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墨话音一落,老爷子就被气晕过去了。

    机器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外头的护士医生听见了,连忙走进来。

    公良墨弯腰欺在老爷子耳边,“父亲,您现在可还不能死,好戏,还在后头呢。”

    言罢,男人退出病房。

    公良仲等人怒目圆睁看着公良墨,可也仅仅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

    村医院。

    邢善和师剑都守在练歌羽病房里,这么些天过去了,她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不免叫俩人担忧。

    只是医生对她何时能醒过来同样没有准话。

    为了刺激她醒过来,师剑每天都在她耳边说关于公良墨的事情。

    而每次在师剑说起公良墨的时候,练歌羽的手指都会无意识的动几下。

    可她就是没有醒来。

    房间里气氛很好,午后的阳光并不燥热,相反觉得温暖。

    师剑慢吞吞,天南海北的讲着很多事情,偶尔会提几句关于公良墨的情况,邢善有一搭没一搭的偶尔会附和几句。

    便是在此时,病房门忽然被推开。

    有人走到练歌羽床边,但邢善和师剑都以为是护士,便没有去看来人的脸。

    直到。

    房间里骤然响起一句清浅的,“练丫头脱离危险了吧。”

    邢善和师剑倏然抬头看过去,眼睛睁得老大,俩人难得的异口同声,“门主!”

    面具下的人笑容更加温和了,“不用这么惊讶。”

    门主揉了揉师剑的头道,“做的很好。”

    师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给霍景席通风报信让他将在酒店的南南转移的事情。

    这事儿是门主下达的指令,虽然他觉得很奇怪门主为什么要帮助霍景席,但在十暗门,是从来不问为什么的,而且身为成员,更没有资格过问门主。

    事实上门主会帮助霍景席,也仅仅只是看在练歌羽的份上罢了。

    在酒店围攻的人是老爷子的人。

    这是师剑后来发现的,不过他也着实佩服老爷子的后招,差点被炸死在长久镇,竟也能给霍景席来这一出。

    邢善看了门主一眼,淡淡道,“门主这次过来,只是来看小羽的?”

    门主转头看向邢善,见她眸中带着隐隐的担忧和探究,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不是来催你去继续任务的,你的任务,想要再继续下去,可能是有点难度,但你既然意已决,我也不会多加干涉你。”

    “我,是来办最后一件事的。”她说着走到练歌羽面前,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温声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邢善和师剑相视一眼。

    这最后一件事,又是什么?

    但俩人谁也没有开口问。

    门主没有久待,很快便离开了。

    邢善看着门主离开的身影,虽不知道这最后一件事是什么,但这件事已经和练歌羽又或者和公良墨有关。

    她露出一笑,“门主为了我们,真是操碎了心。”

    师剑也笑,“可不就是么……”

    ……

    公良墨从医院回到锦衣阁。

    赵姨已经被他辞退了,是的,辞退,赵姨答应过练歌羽在她不在的时候照顾好公良墨,所以她本是不想走的,可被公良墨的人强行带走。

    整个锦衣阁自赵姨走后就更没有什么人情味了。

    好在虽然没什么人情味,却还有肥肥的陪伴。

    肥肥术后康复得很好,现在的它鼻子是那种健康的湿润,眼睛也非常有神采,也比生病的时候要有活力得多。

    一见公良墨回来,屁颠屁颠跑过来就在他脚边乱蹭。

    公良墨弯腰将它抱起来,它的毛蓬松又柔软,揉起来非常的舒服,当初练歌羽也是因为它的毛才这么喜欢它。

    房间没有开灯,男人抱着它站在大厅里,目光柔和又充满向往,“肥肥,我明天就要去陪她了,你说,我这么久才过去陪她,她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她要是真的生我的气我要怎么办才能让她消气?”

    “她这么喜欢你,要不,我带你一起去找它,这样她就不舍得生我的气了,你说对不对?”公良墨边说边将手挪到肥肥脖颈处。

    可他最终也没有捏下去,大抵是于心不忍吧,“算了,她那么喜欢你,要是我杀了你,她只怕是会更生气吧,肥肥,你要在锦衣阁里好好守护我们的家,知道吗?”

    肥肥不断哼唧,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公良墨放下肥肥,转身进了卧室,肥肥跟着公良墨一起进了卧室。

    只是在公良墨躺在冰棺里抱着练歌羽时,它就蜷缩在一旁,静静的挨着,静静的看着。

    这一夜,公良墨彻夜未眠,他脸上的神色很放松,唇边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他抱着练歌羽,断断续续的一直在说话,说以前的趣事,说他还是公良墨没有记起自己的记忆时她的接近带给他的既甜蜜又觉得她嚣张可又爱死了她那个小模样的心路历程。

    他说了很久,说到天都亮了。

    卧室的门被敲响,随之传来的是季廷的声音,“墨爷,人我带来了。”

    公良墨起身,并将练歌羽抱出冰棺,放在床上。

    肥肥一直在叫,它跳上床,在练歌羽身上嗅了嗅,然后退了几步,又从床上下来,在公良墨脚边胡乱的叫,在公良墨去开卧室门的时候,还企图挡住他的路,见男人不听,它还张嘴在公良墨脚上咬了下,很轻很轻的一下,咬完仰着脑袋委屈看着他。

    公良墨失笑,揉了揉肥肥的头然后将它拨开,走过去将门打开。

    被拨开的肥肥看着床上的练歌羽,很低很低的‘昂’了声。

    季廷带来的是一个入殓师。

    俩人看清床上的练歌羽时皆是愣了一下。

    但那入殓师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动声色敛掉神色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工具箱。

    这是季廷第一次看见死后的练歌羽,瞧见她那些狰狞的伤口,想起以前这姑娘的音容笑貌,只觉得难受极了。

    入验师的专业能力很过关。

    虽然没能把练歌羽脸上那道伤口完全遮盖,但也将伤口缩小到了几乎只剩一条缝的地步。

    公良墨很满意,抱起她准备离开锦衣阁。

    临出门时,肥肥咬住公良墨的裤脚,汪汪的哼唧,不准他走。

    公良墨低下头,便看见肥肥哀伤的眼,似乎正泛着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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