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内容祁坤无需问,祁墨无需说,祁坤自然知晓,相信各地官员看到此信后,一定会引起一阵风波!此风波虽然不会影响到他的帝位,但是所引起的风波将是难以想象的!这几年祁墨可真是做了不少的事情!

    二人面面相觑,祁坤一是无言。没有任何人比他还想要活着!更没有任何人比他想要掌控天下!

    这是一场交易。

    更是一场威胁之下的交易。

    ……

    程洛喝了整整一杯的酒后,渐渐的又有睡意袭来。

    望着天空明月和璀璨的繁星,多日以来累积的阴郁气息似乎消散了许多,吐着酒气,低声说道:“天是一样的天,地是一样的地。似乎一切都是一样的。”

    看似一样的,可却又是不一样。

    因为,那些人……那些让她开心,让她感觉到温暖的人,不存在了。

    夜幕月光之下,女子背影孤寂苍凉,笑声中隐藏着无尽的孤独冷意。

    不知过了的多久,睡意竟然渐浓,她轻轻的揉了下眼睛,放下了酒杯,准备回房休息。

    就在她起身要转身时,肩膀忽然出现了一人的手!

    顿时,睡意全消。

    她侧眸看去,肩膀上的手是男人骨节分明的手。

    ☆、第六十一章 张辛臣来访

    且并未用力,而是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肩上,其意不是要害她,而是要告知她他的来临。收起防备,收起防备,程洛抬眸看向来人。

    顿时,眼中闪过惊愕之色。

    他!

    视线下移,缓缓落在他的双腿上。

    挺直站立!

    并非坐在椅子上,也并非是用任何东西支撑而站立。

    “嘘!让我们好好说说话。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说,至于你所疑惑的,我一会儿定会告知你。”张辛臣轻声道。他望着她眼中的惊愕之色苦笑了一下,若说他隐瞒最多的,也就是他能够站立的这件事情!他与苏弈不同的是,苏弈是后天被人生生断了腿而无法站立,那么,他就是彻头彻尾的伪装。

    程洛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点了点头,“好。”

    就在二人的身后不远处的房顶上,刘景胜的身影隐秘的望着下方的情形,在张辛臣出现的那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以为是有人杀手闯了进来,可当他看到来人是张辛臣的时候,就稍微放心了,张辛臣应该不会明知道他就在暗处的情况下伤了王妃。

    夜色,仍旧是那么的静。

    张辛臣坐下后,看到了面前空的酒杯,笑问:“喝酒了?”

    程洛也笑了,点了下头,“夜色醉人,品上一杯酒应景。”他来此见她,且暴漏了他多年来隐藏的秘密,有何目的?心底涌上一丝无奈的笑,在盛京这个地方,谁没有点儿秘密?不足为奇。只不过,有时候利益不冲突的时候他们是朋友,但利益冲突的时候却又不得已成为了敌人,这便是无奈的命运安排。

    “的确应景。”张辛臣柔声笑着回道,他看了眼四周,不大的小院子收拾的很干净整洁,隐藏于闹市之中,的确不易被人发现。她向来不在乎这些所谓的繁华荣耀,所以从不要求身边之物奢华,这便是她,一个整日里生活在阴谋诡计之中却很是简单的女子。

    简单二字,所求者不多,却很难有人能够做到,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得到了的时候却是想要的越来越多,永远不会满足。

    程洛起身,“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话落,程洛就走去了厨房。

    张辛臣望着程洛的背影有些发呆,虽然几年未见,但再相见时,仍旧是没有陌生感。只不过,她变了。变的是容貌,一个略有几分陌生的容貌。

    不过一会儿,她再次归来,手中拿着一个杯子。

    “这酒是从洛阳带来了,自酿的酒,口感甚是不错,张公子可以品尝品尝。”程洛将酒杯放在张辛臣的面前,微笑轻声道。

    张辛臣点头,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拿起了酒杯喝下了一口。

    程洛眸光闪动,他不怕她在酒中下毒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程洛的心思,张辛臣轻轻一笑,笑的有些无奈和悲凉,“尽管你我之间回不到从前,但你不会对我下毒。”她是一个极其念恩的女子,他为她不过做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但她记在心里。

    再有几个时辰或者是更短的时间,祁墨就会归来。届时,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只能是远远的,再无可能。

    “是啊,我不会对你下毒。”程洛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她的确是不会下毒,即使明知道他们日后会对立,或许会成为你死我活的敌人,可此刻,她绝对不会下毒。他对她曾有恩。念于恩情,她做不到冷血无情。或许,这一步她做错了。

    张辛臣心中的疼痛渐渐的扩散,抬头又喝下了一大口,酒香弥漫在喉间,口中,久久回味。他深深的望着程洛,抬头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黑暗中的刘景胜,紧接着又收回了目光。“有人命我尽快除去你。”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又似乎蕴藏着一些莫名的情绪。

    闻言,程洛并不意外,她能够从宫中安然走出,但是不代表着她能够在宫外安然活着,她出现在宫中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成为了众人眼中的一根钉子!一根不得不拔的钉子!

    只不过,这样的差事竟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打算如何杀我?”程洛低眸并未看张辛臣的神色变化,轻声问道。

    女子神色极为平静,看在张辛臣的眼中不知为何竟是有些难以控制的心痛,他想如同几年前一样,有机会抚摸着她的脸,即便是在她熟睡之时也好。

    他眸光闪动,心中的酸涩疼痛在四肢百骸中弥漫,他怎会杀她,也不可能杀她。

    不过……

    “我分身乏术,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情吗?算是来偿还曾经我对你的恩情。”他忽然提出要求。

    程洛抬眸,冷眸盯着张辛臣,他是想让他们日后成为陌路吗?对彼此下手再也不必有所顾忌?

    就在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张辛臣紧紧的握住酒杯,昏暗的余光遮挡住了他此刻略微苍白的面色,同时,他点了下头。

    程洛静默半刻,然后淡笑问道:“何事?”

    “帮我除去三人。”张辛臣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程洛并未急着追问是哪三人,而是没有犹豫的应了,“好。”

    张辛臣抬眸,望着天空明月和璀璨星辰,今夜的景色真是好极了,他从未在深夜之下如此赏景,能够与她一起在夜下赏景,或许今生只有这一回了。

    “现在,我该告诉你为何我能够站起来,却隐瞒多年。”张辛臣收回目光,低着眼眸,手中晃动着酒杯,仅剩半杯的酒水偶尔会晃动出来,而他似乎并未有所察觉。

    程洛轻轻的点了下头,并未拒绝张辛臣的告知。

    “当年我的确中了毒,不过下毒之人并非外人,而是我的父亲。在最初的几年我的确是无法站起,且神智有些不清,但是后来渐渐的,我恢复了神智,也能够站起来,可我还未来得及庆祝,就被父亲告知日后我必须除了在他面前可以任意行走,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可行走,包括母亲。”张辛臣说起往事时,神情有些冷漠。

    听言,程洛胸口猛地被击了一下!她知道将有一个巨大的难以想象的秘密会揭露!她的脑海中浮现了慈善的张夫人,善良纯真的张辛馨。

    “若我在人前泄露分毫,将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危险。为了能够让他们安然无恙,我只能伪装,伪装时间久了,也渐渐的习惯了。因为这就是身为张家人的我必须去做的,没有任何的选择权利。”张辛臣神情渐渐的有些冷漠,陷入回忆中的他是冷漠无情的。

    曾经在程洛眼中,张家是幸福的,而且这种幸福是她羡慕的!但是她却真的没有想到,她所羡慕的幸福背后,是由张辛臣一人承担痛苦而换来的!

    而张辛臣想要让她做的,她似乎已有有了答案。

    “父亲人情至情至圣,与母亲伉俪情深,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他多年在外其中养了个外室。过几日,他会让外室之子回张家,意图让那两子渐渐的谋取张家一切,取代我的位置,更要取代娘的位置。”张辛臣眼中寒芒更深,爹的心思以为他不清楚?几年之前在得知爹在外养了外室后,便已彻底明白爹的虚伪和无情。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是迷茫的,无措的,伤心的,可渐渐的这些情绪都消失了,他越来越平静。

    从那一刻他明白,张家历年来所走的路不代表是他将要走的路!

    “所要你杀之人,便是那外室一家。”张辛臣声音极为冷冽。

    张辛臣将过往说的极为简单,说了许多阴暗的事情,却唯独没有说他一人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何等的无助和孤独。

    程洛轻轻叹息一声,原来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而这些过往却让人渐渐的迷失了,渐渐的不知所措,也有人会在其中明确未来之路。

    他们这样的人,没有资格迷失。

    程洛应道:“好,我答应你。”

    听到她的回应,张辛臣忽然心中一空,仿佛有什么东西距离她越来越远,即便是立即伸手去抓,也断然什么都抓不到。可这又是他必须做的决定!

    没有其他选择的决定!

    夜色越来越深,四周也越来越静。

    程洛一个眨眼之间,张辛臣已消失离开。

    刘景胜从房顶跳跃而下,直接跳到了程洛的面前。

    “王妃,此事交给我去做吧。”他已习惯杀人,杀几个人对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事儿。若是让冷春姐弟三人去做,怕是会让他们偶尔做噩梦。况且,张公子的这件事情也必须完成,只有完成了,日后王妃才能真正的与张公子完全没有瓜葛了!对于王爷而言,这绝对算的上一件极好的事情!

    程洛看向刘景胜,轻轻的点了下头,“恩,手段干净一些,嫁祸他人便可。”

    刘景胜扬眉,“王妃放心,嫁祸他人的事情这些年来我做的不少,驾轻就熟。况且只要再世为人,就不可能没有一两个作对的人,一定不会让人察觉到是王妃或者是张公子做的。”

    ☆、第六十二章 夫妻相聚

    将处置外室的事情交给刘景胜去做后,程洛便回房休息了。许是喝了一些酒,竟是有睡意袭来。

    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睡梦中出现了很多人,很多事,很多很多情景。

    每一个情景都仿佛是真切的,不是梦境中的那般虚幻。

    她睡的极沉,恍若那梦境中发生的一幕幕都是此刻她在经历的。

    断头台上,父母惨死,死前唤着:“洛儿,洛儿。”

    他们无一人埋怨她。

    所埋怨的只是那个人无情。

    眼泪不断的滚落,她轻轻的抽噎着,在梦境之中抽噎着,无助着。

    “爹,娘……我……”我对不起你们,是我看错了人,信错人了,算错了路,是我的错,我罪孽深重,该不得好死。所以老天让我重活一事,可却仍旧逃不开命运的安排,再一次的失去了亲人,失去了一切。

    “我错了。”

    泪水决堤,也只有在梦中,她才能够肆无忌惮的流泪,无所畏惧的流泪。

    忽然,脸上的泪水突然被一双手轻柔的拭去。

    比梦境更为真实的触感。

    指腹传来的温暖,那般的真实。

    可她却看不到此人的手。

    猛然间,她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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