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肃中带着威严,竹苓心里已经害怕了,就想听从,可这儿黑灯瞎火的,她怎么好把姑娘一个人留着?那是万万不可的,她低垂着头没反应。

    司徒修挑了挑眉。

    裴玉娇忙道:“竹苓,你去前头看着,只是说话没什么的。”

    她可记得,在侯府,司徒修是怎么对付竹苓的,叫马毅捂着嘴就拖走了,眼下她不说,定然还是这种情况。这也是贵为王爷,叫人讨厌的地方。

    竹苓这才走了。

    裴玉娇垂下眼皮道:“王爷有什么话,快些说吧。”

    司徒修瞧她不耐烦,心头有些恼,毕竟上回,他们的关系也算进了一步,可才隔了几日,她又不对头:“本王看你无情无义的很,早知如此,兴许那天不该多管闲事。”

    他语调凉凉的,裴玉娇无奈的抬起头:“上回的事,我自然感激,可眼下……我有事呢,王爷,不能耽搁的。”

    “什么事?”司徒修询问。

    “我大哥,我来找他。”裴玉娇不好细说,“我找他有事,很紧急的事!”

    提到裴应鸿,司徒修记起来了,上辈子便是在这儿,裴应鸿醉酒遇到甄家大姑娘,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两家随后结亲。只裴应鸿娶了甄姑娘,却也纳了几房侧室,嫡子一个没有,庶子庶女好几个。

    怎么想都不光彩,司徒修也觉得该阻止,他思虑片刻道:“本王派人去找他,找到了……”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可眼下他瞒着裴玉娇重生的事,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所以假装询问她。

    裴玉娇心想他是王爷,手下人多,做起事很容易,想一想道:“倘若找到了,请送他回去吧,总之,不要来这园子,反正我等不到便走了,有话便与他在家说。”

    司徒修点点头,吩咐下去。

    她目的已经达到,原本也不想跟司徒修牵扯,当下道谢一声便要走。

    司徒修手一拦:“我还没说完呢。”

    “你……”

    她刚开口,前边忽然传来脚步声,司徒修一下将她拉在树后。

    原来是有两人往这边来了。

    一个正轻声浪笑:“本王大喜之日,你还不放过本王?就不怕被人瞧见,唔……”好像嘴被堵住一样,他含糊道,“也罢,叫本王先喂饱你,你乖,过阵子,本王再纳你为侧妃。”

    “你可莫骗我,我都是你人了。”另一个声音娇媚,略有些沙哑,并不陌生。

    裴玉娇整个人都绷紧了,面红耳赤。

    司徒修也很震惊。

    毕竟上辈子他没来这儿找裴玉娇,当然不会遇到自家皇兄跟别的女人偷情,不用说,那女人定然是甄大姑娘了。

    可眼下,怎么办?司徒修虽然身经百战,还是头一回遭遇这些,委实觉得荒唐,裴玉娇更是,她咬着嘴唇,耳边听得污言秽语,整个人都藏在司徒修怀里,好像这样就可以逃避开,要是可以,她甚至想用袍子把自己的头都盖起来。

    简直就像一只要挖地洞,但是没处挖,极为慌张的老鼠。

    他瞧见她的羞窘,笑了笑,伸出手一下捂住了她的耳朵。

    微带暖意的手,盖住了她半个脸蛋。

    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诧异的抬起头,借着夜色,看到他善意的调笑。

    她又低下头去。

    幸好马毅机智,悄悄捡起石头,往别处一扔,发出很大的声响,总算把那两人惊到。司徒澜平时再风流,也不想成亲之日被人发现他偷腥,当下连忙把甄姑娘拉起来:“你先走,等下回,下回本王再来找你。”

    甄姑娘提起裙子,急匆匆的走开。

    司徒澜整理一番也离开了园子。

    裴玉娇缓缓舒口气,终于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原来大哥是被冤枉的,只他喝醉酒头脑不清,才被人利用。难怪他心有不甘,不肯好好过日子,因他心中藏了满腔的委屈。

    但现在总算好了,眼下便是大哥过来,也不会再发生什么,她高兴的笑起来,眼波转动,仿若清泉。

    他的手从她耳朵移到她脖子上:“这儿还疼吗?”

    突然的触摸叫她吓一跳,忙往后躲:“不疼,大夫开了药膏的。”她想起什么,哎呀一声,“我又出来好久,等下妹妹会来寻我!”

    他抓住她:“先别急。”

    一边儿说,一边把黑玉膏拿出来。

    她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这药是御医亲手调制,王御医枯骨生肉你听说过吗?”

    那是太医院院判,医术在整个太医院都是顶尖的,裴玉娇以前也请他看过病,当然知道,可他好好的为什么说这个?就在她疑惑间,他指尖沾了药膏往她脖颈处伸过来。

    清香四溢,又有些凉,很是舒服。

    只被他修长的手指上下抚摸,匀着药膏,裴玉娇差点跳起来。

    ?

    ☆、第029章

    ?  他按住她肩膀:“别动,不然弄到衣服上。”

    力气不大,可也叫她浑身动弹不得。

    她不能喊,因知道喊了定然会引人过来,到时候私下见面的事情一捅开,她不嫁他都不成。可不喊,却又像待宰的羔羊,她又羞又恼,轻声道:“王爷,您别这样。”

    软软的语气好像娇嗔,在哀求他。

    他手指一顿,垂眸见她靠着自己,好像藤蔓依着大树,忍不住慢慢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划过去。那指端带着薄薄的茧,有些粗砺,她浑身一颤,敏感的肌肤迅速的起了细栗来,反抗也变大了,伸手推他胸口。

    那时候,他要她时,她不愿意,便是这般模样。

    不是那么强烈,而是柔弱的,像是欲拒还迎,总是叫他忍不住比此前还要猛烈,他突然浑身有些燥热,头低下来,亲在她露出来的耳垂上。

    她忙用手去挡,却叫他拉开。

    温热的唇覆盖在上面,她更站不稳,他一只手拖住她腰身,吻从耳朵上移到脸颊,她浑身没有力气,模模糊糊中想到上辈子的事儿。他平时教她时总是一副严师的模样,谁也侵犯不得,可亲热的时候并不一样,很少苛责她。

    只是有时次数多,她不乐意,他才会生气,可最后还不是都从了他。

    眼前光亮忽然被遮住,她一下透不过气来,意识到自己唇被堵住了,又一阵羞恼,现在可不是上辈子,怎么还能任他予取予求?

    她伸手猛地掐了他一下。

    掐在他腰间,他疼得抬起头,低声道:“你敢掐本王?”

    “你做坏事,我,我怎么不能?”裴玉娇心想,要是她有妹妹的胆子,兴许还能扇他一耳光呢!

    被润泽过的红唇湿漉漉的,分外诱惑人,司徒修斥责不起来了,抬起身子道:“是本王一时……”没控制住,毕竟两个人是夫妻,那么多日夜在一起,他可不像她那么没良心,“你在外也待了许久,回去吧,省得别人来寻你。”

    没有他,她早走了,可自己被他轻薄,这般就走,是不是太便宜他?下回又这样该如何,裴玉娇越想越不高兴,咬了下嘴唇道:“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不然,我告诉爹爹!”

    司徒修好笑,他不想惹恼裴臻是不想麻烦多,可事情真临到头上,裴臻能顶什么用,难道杀了他不成?闹大了,他去求父皇,仍是手到擒来。

    只瞧见她天真的样子,他应承道:“好,本王记得了。”

    裴玉娇道:“君子不撒谎。”

    司徒修心想,在她面前,他绝不会是君子,他唔了一声:“自然。”

    见他答应,裴玉娇这才满意的走了。

    与竹苓回到内院,裴玉英已经迎上来:“姐姐,你又去了许久,我差些去找你呢!刚才丁香说你让她找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儿?”

    “嗯,我怕大哥喝醉酒。”裴玉娇怕她再追问,笑道,“我后来去园子里走了下,但是夜里怪吓人的就回来了,我下回定然不会乱跑。”

    许是第一次来燕王府,好奇,她到底还单纯,裴玉英没再说,拉了她坐一起:“先吃些东西,厨子烧得还挺好吃的,你吃饱了,稍后咱们也可以回去了。”

    “不去闹洞房?”她问。

    “又不是两家亲戚,不用去的。”

    裴玉娇点点头,她当然也不想去,她现在对司徒澜意见很大,没想到他那么无耻,明明甄大姑娘与他苟合,结果却连累大哥!不过这甄大姑娘也是的,不是要当侧妃吗,怎么上辈子非得诬赖在大哥身上?

    她想不清楚,但总算解决了,再不会有这些烦恼。

    救了裴应鸿,她心里高兴,喜滋滋吃起饭来。

    散席时,马氏来领她们,她刚才又结识了几位夫人,专程领着她们去认识了下,方才坐着轿子回去。

    裴应鸿果然还是喝醉了,提早回了裴家,太夫人道:“也不知谁送的,到门口把人往门房一扔就走了,你们说说,奇不奇怪?”

    那必是司徒修了,他不曾暴露。

    裴孟坚道:“许是喝醉酒到处乱跑,被燕王府的人撞到了送回家,这死小子,就是不听话,喝这么多。”

    裴应麟替哥哥解释:“都是别人灌的,大哥也不想,祖父您是没瞧见,不说大哥,就是几位王爷都喝得醉醺醺的!还有周王世子,薛家,王家那几个,还有人跳到桌子上闹呢,大哥算好的了。”

    “是啊,没闯祸就行。”太夫人也开解,“我已让人送了醒酒汤。”又瞧三个孙女儿,“来回走一趟,定是累了,都回去歇息着吧。”

    众人应一声,陆续道别。

    过得几日,裴玉娇央太夫人,终于请了沈时光与沈梦容过来做客,沈梦容是状元,如今正任翰林院修撰,不说裴玉娇自个儿的私心,便是太夫人都有些想法。

    若是能与沈家结亲,自然是最好的!

    马氏想法也一样,催着裴玉画打扮,裴玉画却不理,对她来说,向男人主动一次就够了,再一次,简直是自取其辱,所以她没听马氏的,随便糊弄下便出去见客人。

    而拢翠苑里,裴玉娇也在费心思,怎样才能让妹妹一下子就得到沈梦容的心,让她来娶妹妹。

    瞧她左思右想的,裴玉英总算明白了,原来一直是自己误会她,只这主意实在不好!裴玉英道:“姐姐,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在相知,贵在知心。咱们与沈姑娘交好,该坦坦荡荡的,不能夹杂不轨意图。”

    确实自己有些小人,裴玉娇脸一红,讷讷道:“妹妹,你那么好……”

    “既然好,为何你怕我嫁不出去?”裴玉英也明白裴玉娇是担心她与周绎的事,然而她早已经放开了。

    裴玉娇不能告诉她将来的事情,实在回答不上来,想了想道:“也不是怕,只是我担心妹妹再所遇非人。”

    “吃一堑长一智。”裴玉英笑道,“有祖母,爹爹呢,他们也会帮着相看,再说,人在世上,风风雨雨都是难以预料的,而预料得到,大抵也没有太多的意思了,不是吗?姐姐,你莫再害怕。”

    比起自己,妹妹实在太有勇气,裴玉娇终于收了做媒的心思:“好,那我光明正大的与沈姑娘交朋友。”

    “这才对。”她摸摸她的脑袋,“只要咱俩在一起,一家人在一起就行,别的都没什么。”

    在裴玉英心里,没有什么比家人还要重要。

    姐妹两个说笑着出去,见到沈时光,裴玉娇甜甜笑道:“沈姐姐,你来了,咱们今儿可以打叶子牌!咱们三个姐妹,总是差一个。”

    太夫人道:“瞧你这孩子,感情是嫌我老了,脑子不灵光,出牌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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