜡烛,小鸡啄米一样,手抖得就是点不着蜡烛,气得他大骂:“快帮老子扶稳啊。”

    易尚延挥舞长弓,扫掉几支乱箭,正好赶到,右手伸出,把伯长手中的蜡烛轻巧取了来,他看到伯长的左臂中了一刀,鲜血直流,手又怎能不抖?

    蜡烛凑上火头,很快便点燃,随手把蜡烛插在墙垛空隙的积雪上。

    伯长血迹斑斑的脸上,露出一个显得很狰狞的笑,冲飘然往前杀去的背影叫道:“谢了啊,老兄。”

    易尚延抽空举起左手,往后挥了挥大弓,示意不客气。

    伯长俯身从墙边混合着血迹的雪地里,摸出一个瓶子,布条上滴答往下掉血水,嘀咕一句:“这他娘的还能用吗?”

    不死心的把布条触近火头,轰,火焰腾一下冒起,差点把他乱七八糟的胡子眉毛给撩着了。

    伯长赶紧把火瓶斜着举远点,哈哈大笑:“好宝贝啊,都这样了还烧得着!”

    冲出木盾保护,狠狠地把火瓶砸向斜下方三丈外的云梯架子。

    “嘭”,一团火光爆开,在云梯中部烧将起来,飞溅的油滴火点,烧着了攀爬最近的几个北戎士卒,几人忙不迭连滚带爬往下逃命。

    伯长大喜,这玩意好使,一烧一大片,比以前的猛火油用着放心,冲要举盾保护他的手下叫道:“快,给老子再摸个瓶子,把那讨厌的梯子彻底烧了。”

    他记得送来了三个火瓶,没顾上用,送火瓶的士卒还一再嘱咐说是好东西。

    易尚延和常思过两人已经杀去十余丈,箭无虚发,不停射杀爬上城头的士卒,很快便扳转颓势,使得那处城头厮杀的士卒们士气大振。

    “神射手来了。”

    “兄弟们,援军来了,杀啊。”

    易尚延突然注意到,有两道身影以极快速度,从城下方沿着护城沟奔来。

    他抬手一箭,被那人躲了过去,忙叫道:“黑娃,小心,来高手了,咱们堵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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